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東閣養病 醋罈已翻
「大概是中暑。」洵思猜測著。
「那還不趕快去找大夫。膽小的洵晶也急紅了眼。
洵愛無力的說:「在皇宮沒有皇上的聖旨什麼都不管用。」
洵晶聞言喃喃的說著:「聖旨?聖旨?太后,我把太后請來了。」然後轉身,撲通一聲跪在蘇太後面前邊磕頭邊求情。「太后,奴婢救您救救我家公主,您讓奴婢做牛做馬都行。」洵晶磕的很用力,才兩下額頭上就破皮兒出血。
蘇太后長嘆口氣說:「蘇杭,快把丫頭扶起來。」
「是」,宮人打著傘蘇坑走到前面先將洵晶拉起,后拿出絹帕覆到洵晶額頭上安慰:「別磕了。有太后在呢不用擔心,你家公主不會有事的。」
「蘇杭,命人把皇后給哀家抬到龍嘯宮東閣。」
「奴婢馬上差人去辦。」
蘇太後接著又說道:「來人,給哀家宣御醫。」
「奴才謹遵太后懿旨。」蘇太後身后的宮人領命。
蘇太后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龍嘯宮。蘇杭讓太監和宮人找來擔架將淳于惢寧抬進龍嘯宮東閣。
郁言依然在宮內批閱奏章,姜昊公公想要通報被蘇太后冰凜的眼神止住。
「皇兒好用功啊!」蘇太后的話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郁言抬頭,略為驚訝:「母后怎麼來了?」
「哀家再不來就要出大事。」
郁言起身走過來扶蘇太后坐在榻上,立在一旁不知所云的問:「兒臣實再不知何事驚擾母后?」
平日和顏悅色的蘇太后沉默片刻方開口:「你就算不喜歡惢寧丫頭,也得給寧國個面子,好歹人家是公主,哪有大婚才兩日就受罰的理?」
郁言臉上並無愧色,不緊不慢的解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那得看是什麼事兒。皇上說說吧到底是為什麼?皇后婢女給哀家說的不清不楚。」蘇太后責怪道。
「不敬之罪,以下犯上。」郁言只說了八個字,可這八個字的罪名可大可小。
「兒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臣子的要求也應以事論事賞罰有度。所謂不知者不怪,皇后初入我馨國,有些禮數是要慢慢教習的。」
「可她已經是皇后,要當得起母儀天下就要以身作則。」郁言認為自己沒錯,雖然他知道淳于惢寧也很無辜。
「以身作則?」蘇太后搖搖頭,言近指遠:「哀家不是不信自己親生兒子的決定,而是作為母親,若是哀家的女兒在他國受到這樣的對待恐怕哀家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可惜,這丫頭早早沒了母妃,老子又是個膽小怕事的傀儡。」
蘇杭上茶,郁言親自接過轉手遞給蘇太后,蘇太后小啜幾口繼續說道:「女人在宮裡想活下去很難,沒有背景的女人想平安活下去更難,多少人可以踩著別人的頭想爬得更高,她卻為保護身邊微不足道的奴婢而甘願受罰,這樣的女子不多見。婢女全心為救主子奔走求援、陪著跪、死命的磕頭求情,這樣忠心的奴才也不多見。在皇宮有的是落井下石和錦上添花,雪中送炭少之又少。皇兒,你要懂得用心去分辨真情和假義,不要讓華麗蒙了雙眼。」
蘇太后極少和郁言如此長篇大論的說女人之間的事,這樣的語氣像是在說她自己的步步為艱,郁言聽了不免心中替蘇太后難過。「原來母后看的如此透徹,兒臣受教。」
蘇太后笑的無奈:「哀家可以眼瞎卻不能心瞎。我讓宮人把皇后抬到東閣,皇上跟哀家同前去瞧瞧吧。」
郁言扶著蘇太後去了龍嘯宮東閣。
東閣內昏迷的淳于惢寧躺在龍榻上御醫正在診治,見蘇太后和郁言進來,洪御醫起身要行禮。
「免了,給皇后治病要緊。」蘇太後走近,看到淳于惢寧原本白裡透紅的小臉兒此刻無半點血色,心疼的說:「命苦的孩子!」
洪御醫用銀針扎在淳于惢寧的百會、十宣、曲澤、委中、陽陵泉、承山、神閼、關元等穴位。診治完收起號脈枕。
蘇太后擔憂的問:「怎麼樣?」
洪御醫拱手回話:「啟稟太后,皇後娘娘只是中暑氣,再加上本身體質虛浮,氣陰兩脫才會不省人事。」
「嚴重嗎?」洵晶沒忍住插嘴問道,還好此時情況特殊沒人論罪。
「暑氣有輕有重,重則可致喪命。皇後娘娘福大命大,加上微臣葯食兩用的方子,調養數日即可安好如初。」洪御醫如實說。
「嗯,這樣哀家就放心了。蘇杭。」
「太后。」
「傳哀家懿旨,洪御醫救治皇後有功,賞。皇後身體抱恙,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驚擾,否則重處。」
「是」
洪御醫:「臣謝太后賞賜!」
「沒什麼事都散了吧。」郁言扶蘇太後站起,蘇太后突然臉色痛苦不堪,郁言關切的詢問:「母后哪裡不舒服?」
蘇太后苦笑:「老毛病,哀家這腰是沒得治嘍。」
郁言自責的說:「怪兒臣無能,不能找到神醫解母后之疾。」
蘇太后拍拍郁言的手背安然的說:「皇兒莫這麼說,這是哀家的命。」
「兒臣用肩輿送母后回宮。」
蘇太後點點頭。
回鸞宮
錦書進門就喊道:「娘娘,不好了。」
鸞妃眯著眼慵懶的姿態半倚在貴妃榻上正喝著冰鎮燕窩,天熱沒有包紮,右臉上只擦些御醫開的藥膏,不悅的撇嘴角,「吵什麼?沒看到本宮正在用膳。」
錦書看到鸞妃臉上的傷想起自己現在額頭上的傷不禁脊背發涼於是趕緊認錯:「是奴婢失儀,請娘娘莫怪。」
鸞妃用湯匙又喝了幾口,才慢慢的問道:「說吧。什麼大事兒?」
錦書低著頭回話:「皇后住進龍嘯宮的東閣。」
鸞妃沒聽清,白錦書一眼:「東閣就東閣,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錦書小聲又重複了下:「娘娘,我說的是皇后。」
鸞妃先如夢初醒,后疑惑不解:「皇后不是正在受罰?皇上讓她跪二十四個時辰,這才多久?」
錦書接著說:「回娘娘話,皇后跪著跪著昏倒,然後不知怎麼的太后就去了,還請來御醫給皇后診治。」
「這個死老太婆,總是壞我事。」鸞妃重重的把碗放在桌上,無心進食恨恨說道:「真是個妖女。不行,本宮得去看看。錦書、錦扇,咱們走。」鸞妃整整衣衫扭出了回鸞宮,宮女錦扇拿著團扇跟在後面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