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接觸
難道真的是我聽錯了,不應該啊!算了,日後還有日子一探究竟呢!
是夜,燈火輝煌,萬燈高掛,張燈結綵。沒兩天,中秋佳節就到了。城裡大街小巷都熱熱鬧鬧的,有叫賣的,有許願的,樣式多的出奇。而此時的將軍府也不例外。
「封洛啊,你爹跟我們說原本在中秋節的時候接你回府的,可是我聽你伯伯今天上朝說你爹被派去視察廣東稅收,被皇上派去廣州了,怕是有一陣子才回來。這是你爹進京來的第一個差事,你爹很是緊張,所以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就走了。」南宮踏舞一邊給兩個孩子切著月餅,一邊跟於封洛說著。
「無妨,還得謝謝伯伯和伯母的款待。」於封洛嘴裡吃著月餅,一邊對南宮踏舞說,可又像是對自己說。
「我們家啊,什麼都有,就是缺了像你這樣的小兒子,我家踏月雖然歡脫,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又不能舞刀弄棒的,真的可惜了南宮家的武藝。」南宮踏舞將切下的一小塊月餅喂進南宮踏月嘴裡,一邊又略帶惋惜的抱怨著。
於封洛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將又一塊月餅放進嘴裡。
南宮踏月一直沒有說話,一邊吃著自己娘親弄好的月餅,一邊腦子裡轉著,怎樣才能讓這個冷冷於換個表情呢。
這一夜,南宮踏月一夜沒睡,於封洛也一夜未睡,只不過南宮踏月是因為想捉弄於封洛沒睡著,而於封洛則是因為毒性又發作了,這一次吐得血更多了,而且左耳好像有些聽不到聲音了。
*
第二天,太陽公公還沒有上班,天色微微紅,天邊還沒有魚肚白的痕迹,就聽見從將軍府傳來的一聲慘叫。
雖然於封洛左耳聽不到了,但是這麼大的聲響,又是從自己房間的屋頂傳來的,他又何嘗聽不到呢。於封洛還是標誌性的海藍色長袍,剛剛推開房門,於封洛一驚,是因為一夜未睡而出現的幻覺么,這面前可是一個活脫脫的泥人啊!
南宮踏月看見於封洛推門出來,也是一驚,這麼早他就醒了?她想了一夜,最好用的辦法就是潑他一身臟泥,看他變不變臉色。這不,連夜從後花園弄來一袋子臟泥,準備放在於封洛的門的門樑上,但是還只有六歲的她身高顯然不夠,所以她駕著輕功飛上房梁,準備用繩子鉤住泥袋子,然後從上面順下去,可誰知,一個沒踩穩,她一腳滑了下去,而泥袋子正好順著掉下來,砸了她一身,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於封洛推門出來。這下,不但沒有整到於封洛,說不定還會被他告狀。
只是,出乎南宮踏月意料的,於封洛似乎沒有太大的意外,他就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如南宮踏月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只是今天的他,臉色有些發白,嘴唇有些發紫,像是大病初癒的樣子。
於封洛靜靜的站著,眼睛放在一直放在南宮踏月身上,這可是個小女孩啊!怎麼會這麼淘氣,弄得自己成了個泥人,越看,於封洛就越想笑。結果,不自主的笑出了聲音。
南宮踏月原本還忿忿不平,結果出乎意料的竟然讓於封洛笑了,也是頗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喂,你終於笑了,要不是見過你笑一次,我還以為你不會笑呢!得了,我這下摔得也算是有價值。」南宮踏月勾起一根手指沖著於封洛。
於封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馬上變回了之前冷冰冰的樣子。似乎在他的字典里,不是沒有「笑」這個字,而是不允許有任何錶情的字,他爹告訴他,要想他娘回來,見到他娘,只有事事聽話,甘願犧牲,這或許就是他為什麼配合他爹為他爹試毒的原因。仔細想想,距上一次見到娘已經有兩年呢,他爹說只要煉好毒,他就可以見到他娘了。他明明只有六歲啊,見到自己娘卻只有四次,而且每次看到娘,她身體都不是很好。真的有那麼一瞬間,他特別特別羨慕南宮踏月,她有自己的爹娘疼著、愛著、寵著,而他連見上自己的親娘一面就那麼難。其實,不回那個空空的府邸也好,最起碼不用看後母的臉色。剛開始後母還背著爹欺負他,後來爹經常不回家,後母就拿搜飯給他吃,結果又一次被爹發現了,爹竟然沒有阻止,再後來,後母索性當著爹的面虐待他,直到後來他跟他爹做了試毒的這個交易,他爹才開始讓後母收斂些,對他的態度也開始好轉。
「你可以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於封洛沒有回答南宮踏月關於「笑」的問題,而是轉而說了另一件事,同時婉轉的說明了自己因何而笑的原因。
「啊,怎麼了?」南宮踏月假惺惺的摸著自己臉上的泥巴,進而大步一邁,進了於封洛的房間,找到銅鏡,照自己的樣子。
於封洛沒有想到南宮踏月會進自己的房間,便馬上轉身進屋,希望自己昨夜脫掉的沾滿血跡的衣服不要被她發現才好。見她進了屋,就直直的向那面銅鏡走過去,他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還好。
南宮踏月見了銅鏡中的自己,也是「噗」的一笑,什麼嘛。現在自己的樣子哪裡還分得清是誰?就是一個渾身被泥巴包裹的雕塑,除了露出兩個圓溜溜的眼睛,還分得清眼球和眼白呢,剩下的換做是誰都可以嘛!這要是被爹娘發現,哪裡的了!正在南宮踏月想要警告於封洛的時候,她又聽見自己什麼再一次的忍笑聲,她大叫:「想笑就笑出來嘛,掖著藏著做什麼,你……」
「你還是先去清理下自己吧,放心,我不會告訴你爹娘的。」於封洛打斷了南宮踏月接下來的話,卻像是讀懂了她的內心一般,竟知道南宮踏月想表達的。
南宮踏月害羞的跑開,到了門口,於封洛隱約聽見一句:「於封洛,其實你笑起來特別好看。」只是,真的是隱約,因為他感覺世界好像一切都很靜,聽不到外面風吹花草的聲音,南宮踏月的匆忙腳步聲,因為他的雙耳都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