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敗者為寇(下)
江浪給這頓激烈的語氣激得啞口無言,只看陽慕輝的表情和眼神,似乎他對謝柔是真的。不過,陽慕輝有一個這樣的父親,以前亦是花花公子,有可能是真感情嗎?江浪很懷疑:「陽公子,你別緊張,我不會對阿柔怎樣的。我只想了解一下,你對阿柔到底是怎樣的?你是真的愛她?還是玩弄她?」
江浪這句話頓時激怒了陽慕輝,他突如其來的揮拳打向江浪,江浪輕巧閃身避開繡花枕頭的拳腳,笑意愈來愈濃,語氣變得愈來愈有鼓惑人的魔力:「你別忘了以前自己干過什麼,你是個花花公子,你會愛上阿柔嗎?你只是在玩弄她吧?」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彷彿一根根刺般,蟄到陽慕輝的心中,他瘋狂的揮動拳腳:「我不准你侮辱阿柔,我以前雖然是個花花公子,可是我現在是真的愛她。」
江浪突然收起那種令人迷失的語氣,認真的說:「你是真的?」陽慕輝好不容易才停下手腳,堅定的肯定:「我是真的。」江浪突然笑了:「那我就祝阿柔幸福吧,如果你也想要幸福的話,還是不要再招惹我們的好。」江浪說的我們是指他和另一個江浪,陽慕輝顯然聽懂了,額頭青筋暴起:「我絕對不可能放過他的,還有你欠我的人情,我早晚會拿回來。」江浪自是不去理會,自管自的笑著離開了,既然陽慕輝是玩真的,那他和另一個江浪的角力也失去了意義。對他來說,謝柔感情遊戲到此為止,遊戲結束。
沒花太多的時間,樂天等五人均搞到了情報。樂天首先介紹自己的收穫:「廖興富有購置的房產挺多,他和老婆一般是住在西貢的白沙灣花園別墅,偶爾也會去別的別墅住住。不過,廖興富在馬鞍山的祖屋曾被翻修過,現在渙然一新,沒有人在那住,平日請的都是鐘點工來清潔。」樂天講完后看了小黑一眼。
小黑會意的接上話頭:「廖興富幾處別墅的保安系統均是香港最好的保安公司設計安裝的,保安非常嚴密,而且家中還有不少工人,以及兩名前飛虎隊員的保鏢貼身緊隨,建議不要在他家裡動手。」
阿輝也接上道:「廖興富並非每天都會去公司,不過,每逢周一,他一定會去,而且兩名保鏢一定跟隨。平常周末他都會同老婆出海,這是一個機會。」阿速倒是興緻勃勃:「那附近是富人區,平時車輛也不多,交通比較順暢。最妙的是,警方在那附近設的路口監視器遠不如鬧市區多。還有,浪哥,這次打算拿多少?」
江浪一邊翻看著大家帶回來的情報,一邊隨口回答:「綁架也講求技術性,尤其是索要贖金很重要,贖金必須在事主的能力範圍內,也必須讓事主不會感到肉痛而猶豫不決。由廖興富各方面的資料來看,他不是一個吝嗇的人,而且他很會享受,和老婆感情也很好。這樣的話,我們的價錢可以高一些,就一億美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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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幽幽醒來,睜開眼即看到老媽匍匐在床邊上,頭髮亂蓬蓬的,看上去憔悴無比,全不似往日那位愛美的媽媽。旁邊的椅子上居然還有一個小蝶,小蝶亦在入睡,小臉紅撲撲的,可愛到了極點。江浪身子一動,立刻感到全身疼痛難受,不禁哼出呃的一聲,立刻驚醒了老媽和小蝶。兩人均是驚喜過望:「你醒了?」老媽急忙幫江浪上身起來:「小寶,你沒事了,醫生告訴我你沒事了。」說著說著竟自哭了出來。
小蝶見此場面,不由心有所感。老媽哭了一會後,眼睛紅腫的抬起頭來,看見江浪亦是傷心的模樣,不由笑起來:「現在沒事就好了,你爸和小貝剛才也來看過你,見你沒醒,就先回去了。阿民他們,還有一個叫什麼大頭的,也來看過你,還送來一包水果。」江浪知道大頭就是大頭賓,他陡然間發現自己的朋友還當真不少。
江浪這時才插上話,他艱難的動嘴:「老媽,放心,這次我死不了,以後更加不會死。」老媽這次卻沒計較江浪的話,只是有些惱怒道:「早叫你不要當警察,你現在三幾個月就進一次醫院,我和你爸擔心的過來嗎?我們來醫院,聽說你還在搶救,真把你爸嚇壞了,回去要好好孝敬你爸,知道嗎?」江浪恩的答應一下,向嬌巧的小蝶招手:「小蝶,你老實招來,我昏迷了幾天,你和我老媽在這裡守了多久?」
小蝶笑吟吟的避開,像只花蝴蝶一般輕盈:「今天是2013年4月17日,你昏迷了五天。你呀,這次醫生從你身上取出六顆子彈,嚇死人。醫生說你運氣好到家了,六顆子彈都沒打中要害,不然你早死了。還有,子彈居然也沒打中你的骨頭,不然你可能就殘廢了。」見江浪醒來,小蝶的心情顯然很好。
江浪想到阿輝,心中立刻湧出悲痛,卻是有些期待的印證:「阿輝沒事吧?其他人都沒事吧?」小蝶神態黯然下來:「輝哥已經殉職了,你的另一位同事也殉職了,其他三人在前幾天都已經醒了。」江浪沉默下來,一時間,彷彿整個天地間的氣都充斥到他的胸口,憋得他非常鬱悶,非常難受,他有一種渴望發泄的衝動。
很快,江浪就知道另一位殉職的同事是老葉,其他三人惟有劉秀可以隨意行走,坐在輪椅過來看過江浪。得知江浪醒來,局裡所有同事都來探望他,隨後傳媒們聞風而動,立刻派出大批人馬來探消息。
「江警官,請問你對這次的槍戰有什麼看法?」「請問你這次警匪槍戰,警方有兩名探員殉職,你認為是不是因為自己指揮錯誤的原因?」「你們這次行動的失敗和人員傷亡是否意味著警方的無能?」「請問……」
江浪被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鬧得心煩氣躁,心中生怒,拿起手邊的水果扔將出去:「***,都給我閉嘴,都給我滾蛋!」聞訊趕來的小蝶和醫生急忙把這些湧進房裡的猶如蝗蟲的記者們趕走。只是江浪發怒的模樣卻已被拍下來,被各大傳媒掛在頭版頭條:「指揮官不負責任,殉職探員該怨誰?」「督察惱羞成怒,記者慘遭襲擊!」
19日,江浪的直屬上司劉正陽看到報道后匆忙趕來安慰:「阿浪,你不要想歪了,阿輝和老葉的事與你無關。」江浪陰沉著臉:「老總,我不會亂想的。我認為這次一定是有人故意放消息給我們,然後等著伏擊。不管是誰幹的,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混蛋!」劉正陽聽著陰冷的語氣,渾身好似被從頭到腳淋了一盆冰水般難受。他正欲再說話,電話卻忽然響起來,聽了電話后,他的臉色驟然變了。
他跟江浪打了個招呼便欲離開,江浪心知一定是發生了大案,急忙追問:「老總,發生什麼事了?」劉正陽猶豫了一下,終於答道:「廖興富被綁架了。」江浪一怔,眼前立刻浮現另一個江浪的模樣。廖興富是什麼人,他自然清楚,他還有一種預感,這個案子一定是另一個自己乾的,一定是。不過,這與他無關,廖興富該是在東九龍轄區被綁的,港島區的手伸不了那麼遠。何況他還在病床上,方才劉正陽猶豫正是不想影響江浪的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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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2013年4月18日,阿速和小黑等均回到江浪的別墅里,聽候江浪的指示。一如既往的微笑著的江浪攤開地圖:「得到確切消息,廖興富明天下午三點會回公司接待一個重要客戶。根據廖興富的習慣,午餐他一定是在家吃,相信兩點半之前他一定會出門。沿著西貢公路,在獅子會自然教育中心對面有一條北港路,我們就在這裡動手。」
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不少東西,有幾部用其他身份買的手機,還有兩枚在軍火市場頗為走俏的麻醉煙霧彈,只要吸上一口,這種武器散發出的強力麻醉煙霧足可以讓一隻恐龍在三十秒內昏迷不醒十分鐘以上,是江浪從財叔處弄來的傢伙。還有一具發射器以及一個造型精緻小巧的追蹤器和竊聽器,另外還有兩隻微型錄音機,卻沒有槍械。
江浪信步走動,摸摸下巴上的幾根鬍鬚,彷彿諸葛復生一般:「這段路沒有交警的監視器,小黑,你駐守這裡,只要錢到手,立刻把錢通過十個帳號再轉入我們在瑞士銀行的戶頭裡,手腳一定要乾淨,絕對不能留下線索給警方。尤其是錢入第一個帳戶時,警方很可能會在第一時間凍結帳戶,你必須趕在警方動手之前把錢轉出去。」小黑得意洋洋的豎起食指和中指成「v」型,電腦可是他的強項,如果這樣還能被人追蹤到錢的下落,那他真的不用混了。
「阿輝和樂天,路口前有一個彎,你們在那裡設下路障,讓他們的汽車爆胎。我在過了彎的地方等他們停下車后立刻把麻醉彈送給他們,等他們倒下后。然後你們倆把廖興富的衣服全部剝光,包括戒指等任何東西也不許留下。這兩個保鏢既是前飛虎隊員,恐怕會在廖興富身上玩花樣。再給他注射一劑麻醉鎮,抬到我的車尾箱里,以免廖興富亂來。這些事,你們兩人一起做,兩分鐘內能完成嗎?」樂天閉上眼睛勾畫場面,計算一下時間,認為自己可以辦到,和阿輝同時點頭。
江浪讚賞一笑后,把臉轉向阿速和阿標:「阿速,你今天晚上有一個任務,必須在偷來兩輛不起眼的車,然後送去阿標的車行重新噴漆換車牌。明天你就開著其中一輛去廖興富家附近監視他的動向,一旦他開車出來,你就立刻通知我們。能做到嗎?」阿速自然不會拒絕,江浪這才面向阿標說:「阿標,你的任務比較簡單,兩點鐘前偷一輛麵包車,在兩點半左右必須趕到西貢公路的預定地點。當我們行動結束后,我們分頭走。我帶廖興富走北港路,你則折返來路回去,然後開到海邊,你就可以下車離開。」
見到其他人的不解表情,江浪嘴角含笑:「這樣做是為了迷惑警方的視線,讓警方誤以為是麵包車帶走了廖興富。在時間上我們必須把握配合好,否則只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