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松江府因為丁氏雙俠的妹妹丁月華姑娘擺下比武招親擂而招來了眾多的江湖人士。

三山五嶽的人來得多,難免良萎不齊,魑魅魍魎什麼的不免也會混跡其間,這給當地官府增加了不小的負擔。

因私事來此的御貓展昭,因著四品帶刀侍衛的官銜,以及開封府行走的許可權,自然就會被官府授以重託。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小鳳姑娘跟在一邊看到這樣的情況,只能對展小貓抱以同情之意。

難怪南俠的個人問題始終無法得到解決,這樣被公事所累,想解決也難嘍。況且,不記得哪本書上看過的,有人說過南俠可以負擔起天下人的託付,卻獨獨負擔不起一個女人的幸福。

喵了個咪的,一下就把展昭給釘到公而忘私、公而無私的高大偉岸的十字架上下不來了,這樣神壇上的人娶什麼老婆啊,繼續單著讓世人膜拜吧。

本來為了行走方便小鳳姑娘繼續男裝扮相即可,可是,展昭為了避嫌,找到她的當下就傳消息回去,結果他們上路沒多久小禾就被快遞了過來。

然後,小鳳姑娘就只能又換回了大家閨秀的裝扮,真是無比苦逼。

展昭去丁家拜訪的時候,陸小鳳強烈要求同去。

展昭是不想她去的,可架不住身邊的某人言之鑿鑿地說「既然都對外說了她是跑來松江府看這個熱鬧的,她也不能白擔這個名聲,一定要去看」,結果就只能讓她一起去了。

展昭和陸小鳳到丁家拜訪的時候,適逢陷空島五鼠亦在,雙方便不期而遇了。

看到展照身邊一身大家閨秀打扮的小鳳姑娘時,白玉堂笑得無比意味深長地看了展昭一眼,然後說道:「陸姑娘別來無恙啊。」

陸小鳳亦對他輕淺一笑,道:「今日恰好遇到了五爺,有個問題小女也正好當面問個清楚明白。」

白玉堂搖著手裡的摺扇,道:「哦,何事?」

陸小鳳沖他勾勾手指,「你來,此事咱們到外面說。」

白玉堂來了興趣,一合扇子,「好啊。」

展昭不解地看陸小鳳。

陸小鳳卻看都沒看他,徑自轉身往外走。

小禾自然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家的小姐。

到了屋外廊下站定,陸小鳳這才回身正式向嘴上沒門,胡亂放話的白玉堂質問,「我有事不明,想向白五爺請教。」

「姑娘請說。」

「在外遊走之時,曾無意聽到有江湖人閑談,說及南俠展昭正在尋找他的未婚妻,而這未婚妻的名姓竟然是與我一樣的,這放話之人卻與白五爺是一樣的,不知五爺如何作答?」

白玉堂面不改色地搖扇,笑道:「五爺說得出,便不會不敢承認,此話是五爺講的。」

「白五爺這是毀我的清譽?還是不想展昭來參加丁姑娘的招親擂?我覺得以五爺的人品武功,如果上台挑戰天下群雄的話,未必不能抱得美人歸,實不該搭上我的無辜名聲。」

白玉堂忍不住咳了一聲,「姑娘莫胡說,在下對月華姑娘乃是兄妹之情。」

「哼,那我怎麼就無辜在白五爺的話里成了展昭的未婚妻了呢?便是胡說也是五爺先起的頭。」

「這怎麼能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五爺因為愛慕丁姑娘而不想展昭參加比武,豈不是自認武功不及展昭?」

白玉堂頓時就炸毛了,「五爺怎麼就比不上那隻貓了?」

「自古老鼠怕貓。」小鳳姑娘火上澆油。

「你別以為有那隻貓撐腰,五爺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啊。」

「威脅人五爺確是比展昭擅長,可誰說我就會因此怕了你了?」

「……」

那兩人在屋外劍拔駑張,屋裡的人也是表情各異,他們俱是身負武藝之輩,那兩人的對話他們是一字不差全數聽進了耳。

眾人之中,就數陷空島其他四鼠最豐富。

展昭面上雖不顯山露水,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她這是替他向丁家人申辯嗎?這份用心卻壓得他心頭悶悶的,原來他的話從未入她的心,她依舊認為他對這次比武抱有想法。

「五爺絕對沒有愛慕丁月華的心思。」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確有其事,五爺如今是惱羞成怒了嗎?」

屋外的聲音,一暴怒,一悠然自在,形成鮮明的對比。

陷空島其餘四人均有扶額的衝動,五弟這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啊,什麼叫越描越黑,說的就是五弟這樣的。

「你這丫頭簡直胡攪蠻纏?」

「呀,五爺您過謙了,論不講理您稱第二,可沒人敢稱第一啊。想當年,您為了一個貓鼠之名不就鬧得天下嘩然吶,我可不敢跟五爺您相提並論啊。」

展昭默默出了屋子。

四鼠也默默跟了出去。

丁氏雙俠對視一眼,有點摸不透情況。

小禾看到展昭出來,默默往後退了兩步,給他讓出位置。

「陸姑娘。」

陸小鳳聞聲回頭,「展大人,有事嗎?」

白玉堂則怒氣沖沖地指著她對展昭說道:「展昭,你趕緊把她給五爺弄走,否則五爺可不保證自己不會對她動手。」

展昭只好先對安撫白玉堂的情緒,道:「白兄請息怒,陸姑娘也是氣惱了才會口不擇言。」

白玉堂余怒未歇,「五爺放那話出去不也是為了幫你尋人嗎?現在倒好,人是尋到了,她卻來找五爺的晦氣。」

陸小鳳哼了一聲,「話是你白五爺說的我自然是找你,難不成讓我找展昭嗎?」

白玉堂不服氣,「若話是展昭說的呢?」

「那不必五爺說,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

這下,白玉堂可逮到理兒了,「那隻貓是沒說,可他默許了,若沒他默許,你以為五爺怎麼能放得出這風聲還安坐在這裡?」

「……」

陸小鳳慢慢轉頭,目光落在表情不變,泰然自若的某貓臉上,微微抿了抿唇,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一臉狐疑開口問道:「你會默許這樣的話?」

展昭平靜地道:「聖上已經幾次垂詢此事。」

陸小鳳兩步踏到他面前,伸手戳著他道:「你長了一隻豬腦子嗎?找人的方法千千萬,你偏偏要用這種最下乘的?你以為我聽到那樣的消息就會出現嗎?我跟你一樣沒腦子嗎?」真是越說越生氣,手上也用了些力氣,「這話我聽了是無所謂啊,可有所謂的人就不會輕易放過你,然後必然就會牽連到你一心輔佐維護的包大人,這樣你也無所謂嗎?」

展昭神情一凜。

「現在想到不覺得太晚了嗎?」陸小鳳都不想浪費力氣鄙視他了。

展昭礙於她仍在戳著自己前胸的手指不能抱拳施禮,只能幹巴巴地道:「此事還望姑娘周旋一二。」

「我幹嘛要幫你周旋?姑娘我——正——在——生——氣——懂?」

白玉堂這個時候笑得可燦爛了,抱劍環胸在一邊看熱鬧看得很起勁兒。

「此事展某一人擔當。」

「你擔當得起嗎?讓你們找人,沒讓你們連我的名節都給毀了,這不追究沒什麼,要真追究你覺得開封府逃得了干係?」

小禾在一邊弱弱地開口,「只要小姐不追究不就好了?太師和夫人還有侯爺都聽小姐的。」

「小禾你閉嘴,你誰家丫環?這種時候不嚇唬嚇唬他什麼時候嚇唬?拆台也不要選這時候啊。」

這話吼得旁觀的人都樂了。

展昭臉上亦掛了無奈的笑,「如此姑娘可氣消了?」

陸小鳳收回自己的手,用力甩了幾下,略苦逼地道:「喂,展昭,你是鐵做的嗎?胸口*的,戳得我手都疼了。」

……

這叫什麼?

這就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展某的錯。」展昭放軟了身段。

白玉堂把自己的畫影劍往前一遞,熱情慫恿道:「五爺的劍借你用,多砍幾劍不要緊。」

陸小鳳眉梢一挑,「白五爺這麼大方,是不是因為知道丁姑娘的嫁妝是巨闕劍和湛瀘劍,有了新歡就不待見這把畫影舊愛了?」

白玉堂的手都抖了,「你的嘴要不要非得這麼不饒人?」

「礙著你了嗎?」

「你這樣小心嫁不出去。」

「哎喲,這可就得謝謝五爺您了,如今我可是名花有主兒的人,沒人要我就賴給這隻御貓了,你瞧他敢不敢不娶。」

小禾伸手扶額,小姐嘴上痛快了,可真把自己給埋坑裡去了。

白玉堂哈哈大笑。

展昭愣愣地看著她,耳後悄悄泛紅,這口沒遮攔的姑娘真是讓人……

翻江鼠蔣平這個時候可算是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只能笑著摸著他那兩撇小鬍子,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陸姑娘——」

陸小鳳一瞪眼,「怎麼?難不成本姑娘還委屈了你不成?」

展昭只好閉嘴。

「這話你隨便聽聽就好了,放心,我還沒到非得靠耍賴才能嫁出去的地步。」

其他人:「……」

姑娘,我們能說你是在耍人嗎?

小禾抬頭望天,今天天氣真不錯!

展昭抱抱拳,「展某明白。」

「展大俠,白五哥。」

一個俏麗的聲音這個時候突然插入,陸小鳳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漂亮中不失江湖颯爽之風的一個杏衫女子。

點贊!

這姑娘配御貓真真般配啊!

陸小鳳鑒定完畢,又朝展昭看了一眼。

展昭竟然就看明白了她眼神中的意思——這姑娘不錯,趕緊下手。

白玉堂抱劍倚著廊柱目光在他們三人之間打了好幾個來回,眼裡的幸災樂禍掩都掩不住。

「這是丁姑娘。」展昭給陸小鳳介紹。

陸小鳳點頭,心說:我知道啊。

「丁姑娘好。」

白玉堂搶在展昭之前開口替陸小鳳介紹,「這是龐太師的義女,月華妹子可以稱她龐姑娘。」

陸小鳳登時朝他瞪了一眼,嘴上說:「丁姑娘莫聽白玉堂胡說,我姓陸。」

白玉堂道:「聽說你是上了龐家祖譜的,有名有姓的。」

陸小鳳惱了,「你這都從哪裡聽說來的?道聽途說嗎?」

小禾再次弱弱地出聲,「小姐,真的,老爺已經將你的名字入了祖譜了。」

陸小鳳難以置信,「我人都不在,怎麼入啊?」

小禾道:「真的入了啊。」

展昭跟著補充,「此事確是真的,大人亦曾來函說明,聖上下旨命姑娘入提點刑獄司行走,御賜金牌一面,可提點各路刑獄,雖無正品官職,但享同級官俸,近日京中就該將此聖旨及金牌送達了。」

陸小鳳杏眸瞪圓,手指著展昭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磨著后牙槽道:「展昭,展雄飛,展護衛,展大人,展小貓,這種事你就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嗎?啊?我要知道是這麼個結果,當時打死我也不會乖乖跟你走啊……」姐是造了幾輩子孽啊,跟這公門怎麼就撇不清關係了?穿都穿了,在封建社會裡以女性的身份還能混到提刑司這麼個中央直屬的衙門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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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有貓,小鳳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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