第四十章

等王三郎和叶韻走進主屋的時候，就見白氏跪在地上，王二郎在一邊拉她，但是白氏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不管王二郎怎麼拉就是不肯起來。而李氏則是黑著一張臉和老王頭坐在主位上，不言不語的瞪著白氏。張氏沒事人一樣的坐在李氏的下首，要不是身上的狼狽，真不敢想象剛剛在院子里打的要死要活的人是她。

「娘，我知道我說分家是不孝，但是我也真的沒有辦法了。娘說要把銀子拿出來給兩個侄子娶媳婦，我這個當嬸嬸的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但是大嫂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我們又不欠她的，我是不想再和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李氏一邊說一邊眼淚就留了下來。

「你個死女人，你說誰欺負你了？你不願意見我，我還不待見你呢！生了那麼兩個賠錢貨有什麼用，還想給她倆留嫁妝，也不看看那兩個賠錢貨值不值那個價。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什麼東西。」張氏的話說的一點情面都不留，不僅讓拉著白氏的王二郎黑了臉，連站在一邊花兒和草兒的眼淚也不禁流的更歡了，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在現代也不過是剛上初中的年紀，卻被人家一口一個賠錢貨的叫著，心裡覺的委屈也是自然。

「賠錢貨，你就不是賠錢貨，你家翠兒就不是賠錢貨了？這個家還不是你當家呢，你有什麼權利安排我家閨女的去處，你當你是誰啊？」白氏對於張氏恨得牙痒痒，所以話里話外也都帶了調撥在裡邊。

「你個臭婆娘，我是你大嫂，你居然敢和我吵，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嫂放在眼裡啊？」張氏也很生氣，以前白氏從來不敢和她大小聲，自打叶韻那個小蹄子嫁過來之後白氏就開始漲脾氣了。叶韻要是知道自己躺著也會中槍不知道會是個什麼想法。

「大嫂？你有當大嫂的樣子？你就是個攪屎棍，不把我們攪得雞飛狗跳就不會善罷甘休。張氏我告訴你，我的姑娘在我這裡就是寶，你也少打我姑娘的主意，要不然我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好過的。」白氏說的咬牙切齒，看樣子恨不得對張氏抽筋扒皮，吃肉喝血。叶韻看的有些迷惑，白氏的狀態明顯不是張氏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這麼簡單，似乎張氏說了什麼刺激了白氏一樣，而且白氏對張氏的恨意明顯是出自心裡的，好像真的要吃了張氏一樣，讓叶韻很是不解。

「好了，都給我閉嘴，有什麼話都給我說明白了。」李氏也聽的糊裡糊塗的，張氏平時說話就混，但是白氏也沒和她計較過啊！今天這是怎麼了，白氏似乎不太對啊？

「是啊，媳婦，有啥事咱就說，別老提什麼分不分家的，讓人家笑話。」王二郎也在一邊安撫著白氏，卻不想白氏聽了王二郎的話不但沒有平復，情緒反而更加激動了。

「讓人笑話，她張氏都不怕我怕什麼？王二郎，我嫁給你十多年了，我得到了什麼？你可知道你嘴裡的大嫂早上和我說了什麼？呵呵，還臉面，我連自己的女兒到快要被人家賣了我還要什麼臉面？」白氏一把推開扶住她的王二郎，自嘲的問道。臉上的凄楚讓叶韻也不禁覺得心酸。

「切，白氏，你不要在那裡裝可憐，我說什麼了？我不就是想讓你把兩個賠錢貨買到大戶人家去當丫鬟嗎？我又沒說讓你簽死契，簽上幾年，活契就好了，這樣家裡也能寬鬆不少，還可以生了兩個賠錢貨的口糧，這可是穩賺不賠的的買賣。」張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昨天他回到家了想了想李氏的話，知道李氏給兩個兒子娶完媳婦就沒剩下多少錢了，但是這麼多年滋潤的日子過慣了，張氏怎麼可能再想去苦日子。所以張氏自己想了一整個晚上終於想到了前段時間和別人閑聊的時候聽人家說邊上劉家村的一戶人家把女兒買到大戶人家去當丫鬟，得了五兩銀子的賣身錢呢！而且還是五年的活契，於是張氏便把主意打到了二房的兩個女兒身上，只是沒想到早上和白氏一提，白氏就像瘋了一樣抓著她就打，最後鬧的村裡人也跟著看熱鬧。

「大嫂，你說什麼？你要把我家倆丫頭賣給大戶人家當丫鬟？」王二郎一臉的的難以置信，這麼多年自己一直在這個家裡任勞任怨，乾的比誰都多，自己也不圖人們的讚賞，只是希望家庭和睦而已。自己的兩個女兒因為是丫頭，所以爹娘不喜，家裡有什麼臟活累活全讓自己姑娘干，自己都知道，但是想到這個家，他什麼也沒說的就忍了，還時常安慰心疼不已的白氏。但是自己的百般忍耐和任勞任怨換來了什麼？自己的大嫂居然要賣自己的女兒為侄子娶親，頓時王二郎看著凄楚的白氏，覺得自己這些年真是白活了。居然為了維護這樣的家人而忽略了自己的妻女，自己真是白活了。

「是啊！二弟你也勸勸你媳婦啊，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兩個賠錢貨留著幹嘛？你倆不是還有狗子那嘛！」張氏壓根就沒看出來王二郎的震驚，還以為王二郎一定會幫自己說話呢，反正只是兩個賠錢貨而已。所以張氏回答的一臉無所謂，卻忽略了王二郎越來越黑的臉。

「大哥，爹娘你們也是這麼想的？」王二郎抱著一線希望看向自己的大哥和爹娘，結果卻看到不管是大哥還是爹娘都躲開了他的目光。原來昨天張氏就把這事和他們說了，開始大家都不同意，但是當張氏說出簽五年活契就每人有五兩銀子的賣身錢的時候，李氏她們卻動心了，畢竟是簽活契，過幾年人就回來了，所以也就同意了。只是沒想到平時還算溫順的白氏居然鬧了起來，看著王二郎望過來充滿期盼的眼神，不知怎麼的，就覺得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叶韻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情況，真不知道這家人都是怎麼想的，賣別人的兒女居然也敢說的這麼大言不慚，看著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張氏和眼神閃躲的王大郎，老王頭和李氏一眼，再看看滿臉凄楚的白氏是一臉受不了打擊的王二郎，叶韻知道這個估計是真的要分了。他們不懂，叶韻卻明白，為母則剛，為了自己的孩子，白氏也不會再在這個家生活了，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的孩子時刻被別人惦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