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綁定成功

對於蕭瀾莫名的指向一堆空氣，白屏如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驚訝，只是略略挑了一下眉，而後戴上了桌上早就備好的一副眼鏡。

這幅眼鏡看上去和蕭瀾鼻樑上那副正宗的近視眼鏡基本一樣，實際上它最大的作用卻是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鬼。

蕭瀾的陰陽眼可謂是萬中無一，哪怕是在職業捉妖師之間也是十分稀少的存在，而除妖中心自然是沒辦法保證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擁有這種能力。

在這個高科技的時代，捉妖師行業里，這種眼鏡便是高科技的代表。

不過由於大多數的鬼魂都維持著各自死時的模樣，白屏如為了飲食和睡眠健康，平時都很少帶上眼鏡罷了。

白屏如透過眼鏡，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莫迎，皺了皺眉頭后說道：「普通靈魂？」

她的經驗要比蕭瀾豐富的，很快便察覺到莫迎身上沒有任何妖氣——這也是她在之前絲毫沒有發現這個屋子裡還有第三個「人」存在的原因。

莫迎縱使不大清楚這眼鏡有何玄妙，但是也猜到了一二，轉頭看了眼蕭瀾以後，才將自己出現在這裡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了。

穿越之事太過匪夷所思，饒是白屏如在聽到了這個說法后也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驚訝歸驚訝，她並沒有多在這種事情上多做糾結，而是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是其他機構的話，在聽到莫迎的自述后，估計會想盡辦法來證明事件的真假而後儘可能的挖掘其中的最大利益。但是除妖中心卻是個另類的存在，他們最關心的往往只有妖魔鬼怪的利弊問題。

不管莫迎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放在白屏如這裡都沒多大的意義，只要保證莫迎無害，那她就沒事。

莫迎聽到白屏如的問話后，不禁苦笑道：「如果能找到回去的辦法，我自然會盡最大的努力離開。但是眼下，我還難以有其他的打算。」

白屏如聞言點點頭道：「那就註冊一下吧。」說著，她就乾脆利落的抽出一份文件遞給了莫迎，「註冊的條款就在這上面，你先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簽。」

莫迎接過那份名為「除妖中心普通鬼怪註冊條例」的文件，大致掃了一眼，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就算他再怎麼聰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認出文件上的簡體漢字和理解上面的專業術語，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蕭瀾看著莫迎微皺的眉頭，不由好心開口道：「其實這上面主要就是介紹了一下註冊的好處和限制。只要你同意了註冊，靈魂上便會被打上除妖中心的印記，一旦你生出害人之心便會受到懲罰：輕則魂魄渙散，重則灰飛煙滅。不過作為補償的是，只要你主要註冊成功，便會受到除妖中心的全力保護，直到你不願意再待在這個世界。」

莫迎眼神微動，突然問道：「如果不同意……註冊呢？」雖然不太明白「註冊」這個詞的意義，但是莫迎也總算是明白了這是一種什麼行為，以及這種行為的後果。

「如果你身上沒有除妖中心的印記，那麼我們便會為了社會的安全與和諧，從而履行捉妖師的職責將你收服。或超生或剿滅，我們有權自行處理。」白屏如淡淡開口，替蕭瀾回答了這個問題。

其實從很大意義上來講，這所謂的註冊壓根就是個霸王條款，只要走進了除妖中心的大門，那就沒有空手空腳回去的道理。白屏如也不怕莫迎不簽，右手手指搭在滑鼠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

「好吧，我同意。」從大局考慮，莫迎還是果斷的點了頭。

「那好，請您在這裡簽字。按規定繳納足夠的款項后，將會有專門人員帶您去進行註冊儀式。請問您要選擇什麼方式來繳納經費？」業務生成，白屏如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起來，說話一套套的職業化。

「繳納……經費？」莫迎又深深皺了眉。他現在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鬼魂，全身上下一窮二白，哪裡有錢去交。

「你可以選擇勞力支付的。」蕭瀾提醒了一聲，而後怕他聽不懂就又解釋了一遍，「也就是你可以通過給除妖中心工作來抵消經費。」

莫迎恍然大悟，而後像白屏如詢問道：「敢問貴派有沒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很顯然，莫迎是把擁有霸王條款的除妖中心當做是某個勢力龐大的門派了。

說到這個問題，白屏如迅速搖了搖頭：「最後一個清潔工的名額已經在昨天被分配下去了，適合你做的事情還真不太多。」

莫迎畢竟只是靈魂狀態，一般的鬼怪還能去做做保鏢客串恐怖電影什麼的，可是他只要能不被其他鬼怪吃掉就已經萬幸，哪兒能有什麼機會去掙錢。偏偏靈魂的註冊費用又是最高的，所以莫迎的就業形勢不可謂不難。

看莫迎面有難色，白屏如建議道：「其實，你可以選擇跟蕭瀾簽訂勞動合同，從她那裡獲得酬勞來支付註冊費用。」說著，她還抬頭看了蕭瀾一眼，藏在鏡片下的雙眼明晃晃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要他幹嘛？」蕭瀾下意識的開口說道，還順便用手捂緊了錢包。

莫迎默默看了蕭瀾一眼，又默默地轉過頭只手端起了桌上那厚厚的一堆書，最後再默默地看回目瞪口呆的蕭瀾，受傷的眼神中無聲地說著：其實我還是能做苦力的。

誠然，蕭瀾只想著先前抓都抓不住莫迎的情形，從而誤認為靈魂狀態下的他也無法抓住其他東西。

可是他雖然有用，但也很難有幫的上自己的地方啊。更何況她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如果多了一個人在身邊的話，感覺怪怪的。

蕭瀾皺眉看向白屏如，卻見她表情嚴肅，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如果說在這個世上，能有人是蕭瀾可以完全信任的，那絕對非白屏如莫屬。白屏如這樣極力推薦，是存在著什麼目的？

抱著對白屏如的信任，縱使有些不情不願，蕭瀾還是同意了這項提議，並由白屏如迅速調出相關的協議，遞到兩人面前。

「協議一旦生效，那在合約期內，你就不能違背蕭瀾的命令。如果對協議的內容有異議，可以向更高一級的除妖中心提起上訴。」白屏如對莫迎說道。

莫迎點了點頭，幾乎是沒做什麼猶豫的，就提筆在協議上籤下了大名。只不過因為拿鋼筆有些不習慣，以至於名字簽的也有些不好看罷了。

不過簽名什麼的，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真正在起約束作用的不過是在協議生成之時產生的結界罷了。

白屏如收回簽了名的協議將其存檔后，又從蕭瀾的賬戶上劃去了相關的註冊費用，最後才拿起內線電話，讓相關的人來帶莫迎去註冊。

不多時，一個同樣身穿黑色小西裝帶著特製眼鏡的女子就走了進來，同白屏如點頭示意以後，就將莫迎領走了。

辦公室里終於只剩下了姨侄兩人，蕭瀾挑眉看向臉色十分平靜的白屏如道：「小姨媽，你沒有在坑我吧？」

白屏如摘下眼鏡，揉揉了眼鏡后才說道：「帶著他在身邊，對你有好處。」

「為什麼？」說實話，除了剛剛上課時的「作弊」之外，蕭瀾還真沒認識到莫迎這樣一個對現代社會一無所知的男鬼有什麼用處。

「他身上的氣質是你所缺乏的。」白屏如一言道出真相，「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但他身上那種處變不驚的氣質和果斷的性格絕對沒辦法偽裝出來。索性註冊后他便無法生出害人之心，留在你身邊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僅憑氣質兩個字，就坑去了自己的一大筆傭金，蕭瀾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無奈地擺擺手，她嘆了口氣道：「好吧好吧，反正協議只有三年，要是三年後證明他沒什麼用，你把錢賠我就成了。」

白屏如看著蕭瀾不情不願的表情，微微一笑，開口問道：「快要畢業了吧，有什麼打算沒？」

「跟廣大捉妖師們一樣，平時上班，閑暇捉妖唄。」蕭瀾回答。

在這個城市裡，蕭瀾不知道有多少人跟她一樣擁有著除妖中心頒發的執照，但是她很清楚極少有人會選擇專職捉妖。既沒有五險一金還又累又危險，除非是對捉妖事業愛的深沉，否則沒人願意選擇這條路。

白屏如點了點頭，對蕭瀾的選擇沒多做評價。在生活上，她只會儘可能的去幫她，但是有些事，她絕不會擅自幫她做決定。

兩人正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拉著家常，莫迎就被重新帶了回來。註冊后同註冊前沒什麼大的區別，莫迎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淡淡的，沖著蕭瀾道了聲謝。

「那我就先走了。」看到莫迎回來，蕭瀾起身對白屏如告別。

「嗯，保持手機通暢，有適合的任務我會再聯繫你的。」白屏如不甚在意的點點頭。

蕭瀾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又回過頭對白屏如說道：「我電腦壞了，改天能不能讓小姨夫來幫忙修一下？」

白屏如已經投入到工作之中，聽到蕭瀾的話頭都沒有抬起來，只是略略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沒有再打擾工作狂魔，蕭瀾自覺的帶上辦公室的門離開，再次穿過那條小巷子離開了屬於除妖中心的結界範圍。

出了陰氣略重的結界，蕭瀾過了好一陣子才能重新適應外界的陽光。抬手在眼睛上搭了個眉棚，她對莫迎說道：「我們先去超市買的吃的再回家吧。」

莫迎沒什麼意見，反正蕭瀾走哪他就跟在哪兒，其他的地方他也去不了。

那堆厚厚的歷史類書籍還是由蕭瀾抱著的，因為如果讓莫迎拿的話，一堆書懸浮在空中的場景著實會詭異了些。

所謂買點吃的，實際上就是買簡單速食的速食麵，莫迎還沒領略到超市的奇特，蕭瀾就已經買好了各種口味的速食麵。為了慶祝任務完成，她還多買了一隻烤鴨。

一路上伴隨著烤鴨的香味，兩人很快就到了自家小區。有了早上的印象，莫迎對這裡的路已經很熟，回去的時候，他有的時候甚至能走到蕭瀾前面去。

而蕭瀾看著莫迎的背影，就只能對他超凡脫俗的記憶力望洋興嘆了。

時至中午，小區里安靜的都沒什麼行人。蕭瀾一手抱著書一手拎著吃食，奮鬥在明晃晃的陽光之下，大邁步著走向自家所在的樓棟。

習慣於自力更生的蕭瀾如果在這個時候回頭看一眼的話，一定可以看到莫迎的雙眼裡油然而生出的欽佩感。在見慣了小家碧玉弱不禁風的古代女子的莫迎的眼裡，蕭瀾不可謂不是女中豪傑。

只可惜這位女中豪傑至今還單著的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太自力更生了，莫迎永遠無法理解孤獨而強大的女漢子們內心的痛。

哼哼嗤嗤到了樓下，蕭瀾正準備放下手中的東西掏鑰匙開門，眼風裡就望見一個黑色的影子就朝自己撲來。刺目的陽光之下，她甚至能看到來者冒著熱氣的獠牙和銳利的爪子。

來者不善。蕭瀾瞬間作出判斷，手上迅速抓起烤鴨，準備隨時把它當做武器丟出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莫迎白色的身影卻在烤鴨犧牲前擋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