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大戰屍人
「自大狂。」長安白了他一眼,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過了一百年,她這個小師叔,愈發的妖艷了。
姬四走到四人的面前,目光掠過一臉怒氣的彩雲的時候,輕笑一聲:「沒想到公主竟是六界中最好戰爭的人,真是佩服。」
彩雲聽了以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甘的眼神再次望向流川,在得到流川的無視以後,一甩袖子瞬間不見,如同前幾次吃癟的時候一樣。
姬四在流川的身邊坐下,小聲的嘀咕道:「沒想到啊,你竟然會去摻和小女兒的玩意兒,而且,還私自放水。要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難以置信。」
流川冷冷的掃了對面的女人一眼,平靜的說道:「只怪她們打錯了主意。」
姬四看了眼旁邊有些昏昏欲睡的少女一眼,忍不住讚歎:「一直覺得她很漂亮,沒想到長大了竟是這般驚人。」
流川抬眼,冰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姬四立馬邪肆的笑了起來:「你小子佔有慾真強。」
流川也不再理他,大手一撈,將已經快要睡過去的長安抱到懷裡,讓她舒服的睡過去。當事人卻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放在司命府是被人習慣了的,可是在這堂堂的含光殿,流川這親昵的動作將許多人都驚掉了下巴。
「你也太誇張了吧?」姬四後仰身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流川只是冷冷的說了句:「聲音小些,別吵了她。」
姬四立馬湊到祁歌的面前,戲謔的說道:「他,在家就是這麼膩歪的人。」
祁歌看著一臉不懷好意的小師叔,很淡定的搖了搖頭:「肯定不是,在家他比這裡膩歪多了。」
某人暈倒。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告辭了。」流川抱著長安起身,朝眾人說道,隨即給了祁歌一個眼神,就在眾人凌亂的目光中,寵溺的看著懷中的人兒,走了出去。
「還裝?」走到半路,流川無奈的停住腳步,看著懷中人紅撲撲的臉頰,不由得心神一動。她雖然嗜睡,但是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睡去還是第073章。」還沒說完就被長安打斷了:「你可以,額,閉嘴了。」稱霸一方的皇帝竟也是個書生。
「你就打算這樣進去?」流川嘆了口氣,將長安拉至身旁,掏出一塊帕子蒙在她的臉上。
「即使不是凡人,我也不確定會不會傷害到你,小心些總歸是好的。」低沉的聲音暗含濃濃的暖意。
怎麼會這樣?三人步入豐城的時候,處處瀰漫著一股死亡的氣息,走了好久依舊沒有見到一個人。
或許是看出了他們的疑惑,皇帝解釋道:「死亡的人太多,我已命人將整個豐城的人集中到了四角,所以,豐城現在是個空城。」
「我想要一份水井的分布圖。」但凡大面積的中毒,水井一定脫不了關係,長安邊走邊朝皇帝說道。
那人搖了搖頭,似乎明白長安的心思:「沒有用的,這裡所有的水井都已查看,但是並無什麼異樣。」
「是嘛?萬一是你們查不出來的毒呢?」長安又問。
她並非沒有見過血腥,可是真正趕到豐城的集中營的時候,長安還是沒有控制住嘔吐了起來,流川趕緊的遞上帕子,輕輕的拍打她的背,讓她舒服一些。
「怎麼會這樣?」一個個帳篷前擺滿了屍體,帳篷里傳來不絕於耳的哭泣,長安蒙好面巾,卻依舊掩不住驚訝,即使那奈何橋上的哭泣,也沒有這裡的凄厲。
「城裡還有多少人?」長安轉頭問面色不太好的皇帝,如果以這種速度蔓延下去,不出十天,整個豐城的人都會變成白骨。
「只剩下一萬了。」元凌(皇帝)憂心忡忡的回應。
「主子,地方已經安排好了,隨我來吧!」侍衛上前對元凌彙報,然後將三人帶到了兩間簡陋的棚子里。
感受到流川的目光,元凌有些歉意:「抱歉,只能委屈二位了。」
長安拉著流川的手搖了搖頭。
晚上,
長安倚在流川的懷裡,左右不得勁,流川按下她躁動的小腦袋,說道:「乖,明天還要出診,趕緊睡。」
長安看了看四周簡陋而髒兮兮的地方,扯了扯流川的袖子:「你呢?又是那潔癖在作祟?」
流川啞然,只是抱緊她,聲音溫柔而又低沉:「早點睡吧。」
夜風習習,吹動著帳篷刷刷作響,遮擋了有些詭異的聲音。
「流川哥哥?」長安突然睜眼,瞅向流川,見流川也正在瞅著她,兩人迅速的起身,走出棚子,正巧撞上出來的元凌。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元凌的法力遠不如兩人,見兩人神色匆忙的出來,他大約也能猜到,或許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好詭異的聲音,兩個?不對,四個?怎麼又多了?」長安閉眼,凝神感受著地面細小的震動。
「數不過來的。」流川突然蹲下,將一片枯葉放在地下,就見樹葉有規律的一下下的輕微跳動。
「是什麼?」元凌詫異的問。
「還不知道。」長安搖頭,眼皮也開始跳。
「長安,可聞到什麼味道?」流川起身,目光不明的看著前方的空地。
長安皺眉,可是下一瞬便喊了出來:「死人味,是死人味。」
「死人味?」元凌搖頭,不理解他們的世界。
流川喊了一句:「來了。」然後就將長安護在身邊。
那個場面,恐怕元凌這輩子也不會忘記了,那是他作為一個凡人第一次那麼接近死亡的氣息,周圍不斷的湧入很多的黑影,步伐僵硬,雙手耷拉著,待到近處,才發現他們臉上死亡的蒼白。
「這是?」元凌那極具柔美的臉已經有些變色,只是還未待他伸出手指,流川揪住他后衣領一把將他甩上了棚子的頂部:「屏住呼吸。」
長安搖頭,看來又要一場殺戮,與流川相視一眼,就動手出擊。
這麼多屍人的出現不會是偶然,肯定有人在背後操縱。長安順手抽取棚子上的一根竹竿,朝那些屍人刺了過去。但是,那人並沒有倒下,反而瞪大了發白的眼睛使勁向前朝長安襲去,即使身子已經被竹子穿過。
長安抽出竹子又接連刺了幾下,都沒有用,彷彿那些窟窿只是刺在了無關緊要的地方。
「啊……」長安已經有些忙不過來,耳邊又突然傳來元凌有些失控的叫聲,轉頭,元凌縮在棚頂,而支撐棚子的幾根木頭在屍人的啃噬下早就搖搖欲墜了,長安大吼一聲:「你還是皇帝嗎?連飛都不會嗎?」說罷手指朝元凌一指,將他定在了半空之中,可憐的元凌只能看著那些屍人在自己的下空越聚越多,有的甚至想要跳起來勾住她的腳,幸好高度夠高。他在半空默念著:「子不語怪力亂神……子不語怪力亂神。」
「長安。」流川喊了一句,扯過長安,手掌在她的竹竿上一握,果決的說道:「刺頭。」說罷就開始一劍一劍的刺向屍人的頭,白色的腦漿崩裂,空氣中散發著惡臭的味道。如果這時有人仔細看的話,會在那噁心的東西中看到一點異樣。
長安收起木棍,木棍頂端的血跡映入眼帘,她回頭看了一眼正與屍人相鬥的流川,下一秒就狠狠的朝那些人的頭部襲去。
越來越多的屍人,即使找到了法子,這麼多兩個人刺下去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看著那些攢動的人頭,長安突然將頭頂那支「丑」簪子拿了下來,輕輕的朝掌心一劃,簪子的頂端因為沾上了血跡而變得晶透起來,凝神屏氣,目光一冷,簪子應聲而出,扯出一道紅光,飛速的朝那些腦袋襲去。
就在她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後背傳過一陣灼熱,然後就見暗黑的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金色的光芒,流川閉目站在那裡,四周頓時像著火一般,灼灼的火焰之下,流川的後背忽然生出一隻血色的鳳,再睜眼時,眸子中儘是嗜血的光芒,血鳳應聲而起,翅膀飛動下帶出了漫天的血色,頓時淹沒了一眾屍人。
長安獃獃的看著這一幕,下一瞬就被人拉入了懷抱,而她,明顯感覺到了他身上還未消散的怒氣。貼著她後背的胸膛,起伏的動作有些大。
刺啦的聲音在兩人周圍響起,一二三,那些屍人便如約好了一般到了下去,化為灰燼。
「疼啊。」長安的手忽然被流川緊緊捏住,他粗糙的指肚就那樣直直的按在她的傷口上,疼得她抽了一口冷氣。
「還知道疼?」冷冷的語氣,只覺周圍的氣溫都低了許多。流川的火氣有些大,大亨將她抱起飛到棚子的上方,從身上扯下一塊布,狠狠的將她的手包了起來,用力之大讓長安的臉扭曲。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不準傷到自己,不準傷到自己,你到底有沒……」最後幾個字被長安堵在了他的口中,長安湊上前,輕輕的朝那喋喋不休的嘴吻了上去。蜻蜓點水般,卻讓某人石化在那裡。
半空中的某人趕緊遮上了眼睛,秀才上身,嘰嘰咕咕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下次不會了。」長安吐了吐舌頭,伸出三隻指頭對天發誓。
流川咬牙說道:「你最好說到做到。」
「哎,放朕下去。」元凌在半空干著急的看著下面兩人你儂我儂。
…
第二天,長安一大早就背著藥箱四處查看,流川跟在她的身後打著下手。脈象平穩,探不出什麼一異樣,可偏偏人臉色蒼白,長安朝元凌搖了搖頭。「這恐怕不是中毒,是中蠱。」
流川的眸色黑了下去,元凌上前,不解的問道:「什麼中蠱,難道兩者有什麼不同嗎?」
長安搖了搖頭,解釋道:「你下令下去,一旦死亡,必須立馬火葬,不能有一刻的耽擱,還有,加派人手,去找蠱屍。」
「蠱屍?那是什麼?」元凌已經迷糊了,一聽到屍體那兩個字他覺得胃裡都在翻滾。
「昨晚那些屍人不過是蠱屍的衍生物,既然能催動這麼多的屍體,那蠱屍想必也是與這些人有密切關係的人。你明白嗎?我就知道你不明白。」少女好看的眉眼瞪著長相柔美的男人,一陣無語。
元凌反駁:「子曰,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長安趕緊捂住他的嘴,沒好氣的說:「皇帝的樣子是被狗吃了嗎?這麼和你說,如果一個四世同堂之家,老祖宗被化作蠱屍,那麼他的子孫相應的就會成為屍人,這麼說,你明白嗎?我就是要你將那些蠱屍找出來,否則,這蠱是解不了的。」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元凌招呼過一個侍衛朝城內走去。
「他怎麼這個樣子?」長安一想到他那些四書五經就想笑。
流川也忍俊不禁;「他登基不過兩個月,龍印剛接手。」
原來如此。
長安向前,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流川哥哥,我一直覺得這些爛事好似暗地裡都有一根線串著,雖然雜亂,但是都指向了一個人。」
「巫族。」流川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我有直覺,這事一定和彩雲脫不了關係,如果是她,那麼她的心也太狠絕了。」長安對那人有著直覺性的排斥。
流川只是攔住了她,沒有將自己得知的告訴她。如果情報屬實,那麼彩雲絕非心狠手辣可以形容的了。
兩日後,元凌在豐城的亂葬崗和墳堆里找到了蠱屍,當他們付之一炬的時候,整個豐城活下來的人不過六千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不過如此。
在情況得到緩解的當天,長安和流川就連忙的趕回了家,誰料除了當時毀掉的那兩個村子並沒有任何疫情出現,而無極老頭也在第二天回來了。
一場讓人措手不及的鬧劇雖然沒造成幾個人的傷亡,可是幾天幾夜沒合眼的勞累還是讓人昏昏睡了好幾天。
長安睡得天昏地暗的時候,超然樓中躍出一道身影,隨風化為無形。
巫族的聖池旁邊,女子驚喜的表情溢於言表,突然接到那人的消息時,她還以為是錯覺,可是當那人真正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又覺得做得一切都值了。
黑色的錦袍幾乎和夜融為一體,靜謐的氛圍,只有那獵獵的夜風吹得他袍子作響。
良久之後那道黑色的身影才轉身,面無表情的對著欣喜的女子冷冷的吐出三個字;「收手吧!」
女子欣喜的笑容突然僵在了嘴角,她沒有動作,只是確認似的問了句:「你來此只是為了同我說這三句話?」
「後果你擔不起。為了眾生也為了你自己!」低沉的聲線掀起了女子心中的波浪滔滔。
她突然上前抱住男子,貼近他的後背,哽咽道:「你大老遠的跑來就是勸我收手,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啊!」
男人不動聲色的跳出她的擁抱,站在聖池邊上,依舊是沒有感情的聲音:「若是擔著六界的鮮血,這份情誼,我承擔不起。」
「承擔不起,六界的安危全是借口,你對她那般好,為何就不能分我一些?」女子的眼睛里此刻遍布妒忌不甘。
「若生則死,若死則生。」男人勸告道:「我並不想和你做敵人,所以,請你收手吧!」
「我從來不想和你做朋友,不就是一個算命的嗎?我從不信命,因為。」女子冷笑:「信命只會毀了我自己。」
「你早已不是我認識的人,既然你無心回頭,那就當我今晚不曾來過吧!」男子作勢就要飛走。
女子突然慌了,想要扯他的衣角,結果卻是一手空,看著那漸行漸遠的黑影,她突然大聲喊道:「那若生則生,若死則死呢?」
暗黑的夜隨風傳來一陣低沉的聲線:「鳳凰總是要涅槃的。」浴火方能重生。
無力的癱倒在地,心中的苦澀漫道喉嚨,所有的感官都在訴說著一個字:苦。
……
回到超然樓,毀掉那一身衣服,換上月牙色的白袍,他輕聲的飛入她的房間,溫暖的手掌覆上她的臉頰,目光之中儘是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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