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九十七、番外五之我喜歡你

「娘親，我不要去歷練，我要一直陪在你身邊嘛。」

「娘親，芃兒想你了。」

「芃兒要娘親抱……」畫面里，杏裙小女孩正用她那雙水亮的大眼睛看過來，白皙的小臉蛋就好似滑軟的雪奶糕，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只見她嘟了嘟嘴，伸出雙臂，用糯糯的聲音輕輕撒嬌：「抱抱嘛……」

……

「唉……」閻幽無聲嘆了口氣，停下筆，同時也停下自己腦海中的幻想。

好滄桑的感覺啊。要是自家孩子真能這麼粘著她撒嬌該有多好呢。可現實中她家小公主在她面前從來都是端持懂事，乖巧又帶著疏離的。跟別人家（比如司徒虞家）的孩子很不一樣啊……

閻幽蹙眉，半是哀怨地看了眼不遠處端坐著的小女孩。

她與孟晚煙的孩子，出生的時候正值初春。人間三四月，杏花煙雨時，芳野蘭草生，芃芃自灼顏。因著這番景象，她們給孩子取名雨時，取字為芃，寓意生機蓬勃，清雋秀美。

此時坐在不遠處案幾前的小芃兒正在認真寫字，白嫩的小手抓著支細蘭蕊。因為低著頭，額前烏亮的劉海也跟著垂了下來，擋住長長翹起的睫毛。

下一刻，小傢伙提筆醮墨，視線不經意間撇向這邊，發現閻幽在看她，也只是淡淡投來一個傲嬌又冷淡的眼神，便低下頭去繼續閱讀書冊了。

閻幽微怔了一下，不由扯了扯嘴角。好像被嫌棄了……唉，誰叫她今日責怪她了呢。

芃兒現在正跟她鬧彆扭，因為她今日責罵了她，可能……語氣是重了些。可是這孩子向來很自律的，每日清晨也會按時在東閣里讀書，唯獨今早卻沒有告知一聲就獨自跑去人間遊玩，害得自己到處派人都找不到，直到殿審回來了才看見那小小的身影。

所以她有些動怒了，不等孩子說什麼就狠狠斥責了一番。其實這麼生氣更多的是因為擔心吧。當然，過後也有些自責和悔意的，畢竟孩子還小，正是貪玩的年紀。

想她當年也是喜歡偷跑出去呢……閻幽放在桌面上的的手輕輕點了一下，思緒有些飄遠。回過神來，又暗自思忖著自己是不是對孩子嚴厲了些，加上平日里又忙於公務不大有時間好好相處，才會使得她和芃兒之間變成這樣。越長大越是生疏。

於是她乾脆也不批閱了，擱下筆，將那疊書冊移到一旁，專心看起了自家孩子。

小傢伙今年才五十歲，與凡間五六歲孩童的模樣差不多，眉眼還沒長開，卻已經顯露美人端倪了，將來定是個招人的主吧。

閻幽不由勾了勾唇。芃兒今日穿著件墨色雲紋袍子，腰間則系一根月白色細織腰帶，與她此刻身上穿的鳳袍很是相似。這套衣服是阿孟親手裁製的，素白的袖口那裡還綉有一朵淡色雅緻的青蓮，好看的緊。

這孩子是帶著蓮香出生的，雖然繼承了阿孟的青蓮本體，但眉目與她更是相像些，眸子也帶著淺淺的紫色。特別是此刻這般專註看書的樣子，與她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愛到不行啊……

某殿下嘴角越發上揚，然而下一刻卻又哀怨了。她平素常保持威嚴，偏偏這孩子又性子冷淡，兩人都不怎麼親近……誒不對啊！

閻幽忽然神色一變。芃兒不是性子冷淡，只是對她如此而已吧！明明和阿孟在一起時也會撒嬌的啊，那日下午跟小黑在一起玩耍時還笑得那麼開心……

果然是被孩子討厭了吧。意識到這一點，她頓時有些想哭了。

「你說這孩子是不是討厭我啊。總是向你撒嬌，卻不親近我的。」晚上，冥王殿下從牢獄那裡視察回來，偷偷到書房看了眼還在用功讀書的女兒后，就抱著自家美人開始哭訴了。

「胡說什麼呢。」孟晚煙伸出玉指點在她額頭上：「芃兒明明就很喜歡你啊。」

「冷著臉也叫喜歡啊？那還真是傲嬌彆扭呢。」閻幽把臉埋在美人肩上，悶哼，「這傲嬌彆扭的孩子，性子也不知像誰。」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嗯？」聽得出來某人意有所指，孟晚煙眸子一眯，尾音跟著上揚，透著幾分危險。對方立即投降：「我錯了嘛。」

「你呀，小時候芃兒總喜歡粘著你，你去哪兒她都要跟著的，你不記得了？那時候她最愛坐在你脖子上讓你帶著四處去遊玩了，晚上還要你哄著才肯入睡。」孟晚煙輕輕捏了捏愛人的臉，聲色溫柔：「後來可是你把孩子趕到偏房自己睡的，她還哭了好幾天呢。」

閻幽眼神閃爍：「小孩子總要學會獨立的嘛，哪能一直粘著大人的。」

孟晚煙聽了好笑地搖搖頭：「喏，你也說了她要長大要獨立，所以不像小時候那麼親昵也很正常啊。但是……你今日活該受芃兒冷眼，誰叫你上午錯怪了她呢。」

「我可能語氣重了些，但那不是錯怪吧？這孩子沒有好好看書，一早就偷跑去陽間玩，這樣下去成何體統。」某殿下辯解著，語氣卻是弱了幾分。

孟晚煙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縴手一抬，指著角落那裡的一個花瓶，「你看這是什麼？」

「鳶尾蘭？」閻幽看見那花瓶里嬌麗的帶著陽間氣息的花兒，驚異道：「怎麼會有紫瓊鳶尾在這裡？」這個時節鳶尾蘭的花期才剛至，很少見開。也只有在冥域邊境與陽間交接的那片山脈里才能找得到了，難道……

「你太不懂得孩子的心思了。」孟晚煙嘆了口氣。這人難道就沒發現女兒很在意她么。芃兒雖然面上冷淡，可在她不曾留意到的時候總會偷偷關注她的啊。

孟晚煙還記得去年鬼節，她抱著女兒一起看閻幽在城樓上放燈。那時候漫天燈火璀璨，女兒卻只定定看著那一襲鳳袍的身影，眸子亮亮的，裡頭流露出的明明就是歡喜和嚮往。小傢伙喜歡她，只是不善於表達罷了。

她輕聲道：「芃兒一早出去，就是為了這束花。去年的時候你有摘過回來的，她記得你喜歡。」

閻幽聽了一陣發愣，慢慢地眼眶有點酸。孟晚煙傾身過來吻了吻她的嘴角：「你呀，還不聽解釋就責怪孩子。雖然是因為關心，但你平日對她的確是太嚴厲了些。」

「可她是我閻幽的女兒，這個冥域的公主，未來的冥王啊。」閻幽摟住愛人的腰，悶悶道：「我要是為她好，當然就得對她嚴厲些，不然她以後如何擔當得起這一切。」

「你看你，又來了。」

「不過嘛好在芃兒懂事，修行也刻苦嘻嘻。」閻幽忽然轉了語調，一掃方才的哀怨，看著不遠處那束花兒心情大好：「吶，明日我就帶她去躺翌音山。得教她修習御風之術了。」說著在懷裡人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先行躺下來，笑眯眯道：「睡吧。」

去翌音山修習？是想藉機哄好女兒吧。孟晚煙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卻不戳破。半是嗔怪地，窩進她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閻幽便帶著女兒御風來到了邊境陽間那片雲霧繚繞的山裡。在山間一片寬闊的淺草地上落了腳，走到中心空曠處。

芃兒跟在她身側，卻依舊冷著臉，這一路上也沒主動跟她說過話。閻幽低頭看著孩子的發旋，忽然有些心痒痒。

好想牽女兒的手啊……

然而她還沒有所行動，就聽得一道稚氣的聲音在喊著她的名字，由遠及近：「閻幽，閻幽！」

那聲音叫得歡快，奶聲奶氣地透著股可愛勁兒。抬頭看去，一朵雲才剛緩緩落地，那個小身影就歡歡喜喜地蹦了過來，果然是司徒虞家的二女兒。

「尹兒。」這孩子倒是和她挺投緣的，但喜歡直呼她名字。不過她倒也沒在意，笑吟吟地應了，沒發現自家小傢伙冷下來的臉色。

「閻幽，你是帶芃兒來這裡練習法術？」在小尹兒旁側的白衣仙子柔聲問。她便是司徒虞的妻子，尹兒的母親——慕容離夙。

芃兒倒是很有禮貌地向這位神仙美人開口問好了。閻幽忍不住摸摸女兒的頭，對離夙笑笑：「嗯是啊，也該練練了。對了，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裡吧？」

面前的白衣人嘴角淺淺一彎，秀美如隔岸梨雪，「正準備去一趟狐界，正巧看見你們在這裡，尹兒遠遠地就吵著要下來了。」她還沒說完，身側的小人兒就拉著她的衣袖，仰著腦袋撒嬌道：「娘親，我這次就不去表妹那裡了好不好，我要留下來和閻幽一起嘛。」

「尹兒，不許任性。」

「好不容易才見面的……」小尹兒扁扁嘴，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其實她是害怕去了狐界又要被一大幫女人各種揉捏。好不容易有機會逃脫的……於是她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囁嚅了一聲：「閻幽……」

閻幽心頭一顫，對白衣仙子道：「此次回狐界可是有要事？」

「沒什麼要緊事情，不過是有了閑暇就去一趟而已。」

「那……不如就讓孩子留下吧，正好也可以陪芃兒練練，等下午我再送她回仙界。」

「這……」離夙想了想，莞爾點頭：「那好吧，就麻煩你了。」說著摸摸女兒臉蛋，柔聲叮囑道：「要聽話知道么。」

「嗯嗯！」小尹兒興沖沖地點頭，朝著自個娘親駕雲而去的方向揮揮小手，而後轉身撲到閻幽懷裡，咯咯地笑起來：「太好啦，閻幽你真好。」

「尹兒乖。」閻幽抱了抱她，卻聽見身旁小傢伙冷冷哼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好似自家小公主並不大待見司徒家的女兒啊……

「好了，尹兒還沒會御風之術吧？我教你們御風騰雲好不好？」她拉起尹兒，又牽住自個女兒的手，帶她們走到前邊那裡。然後示範了幾種簡單的法術，教她們口訣和運用靈力的方法。

兩個小傢伙都很聰明，很快就掌握了些。於是閻幽讓她們先練著，自己去不遠處河邊先休息一會兒。

這片地方她以前來過幾次，所以對這條河印象蠻深的。因為，這大概是她在陽間山野里看見過的最漂亮的河了。

水流潺潺，一眼可看清底下灰白交加的卵石。河面上倒映藍天白雲，偶爾會浮過幾片不知從哪兒漂來的小花瓣。澄藍色的水透明無暇，掬在手中潤澤清涼，即刻便能感覺到有靈氣滲入肌膚，真是堪比仙域靈水。

閻幽忍不住將手浸入水裡，正尋思著要不要脫去鞋襪，把腳也伸進來泡一會兒，就聽得身後傳來孩子的哭聲。她一驚，連忙躍身而起，幾步掠過去。

走近一看，訝然見到尹兒正捂著臉抽噎，而芃兒則立在一旁，把頭偏向別處，冷著臉。

「怎麼回事？」閻幽皺起眉，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這樣了。她彎腰，輕哄著拿開尹兒的手，就看見了一個小紅巴掌印，臉已經腫了。於是轉向自家小公主，沉聲：「芃兒，是你打的？！」

芃兒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最後卻倔強地抿著唇不說話。半晌才冷冷道：「她對我無禮。」

「胡鬧！」閻幽氣道。尹兒向來乖巧，是不會做出什麼無禮舉動的。而芃兒這孩子也一向很懂事的，怎麼今日卻這般亂髮脾氣。

「是，是我不好的……」小尹兒見閻幽生氣了，便努力停下抽泣，扯了扯她的袖子解釋，隨後有些怯怯地瞥了眼對面小女孩的胸口：「我，我不小心碰到了……」

芃兒臉上寒氣更重了。

閻幽一愣，看看小公主有點紅的耳根，便很快明白了。定是倆孩子在練習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一塊兒去了吧。可尹兒也是無心，芃兒這出手重了些。

她放輕些語調，對自家女兒道：「無論怎樣，打人是你不對，快些向尹兒姐姐道歉。」

「才不！」小公主冷冷回一句，竟兀自掉頭往遠處走去。閻幽始料未及，連忙出聲喊住她：「芃兒你站住！」

「我討厭你！」卻不想那小身影對她喊了這麼一句，就消失在視線里了。

我討厭你……討厭你……滿是憤恨的回聲繞進耳里，讓她一陣怔忪。

送尹兒回家，在司徒虞那裡留了半日，她今日還得去冥域牢獄視察。等最後回到寢殿已經過了亥時了。孟晚煙給她留了燈，人也還沒睡。她輕輕走進裡間，準備脫下外袍就寢。

「又跟女兒鬧彆扭了吧？」孟晚煙披著一件外袍，走到她跟前輕抱住她。「芃兒自個跑回來了，還眼眶紅紅的。」

「嗯，我知道。」閻幽停下動作，把臉埋在孟晚煙頸間蹭了蹭。過了會兒，低低嘆了口氣：「今晚就讓芃兒來跟你睡吧，她心情不好。你哄哄她。」

「那你呢。」孟晚煙拉住她的手。

「我去東閣。等明晚你再哄我好了。」閻幽勉強笑了笑，走出門。

東閣裡間安放有一張床，以前她辦公勞累了也會在這裡休息。此刻房間里漆黑一片，窗戶關著，檐下浮燈也只是透進來一點點。今夜似乎沒有風，連冥鳥也都閉上了嘴巴。她一直清醒著，卻聽不到外頭半點聲息。

安靜得很。

過了許久，閻幽翻了個身，疲憊地閉上眼。這時，忽然感覺有些異樣。門外好像有什麼響動，似乎是淺淺的腳步聲正在靠近，而後又在門前停了片刻，似有踟躕。

接著，伴隨一聲輕微的聲響，門被推開了，又很快合上。一個小小身形走進來，摸黑靠近，來到了她床前。她回過身，就看見自家小公主正站在那兒，手裡竟還抱著個小枕頭。

「娘親……」小孩子咬著唇，神色有些彆扭。而後便見她眼睛里似乎有什麼在隱隱閃動，「我……我今晚來跟你睡好不好。」她猶豫著輕聲道。

閻幽有些不敢相信，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而小公主定定看著她，神色里透著緊張和不安，抓在枕頭上的手微微顫抖。

「上來吧。」過了片刻，她回過神，掀開被子，拍拍裡頭的位置。小傢伙立即就爬上來，在里側乖乖睡下了。閻幽也重新躺下，順手給孩子掖好被角。

再次變得安靜時，她竟有點緊張了。想跟孩子說說今天的事情吧，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嗯……算了，還是等明早再講吧。

於是正準備入睡。突然，那頭的小人兒卻翻身過來，一軲轆兒鑽進了她懷裡，兩隻小手還緊緊抓著她肩上的衣料。

「誒？」閻幽錯愕。

芃兒卻埋著頭不肯讓她看見臉，低著聲音，吞吞吐吐地說道：「娘親……今天對不起，我，我……」小傢伙沒說完就有些抽噎起來，又努力忍住：「不要，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閻幽啞然張了張嘴，忽然說不出話來。她家小公主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居然還主動認錯了？難道是阿孟教的？

但是見女兒哭了她也來不及想那麼多，連忙抱住女兒，輕哄道：「我沒有生氣。」說著捧起那軟乎乎的小臉。

只見小傢伙鼻頭紅紅的，淚水一直在眼眶裡打轉，把兩扇彎彎的睫毛也打濕了，很是惹人憐惜。閻幽一陣心疼。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柔聲問：「告訴娘親，你是不是……討厭娘親了？」

小公主直搖頭，有些慌張：「我，我不是討厭你。」

「那你平時怎麼都不親近我的。」某殿下有些委屈。

「娘親好笨啊！」

「嗯？」

小公主在她懷裡狠狠一蹭，把眼淚都擦在她衣襟上，然後竟是抬起下巴親了她一下：「我才沒有討厭你……」說完，又往她懷裡鑽了鑽，「娘親一直是最好的，長得好看，又有本事……我是怕自己不夠好，會惹得娘親不高興。」

閻幽聽著一陣歡喜，眼睛里都要放光了。原來自己一直都誤會了呢。她親親孩子的額頭，「對不起，昨日是娘親錯怪你了，那束花很漂亮，我很喜歡哦。」頓了頓，又道：「但是今天你把別人打哭了，這樣可不對。所以明日我帶你去司徒姨家，一起給尹兒姐姐道歉好不好？」

芃兒垂下眼皮，想了想，才答應了一聲：「哦……」

「哈哈，真乖。」閻幽笑眯眯地抱住她的小公主。下一刻，懷裡小傢伙卻又忽然抬頭凶道：「你不許喜歡別的孩子！」

噗。這眼神語調怎麼跟阿孟那麼像呢，除去這稚嫩的音色，簡直一模一樣的。她揚起嘴角，好笑又好氣。敢情這孩子種種反常，都是因為吃醋不成？！

於是這一天里因著孩子而產生的種種挫敗感都消失不見，忍不住低頭再次親了女兒一下，「好好，聽你的。」

「那……」小公主頓了頓，小聲道：「那你喜歡芃兒么？」

閻幽正欲說什麼，忽然被那頭的幾下敲門聲打斷。

她輕拍了拍女兒的頭，起身下去，走到那兒打開門。然而下一刻，她就笑了，嘴角的弧度怎麼也收不住。只見美人著一身素白中衣，正抱著枕頭立在門外，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我睡不著。」

閻幽眉梢一挑，沒說話。隨後一隻手伸過去將人拉了進來。關上門，牽著她走到床前，猛地彎腰一把抱起，又輕輕放到最里側的位置。

「啊。」孟晚煙驚呼一聲，正欲嗔怪那人，床上的小公主卻立即靠過來抱住了她的手臂，甜滋滋地喊道：「娘。」

於是她笑著摸摸小傢伙的臉。可一想到被女兒看見方才這一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腮邊也泛起了些許紅暈。

閻幽笑眯眯地躺在最外頭，側著身，為這一大一小兩個寶貝疙瘩拉好被子。而小芃兒眼睛卻是亮亮的，拉著她袖子欲言又止，顯然還在期待著之前她那個被打斷的回答。

她勾唇：「我的小公主誒，我當然是最喜歡你的啦。」說著點了點女兒的小鼻子，再伸手去握住孟晚煙的柔荑，「我和你娘都最最喜歡你了。」

孟晚煙淡淡一笑，反握住她的手。小傢伙一聽倒是高興了，眉眼彎彎地好像那月牙。然後各在兩位大人臉上親了一口，便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睡覺。

閻幽不由得輕笑出聲，一隻手支著腦袋，垂眸看看女兒可愛的睡顏，目光溫柔。過了會兒，等女兒似是睡熟了，才向里側的美人眨眨眼睛，做了個嘴型：我想吻你。

孟晚煙讀懂了這句話后，挑眉颳了她一眼，卻是輕輕支起身，撩起一邊的長發。她連忙傾身過去。兩個人就這麼隔著睡在中間的女兒，唇瓣相觸，輕柔地吻在了一起。

沒有更多的深入，只是親吻了一會兒，孟晚煙便退開身了。閻幽看了眼美人腮邊的淡淡桃緋，又笑著做了個嘴型：我也最最喜歡你。

孟晚煙咬了咬唇，無聲回了她一句：我也是。

閻幽莞爾。側身輕輕躺下，握住愛人的手，又去親了親女兒的額頭，這才跟著閉上眼。帶著笑意，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