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
伏牛山有什麼?
土匪、贓銀、受迫害的百姓……唯獨沒有當朝*王的預料,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驚嚇!
在黑牢見到*王的第一眼,北俠歐陽春便知道事情大條了!
北俠第一時間將人護送出了伏牛山,送到了陸小鳳的面前。
小鳳姑娘勃然大怒。
南俠亦然。
「屠如山呢?」
歐陽春道:「被他逃了。」
陸小鳳當即發出命令,「全力追輯屠如山,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與此同時,她也第一時間向京城傳遞了消息。
*王因何出京,有幾個人是心知肚明的。他因何失陷在伏牛山中,這便頗耐人尋味了。
南清宮八賢王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入宮見駕,爾後便帶著他那根著名的「上打昏君,下打讒臣」凹面鐧離了汴梁城,前去和陸小鳳會合。
*王趙祥除了身體虛弱些外,倒也沒有什麼嚴重的內外傷,隨他出京的隨行侍衛只剩下三個,傷勢都頗嚴重,若非遇到歐陽春這從天而降的奇兵,只怕最終也難免傷重而亡。
趙祥醒來后看到陸小鳳后,眼睛里便泛起了淡淡的笑,「妹子,你又到處亂跑了。」
陸小鳳哼了一聲,道:「是喲,如果不是我又亂跑,哥你可怎麼辦。」
「伏牛山和遼國有勾結。」
「猜出來了。」
趙祥喝了一口她餵過來的參雞湯,笑了下,道:「那你猜猜我出京的目的可達成了?」
陸小鳳一邊餵食一邊道:「燕河怒死了。」
趙祥不由失笑,「妹子,有沒有人說你真的很聰明?」
陸小鳳平板著聲線道:「這種客套的話聽多了很容易讓人驕傲自滿的。」
趙祥道:「還真沒看出妹妹你有驕傲自滿的苗頭,顯然還是被誇得少了。」
小鳳姑娘終於忍不住朝他瞪了一眼。
這讓*王的神情變得更加愉快。
窗欞突然被敲了三下,陸小鳳抬頭掃了一眼過去,「進來吧。」
窗欞輕輕一抬,一個人躍窗而入。
趙祥看到來人,微微揚眉,「白玉堂!」
白玉堂沖他抱了抱拳,然後對自家義妹道:「有消息了。」
「抓住了?」陸小鳳一下就從凳子上站起。
白玉堂道:「跟抓住也差不多了。」
「這怎麼說?」
白玉堂哼了一聲,道:「那孫子被我們堵一個山洞裡了,插翅難飛。」
陸小鳳當即道:「拿煙薰他出來。」
「等他餓到不行自己出來不更好?」
「他要萬一自裁呢?那不太便宜他了?」
「六妹說得對,我這就去讓人點火。」
陸小鳳目送白玉堂失急火燎地跑掉,忍不住搖了搖頭。
「怎麼?又替白玉堂的智商捉急嗎?」
聽到*王這樣的調侃,陸小鳳笑著回頭,「哥,喝你的湯吧。」
趙祥聞言笑著拿起榻邊的湯碗,沖她舉了舉,「我喝湯。」
小禾在一旁見小姐要坐,便趕緊搭手過去扶她。
陸小鳳重新在*王的榻邊坐下,伸手先捶了下腰,才道:「如果這個屠如山不死的話,我覺得也許能從他嘴裡問出點東西來。」
趙祥將空碗遞給小禾,道:「你覺得能問出來?」他可不怎麼看好,那就是個亡命之徒。
陸小鳳眼尾一挑,道:「不確定。」
「不確定?」
「對呀,我剛才說的是也許啊,這本來就是個不確定的詞。」具體情況還要具體分析,不過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能問,則問;不能問,就不問。
順勢而為,陸小鳳不強求。
趙祥換了個問法,「你覺得他們能把屠如山活著帶回來嗎?」
陸小鳳笑了,「我覺得有七分把握他們能帶回活的。」
「為什麼?」
陸小鳳老神在在地道:「舉凡亡命之徒,不到最後關頭他們是不會放棄的,期望有奇迹發生他們有時比善良之輩更為殷切。」
趙祥想了想,不由緩緩點頭,道:「妹妹所言有理。」
「那是,咱叫常有理嘛。」
趙祥被她的話逗得笑了。
用「常有理」這三個字來形容他這妹子的人還真不少,至少皇帝和父王就說過不止一次。
拿白玉堂的話來說,那就是沒理還能攪出三分理來的主兒,有時候甚至能顛倒黑白,結果還讓人啞口無言。
這叫本事!
次日一早,鐵臂神鷹屠如山便被人五花大綁扭送到了小鳳姑娘的跟前。
打著呵欠的陸小鳳坐在軟椅中,右手支頜,掃了地上的屠如山一眼,道:「白小五,這一大清早的,你真是有心了。」
那邊的錦毛鼠已經收到了御貓大人私底下奉送的幾個冷眼,不過,他不以為然,道:「我這不是深刻明白妹子你對此賊深惡痛絕的程度嘛,抓到了人自然就第一時間給你送過來了。」
陸小鳳皮笑肉不笑地道:「謝謝啊。」
白玉堂大手一揮,道:「不客氣。」
展昭:真是欠抽。
歐陽春:……
小禾:五爺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最佳代言人,不怪小姐總是順手就拍幾下,這必然是得常態化。
陸小鳳沒心思跟白玉堂計較,她不是很認真地打量著艱難從地上站起來的屠如山,倒是有那麼股子精神氣兒。
「白玉堂,給他把啞穴解了吧,我跟他說說話。」
白玉堂道:「他如果咬舌自盡呢?」
小鳳姑娘輕描淡寫地道:「那就把牙都先敲了吧。」
真是太兇殘!
白玉堂道:「行,這主意好。」
展昭趕緊伸手攔住了那隻衝動冒失的老鼠,他家小鳳的話有時候是不能聽風就是雨的。
歐陽春在一旁搖了搖頭。
屠如山卻是惡狠狠地瞪了陸小鳳一眼。
小鳳姑娘不以為忤,沖他微微一笑,道:「私通遼國,囚禁當朝王爺,罪名不小。」
屠如山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表達他的不屑。
小鳳姑娘完全當沒看到,「或者我該換個說法,二十年前你從遼國來到大宋,為的便是潛伏以待時命吧。」
她此話一出,所有人為之震動,包括被五花大綁的屠如山。
「用得著這麼驚訝嗎?」小鳳姑娘表示自己有些搞不懂。
當然用得著!
這是其他人的集體心聲。
怎麼她就會想到這個方向上去?
怎麼她就能想到這個方向上來?
「展昭,解開他的穴道,我想現在他願意跟我談一談了。」
展昭默默上前解開屠如山的穴道。
屠如山盯著陸小鳳,
小鳳姑娘欠欠身子,小禾立即上前伸手幫她捶了捶腰,然後又將一隻軟靠墊到了她的腰后,業務十分的流暢熟練。
「屠寨主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屠如山扯了下嘴角,道:「姑娘擺的譜兒可真不小。」
陸小鳳用一副「不過如此」的口吻道:「一般吧,身子重了,譜兒這時候擺最合適了,不容易招人恨。」
小禾:……
展昭:……
歐陽春:……
白玉堂:聽你這話就挺招人恨的。
「姑娘想必就是傳聞中的鼎鼎大名的神斷鳳姑娘了。」
「不敢當,想不到賤名寨主也有所耳聞吶。」
陸小鳳這話說得略帶幾分戲謔,不少人聽得牙略酸。
屠如山沒牙酸,他冷哼一聲,道:「早就聽聞鳳姑娘大名,今日一見,哼。」
陸小鳳不以為忤,一聲輕笑,道:「見名不如聞名,這種事難免的,屠寨主也不必灰心失望,人生這麼長,總還是能遇到聞名不如見面的人物的。」
屠如山:「……」
小禾低頭忍笑,她最喜歡小姐這種調調了,聽著就可樂。
白玉堂也忍不住微側了身以手握拳擋在唇邊遮掩,說到噎人,他家六妹還真是個中翹楚,等閑不是她的對手。
陸小鳳正了正身子,看著屠如山淡淡地道:「說說吧,為什麼針對*王?」
屠如山反唇相譏道:「你既然知道我是遼國細作,又何必多此一問。」
陸小鳳道:「那不然,你囚禁*王不是一天半日之事,如果要以*王為人質向我大宋討要什麼好處早便做了,可你沒有。」
屠如山冷笑。
陸小鳳低頭抿嘴一笑,道:「讓我來猜猜,」她略頓了頓,爾後眉一揚,「想必是為了原兵部侍郎秦鵬年的遺孀秦夫人,那個名叫燕河怒的契丹女子吧。」
屠如山瞪眼看她,一臉見鬼的表情。
其他表情雖然沒那麼誇張,但一樣不敢置信。
小鳳姑娘不以為意地揮揮手,道:「別這麼驚訝,那位秦夫人我也曾見過,年輕時一定是個艷光四射的大美人,就是現在那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吶。」
「你放肆。」屠如山對她那戲謔的口吻表示了極大的憤怒,怒容滿面,雙目圓睜,雖然被五花大綁,但是仍試圖移向陸小鳳的主向。
當然,這肯定是要被阻止的。
白玉堂一腳直接踹在屠如山的腿窩處,當即讓他跪到了地上。
「別急別急啊,那秦夫人是挺漂亮的嘛,二十年前當然就更美了,少年慕少艾,人之常情,大家都能理解。」陸小鳳微頓了頓,「所以,你實在沒必要急得這麼直赤白臉的沖我吼。」
被歐陽春按住的屠如山身子不停掙扎,怒道:「不許你對娘娘無禮。」
「娘娘?」陸小鳳訝然。
屠如山驀地僵住,他知道自己失言了,而他這一失言就不知道對方會猜到什麼內容了。
陸小鳳緩緩掃過全場,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然後慢慢地道:「娘——娘——,果然是有內涵啊。」
展昭看著她臉上那微笑,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屠如山不小心露出這麼個線,只怕小鳳那強迫症就會忍不住發作,肯定撥絲抽繭把事情給還原個明明白白,否則她自己那心裡就百爪撓心似的難受。
御貓大人看看屠如山,默默替他點了枝蠟。
陸小鳳伸手。
展昭搶在小禾之前將手臂遞了過去,讓她扶著自己的胳膊起身。
陸小鳳慢悠悠地往屠如山跟前走兩步,道:「說實在的,我還真是挺佩服你們遼國先帝的,這真是捨不得媳婦,套不住狼啊,這本捨得夠大的。」
屠如山在歐陽春掌下掙扎。
其他人皆無語。
小鳳姑娘不緊不慢地扶著御貓大人的手臂,跟太后老佛爺似的溜步,一邊思考一邊道:「難怪左丞相耶律洪會在拜訪過秦府之後,便安排了那個秦夫人離開汴梁城。據聞,耶律洪曾有一小妹是遼先帝的寵妃,想必他們兄妹異國重逢感慨良多啊。」
屋裡的其他人互相看看,然後又將目光朝地上掙扎想反抗的屠如山看了一眼,這一眼——無盡同情。
他一句無心失言,就讓小鳳姑娘將點連成了線,然後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脈落,還原出事情的本原。
只能說,屠如山真倒霉!偏偏不幸遇上了陸小鳳這麼一個主兒,不悲劇也悲劇了。
「秦夫人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值得人欽佩,當然,」陸小鳳停在屠如山面前,「也讓人同情。」
屠如山掙扎的動作停住,抬頭看她。
陸小鳳道:「你沒聽錯,是同情,身為遼帝的寵妃,卻被遼帝犧牲,不可悲嗎?」
屠如山慢慢低下頭去。
陸小鳳還在繼續往下說,「所以,你抓住了*王,既沒有交給遼國,也沒有殺他,而是留著慢慢折磨,他不甘,憤怒,你想報復這一切的不公,我沒說錯吧?」
屠如山低低的笑了起來,語含悲涼地道:「沒錯,你沒說錯,你說的都對,阿燕死了,我要報復,我要替她報仇,可是,就算報了仇又能如何呢?」她到底永遠不可能活過來了。
「節哀吧。」陸小鳳伸手在他肩上拍了兩下,爾後扶著御貓大人的手臂又走回了座位,慢慢地坐了回去。
「*王的事我沒什麼疑問了,現在咱們來說說裴慕文的事吧。」
屠如山豁然抬頭。
陸小鳳沖他申明道:「我真不是鬼。」表情要不要這麼用力啊。
眾人:估計在屠如山心裡你比鬼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