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個繼母不是人
「善保乖,看媽媽給你帶來了糖果!」繼母看著哭鬧不停的小善保,心裡的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自己怎麼說也是個大家閨秀,吏部尚書的女兒!你就這麼不給我面子,讓我下不來台?!
她的頭髮都快要氣得直起來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是續弦啊,這老公可是二手貨,自己這一手貨到了二手貨手中,還得瑟個什麼呀?!當下咬了咬牙,將糖果塞到了善保手裡。
「我不要……」倔強的小善保一下子將糖果摔在地上,乒乓作響。下一刻,他撲入常保懷中,嚎啕大哭:「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繼母大人的眼睛都綠了:「這是幹什麼?!成心讓我難堪嗎?!」
好端端一場婚禮,全讓我們的小善保給攪和了,繼母大人的心裡就別提有多彆扭了。而且新婚之夜,自己才剛剛過門,還不好發作。這傷憋得,讓她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
常副都統向來對小善保十分地疼愛,當下將他抱在懷中,好一番勸慰,最終才使得我們的小善保破涕為笑。
小善保笑了,繼母大人不幹了。
這算什麼事兒?!人家可還是處,大姑娘出嫁-頭一回!結婚對人家來說有多麼重要,你知道嗎?!你光顧著哄孩子,把我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仍在一邊?!難道是嫌我張得不夠好看嗎?!還是你壓根有病,對女人沒興趣?!
「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孩子重要?!」繼母大人的心底在吶喊著。
從此,在我們的小善保和繼母大人之間,無形中形成了一堵牆,一堵隔閡之牆。就是這面牆,讓原本應該屬於我們的小善保的快樂童年,撞得個頭破血流。
洞房花燭,常保常副都統用他那強悍的能力征服了繼母大人。「啪啪啪啪」,瘋狂而又激烈的撞擊聲告訴她:床上,你重要;下了床,孩子重要!
一番你死我活之後,常副都統提上褲子,拍拍屁股走人了。臨行前,他叫過善保兩兄弟,認真地道:「聽媽媽的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小善保那叫一個不舍,說什麼也不讓常保離開:「爹,帶我一起走吧,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常副都統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對繼母大人嚴肅地道:「好生對待他們,要不然大棒伺候…….」
繼母大人俏臉一紅,心道:「你來呀…….」嘴上卻說:「孩子他爹,你放心吧!這兩個孩子,我會當做自己親生的骨肉一樣看待。只希望你能早點回來,別讓我們娘兒三等太久哦…….」一邊說,一邊用她的手撫摸著小善報的腦袋,做親昵裝。
常副都統滿意地點了點頭,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望著漸漸消失了的常副都統的偉岸身影,繼母大人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小善保的心裡不覺一顫。
這個繼母不是人!
這一天,衚衕里來了個賣燒餅的小販,小善保肚子餓了,父親又不在家,他只好去找繼母要錢。
「給我幾個銅板吧……」他頭也不敢抬,小聲地說道。
「你這是和誰說話呢?!」繼母冷冰冰地,yīn陽怪氣地說道。
「我……」小善保被繼母的語氣嚇壞了,支吾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要錢做什麼呀?!」繼母又開口說道,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我想吃燒餅……」小善保小聲地說道。
「燒餅?!你還敢跟我提燒餅?!你說,我是餓招你們倆了,還是虐待你們倆了?!你知道我一個人cāo持這個家有多辛苦嗎?!這些年來,我是既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拉扯你們哥倆,我容易嗎我?!這麼小就學會花銀子了,長大了你還不把我給賣了啊……」繼母大人大聲訓斥著。
其實,這也怪不得人家繼母大人。結婚還沒兩天,新郎官就提了褲子走人了,成年八輩子也不回來一回。你這讓初嘗人間禁果,仰望魚水之歡的繼母大人情何以堪啊?!
這和守活寡有什麼區別?!
缺少了男人的『愛』,女人遲早會走上『變態』。
繼母破口大罵,小善保只能聽著,嚇得他那幼小的心靈千瘡百孔。終於,我們的小善保再也忍受不住了,扭頭跑了出家門,很晚才回到家中。
其實他並不想回去,他就想一個人在街上流浪,哪怕是去要飯,他也不想回那個家。
那個家冷冰冰的,好像是個人間地獄。
不過他不得不回去,家裡還有個弟弟,他自己受點屈辱無所謂,他不能讓弟弟也受到同樣的委屈。
從此,我們的小善保變得非常懂事。
俗話說,長兄為父。父親不在家,小善保就承擔起了照顧弟弟的責任。有什麼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都留給弟弟,自己什麼也捨不得吃,捨不得穿,捨不得玩。慢慢地,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平rì里也不再出去和小夥伴們一塊兒玩耍了。
常副都統雖然遠在福建,不過他心中念著兒子,如果沒有什麼特殊情況,還是會每隔三五個月就回家一次。漸漸地,他也發現了小善保的變化。他對這個兒子可是抱著光宗耀祖、光大門楣的殷厚期望,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得個什麼抑鬱症,最後成為一個與社會格格不入的『傻子』。
於是,他做了個決定,送小善保哥倆去了私塾。
一進了私塾,小善保的天賦異稟就展露無疑了。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一通百通,無所不jīng。這可把常副都統給樂壞了。
我這個兒子將來有大出息啊!
不過,一想到小善保的名字,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將來要是真的金榜題了名,這名字會不會看起來不文雅?!」
我們的常副都統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於是,開始秉燭夜讀,翻閱史籍,夜以繼rì,抓心撓肝地位善保取個好名字。不過,就憑他那沒有半斤墨水的榆木腦袋,任他想破了頭,他也沒能想出半個像樣的名字來。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他的一塊兒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