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羊一夢(一)

黃羊一夢(一)

ps:遲了太久,抱歉,抱歉,這幾日送上番外幾篇,聊作娛樂,以作完結

新任暗衛統領在敬嵇村受訓之後按規矩向城主問安,黑夜中,隨著青信鳥前來的那道身影讓夾谷琰的心微微一震,雖然當年便有了翁主燒死在惠民所的消息,但他卻總有些不相信,既然當初叔父能將翁主帶到自己身前,那翁主的生死便是整座逍遙城的大事,自然不會如斯輕易死去。只是他幾次三番地探查,她確然人間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蒙著面罩,但那雙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的眼睛分明是他苦苦思戀的那雙,夾谷琰按捺住心中的澎湃,故作嫌棄道,「本以為是個卓絕的,不料是個不夠格的。」

蒙著面罩遮住滿臉傷痕的纖綿本就被敬嵇村那些老頭子折磨夠嗆,剛剛接手暗衛,偏偏那些暗衛們都是一副口不服心更不服的狀態,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準備來面對眼前這人,竟然也是一副看她不爽的樣子,她鼓了鼓氣,因為被煙熏壞了嗓子,雖後來經過治療,卻還是與之前的聲音有所不同,但在見他之前她還是吃了一些變聲的葯,刻意壓低了嗓音道,「主上還未試煉,怎知下臣不夠格?」

此番倔強的模樣越發肯定了他心中所想,一陣失而復得的狂喜蔓上心頭,他故作嚴謹地抿了抿唇,斂起了即將噴薄而出的笑意,低眉道,「統領既有此心,那便好好做。孤正好有一事需查。統領大人正好可幫。」

纖綿正在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興頭,自然沒什麼好不同意的,朗聲回答道,「主上不妨直言。」

夾谷琰眉眼低垂,徐徐道。「孤要知道曾與孤訂親的纖綿翁主的生死。」

纖綿心中陡然一震,腿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忙定了定神,試探道,「翁主的死訊早已昭告天下。主上何必做此番無用功?」

「無用不無用,總歸是要查一查才知曉的。」夾谷琰意有所指,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

纖綿自知多說無益,搞不好還會露出馬腳,忙不迭地垂下眼帘。恭敬回道,「下臣領命。」說罷,便要轉身離去。

夾谷琰還想問上些什麼,並不想讓她離開,不自覺地伸出手,卻也只是撫過了她粗糙的衣袂。見她回頭看自己,他卻赧然地別過頭,咳了咳。道,「你一人去辦此事,得到消息后速速直接回稟給孤。」

「下臣知道。」纖綿並沒有回頭。草草地回了話之後,不敢再多停留,急忙加快腳步離開。

望著纖綿離去的身影,夾谷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王不留行前來稟告事情,他思緒萬千。略略回頭,輕嘆一聲。問道,「阿珩。這位新任統領大人在底下如何?」

王不留行愣了愣,不解其意地坦然回答道,「這位統領大人剛剛上任,下臣還看不出什麼。只是敬嵇村的長老直接指名送來的,加之還是個年歲尚輕的女子,底下雖然沒有明面上說什麼做什麼,總歸是不怎麼服氣的。若要建立權威只怕還需些時日。」

夾谷琰心中略略一痛,若她順利出嫁,以堂堂正正的主母之名,何須受此種委屈痛苦。他沉吟半刻,喃喃道,「阿珩,無論如何,暗衛不可因更換統領而心散,此時局勢不好,少不了用上暗衛的地方,底下的人你多多勞心。至於這位統領,我自然也會準備好試煉她的方法,你就不必管了。」

王不留行不知夾谷琰要做些什麼,動了動唇,卻並沒有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只是拱手回答,「是,主上。」

夾谷琰望著夜幕中閃爍的星光,心中的痛楚隨著暖意在血液緩緩流淌,她的態度如何不要緊,他要做的就是要將她捧上那個高位,而且還要她坐得穩當。

二個月後,纖綿來回稟夾谷琰交代的事情,他能夠看到她眼中有了不同的神彩,到底是什麼樣的喜事,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但他也明了此事還須從長計議,他喘了口氣,生生咽下即將出口的問話,靜等她的回報。

纖綿並沒有察覺到他的迫切,只是乖順地低垂眉眼,拱手回稟道,「下臣探訪了惠民所遺址,並和當時的士兵確認了死亡人數,其中有十幾位與翁主年齡相仿的死者,因烈火已經毀去了眾人的容貌,難以辨認,不過,其中有一位死者身上發現了這個……」她伸向懷中的手略略頓了頓,輕輕吸了口氣,略略抖著手將辨不出模樣的那支簪子遞了過去。

夾谷琰仍然沉浸在她那不知所以的喜色中,順手接過這支形狀古怪的簪子,不解地問道,「這是何物?」

纖綿拱手,低眉斂起所有神色,一本正經地回道,「下臣經過多方探查,幾經周折才拿到的翁主遺物。」

夾谷琰擰緊了眉頭,仍舊想不起纖綿會有這種看起來亂七八糟的飾品,搖了搖頭道,「孤怎麼不覺得這個像她的東西?」

纖綿抿了抿唇,心想他興許早該忘了這支他贈予自己的簪子罷,畢竟也過了兩年多了,她極力用平常的語氣回道,「一個看守說翁主到惠民所的時候似乎是有一支有紫花的銀簪子的,但收拾屍身的時候,只找到了這個。據說,翁主是當日才到那裡的,其他的人為了日子好過一些身上早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所以極有可能是翁主的。」

夾谷琰終於從記憶中拉扯出了一個相關片段,心霎時凍結成冰,幾乎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來抵住心頭那瞬間的抽痛,他抽動著嘴角道,「原來是桐花呵,這,確然是她的東西。」

纖綿看到他眸中的不斷沉澱的苦痛,抿了抿唇,想到自己那張慘絕人寰的臉,將即將脫口而出的真相生生咽了下去,別過頭,輕嘆道,「主上,節哀。」

夾谷琰抬眸,她眼中掠過的鎮定讓他幾乎恍然以為她並不是他確認的那個人,眸中的沉痛濃烈幾分,無論是不是她,他都已經做了決定,他眨了眨眼睛,變換神色,負手而立,既是告訴她,也是告訴自己道,「出離孤的人生,死與不死都是一樣。」

纖綿聞言,幾乎是抖了抖,雖然這個結果是她想要的,可真正聽到,還是難免有些痛,她抖動著唇,答道,「是,主上如斯想便好了。」

夾谷琰終於迴轉過來,望著她誠懇的眸子,莫名地有些怨憤,明明她就是她,為何在自己面前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明明給了她這麼絕佳的機會,為何她還要堅持著不肯鬆口,他蹙眉,咳了咳,道,「正好,十日後黃羊城那裡有個土匪的盟會,你去順便給剿滅了罷。」

「我,不是,主上是說下臣,一個人嗎?」纖綿瞪著眼睛,指著自己,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身為一介暗衛統領,難道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嗎?」夾谷琰見她如斯神色,幾乎是不自覺地抬手點了點她的眉心。

然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纖綿往後倒退兩步,抽動著嘴角道,「主上,你甭想用調戲下臣來轉移話題,此次任務,只有下臣一個人嗎?」

夾谷琰別過頭,淡淡道,「你既然如此不自信,那,孤再派個人給你。」而這個人就是我,他自然都沒有說,他只是轉過身道,「孤會另外通知他,你明早便去北城門那等著去罷。」

「啊?哦。」纖綿撓了撓頭,有些懵懂地拱手道,「那下臣去準備一下。」

待纖綿的腳步聲遠去,夾谷琰回過身,望著她的背影,抿了抿唇,苦笑一聲,自語道,「我到底在幹什麼?」

王不留行隨後得令而來,拱手行禮,詢問道,「主上,統領大人那邊主上試煉得如何了?」

夾谷琰皺了皺鼻子,搖頭,自編自演道,「這個統領之位確然重要,孤不能就試探一次,這樣,你先把你的身份借孤一下,孤要全方位了解一下。」

王不留行眨了眨眼睛,不就一個統領,能用就行了唄,全方位了解做什麼。但身為臣下卻不能直言不諱地將自己不了解的情況和盤托出,他也只得恭敬拱手回答,「下臣遵令。」

而次日清晨,著一身青色布衣易容的纖綿靠在城牆邊,見收拾妥當的夾谷琰走過去,蹙眉問道,「你?」

夾谷琰按捺住心中的歡喜,擔心她看出了自己,嘴巴利落地回答道,「一看大人獨特的氣質就知道這是主子讓找的那位,小的自我介紹下,小的就是主子說的那個幫助大人的人。」

「剛剛看你身形,還以為是熟人,原來,不是。你且說說,你……?」纖綿自然不能憑這麼一兩句話就相信他,一邊打量他,一邊問道。

夾谷琰打斷她,笑嘻嘻地遞上一面令牌,道,「這是副統領的令牌,大人疑慮可消了。」

纖綿不覺愣了愣,但一時也挑不出他的什麼毛病,挑眉問道,「算我信了你,路途遙遠,有的時間慢慢了解,對了,怎麼稱呼你?」

夾谷琰頓了頓,低眉一笑,若此刻是夢,他願永生不醒,順口答道,「未醒。」

「這個名字倒不像一個武夫,像個文弱書生的氣質。我看我就叫你阿未罷,你,可別拖了我的後腿。」纖綿指著他,毫不客氣道。

夾谷琰將她的手按了下去,有些貪戀地看著她,笑著回道,「自然不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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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緣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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