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屁股奇遇
第一章**奇遇
下課鈴一響,所有的同學便匆匆的離開了哲學學院306室。
同寢的老胡問我:「大傻,順不順路?」
他的意思是問我去不去圖書館,平時都是我們兩個有著相同愛好的搭伴兒,已經形成了慣例。其實,B大的學生很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風光。教授們都是「叫獸」,一般都很禽獸,他不會看著你,不過開的書單很多,不努力讀不完。我搖搖頭:「今天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他默默的點點頭,轉身離開。老胡大名胡有弟,這是他的父親殷切的希望再接再勵,家裡再多一個勞動力的意思,結果不言而喻,這個名字的效果不太良好。其實論長相,他更神似陳奎安。高高大大的足有一米八三,眼睛稍微有些斜視,加上剛毅的臉龐,外表相當的彪悍,實際上為人隨和敦厚。
而我的綽號「大傻」,我只能說名不副實,不過這是有來由的。
那是開學的第一天上課,老教授上課習慣了隨機點名,於是很巧合的叫我回答問題。結果我和老教授大眼瞪小眼的比較了一下彼此的眼睛開合度,後來發現還是我略勝一籌……,不過最後我也沒說出個三四五六七,當然教授也沒有讓我數數。事後,班長大人提議,「大傻」非常符合本人的形象定位,班長的影響力果然非同小可,得到了一票小弟們熱烈追捧。你說這是什麼事兒啊,我這麼雅一個人卻擁有了真么不雅的外號,怨念中……
我當場聲明不可以,班長厲聲道:「這個可以有!」NND,趙本山文化的影響是深遠的。
當時我無奈的甩甩頭,有理不在聲高啊,而且我當時確實有事,就走開了。他老人家還以為我默認了,於是乎興奮的將我的這個綽號大力宣揚,以至於聲名遠播到了考古系,造成了既定事實。以至於中文系的見到我就會微笑,看來這個名字還是蠻有詩意的,就是不知道他們會想到哪部小說的主人公。可見媒體傳播系的殺傷力多麼巨大……
而寢室的另外三個為了彰顯他們沒有脫離群眾,在外人面前就大傻大傻的叫我,叫的那叫一個親熱,彷彿不這麼叫不足以表示我們之間的關係融洽。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我們寢室的老大可是班級里的團支書,按照中國黨政到掛的特色來講,應該是一把手……
哎,在B大混實屬大不易。都是人精,像我這種屬於常人範疇的人形生物被非常人範疇的人形生物笑笑問題不大。
閑話少敘,今天我的確有事。要去外環,一家叫做「暗算」的網路公司。據說這家私人公司,擁有政府關係。而我這是去面試該公司旗下的「不得不緋中文網」網站的網路編輯。但是好像要求坐班,不過坐班時間靈活,只要滿足一周40個小時即可。底薪1500,不過有提成。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低著頭,邁著傷心的犬步,梳著傷心地髮型,最後一個離開306。心裡想著那天老教授的問的那三個問題:「我是誰?」——嗯,和成龍的一部電影同名;「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這三個問題可以說是哲學的本源,接觸到的是生命最本質的問題。但隨著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引論》,將「我」這個概念分割化了,其實弗洛伊德這個老不正經的和尼采差不多,一個一輩子都在研究「性」,一個一輩子因為一個女人而不幸。所以我總結出來一個道理,有些問題看起來簡單,其實很難。
關於這三個問題,我當時只會答第一個問題,答案是「愛誰誰」。但估計如果當時老教授聽到我這個答案的話就不是大眼瞪小眼這麼簡單,而是史上第一個在B大的課堂上崩潰的教授了。據說B大每年閻王都有幾個招生指標,但我不想因為我的存在,閻老人家超額完成。
我只想當一個路人甲,過路打醬油的。
老話怎麼講的,低調才是王道!不過看樣子,事實總是與理想有不協調的時候,那個我現在在B大多少有一點臭名昭著的意思,遺臭萬年可比千古流芳要狠!當然我也不到蔣介石、秦檜那個級數,頂多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個跳樑小丑的角色。
風神說的,我應該來這裡。他是我爺爺的御用占卜師,算無遺策,不可不信,有句很邪乎的話怎麼說來著,對,那叫「神諭」。沒辦法,只好背井離鄉……
正想著,人已經走出了哲學系學院主教學樓。一陣暗香襲來,不禁人有些恍惚,迎面走過的可人兒對我微笑,點頭而過。我不禁表情還沒有轉過來,眼睛有些迷離,人已離去,暗香浮動。此人是0級的B大校花,我們同年,都是今年的新生。她大名小花,落戶於考古系——據相關人士透露考古系部眾定下了恬不知恥耐人尋味但都稍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方針政策。之所以選擇考古系估計是受到《鬼吹燈》的荼毒,時下很流行網路小說,也正是因此,我才決定今天此行的。之所以她會對我笑,可能是大傻的名號已經在考古系掛了號。
她是大眾的夢中情人,YY對象。但她的香氣卻不屬於任何一種香水的雕飾。況且其他人好像也聞不到。嗯,這陣芳香只屬於我心頭的寧靜。寢室老四怎麼說來著,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處女香。為自己默哀30秒,我距離傳說中的色狼之路越走越近了。
曾幾何時,也曾幻想過和小花發生風花雪月的那點破事兒。但本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陳小春怎麼唱的來著,我沒那種命啊,輪也不會輪到我。即使真的輪到我,我也會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從哲學角度來講,我是個詭異的懷疑論者,更是法國雅克·德里達的堅定擁簇,話說雅克·德里達是奇怪的法國解構主義領袖。所以我總會條分縷析的自我尋找發生在我身邊的真相和答案,這已經成為一種源自內心的本能。
我就連現今存在的所有哲學體系也堅定不移的質疑著。所謂體系只不過是某群人為了自圓其說而自圓其說而已的拼湊,並非真正的事實本質。但這並不妨礙我在其中尋找真相所在,當年馬克思大神就是這樣乾的——美其名曰取其精華,棄之糟粕。話說糟粕一般都拿來餵豬,按照循環經濟的觀點來看,拋棄確實太可惜了。傳說馬大神把人家圖書館的紅地毯都踩壞了,也不知道他為此穿壞了多少雙鞋,看來讀書是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買賣。但如果穿的是鐵鞋一切另當別論。
這麼想著,我開著11路專用公共汽車已經出了北校門,來到了527路站點。時間把握的很准,由西至東的一輛527路公共汽車緩緩的停在我的面前。現在大城市的公共汽車都是無人售票車,前上後下。我一上車就看到去正對前門的司機,留著烏黑光亮的小撇胡,穿著一條藍色牛仔背帶褲,帶著一頂紅色的貝雷帽,紅鼻頭圓圓的,大眼睛眯眯著,還有一件紅馬甲,對著我微笑。感覺有些眼熟,但微笑甚是令人爽快。我記得我們祖上和北京元謀人沒有什麼血緣關係啊。
呃,527路的司機服務態度真好,可是沒找到投幣口。這時一個乾癟可憎的女聲響起:「上車的乘客請將鼻子捏好,開門請當心,下車快點跑……」
我:「……」
北京的交通費用很低,交通卡,一次幾毛錢,沒有交通卡一次一兩塊。總之和上海比較起來,交通成本還是相當的低啊。但是你凡事都靠11路就另當別論了,那個的確省錢,經濟又環保,不過時速不會超過四十里——像我這樣的升斗小民最大的嗜好就是比較,而且總是和那些能讓自己爽快點的事情比較,在北京的生活費是家裡的幾倍這件事我從來不比。我掏出了交通卡,正要刷卡,一位大哥突然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眼,大聲問道:「啊呀媽呀,這是到哪兒了這是?」
長相八層貌似芙蓉的乘務員又開腔到:「527路上次停車到站『擠得死』車站,汽車正在行進中,要下車的乘客請跳車!」
我:「……」
很久以前我是曾經聽過有關於北京公車上講「長短三條腿,橫豎兩張嘴」的故事,但從沒想過北京的芙蓉姐姐也這樣生猛。趕緊刷了卡,找了一個看不見乘務員的地方站定。就當作沒聽見過剛才的插曲,鴕鳥都喜歡這麼干。
這個時候,司機大叔那渾厚的聲音從車的前方我的後方響起。
第一句因為那個沒下去車的東北大漢在那裡陳述太陽和某人母親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而沒聽清;
第二句「永遠穿藍色牛仔背帶褲」,調子非常耳順;
第三句由於芙蓉姐姐的爆發同樣沒聽清;
第四句「永遠留烏黑光亮小撇胡」。我當時就在想首都不愧為政治文化中心,司機大叔都這樣的有才,歌聲中連自己都描述的惟妙惟肖。但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但到底是哪怪呢?
第五句「使命就是不停的跑不停跳」,這個韻律越發的熟悉。
接下來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大叔的聲音婉轉而流暢,抑揚而頓挫,如《中國話》一樣平平仄仄平平仄,像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樣清脆有聲:「前去拯救『碧琪公主』。大力水手吃著菠菜,而我是頂蘑菇。我說公主:『你是不是故意的,不被綁架就不舒服』……」
歌聲將我拉回了現實,我知道第一句和第三句是什麼了——「我是馬里奧大叔」。這歌聲就是超級瑪麗紅白機遊戲的背景曲嘛!於是我驚愕的發現這個司機大叔的確長的和馬里奧八成相似。怪不得眼熟,有好感,我們都不是元謀人。
只是此時沒有注意到芙蓉姐姐那詭異的微笑。
「汽車到站,請讓老人及帶小孩的乘客別上車,車太擠」芙蓉姐姐那乾癟如同刮鍋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再次:「……」
但由於有人到站的緣故,我的旁邊空出了座位,又沒人跟我搶。於是我就做到了座位上,其實作為學生,我一天坐著的時間比躺著的時間都長,但是在某些場合下坐到位置上已經成為了某種職業習慣。
一坐下來,腦袋裡里突然昏昏沉沉天旋地轉,恍惚間車上的乘客就都不見了,只能看見芙蓉姐姐詭異的笑,腦袋裡突然想起了夏多布里昂的《義大利之旅》——每個人身上都拖著一個世界,由他見過的愛過的一切所組成的世界。即使他看起來是在另外一個不同的世界旅行,生活,其實他仍舊不停的回到他身上所拖帶著的那個世界里去。
我當初聽到過這個的時候,總以為他在比喻一個人的精神世界,精神負累……
我感覺到天旋地轉,連馬里奧的歌聲都忽遠忽近,虛乎飄渺。芙蓉阿姨的聲音渺渺傳來:「前方到站你要去的地方,請你及時跳車!」
我:「……」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我什麼也不知道的功夫,已經被一隻手拎著脖領子,一腳將我踹下了車。我被踹的時候下意識的抬手看了看手錶,13:48。我當時就在想,這個女人讓人跳車居然是真的,這還真是「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由是可,最毒婦人心。」姜子牙名句千古流芳,姜子牙的前妻遺臭萬年。
清晰可見,一隻女式高跟皮鞋印在了我還算豐滿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