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識道

第三:識道

這裡是嶺南陽首山脈深處一個鮮為人知的道觀,四周群山環抱,一片茂密的大森林,無邊無際,放眼望去都是綠色,一陣山風吹過,但見**綠色的樹浪。道觀前,天空幾朵白雲飄過,微風陣陣,蒼蒼古松,灑下巨大的陰影,亭亭古柏,留下無盡的蒼涼。不知有多少年代的觀宇錯落分佈在蒼松古柏間,林蔭點點,陣陣若有若無的檀香飄蕩在其間,令人聞之精神清爽,從外望去,觀門上書「紫陽觀」三字。

由於這裡地處深山,交通閉塞,人跡罕至,香火不盛,因此觀內人丁稀少,大小道士也就幾十號人。

紫陽觀中,一張石桌旁斜放著根拐杖,周伯陽穿著一襲灰色道袍,兩手捧著一本頁面已經發黃了的書卷聚精會神地看著,早晨的陽光透過林陰在他周圍灑下道道斑點,隱約可看到那書的封面上《黃庭註解》幾個古篆。而他原本高大強壯的身軀此時已瘦了一圈,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滄桑與凄涼。

他來到這裡已經兩年多了,也不知當初這裡的道士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他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都說時間會改變一切,兩年,不長也不短,卻也足夠讓一個人把自己的一生從頭翻個遍。

自從經歷了那場生死巨變后,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改變著。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任是金山銀山,高官顯位,一旦大限來時,又何曾帶得走一丁點?只等那光陰逝去,便化作一杯黃土,空留茶餘笑談而已……」搖搖頭,周伯陽輕嘆一聲,眼裡充滿了矛盾;自從蘇醒后,他發現自己好像突然間看開了許多,那些曾經的執著與狂熱現在在他看來已是淡如雲煙,要不是還有紀飛雪的一場仇怨未了,只怕他此時早已了無牽挂,清燈長伴,默默無聞地在這荒山道觀忘情山水了。

這是覺悟還是逃避?不得而知,沒有經歷過他那樣的遭遇,又有誰敢直言評論呢?

或許當一個人真正覺悟的一刻,他會放棄追尋外在世界的財富,轉而開始追尋他內心世界的另一類財富也未可知,而此時的周伯陽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態吧!

枝頭鳥兒鳴唱,伴隨著微風帶起的樹葉沙沙聲,給這山野道觀憑添了幾分莊嚴肅穆的氣息。半餉,周伯陽對著手裡的書卷搖頭興嘆:「若真是能像這道書里所描述的神仙有那般匪夷所思的神通,那不但自己的雙腿有望治好,而且報仇雪恨也指日可待。」從他醒來后的記憶中,他已經在這裡度過了近兩年的光陰,兩年來,他除了每天接受這裡觀主無塵子的治療便是翻看這些道學典籍。想起無塵子,他兩眼射出一道渴求的神采,但隨之消隱。

記得無塵子第一次給他療傷時兩手白光環繞,如真似幻,隱隱有聲。從那時起周伯陽便斷定這老道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也曾經提出過想拜無塵子為師,但得到的只是一個高深的笑容和一道安慰的眼神。不知無塵是有意還是無意,從那以後他在空閑時便又多了一個不是任務的任務——看書,而且大部分還是些晦澀難明的奇文異志、道學經卷。剛開始他心裡不時也會有些須牢騷,不過在這人跡罕至荒野孤院里,不看書又能作什麼呢?而且由於腿傷的關係,他連移動一下都困難;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那些讓人頭大的道學經卷便成為了他唯一能夠打發時間的工具。說來也巧,他憑著以前上學時積累的文學功底竟慢慢地看懂了許多,而且越到後面越順手,就這樣,時間久了,他竟然不知不覺地喜歡起這種寧靜怡然與世無爭的世外生活來,無妄無欲中,很多道學理論更是無師自通,明達於心。

無塵沒有傳授他什麼高深的功法,無奈之下他只得從自己當初在賣藝人那裡學來的呼吸吐吶之法入手,不斷結合自己從那些道書上收集而來的知識,去拙存精,幾月下來,竟讓他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修鍊方法來,只是在一些關鍵的經驗問題上,每每徘徊,不得其法,他也知道,經驗是無法用理論來彌補的。雖然如此,他還是堅持不懈,每晚的睡覺之前必先打坐吐吶,有時一坐便是一晚,如此一年下來,他只覺胸腹間的那團熱氣日漸成長,有時還能在冥神中,有意無意地通過內視看見一個乳黃氣團遊走於上下丹田,所過之處,酥麻兼并,很多以前自己不知道的穴位經絡也慢慢貫通、顯露出來,並時時可以感覺到兩腎溫熱,陽關緊閉,精氣神日漸旺盛,雖然雙腿還是不能行動,但他卻能在每次練功完畢后感覺雙腿上傳來的陣陣溫熱,這是個好兆頭,如此一來,他的修鍊就更加勤奮了。

……

放下手中經卷,周伯陽默默地望著一對在枝葉間嬉戲的鳥兒出神。在這片陌生的環境里,從前的往事潮水般的再次湧上心頭,有甜有苦,有歡樂也有哀愁,正是悠悠歲月,不堪回首。不覺間,往事歷歷,暗生惆悵,諸般心事,又予誰說,只託付於清風而已。

幾多離合悲歡,翻騰牽扯,幾多錐心的傷痛湧上心頭,那曾經的一幕幕是多麼的刻骨銘心!

生命中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悲歡離合過後你才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短暫。

良久,周伯陽才輕嘆一聲,喃喃道:「胸中千般愁,掛在斜陽樹,綠葉殷蔭自得春,恨滿鶯啼處。」兩年了,兩年前的一幕幕無時不浮現在他眼前,滾燙的鮮血,不舍的眼神……伸手捏了一下麻木的雙腿,他無奈地搖搖頭。正在他獨自傷懷之際,背後傳來的腳步聲把他喚醒。回過頭來,對著一名手拿拂塵、骨格清奇的老道拱手道:「無塵道長,您來了,請恕周某行動不便不能以禮相迎了!」

無塵擺擺手,淡然道:「無妨無妨!周兄弟,貧道剛才聽你慨嘆,可還是放不下心頭的包袱?這樣對你的康復很不利啊!」說著在周伯陽的對面坐了下來。

周伯陽聽了慘然而笑道:「忘與不忘,全憑一心,我也不是那冥頑不化之人……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與死,我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但這殺妻之仇我卻如何放得下,何況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說完又看了看自己麻木的雙腿,惆悵的表情再次浮現在眉宇間。

「造孽啊!」無塵也嘆。

周伯陽聽了無塵的嘆息不禁正色道:「道長,在下近來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無塵道「周兄弟這話就生疏了,但說無妨。」

「我蘇醒來后,每日腦海里所思全是當日被害之事,直到近日才得以細觀道長氣度——我看道長童顏鶴髮,神釆奕奕,且呼吸綿長,一定是得道全真,不知在下的猜測是否正確?」其實周伯陽說出這番話的緣由還得聯繫到當日那名領頭男子身邊的瘦小漢子,那人信手而揮便有他無法想像和無法抗拒的力量,這對一直以來崇尚肌肉力量的他來說無疑是難以接受的,但現實卻讓他不得不信,再加上前些時日看見無塵兩手發光為他療傷時的情景,他更加堅信了自己的推論,何況自己身體中那團熱氣又作何解釋呢?

「呵呵……」無塵手捋長須笑而不答,過了半餉才道:「周兄弟說笑了,貧道離那得道何止差了十萬八千里!」說罷,無塵看了看周伯陽失望的表情又道:「不過,微薄道行卻也略通一二。」

聞言,周伯陽長長舒了口氣,滿臉期待正欲說話卻又被無塵打斷。

「我知道你是想要把你的腿治好,然後拜我為師是嗎?」無塵似笑非笑地看著周伯陽。

聽了無塵的話,周伯陽愣了一下,隨即道:「道長神機,在下佩服,既然道長已經知道了,那是否能如我所願呢?」說著,拿起拐杖便要起身行禮,無塵忙上前阻止道:「周兄弟言重了,你且先坐下聽我與你說。」聽了無塵的話,周伯陽只得重新坐回石凳上,靜待他的下文。

無塵也重回周伯陽的對面坐下,「周兄弟,以我之能看在你眼中大概也是非常了不起的,但其實是距那全真差之甚遠,就好比望其門徑而不得入。想我修道至今也超一個甲子,到現在卻也只是停留在運周天而通天地玄關,辟穀以鍊氣,初窺門徑的階段而已,距離真正的金丹大道差之何止千里。我也知你心意,但以我眼前的道行境界卻是不能如你所願,這去骨生肌,化朽為新之事,非得成就金丹大道的全真方能稍盡人意啊!況且,你我雖有師徒之緣,但此緣卻非彼緣,說不得以後我還要靠你渡化一番呢!」

無塵的話語猶如一記記重鎚敲在周伯陽的心坎上,後者聽后不禁身心恍惚,失落與無助寫在臉上:「難道殺妻之仇就這樣算了嗎?難道真要這樣了此殘生嗎?」這個聲音在他心裡一遍遍迴響,原本平靜的心湖彷彿被投下一粒石子,陣陣波紋蕩漾開去。

看著周伯陽的神情,無塵無奈地搖搖頭,正要說話,突然間,只見陽首山後,一道紫霞衝天而起,雖無聲響,卻也驚得鳥兒四散。

這一下動靜不小,不過沉浸在沮喪中的周伯陽卻恍如未聞,猶自長吁短嘆,傷懷不已。

無塵看在眼裡,神色幾度變化,暗討:「這後山的無名洞,須有紫霞騰空才能得門而入。而紫霞自從千年前出現一次后便銷聲匿跡,只在百年前自己到來之時才又出現,而剛剛所現之霞光,其形如龍,其色似絳,慰為罕見,天兆難測,難道是因為他?」想及此處,無塵看了對面的周伯陽一眼,臉上閃過一絲瞭然,沉吟了一下才對著周伯陽道:「實不相瞞,當初救下你的時候我便測算過,你與我和這陽首山將有一段淵緣——而且就在今天。」說完,想了想又道:「你可知道這一年來我為什麼只叫你研讀道家經卷而不傳授你修鍊要決?另外你相信這世上有神仙一說嗎?」

無塵的話讓周伯陽看到了一絲曙光,他收起悲戚,平復了一下心情,若有所思地道:「道長要我研讀道學經卷可是想要我寧心靜性、增長見識?至於神仙一說我也信,不過想來卻似乎有些縹緲不實,大概也不是我這等凡夫俗子能窺想的!」

無塵子聽了不置然否,笑容可掬地道:「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堅。可見仙凡二途,原是一個來頭。既有凡人,怎見得沒有凡人修成神仙呢?我就先給你講講這神仙的來由吧!」周伯陽聽了連忙凝神端坐,期待無塵的下文。

頓了頓,無塵道:「仙道本玄,唯世人不得其法亦不知其妙……孰不知人有出生,有成長,有老死,這便是由陽到陰的自然變化,就好比草木長出葉子、花,必然有凋零,此皆自然之法則。而若能求得陰陽之平衡,水火相濟、龍虎交泰,相會於中,則黃庭陽生日張,自然而然,生生化化,化化生生,從而使人的性命有共有的靈物出現,以完成長生久視、超越生死的再造工程。而此僅是第一步,若要成此道,就當先煉丹道,勤而行之,夙夜不休,以使葯歸玄竅,丹落黃庭,元神元氣充滿身體,那時,本身已不凡,自然有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神通,至此才能輕舉遠遊,跨火不焦,入水不濡,能存能亡,長樂無憂。」

「若以世俗所謂的神仙之稱謂來劃分的話,大致可分為:「鍊氣士、屍解仙、人仙、地仙、真人。」

「若是按道家修鍊境界來劃分的話可分為五個階段:鍊氣凝神——鍊氣期;煉精化炁——化氣期;煉炁化神——化神期;煉神返虛——返虛期;煉虛合道——圓照期。與此相對應,每一個階段的突破都艱難異常,若沒有丹藥、名師和那隻可意會的悟道過程,怕是比精衛填海,愚公移山差不了多少。因此,非得有大福緣、大智慧、大毅力者方能擇機而上,窺破天機。」

「其中鍊氣士鍊氣凝神以強身而築基,可洗髓滌毛,延年益壽,脫胎換骨,能身輕如燕,百病盡除亦非妄想!」

(作者語:築基,這期間需經三個階段,分別是:後天——武道:武術之中武是指各種力量,而術則是指利用形體的各種技巧。它將人體分為先天和後天,當人體內濁氣被內息精鍊到近乎「無」的狀態之下,便開始邁向「先天」的門砍。先天——人體本身內在的一翻天地。氣貫天地讓自身氣息形成一個整體,使得真氣源源不絕,有天地未開前混沌狀態的意思。一旦進入先天,後天濁氣會被先天之氣慢慢替代,這種境界便被稱為「先天之境」。千日關:所謂『千日關』,便是以元精為藥物,包括調葯、採藥、封爐、煉藥、止火幾個步驟,屬於周天功夫。待入圜之後,行功千日,放可出關,便可正式開始修鍊。)

「屍解仙煉精化炁以絕俗而去累,可修陰神以窺屍解,但到此處卻是一大隘口,能過,則人仙有望,反之則日久神衰,終逃不過五行輪迴的拘役,因此便有了奪舍轉世之說!像那西藏的**與班禪便是如此。」

說到此處,無塵面上不禁閃過一絲哀容,接著又道:「其後人仙煉炁化神、養德凝神以感悟而通靈,使得葯歸玄竅,嬰現黃庭,則可煉炁化神而有神通,能於來往五行,召神役鬼,呼風喚雨。」

「地仙已是半仙,煉神返虛,若無意外,當可長生而久視,於世間任游。」

「真人則煉虛合道而圓照,龍虎交匯,神遊太虛,天人合一,已與真仙無異,若能安全渡過四九天劫,時機一到便可白日飛升,永享仙福了!不過天道難求,成道者更是寥寥無幾,乃至達到返虛期的地仙也很少得見,那圓照期的真人更是難尋。至於以上天仙、金仙則不是我這凡間修士能神遊臆想的了!」

無塵一番簡要的講解娓娓道來,周伯陽聽了心裡大概也有幾分明白,試探道:「道長可是於屍解之位止步?所以……」

「失態了!周兄弟莫見怪才好。」無塵平靜了一下,彷彿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我十五歲出家,至今也近百年,卻因福薄緣寡,虛度百年光陰而不能得窺人仙果位,雖取號無塵亦只是虛妄罷了!以我之能,終是走不出這五行輪迴,少不得也只有取那奪舍之法以延道性了,所以,於兩年前得見周兄弟時,貧道心潮澎湃之際,默算一番,才隱約感知你我的這場因果,因此將來還望周兄弟不忘今日之託,渡我一番啊!」

無塵言罷,周伯陽趕緊抱拳行禮道:「道長言重了。如道長所言,在下定當不負所望,只是以道長百年苦功尚且如此,我這紅塵之軀又能作些什麼呢?」

「周兄弟不必憂心,各人自有機緣!」無塵說完,若有所思,片刻后,抬手在面前的石桌上輕輕一抹,但見手指過處,竟有如刀切豆腐般,在那堅硬的桌面上劃出一條三寸長半分深的指印,微笑著道:「你在我這觀里快兩年了,所讀道卷丹經也甚多,今日我就來考考你。」說完,笑看面前的指印不再言語。

本來周伯陽就已對大道的玄妙有所信服,此時再看無塵子顯露之技更是深信不疑。感嘆了一番后,他收回驚奇的眼神,把這兩年來的所學在心中略微溫習一番,沉吟了一下道:「道長所划乃一字,道家修鍊里有『抱一』之說,而這個『一』字應該是指精一、專一;所謂用志不分,乃凝於神,就是一,調息閉氣,下手專修,不輕置換,就是一,陰陽相合,神不外馳,心不妄動,密密配合,就是一,得天地之精華而還於黃庭神室,使長生有基,就是一,能清凈是一,能無為是一,能修善也是一,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大概便是如此吧!」

周伯陽言畢,無塵禁不住欣然道:「看來這兩年來你的進步不小啊,不但自身內養循環已成,而且對於這道學經卷的剖析只怕是連我也自嘆不如……是該帶你去那個地方的時候了!」頓了一下,無塵站起身,緩緩踱了幾步又繼續道:「紫陽觀從開觀至今已不知多少年,在這後山有一個神秘洞府,無人知其根源;相傳洞內有太穹玄經一卷,玄妙無比,但卻無人能得見那道卷的真容。據我那羽化的師傅講,三千年前,雲遊至此的百木道人便於其中習得道經半卷而白日飛升……」

「飛升!!就在這後山嗎?」周伯陽聽聞「飛升」二字,不禁滿臉疑惑的表情,隨即又不解地問道:「那道長難道還沒去看那天書嗎?」

聞言,無塵便搖頭苦笑:「周兄弟有所不知啊,這就是我接下要跟你說的機緣二字了……那洞開啟的時間不定,或千年或百年,總是要有個機緣才能得進。百年前我蒙天心眷顧,得進洞內,本以為可以飽覽一遍玄妙至典,那知洞內除了一張石案、一方錦盒和一團神秘紫氣外空無一物,不知那道卷隱於何處,但凡眼力所及,皆蒙蒙紫氣,迷神倦目,當我正待退出時,眼前卻憑空出現一卷丹文,還沒等我記全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想來,那道卷大概便隱於那紫氣中,但機緣如此,若是強求只怕立時便會招來殺身之禍。哎!可惜!可惜……傳說如能習此道卷上所載,便能神遊太虛,化身萬千,法力通玄。遺憾的是,但凡入洞觀者,皆因個人福緣的差異,各人所見皆不同,有得一文半卷者,又或是空手而歸,除瞭望洞興嘆也別無他法了。就如我,百年前受其感召,入得洞內,卻也只習得個開篇的周天搬運和辟穀養氣之術,匆匆百年光陰下來只博得個鍊氣屍解之位,實是比不得當初百木道人的半卷之福!這機緣定數,一啄一飲,莫可奈何啊!」無塵言罷,不禁長吁短嘆,感慨萬千。

周伯陽聽了,呵呵笑道:「那道長的意思……想是要帶我去那裡碰碰運氣咯!」

無塵聞言,微微點頭,卻又正容道:「在去之前我還得有一事相告;若要修道,則必要先靜其心,以備日後之吞吐元氣,孕育元神,這樣才可培養道基。同時更要堅其志,常人有負石而求道,石雖頑而日損月損,終有去石而得仙之日,不然一旦功行漸深、心魔降臨,只怕到時魂飛魄散、形神皆滅也無人救得了你。」無塵淡淡地看著周伯陽。

聞言,周伯陽輕輕搖頭,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洒脫又似彷徨,過了片刻,眼神才變得清明起來:「道長大可放心,我這身雖然還不能說萬緣沉寂,但心卻已靜,求道之心已堅,但得了結心愿后便是我歸心大道之日。」周伯陽言罷,緩緩扶拐站起身來,抬頭望向遠處碧藍如水的長空,若有所思,良久才笑道:「選擇了這條路,就已有了義無返顧的覺悟,既然這樣,就把生死成敗之間一切的一切都看穿吧…………大道之路,浩瀚不測,個人所得所失,渺小如塵,朗朗胸襟,當如日如月,往事皆去不言悔,此身盡付一笑中。」

周伯陽說完,無塵手捋長須而笑:「澹泊的看待生活,用寬容與忍耐、善心、寧靜,寬容來平和自己。生死一笑了之,還有何可懼!好好好!說得不錯,如此我便放心了……正所謂,男兒識得機關巧,脫出風塵便是高啊!」

……

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的生活道路是筆直的,沒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政治上的岔道口,事業上的岔道口,個人生活上岔道口,你走錯一步,可以影響人生的一個時期,也可以影響一生!轉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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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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