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歲月這把殺豬刀

因為與眾不同的煉藥順序，洛淺還是很受圍觀觀眾關注的，因為大家都想知道，她到底是在故弄玄虛，還是真的天賦過人，成竹在胸？

所以，當洛淺收回搭在葯爐上的手，睜開眼，準備好玉瓶，準備將煉製完成的靈藥收裝起來時，賽場周圍大多數關注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在所有人的關注下，洛姑娘將葯爐打開，傾倒，眾目睽睽下，倒出了一爐黑色的液體……

「切！我就說，怎麼可能有人在白師兄之前煉出靈藥？真是不自量力！」

「呵，這種嘩眾取寵的人，在哪裡都能見到。先分揀藥材，再煉製靈藥，這是多少屆大比積累出來的經驗！好了，非不遵守，這不，肯定是藥材選擇出了問題，年份、藥性不對應，一爐葯就煉廢了。」

「在這種場合任性妄為，嘖嘖，漂亮就是任性！」

……

在普羅大眾的觀念里，靈藥，當然得是圓潤的丹丸狀。

在靈藥師大賽的比賽場上煉製出一爐廢水啊，一爐廢藥渣啊什麼的，實在是很常見的事，他們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

雖然洛淺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比之前更冷冰冰，也沒有沮喪、慌亂等等表情，甚至繼續倒黑色藥渣的手都依然保持平穩，但周圍的觀眾絲毫不留情面，將實際上聽不到他們聲音的洛淺批得體無完膚。

清寧甚至聽到，遠處已經有觀眾在推測，洛淺是被家族嬌慣得無法無天的無知少女，前來參加比賽，純粹就是來玩鬧了，至於成績？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顧楓有些擔憂地看向賽場內的洛淺，嘴裡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清寧還是在安慰他自己，「這應該都是她提前計劃好的吧，洛淺不可能不知道比賽方式。」

隨著比賽時間的流逝，顧楓的安慰居然有成真的傾向。

因為之後的洛淺連著煉製出了三爐藥材。

確實是連著的，洛同學似乎真的不需要花時間分辯藥材，每次開始新一爐煉製前，纖纖細手都是隨意撥弄兩下，就選好了所需的藥材。

而且這三爐藥材，也並沒有煉廢，相反，看上去都煉出了靈藥。

原本因著洛淺任性的行事，而對她失望的現場觀眾，在洛淺第三爐靈藥開始煉製時，終於又重新將關注的目光分給她一部分。

但這次，沒有人再以絕對的語氣對洛淺的能力下定論。

畢竟洛淺已經成功煉製出兩爐靈藥是大家都看到的，而現場的28位參賽學生中，有人連第一爐成功的靈藥都還沒有煉製出來。

如果這還不夠說明洛淺實力的話，那幾位最被看好的已經小有名氣的天才靈藥師，此時也不過剛開始煉製第三爐靈藥罷了。

所以，觀眾們大都選擇靜觀其變，不到比賽的最後一刻，真是實在不知道結局到底如何啊？

五個小時的比賽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至少對於全身心投入比賽的學生，以及有比賽可看的觀眾來說，這段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當終場的哨聲響起的時候，不論是否甘心，參賽者都必須停下手中的動作，離開操作台，在賽場旁邊早已準備好的休息區域內坐著稍事休息。

而評審委員會的眾位德高望重的靈藥師，則在此時進入賽場區域，在數千觀眾的注視下，當眾點評一眾參賽者的作品。

看到一位接著一位，一共五位平時難以得見的靈藥大師走進賽場時，整個賽場的氣氛立時一變，之前因著連續五個小時的比賽不免稍顯沉悶的現場，立刻像是被點燃一樣，空氣都熱烈起來。

走進賽場中央的，除了五位評委，還有一位主持人，負責跟在評委們身後，用經過特殊擴大的聲音，將各位參賽者的比賽成績實時彙報給現場的觀眾。

很快，評委們已經檢驗過了最邊緣一座操作台上的成果，在評委們走向下一座操作台時，主持人上前將擺在操作台上的玉瓶拿起，將裡面的靈藥倒在一個黑色的托盤上，端著向著四周的觀眾們展示。

主持人一邊展示，一邊詳細介紹這作品的主人，以及評委們給出的評定。

要說離那麼遠，大家能看到托盤上幾顆小小的靈藥嗎？

答案是，大部分人都是能的。

因為來看比賽的，大都是職業者，而越是境界高深的職業者，能力與普通人也相距越遠。

眼力，甚至五感的提升，都只不過是境界突破時自然而然的過程。

所以大部分人都能看到托盤上靈藥的成色和數量。

說起來，靈藥師所能煉製的靈藥，是分等級的。靈藥分為1到7，七個等級，而每一等級的靈藥成品，按品質又可分為合格、優良、完美三個等級。

「杜郡博舉學院的杜雨生同學，成績為一種，2級，合格，六顆。」

這樣的成績似乎並不怎麼優秀，從現場觀眾給予的掌聲就能聽出來，雖不是稀稀拉拉，但也是頗為敷衍的應付式掌聲。

在主持人開始宣讀成績時，原本坐在休息區的杜雨生就站起來了，待到觀眾們的掌聲弱下去，他才坐下。

雖然現場觀眾的反響並不十分熱烈，但還是把可能第一次見識這等場面的杜雨生激得有些緊張，從他臉上有些僵硬的笑容可以看出，小傢伙緊張得有些失態了。

接下來，主持人一個接著一個報出出參賽者的成績，而第一個讓現場氣氛大爆發的，是來自皇家學院的學生。

「皇家中等學院的鄭秉良同學，成績為三種，2級，合格、優良、合格，四顆、六顆、六顆！」

連主持人的語氣都有些激動，現場的反應就更是熱烈了，能在如此短短的五個小時內，成功煉製出三爐靈藥，真真是了不得的成績。

不過站在場邊的鄭秉良同學對自己的成績似乎不是很滿意，雖然也笑著對四周的觀眾行了禮，但那笑容怎麼看都不是特別熱情。

「不愧是皇家學院的學生，實在是太強了！」

「鄭師兄好樣的！」

「這未來又是一位大師啊，不僅天賦出眾，教養也好，在如此場合，還能保持住謙虛謹慎，鄭家又出了顆好苗子啊！」

……

不過這樣的讚美，很快就弱了下去，因為很快，主持人再次報道：

「皇家中等學院的白玉安同學，成績為三種，2級，優良、優良、優良，五顆、六顆、七顆！」

「哇！」

瞬間，現場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喝彩聲，似乎都要將這場館的頂棚沖開了，以至於久久聽不到主持人的聲音。

實在是因為周圍的觀眾太熱情了，很多人都已經站起來，爭相傾身觀望，努力想要細細觀察此時在場邊休息區站著的那位少年。

而被現場的歡呼聲所籠罩的少年，倒是保持了不驕不躁的好風度，頗為沉穩地對著四周行禮。

「聽說這白玉安師承皇家葯院的白承啟大師，真是名師出高徒啊，再過十幾年，皇城還不得再出一個白大師？」

「白大師可是這白玉安的親大伯，定是不遺餘力，盡心教導的，看看，比鄭家小子不就強上許多嗎？

「白師兄，加油！你是最棒的！」

……

各種讚美、鼓勵、議論，充斥了清寧的耳朵，清寧不著痕迹地靠在了修瑾的胳膊上，堪堪堵住了一隻耳朵。

眼神在繞著白玉安看了一圈后，再次尋到了坐在人群中，沉靜注視著賽場上情況的洛淺身上。

洛淺似乎也煉製成了三爐靈藥，不知道成績能否和這白玉安相比？但不管怎麼說，洛淺的實力在這些參賽者中也是一流的，清寧很為她高興。

「還有完沒完了？我都聽不到下一個人的成績了。」

有人讚美，自然就有人埋怨，清寧身後的顧楓就是一位，聽著現場對白玉安的讚美似乎有沒完沒了的趨勢，立刻毫不客氣地抱怨道。

清寧不雅地翻翻白眼，她怎麼覺得顧楓這小子的性格越來越，呃，活潑了呢？

活潑不是不好，只是過了就顯得有些小孩子氣毛毛躁躁的，當年那位沉默寡言、沉穩冷靜的箭者哪裡去了？被歲月那把殺豬刀給宰了嗎？

主持人在現場熱烈的氣氛終於稍稍退去的時候，適時地繼續報下一位參賽者的成績。

「蘇郡葉茂學院齊多多同學，成績為三種，合格、合格、合格，五顆、五顆、五顆。」

這樣成績放在這場比賽中，本來也是極為奪目、吸引觀眾注意的，可惜，這位齊多多同學運氣實在有些差，成績緊跟著白玉安被宣布。

而觀眾大都還沉浸在之前的驚訝中沒回過神來，於是，一陣比應付稍強的掌聲響起，但空氣中，隱隱還傳來對白玉安的議論讚美之聲。

齊多多似乎很不服氣，本來嘛，應該是他風光無限，榮耀炫目的時刻，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去了，根本沒有取得應得的榮譽，他怎麼能甘心？

似乎先是瞪了坐在前排的白玉安一眼，齊多多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