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二章 存心的膈應
兩人又是去了荷花池邊,慕皖秩這會兒倒是隔著老遠便瞧見了他們倆,兩人自然也瞧見了,慕綰棠因著心裡賭氣他方才自個兒不見人影,因此不想搭理,索性將頭扭到了一邊去,不想搭理。
慕皖秩過來,瞧見兩人都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心中有些鬱悶:「我不過是去邊上的酒館裡頭喝了兩口酒吃了一碟子點心,你們至於嗎?」
慕綰棠一聽他原是自個兒吃喝玩樂去了,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甩了袖子便自個兒又是去了荷花池邊,想來原先那地兒該是沒人了,又朝那兒奔去。
慕皖秩一頭霧水,看著北闌閆不善的神色,心中開始著急:「到底是怎麼了?」
北闌閆本不想搭理,但想到兄妹倆素來甚好,便將方才見到猜到的事兒都說了一遍。
「什麼?!」慕皖秩的反應很大,心中更是窩火,平日里別看兄妹二人時常鬥嘴吵鬧,可慕皖秩心裡頭疼慕綰棠你是疼的緊的,素來都讓全府的人當作寶貝一般捧著的慕綰棠竟是讓這樣的畜生纏上,越想越是窩火,挽起了袖子便想要去尋了錢駒去教訓一頓去,好在北闌閆立即便攔住了他。
「你幹什麼去?」
「幹什麼去?」慕皖秩咬著牙道:「自然是教訓那畜生一番!讓他知道這京城裡頭,誰是可以碰誰是不能碰的!」
北闌閆道:「你還信不過你妹妹?這事兒讓她自個兒解決,這樣的糟模樣的人,不是她親手解恨她是不會甘心的。」
慕皖秩想了想,這才作罷。
慕綰棠走了過去,才走了沒幾步,又聽到了銀鈴般的笑聲,便是心知九公主等人還沒有走,眉頭一皺一轉身又是想往回走,可是又停了停步子。然後朝著那九公主的所在地走去。
拐個彎一瞧,好傢夥,排場倒是大,擺了酒宴。一桌子糕點螃蟹的,也沒見到了中秋啊,卻是一籠一籠的螃蟹,幾個姑娘吃的倒是開懷,慕綰棠注意到,那位尹家的嫡長女倒是在這一眾吵鬧的人中顯出一份別樣的沉穩來,連九公主都敵不上的一分沉穩。但凡她說的話,丫鬟當即便照辦,她拋下去的話題也總有人接下去,倒是慕綰棠對這個尹箢格外看重起來。
慕綰棠只站了一會兒。九公主眼尖,立即便瞧見了,笑道:「我當是誰,原是表姐來了。」說著,上前便來拉了慕綰棠的手:「表姐快快來與我們一道嘗嘗這螃蟹。是陵鈺侯的嫡子羅祁親自帶上京來的呢。」
慕綰棠笑了笑:「是個難得的好東西,可惜我這幾日牙口不好,嘗不得硬物,當真是可惜了。」
慕綰棠剛說完,平兒便立即嘀咕起來:「妖物轉世的東西,自是嘗不得咱們人間的好東西的。」
音量不輕不重,在場的人卻都聽了個仔細。換做是平日。慕綰棠定是不會與她多做計較的,但今兒本就是心中不爽快了,當下便是想要說些什麼來擠兌她,哪知九公主的速度卻比她快,搶在了她的前頭朝著平兒呵斥:「愈發不會說話!外頭的謠言豈是能輕信的!表姐是咱們皇家的人兒,你身上也留著皇家的血脈!改明兒我便從宮裡頭撥了個女司給你。好好教教你做規矩!」
尹箢在一旁站著,沒有多話,眼裡看著平兒的時候滿是嘲諷,卻不過是一溜煙的事兒,一晃便過去。人再往她身上瞧過去的時候,什麼神態都沒有了。
九公主既然已經這麼說,慕綰棠便也不想再說什麼,本來她來又不是為自個兒添堵的。拉著九公主,然後道:「方才你還詢問了一句我哥哥,眼下我也是才找到他,你可是要上前去與他打個招呼?」
九公主聽罷,連眼睛都亮了,立即便喚宮女過來洗了手,然後道:「難得見一次表哥,自然是要去見見的。」
慕綰棠笑著應付了幾句,九公主又是交代了一下,便立即跟著慕綰棠的腳步走。
慕皖秩與北闌閆正說話,卻突然見慕綰棠笑容燦爛地與自個兒揮手,下意識地也揮起了手,下一秒卻叫苦不迭。
因為他也看到了跟在慕綰棠身邊的九公主,九公主一見他向自己揮手了,立即跑過來:「表哥,難得今兒你也在,表姐以告訴我,我便立即趕來了。」
慕皖秩笑著應付九公主,眼神卻明顯有求救的信號看著北闌閆,北闌閆卻無視了慕皖秩的求救,說了句「綰棠一個人無聊我去陪陪她」便走了,留下慕皖秩一個人,強顏歡笑地應對九公主。
慕綰棠與北闌閆兩人就坐在荷花池邊,笑眯眯地看著慕皖秩,到底也讓慕綰棠的心裡頭愉悅了看著慕皖秩吃癟,心情大好的慕綰棠立即感到腹中空空,想來也是,今兒出來了半日,按規矩的午飯時間也都已經過了,慕綰棠因著讓這一連串的事兒弄得心中平白添堵,自然不爽快,便也忘了吃飯。眼下心情好了,也感到肚子空的很,對著北闌閆道:「咱們去翠延館吃飯吧,好久都未去了。」
北闌閆笑得很是寵溺:「成。」
慕綰棠也樂的享受,與慕皖秩打了招呼便跑去吃飯去了。
翠延館。
兩個人倒是點了許多菜,慕綰棠胃口甚好,吃了許多東西,北闌閆瞧著,心下也是覺著開胃,不免多吃了幾筷子。
慕綰棠吃飽喝足,放將筷子放下,慕皖秩恰好便推了門進來,一臉受氣的模樣,三個人瞪眼看了好一陣,這才各自回了府里去。
回了府邸,慕綰棠心中除了這噁心感,更多的便是對尹箢的好奇。
今日一見,果真是有傳聞中的風範,到是個氣質出塵的人兒,記得上回在自己的及笈禮上也曾見過,那時接觸不多,當時只記得是個文靜的女子,而如今一見,先是替自己接了圍,再是信與盒子。接著是在一眾人乃至有宮中人在的時候,依舊是進退有度,這才真正讓慕綰棠刮目相看起來。
打開了那信封,慕綰棠看完后便是將信「啪」地一聲重重地拍在桌上。恨得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元錦雖說識得幾個字,但也不敢隨意去瞧,見慕綰棠這般生氣,也是嚇了一跳:「姑娘這是怎麼了?」
慕綰棠鐵青著臉,這樣的神色在一個年紀方及笈的女孩兒身上煞是顯得怪異,一口氣堵在自己的喉嚨,好半天才冒出來一句:「果真是好手段,真是不知在外頭勾結了多少人,巴巴地想讓慕家就此玩完呢!」
元錦給到了一杯茶,心知事態不簡單。何況還冒出了「勾結」這樣的字眼,便問道:「是不是傳福生過來問個話?」
「問話?」慕綰棠冷笑:「這事兒,福生怕是沒這個本事知道!」想了想,又道:「去把陸挺給我找來!」
元錦聽她這麼一說,趕忙「哎」了一聲便出門去傳話。卻是不一會兒子就回來了,奇怪道:「姑娘,今兒陸挺不在,有什麼吩咐直接告訴了齊祿去,如何?」
慕綰棠一聽,好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是「蹭」地一團火氣往上冒,將要送道嘴邊的茶「咣當」一聲便砸在了地上。心中說不出的窩火,更大的卻是自個兒也不知的莫名其妙。
這才剛砸了茶盞,外頭便又是有人通報,說是大夫人身邊的元瑜過來了。元錦趕忙開始收拾了地上的東西,一邊又讓人將元瑜請進來。
元瑜剛一進門便瞧見了這滿地的碎瓷片兒,眼中滿是驚異:「這是怎麼了?」
慕綰棠壓著怒火。扯了扯嘴角:「方才不小心打碎了茶盞。」為了避免元瑜在這事兒上再糾結下去,立馬便將話題扯開來:「可是母親找我有事?」
元瑜心知她什麼意思,聰明地立即接了話頭:「是,今兒早晨方才定下的,說是上卿大人阮大人的夫人今兒要來府上。夫人說了讓留意著,若是四姑娘回來了定是派人來要四姑娘前去的。」
「阮夫人?沒曾聽母親提起過,怎地突然就來人了?」慕綰棠一頭霧水,但凡如這般需要她出現的人物要來府上,母親定是提前便與她說清楚了才是的。
「姑娘說的可不是?也是今兒早晨得來的消息,姑娘前腳才與三爺出門兒,後腳阮府的帖子便遞了過來,要說夫人都是有些意外,但好歹有著當年的情分,夫人又是素來知恩圖報的人,凡事都是給足旁人面子的,自然也就準備著了。」
聽了元瑜的話,慕綰棠倒是覺得幾分在理。要說這血脈上的瓜葛,那阮府倒是與她們慕府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但這阮夫人韋氏的母家官居二品學士,當年先皇立儆儀皇太後為后時,朝堂大臣多番阻撓,借口大同小異,不過是嫌棄儆儀皇太后的出身不是嫡出而是庶出。
先帝雖意義堅決,朝中眾口悠悠又是實難平復,連素來沉穩的儆儀皇太后,當時不過身為妃子,時日久了也是坐立難安,直到有一日,韋學士的夫人來訪,說了幾句話,此後朝中便漸漸開始有了儆儀皇太后的擁護,最終成了事。
這份恩情,儆儀皇太后自然也記著,往生還在的時候常讓韋夫人帶了嫡出的韋氏姑娘一同與榮懿玩耍,慕夫人也一直都記著這麼個人兒,韋氏的孩子出生時,每回都是著人送了賀禮去的。
想著這一層面,慕綰棠便只能將這一團的事兒先放在一邊,道:「勞煩你先出去候著,我換了衣服便去。」
元瑜應了一聲,便站在了門外候著。元錦伺候慕綰棠去了裡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