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鬧牡丹宴
第七十章大鬧牡丹宴
「姐姐,你說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會不會太艷麗啊!」若若身著一身綠色的錦袍,張開手在長安面前轉著,晃得長安都有些頭暈。
「很漂亮,只是你莫要再晃了,我頭暈。」長安扶額,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極力的要求跟著來。
「真的嗎?真的嗎?」長若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一兀自在那咯咯的笑了起來。
「準備好了嗎?」流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兩人的面前,長若一見黑衣男人進來,立馬朝兩人做了個鬼臉,笑道:「我去看看四哥好了沒有。」說罷就一溜煙兒躥沒了影兒。
長安無奈的搖頭,卻在下一秒撞入一汪如深潭般的眸子。
「為何這樣看我?」每次被他這樣盯著,都有些不自在。
「沒什麼。」流川搖頭,朝她伸出手,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
長安伸手覆上他寬大的手掌,被他緊緊的握住。
一行四人匯合之後,就趕往了仙界,去參加那十年一次的牡丹宴。
……
坐落於雲海之上的宮殿如夢如幻的展現在眾人的面前,長若一見,情緒立馬高漲,如同一匹脫韁的馬,四處遊走著。
長安被流川牽著手,可是淡定如她,在看到那高聳的南天門的時候,還是有一瞬失了心神。
流川透過手掌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剛要開口安撫,就聽見若若一聲驚訝而又興奮的叫喊:「墨冉哥哥。」然後她就似一隻歡樂的綠蝴蝶,朝她們身後的那個青色身影撲了過去。
墨冉看清撲身過來的小丫頭,溫潤地一笑,雙手輕輕的抱住懷中的小丫頭,嘆了句:「原來是若若。」
長若在墨冉懷中抬起頭,看著面前人好看溫潤的眉眼,興奮地叫道:「墨冉哥哥,若若好想你。」
長安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看見墨冉,而且,還有一位久違的故人,那位站在墨冉身後一頭紫發的郡主。顯然後者並沒有注意到長安,她只是在用一種不太友善的眼光打量著墨冉懷中的小丫頭。
祁歌站在一旁,看了一眼仿若遺世獨立般的墨冉,搖了搖頭道:「不適合。」
墨冉鬆開有些依依不捨的若若,帶著那紫發郡主朝流川一行人走來。
「好久不見,沒想到四殿下和司命竟然同時來了。」墨冉朝兩人打招呼,同時也對面無表情的長安點了點頭。
「世子多禮,既然有緣碰在一起,那就一起過去吧。」祁歌掩住原先的表情,態度倒也客氣的很。
於是一行人就混在了一起,根據標示,找到了臨時居住的宮殿。四合院的模式,魔界與冥界的住處只有一牆之隔而已。
下午的時候,長若非要嚷嚷著去外面轉轉,祁歌恰巧也有此意,於是四人又結伴四處參觀了一番。
長安的情緒有些不太好,雖然變動極小,可是流川依舊能夠察覺得到。他同祁歌吱了一聲,拉著長安在旁邊的亭子里坐了下來。
「你今天不開心。」他將長安拉入自己的懷抱,擺正她的面頰,與自己相對。
長安抬眸,點了點頭;「有些不好的事情總想忘記,可是卻又總是突然冒出來,明明已經看開,可是心中還是有些堵。」
「傻瓜。」流川輕撫長安的面頰,笑道:「何苦用過往的事情來折磨自己,恐怕除了你沒人會記得那些事,真沒想到,我的長安竟是個小傻瓜。」
長安心中的悶火被流川那幾句話給清除了不少,她乖乖的依偎在流川的懷裡,心想的確是那麼回事,當年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她還會拿來自我折磨,其他人不都是過得好好的嗎?
就在兩人分享這靜謐的一刻的時候,遠處不清不楚的傳來幾陣吵鬧的聲音,長安一聽,立馬坐了起來,說道:「不好,是若若。」
的確是若若,長安和流川攜手過來的時候,若若與一藍衣女子正對立的站在一座宮殿前,祁歌站在若若的旁邊,一副護犢子的架勢。
「你是什麼人?為何擅闖內殿?」藍衣女子嬌俏的臉因為憤怒而染上了一層紅暈,手中的皮鞭此時正對準若若。
若若那丫頭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只知道剛才被這院中的梨花所吸引,結果伸手還沒觸上那花朵,就被一個藍衣少女給堵在了這裡。
「抱歉,我妹妹一時興起,不知此處是內殿,還請姑娘原諒。」祁歌上前將若若護在身後,歉然的對藍衣女子說道。
「你還沒回答我你們是何人?」藍衣女子似乎對身份之事十分介懷,眼前的兩男兩女,除卻那獃獃的小姑娘倒也都是人中龍鳳,即便是那小姑娘也不像是尋常人。
「我們是冥界的人,前來參加牡丹宴的。」祁歌解釋道。
「六妹,你在作甚?」一聲嬌喊將眾人的視線拉到了藍衣女子身後緩緩邁出的青衣女子身上。
那人一臉海棠初醒的模樣,嬌嬌的踱步到藍衣女子的身後。
藍衣女子見來人,趕忙將鞭子放下,指著面前的幾個人說;「是冥界的幾位貴客。」
「冥界?」青衣女子一愣,隨即就將視線投了過來,目光在觸到邊上的長安的時候,立馬變得尖銳起來。
「還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啊!」青衣女子譏誚的看著長安,隨即又將視線籠在長若的身上,意味不明的蔑視。
「原來是五公主,想必這位就是六公主了。」祁歌一舉一動都極好的展現了王室風範,沒有一點失禮的地方。
「既然誤會解開了,幾位就隨意吧!」青衣公主的語氣里滿是疏離與不耐,甚至在走出幾步之後還狠狠的瞪了長若一眼,沒錯,瞪得的確是最沒有殺傷力的若若。
「姐姐,我惹到那個人了嗎?她好凶啊!」轉悠的路上,若若總是揪住長安的袖子,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很疑惑的問問題。
祁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拽過若若,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下次你就瞪回來,以牙還牙是最好的辦法,聽到了沒有。」
若若被祁歌那彪悍的模樣嚇住了,只是獃獃的點頭,說道:「哦。」
幾人途經一個花園的時候,長安突然停住了腳步,若若也獃獃的不知道說什麼了。抬眼望去,只見成片的梨花在院中綻放,風一吹,撒了一地如雪般的白。
「好美啊,好多梨花。」若若上前,湊近身子,細細的嗅著,臉上也因為這漂亮的精緻而多彩起來。
「要一朵嗎?」流川站在她身邊,看著她深沉的模樣,長安轉頭,輕笑:「太過素雅,我還是喜歡院中的曼陀羅多一些。」
「哎,你們知道嗎?我聽說啊,這世子殿下當年娶的妻子就是這仙界的七公主呢,只可惜那七公主不守婦道,紅杏出牆,引得一場大戰,最後自己也落得個死於戰場的下場。」突然花林伸出傳來一陣陣對話。似是那好事的宮女之間的悄悄話。
「怎麼會是那樣呢?那七公主雖是長得寒磣了些,但是怎麼會紅杏出牆呢,說到底還是那魔界找的借口罷了,這年頭,弱肉強食不正是規則嗎?」
流川聽了以後,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對長安說道:「往前走走?」這裡不是看風景的好去處,倒是流言的散布之所。
長安點頭,順從的被流川牽著手,對著那些流言,終究是淡然一笑,翻了過去。
晚上的時候,仙界為前來的貴賓設了一場接風宴,說是前來的貴賓,可是這提前到的也不過是魔界和冥界罷了。
尋常酒宴是離不了這開場的舞蹈的,所以當那一個個仙女飄進來的時候,長安就倚在了流川的身上,閉眼假寐,不喜歡那歌舞昇平的華麗。流川見她無意觀看,也就順著她的意,讓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心的假寐。
可一旁的若若就沒有長安那麼淡定了,自打人進來她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那群仙女中的一個身影。
大廳中,長安一行人坐在右側,左側坐著墨冉與那紫發郡主。仙女們呢則是在中間的空域地方上跳舞。
凡是舞蹈,群舞少,大多是以眾星拱月,而今日之舞,捧得那月恰好是下午狹路相逢的青衣公主,而那公主自從進了這大廳,目光就沒有從墨冉身上移開一刻。
她們今日所跳之舞乃是一曲鳳凰于飛,青衣公主大改往日所穿著的青色衣衫,換上了一襲金色的紗衣,在眾位小仙女的襯托下,一顰一笑卻也是傾國傾城的。她的雙臂如同蛇一般靈活,時而幻成這種形狀,時而幻成那種形狀,總之看在長若的眼裡就是非常好看卻也妖媚至極。
舞蹈接近尾聲的時候,青衣身子一轉,無比貼近墨冉,整個身子柔弱無骨,幾乎粘到了墨冉的身上,而這一幕就成了若若發怒的導火線。
「你!」若若手中的蘋果突然碎成兩半,身子也無法控制的站了起來,目光中燃燒著炯炯烈火。
「若若。」祁歌一把將若若拽下來,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不可以,你讓開。」若若的脾氣完全被那一幕給挑了起來,她不顧祁歌的阻攔,飛身到兩人的身邊,指著青衣說道:「你不可以這樣。」
長安因為這小小的吵鬧也睜開了眼,目光在觸到若若那氣得發白的臉色的時候心中大震。
「若若,回去。」祁歌追過去,拉著她的手想要將她拉回去。
誰曾想,這時候的若若簡直就是頭犟牛,怎麼拉都拉不回去。
青衣妖嬈的一笑,從墨冉的身上起身,不屑的盯著眼前的小丫頭,笑道:「不可以怎樣?」
青衣壓根就不這些人放在眼裡,畢竟自己活了兩百年他們才出生,而這一情緒也就**裸的表現在了臉上,沒有一絲遮掩。
「你不可以沾墨冉哥哥的便宜。」若若一副委屈的模樣,看在青衣的眼裡只有幼稚兩字。
「若若,回來。」長安起身,站在他們身後朝長若說道。
可是這次,她連長安的話都不聽了。
青衣揮退舞女,徑直走到長若的面前,嗤笑一聲:「難不成你就可以佔到他的便宜?」
「你。」若若被她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小臉漲得通紅。
墨冉此時依舊維持剛才的動作靜靜的坐在那裡,而他身旁的紫發郡主更是雙手抱胸一臉玩味的看著面前的好戲。
「小丫頭,跟我斗你還嫩了些。」青衣嬌美的一笑,趴在長若的耳邊,輕聲說道。
「若若。」長安飛身上前,想要將長若拉回來,馬上就要觸到袖子了,可還是差了一步,待到眾人想要去挽回的時候,已經晚了。
若若放在身側的手愈發的緊,就在青衣轉身的時候,她忽然出手,朝青衣的脖頸間襲去。
長安大呼不好,果然,下一秒就聽見青衣的一聲慘叫。
若若雖然性子慢吞吞的,可是出手卻是一點不含糊,誰也沒有發現,她的指尖此刻正拿著三枚銀針,當然是她的繡花針,而那針尖上卻滴著青衣的血。
「你刺我?」青衣一抹后脖子,手掌里暈上一抹溫熱,她嬌美的眉眼此刻也彷彿度了一層殺機。
說時遲那時快,她伏低身子,一腳朝若若旋去,在若若倒身之時,一腳朝若若的身體踹了過去。
長安見青衣的眼中浮現的殺機,立馬上前,一把攬過若若,一掌凝氣,對著青衣直直的揮了過去。
青衣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長若身上,完全不料長安會來這一招,再加上長安使了六分的力,那氣流直接將青衣甩出去好遠。
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青衣,長安一把將長若退給身後的祁歌,冷聲朝一旁仿若無事的墨冉問道:「世子殿下是不是覺得兩個女子為你相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墨冉放下酒盞抬眸看向正一臉怒氣看向自己的白衣少女,搖了搖頭,道:「與我無關。」
「呵。」長安冷笑,轉回目光,冷笑道:「是啊,自己的妻子都能利用,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情能擾了你的心神。」
墨冉瞅向她的目光一震,低聲問道:「你再說一遍。」
長安的眼睛微眯,將注意力放在不遠處爬起來的青衣身上,隨意的答道:「抱歉,好話不說第二遍,我倒是很期待。」長安那傾城的臉忽的朝墨冉一笑,似玩味的說道:「期待什麼時候世子那溫潤的面具能被人揭下來,最好是個女人。」說罷,她一身白衣突然飛身往前,而起身的青衣早已拔劍殺了過來。
「安安。」祁歌現在頭都大了,兩個妹妹每一個讓人省心的。「你就不上錢阻止一下?」他轉頭看著那個靜靜觀戰的男子,沒好氣的問道。
「無妨,她玩兒夠了自然就會住手了。」說罷,還有閒情逸緻拿起兩杯酒,遞給祁歌一杯。
祁歌切了一聲,繼續安慰著若若。
與青衣手中的劍相比,長安此時是空著手的,她不急於進攻,卻也不急著防禦,整個人如同玩耍一般。而青衣此時哪有什麼淑女的模樣,恨不得一劍就刺死長安。
「點到為止吧,五公主。」長安一把將青衣的劍踩到了腳底下,低著頭對著那正伏在地上的女子說道。
「你給我等著。」青衣滿臉憤怒,根本不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沒長大的少女手裡。
「抱歉,我等著。」長安收手,回到流川的身邊。
流川阻擋住某道打量長安的視線,輕執起長安的手,看著她手背上的那一抹紅痕,眉頭微皺。
長安微微一笑,笑著說:「沒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流川嘆了口氣,輕輕的為她揉著,冷冷的說道:「下次給我小心點。」
長安吐了吐舌頭。
「姐姐,你沒事吧!」長若歉意的目光定在長安身上,眼裡全是內疚。
長安牽著長若的手,嘆道:「怎麼會有事,下次不能這麼衝動了,記得了嗎?」
長若乖乖的點了點頭,可是長安發現,若若的餘光還是若有似無的飄向了他們的身後,墨冉那裡。
長安想到這裡,就感覺頭疼,她拉著流川的袖子,說道:「流川哥哥,我乏了,我們回去吧!」
流川點頭,也不顧忌眾人的眼光,打橫將長安抱在懷裡,朝外面走去。
祁歌拉著若若走,可是若若還是一步一回頭,眼巴巴的望著一身溫潤的男子。
青衣此時早已被侍女扶了下去,大廳中只剩下郡主和墨冉兩人。
紫發郡主看著墨冉一眼不發的模樣,又想到剛才那一出鬧劇,冷聲諷刺道:「世子殿下的桃花總是這般旺。」
「那個少女叫長安?」墨冉搖晃著手中的酒盞,親眼看著一滴酒從杯中躍出,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長安。」
……
「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也不保護自己,下次再讓我看見手上有紅痕,我就要你好看。」流川到底還是糾結於那塊紅痕,這讓長安有些無語。
她匆忙推著流川往外走,邊走邊說:「知道了知道了,很晚了,你回去睡吧。」
流川嘆了口氣,一把摟過她,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這才回去。
晚上長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一想到若若看墨冉的那種表情,她心裡就后怕。
在她眼裡,若若就仿若一朵純潔的白蓮花一樣,被父王母后保護的極好,心思單純,愛了就是愛了,所以她一旦認準墨冉,恐怕沒有人能把她拉回來。而墨冉那個人,怎麼能配得上若若呢?萬一若若也落得那般凄慘的下場,要她怎麼忍心?
這一夜,註定是個難眠的夜。
第二天,十年一度的牡丹宴,含光殿里,六界的客人們正在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突然有人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然後眾人的目光就集體的移向了大殿之外,剛剛邁步進來的四人。
「好俊的人。」一個白鬍子老頭仰倒在桌子旁,目光在看見四人的時候大亮。
「那著黑衣錦袍的正是冥界的新一任司命,那身著白袍的就是四殿下,至於那一雙女子嘛,長相尤其出眾的那人是長公主,而那清純可人的便是長公主的胞妹了。」一個人坐在人群中侃侃而談,言語中竟帶著些許驕傲,彷彿自己與那些人熟識似的。
流川牽著長安的手同祁歌他們落座,清冷的目光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就收了回來。
過了一會兒,一群身著綵衣的牡丹仙子從殿外飄然而進,隨之而來的便是仙王仙后。
冷冷的瞧著那兩人一眼,長安意思似得隨眾人起身,行了個禮,然後就隨意的坐了下去。
仙王掃了一眼落座的眾人,目光也不出意料的被那一行四人所吸引。不由得讚揚道:「都說冥王生得一堆好兒女,如今看來,倒是不假的,難得幾位同時賞臉,本王在這裡敬幾位一杯,英雄出少年啊!」說著舉杯朝眾人點了點頭。
流川幾人輕抬酒盞,朝冥王回了個禮。
「怎麼不見姬四殿下?」仙后朝身後的總管問道。
那人恭敬的俯身,答道:「收到消息,說是在路上。」
長安一聽,掃了一眼,果然沒有姬四的影子,一百年沒見,也不知道那傢伙怎麼樣了。
「咦?五公主這額頭是怎麼回事?」坐在左邊的紫發郡主故作好奇的盯著身旁的青衣,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青衣怎料她突然發問,趕緊用額前的發遮了著,可是怎麼也掩不住整塊紅紫色的疤痕。
仙王的眉毛一皺,開口道:「老五,你額頭是怎麼回事?」
青衣沒好氣的瞅了對面的長安一眼,沒有什麼表情的說道:「不小心摔的。」
紫發郡主輕笑,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是嗎?我記得昨晚是有人對五公主大打出手啊!」
恰巧就是這不大不小的聲音,緩緩地傳入眾人的耳中,而那些好事之人豈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老五,怎麼回事?」仙后犀利的目光掃過紫發郡主落在青衣的額頭,帶著高人一等的威嚴。
青衣眨了眨眼睛,似是有淚水一般的水珠在裡面滾動,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看在外人的眼中,好一副梨花帶雨的美女圖。
「難怪都說五公主脾氣好,今天本郡主算是徹底的見識到了。」紫發郡主妖嬈的眉眼越過手中的酒盞,直直的盯著對面的長安。
「難不成有人欺負你,老五,到底怎麼回事?」仙王有些不耐,顯然紫發郡主的話起了不少的作用。
「這話仙王該是問冥界長公主才是。」紫發郡主挑眉,凌厲的目光給了眾人一個視線的焦點。
「這是什麼意思?」仙王看著那安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女,直覺的在心中搖了搖頭。
祁歌坐在那裡,搖了搖頭,說道:「這年頭不怕人咬狗,就怕狗咬人啊!」說罷還拿起一杯酒盞對著紫發郡主敬了一杯。
「哼。」紫發郡主也不搭理,厭惡的神色顯而易見。
「夠了,難得大家歡聚一堂,該是和和氣氣的才是。」仙后一身金縷衣坐在上位,聲音莊嚴。
紫發郡主輕聲一笑,湊近青衣,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五公主的仇就吞到肚子里去吧。哈哈哈。」
長安冷冷的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沒有言語。
「母后。」青衣突然站了起來,朝仙後行了個禮,說道:「母后,既然姬四殿下還未到,我們不妨玩個遊戲,稍等一下,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仙后與仙王對視了一眼,疑惑的問道:「老五有什麼好主意?」
青衣一笑:「就女兒家們最常玩的拈花簽如何?」
仙王有些不贊同,呵斥道:「老五。」
總有人喜歡當那煽風點火之人,紫發郡主可是將這角色演的淋漓盡致。
她拍了拍掌,應和道:「不錯,想來本郡主也有很多年沒有玩這小女兒家的遊戲了。不知道兩位公主意下如何?」目光毫無疑問的定在了長安長若的身上。
長若見青衣和紫發郡主那挑釁的眼神,先出聲道:「我們沒意見,是吧,姐姐。」
長安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總覺得那兩人又在耍什麼把戲,罷了,隨她們吧。
「這筒中有八支花簽,每隻簽上有字,每抽到一支,抽到的人就應按照花簽上的字來做。至於令官嗎,就由母後來當,可以嗎?」青衣的手裡端過一個外畫花中四君子的精緻竹筒。
仙后顯然是不喜歡,但在女兒懇求的眼神下,倒也咧開嘴角,朝眾位來客笑道:「大家見笑了。」
從左到右,竹筒首先飛到了墨冉的面前,眾人也自然而然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他修長的手指捻起其中的一枚花簽,淡笑著看了一眼,然後一個響指,那簽便落到了仙后的手中。
仙后伸開簽,在看清那簽語的時候不由得笑了起來,「青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用來形容世子倒也不差,只是這簽語嘛,就請世子回答一個問題吧!」
「仙后請講。」墨冉朝仙後點了點頭。
「世子可有喜歡的人,又是誰呢?」仙后將花簽面對眾人,眾人一見,果然是這般,這般小女兒的問題。
墨冉搖晃著手中的酒盞,一雙眸子讓人看不透情緒,良久,就在眾人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只聽他輕聲而又溫柔的說道;「我的小七,只可惜她已舍我而去。」
此話一出,殿上的多人同時變了臉色,就連仙王仙后的面色都變得不悅起來,只有當事人一副哀戚的模樣,看在外人的眼裡好一個專情公子。
長安在心底冷笑,時隔這麼多年,你果然還是這麼愛演。
「輪到本郡主了吧!」紫發郡主不悅的開口,一把移過簽筒,紅色的指甲捻起一支花簽,眼睛掃過去,臉上卻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仙後手一揮,拿過花簽,瞅了紫發郡主一眼,這才念出來:「迷迭香,忘記但不忘卻,若你的良人站在你的面前,你有何話想說?」說完又將花簽面向眾人,已求公正。
青衣聽了以後在那吃吃的笑了起來,推搡了一下紫發郡主。
「不離不棄。」即使話語略顯僵硬,可是沒人會忽略那話中的情意。
「好一句不離不棄。到我了。」青衣揮過簽筒,閉著眼睛從裡面拿出了一支花簽。
青衣小心翼翼的展開,可是在看到內容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大驚失色,一雙美目狠狠地朝對面剜去。
「老五,拿過來。」仙后依舊是將花簽拿過,可是在看見簽語的時候還是渾身一震,面上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穩住心神,看著殿上越來越嘈雜的聲音,咬著牙念道:「松蟲草,寡婦的悲哀。罰酒一杯。」
這句話掀起的波浪可想而知,那小聲的嘀咕就已經要將青衣給淹沒。
「你耍詐。」青衣的手指指向對面的長安,結果卻被流川的一記冷眼給壓了回去。她大喘氣的坐下,目光在瞅到簽筒的時候忽而又笑了起來,笑得不懷好意。
「該你們了。」簽筒一飛,飛到了長若的面前,長若有些膽小的看了一眼祁歌,祁歌拍了拍她的手,她這才鼓起勇氣從裡面抽出一支花簽,睜大眼睛,仔細瞧了過去。
「梨花,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自罰一杯。青蓮同飲一杯。」仙后的聲音響起,祁歌的眉毛一皺,長若卻屁顛屁顛的端起酒盞同早已舉杯的墨冉相視一笑,飲了下去。
「四殿下,該您了。」簽筒飛到祁歌的面前,祁歌一臉嫌棄的放下玉扇,手指一揮從裡面取出一支,只瞥了一眼,就將花簽扔給了仙后。
「蘭花,潔身自好,清淡高雅,可有意中人?」仙后剛念完,旁邊的幾人同時笑了起來,若若捂住肚子,看著長安,笑道:「四哥不是最煩蘭花嗎?」
「沒有。」祁歌那兩個字幾乎就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說完還狠狠的瞪了兩個妹妹一眼。
青衣輕哼,笑道:「是現在沒有,還是一直沒有呢?難不成,你喜好男風?」
祁歌重新揮起玉扇,笑看那人,搖了搖頭;「本殿下沒有五公主的品味。」
「長公主,該你了。」簽筒又順到長安的面前,長安看著筒里僅剩的三支簽,順手抽了一支,打開一看,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淺笑,傾城傾國的少女,淺淺一笑,不知醉倒了多少人。
流川在一旁冷冷的坐著,周圍的空氣立馬凝成寒冰。
「曼陀羅,嗜血的惡魔,茫茫眾生,可有你願意陪之下地獄的人?」仙後有些驚詫,怎麼會有這般奇怪的花簽,未免太過冷血。
青衣聽過之後先是不可思議,然後又將視線在幾個人中搖擺,最終落在了那個冷漠的坐在那裡,獨自飲酒的男子身上。
「自然是有。」長安一笑,望向身旁的男子,目光溫柔。
「司命,該您了。」
流川想也沒想抽出一支花簽,連看也沒看,就扔給了上位的仙后。
「曼陀羅,嗜血的惡魔,茫茫眾生,可有你守護的一朵紅蓮?」仙后打量了幾眼那安坐的年輕男子,眼中儘是疑惑。
流川輕笑,放在桌下的手暗暗執起長安的手,道:「自然是有。」
青衣再也按捺不住,飛身到兩人的面前,指著他們,大聲的說道:「你們耍詐。這花簽中根本就沒有這兩支簽。」
「這麼說,五公主已經提前看過了?」流川抿了一口酒,鋒利的視線淡淡的朝她一掃。
「你。」
仙后不動聲色的朝青衣使了個顏色,拿起那簽筒,看著裡面孤零零的最後一支簽,笑道:「最後一支簽,不知道誰來抽。」
眾人看著那簽,都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大殿之外傳來一聲溫柔的應答:「這最後一支簽,本公主來抽。」
就著光影,只見一人裊娜而來,潔白的衣衫下擺泛著七彩的光芒,一步一步,仿若是踏在蓮花上一樣,步步搖曳生姿。
「彩雲。」祁歌扶額與流川交換了一個眼色,心中大呼不好。
「原來是巫族公主。」仙後面色平靜,將簽筒揮到她面前停住。
女子長發散開,只用一隻頗具巫族風格的銀簪簪起,纖長的手指上套著一雙白色的手套,她輕輕的執起那最後一支花簽,打開,柔弱的臉龐在眾人面前綻放。
「曼陀羅,嗜血的惡魔,在你的良人額前落下一吻,期盼永生。」仙后抬眸看向這個渾身散發著意味不明的少女,心中多了幾許思量。
「啊,真巧呢,他也在。」彩雲的目光瞬間掃過眾人,然後停留在某個焦點處。飛身過去之前,彩雲輕輕拍了拍仙后的胳膊,輕聲道:「仙后不必緊張,我不會動你的寶貝女兒的。」說罷,一旋身,就落到了流川的面前。
仙後站在她身後不遠處,驚訝的看著她,她怎會識破她心中所想。
彩雲站在流川的面前,俯視著他,眼中的光芒愈來愈甚。
祁歌暗叫不好,暗地裡為自己的兄弟捏了把汗。
「流川,你該知道我的心意。」彩雲低下頭,無比的靠近流川,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
流川依舊是不動聲色,只不過悄然的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什麼也沒有說。
彩雲輕笑,「既然你什麼也不說,那我就當你默認了。」隨即那一吻便要緩緩地朝流川的額頭落下去。
流川的眼裡閃過疏離,身子朝旁邊微微挪動。
「怎麼?是怕我這小表妹吃醋?」彩雲倒也不惱,只是眼睛的餘光盯著長安不變的臉色,似乎想要在裡面找出什麼破綻。
「打攪了,我出去一下。」流川起身,直接忽視掉嘴角還噙著笑意的彩雲,轉身就要往外邁。
彩雲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柔弱的聲音終於不復存在,她有些發怒的問道:「你就不能妥協,這樣我就會放過她。」
流川輕笑,轉身,直視。說道:「抱歉,我從不會妥協,至少,在你身上。」說罷就將目光柔柔的看了長安一眼,長安仿若心有靈犀般,抬頭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彩雲見此,忽的軟下身子,衣袖翩飛,竟繞著流川跳起舞來,柔柔弱弱的舞姿同她的偽裝一樣。流川沒有一絲的驚訝,也不急於飛出那重圍,只是冷靜的站在那裡,閉目養神。
祁歌瞅了瞅身旁的長安,只見後者正用一種平靜的眼神盯著被彩雲「圍困」的流川。
「我為你放下了萬般身段,你為何就是不肯回應我,甚至連瞧我一眼都做不到。」彩雲一邊揮舞衣袖,一邊用意念同流川講話。
流川依舊閉目,聽見彩雲用心神傳來的話語,暗自嘆了口氣,說道:「彩雲,你的執念太深。」
「借口,全是借口。你不過也是同那些人一般,瞧不起我罷了。」彩雲越來越激動,舞步也越來越急,遠遠看著,只覺流川被一股彩色包圍了起來。
「你可還記得那年除夕,那老人給你的判詞?」流川竭力安撫她已經躁動的心。
「什麼判詞?」彩雲的速度慢了下來,彷彿在回憶。
「執念太深,傷的只會是你自己。」流川搖頭,再也無話可說。
在兩人暗自用意念交流的時候,一道空靈的聲音突然通過意念傳了進來:「說夠了嗎?」
隨即一條白綾快速的穿進,一把箍在了流川的腰上。流川低頭見著那綉著曼陀羅的白綾,倏地笑了起來,毫不費力的讓自己隨著那白綾的力氣飛了出去,落在長安的身邊。
流川但笑不語,只是深深的看著長安抿嘴喝茶。
感受到他的目光,長安抬頭,笑咪咪的問道:「看著兩個人為你相鬥,你心裡是不是特別歡喜?」
流川點頭,笑著說道:「還不錯。」
「緊趕慢趕,本殿下還是來晚了,錯過了這麼一場好戲。」一聲邪魅的聲音從大殿外傳進來,只見四個長相不凡的侍女走在前頭,後面露出一個紅衣白髮的妖艷男子。
「小師侄,是不是想我想得緊?」姬四朝長安拋了個眉眼,震落了一地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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