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歡而散的旅行
溫柔是被姜彥凱的敲門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睛,不見玥兒的身影,以為她已經起床去了樓下。等穿好衣服,拉開窗帘,原來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本想打開手機看看時間,卻看見了玥兒的一條簡訊,她隨即看向了放在角落裡的行李箱,只有自己的那個孤單的放在那裡。
姜彥凱催促溫柔下樓吃早餐,她回了句:「你們先吃,我等會就下去。」
溫柔開始仔細閱讀玥兒的簡訊:我先回安城了,奶奶那邊臨時出了點狀況,她需要我。替我告訴秦宇和彥凱一聲,對不起,壞了你們的興緻。我對這些年隱瞞或者欺騙過你的事情向你道歉,但是請你相信我,所有的事情,都並非我有意,和你相處的每一刻我都是真心的。謝謝你這些年做我的朋友,也謝謝你和你的家人對我的照顧,我會永遠記在心裡。最後,請你答應我一件事,算是作為朋友的最後一個請求,在秦宇面前,替我保密,我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親口告訴他。
在去機場的路上,玥兒哭著給溫柔發了那條簡訊。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和溫柔的友情以及對秦宇的愛情,會隨著那個秘密的說破同時破裂。玥兒以為所有的感情都禁不住謊言,對溫柔,她不奢求她會諒解,至於秦宇,她更是從來沒有抱過任何希望。
當溫柔回撥玥兒電話的時候,她被告知電話已關機。玥兒的簡訊讓她覺得不安,心裡就像丟失了重要的東西一樣忐忑。
溫柔心神不寧的下了樓,看見秦宇的時候,她的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姜彥凱見溫柔情緒低落,不禁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溫柔輕輕搖頭,「可能是沒睡好吧!」
秦宇等玥兒遲遲沒有下樓,試探著問溫柔:「玥兒……她還沒有洗漱完?」
聽見秦宇的聲音,溫柔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對秦宇說:「她回安城了。」
「回去了?」秦宇提高了聲音:「為什麼?」
「她說臨時有急事,必須回去!」
自始至終溫柔都沒有看秦宇一眼,帶著玥兒的那個秘密,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秦宇。
昨晚玥兒的舉動讓秦宇耿耿於懷,玥兒的吻讓他驚喜的同時也感到驚慌,直覺告訴他,接下來一定會發生點什麼。果然,今早玥兒就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我也想回去了。」溫柔放下手中的筷子,對對面的秦宇和姜彥凱說。
秦宇和姜彥凱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這段旅程已經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那就回去吧!」秦宇先開了口。沒有玥兒,什麼都沒有了意義。
「正好,我公司也有點事。」姜彥凱也借口附和。
「你們先吃,我去訂機票。」秦宇說完,便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溫柔也沒有心情在繼續吃早餐,對姜彥凱說:「我上樓去收拾一下。」
看著溫柔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姜彥凱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是怎麼了,難道又是因為周亦楓?」他小聲對自己說。
那一晚,和溫柔在陽台上聊天,讓姜彥凱大概猜出了溫柔沒用和周亦楓在一起的原因,隨後他翻看了任雪的私人微博,證實了那個猜測。(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朋友,愛人,她一直就夾在他們之間,溫柔的那份愛情讓姜彥凱為她心疼。
四個人的旅行,不歡而散,卻讓每個人都有了意外的「收穫」。生活依舊會繼續,只是他們的心裡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國慶假期結束了,溫柔繼續開始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很空虛,也很乏味。
節后的第一個周六,溫柔知道周末正是玥兒忙的時候,所以特地避開玥兒去了療養院。她順利的在護士的帶領下見到了玥兒的奶奶。
在院子里看見奶奶的那一刻,溫柔鼻子一酸,竟然有眼淚不自覺的落下。奶奶頭髮花白,坐在輪椅上,腿上蓋著厚厚的毯子,她獃獃得看著遠處一個獨自玩耍的小女孩。身邊的護士扶著輪椅,慵懶的享受著陽光。溫柔走到奶奶身邊,告訴護士自己是林玥兒的好朋友,小護士將信將疑的把奶奶交給了她,自己退到了邊上。
溫柔在奶奶面前蹲下,輕輕叫了聲「奶奶」。
「是玥兒呀,你來了。」奶奶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小護士聽見奶奶的話,可能是怕溫柔不了解情況,說不該說的話刺激到奶奶,所以趕緊湊到溫柔耳邊對她說:「不管她說什麼,都順著她。」
溫柔雖不明白是為什麼,但還是聽了護士的話。
「嗯,玥兒來看您了,這兩天您有沒有想我啊?」
「當然想我的乖孫女了。(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奶奶伸手撫摸著溫柔的臉。突然,她把手放下,慌張的隊溫柔吼道:「不對,你不是玥兒,我的玥兒在哪兒!」說著她用顫抖的手指著遠處的那個小女孩。
這種情況讓溫柔措手不及,小護士趕緊安撫奶奶:「奶奶,您又認錯了,這才是玥兒姐。」奶奶又看向了溫柔,小聲的自言自語:「是嗎?我的玥兒都長這麼大了?昨天還是個小女孩呢。」
「奶奶,該吃藥了,我們回去吧!」小護士忙轉移話題,她不顧自言自語的奶奶,掉了頭將奶奶推回了病房,留下溫柔一個人在身後。
溫柔一直在病房外面等著,直到小護士哄奶奶睡了午覺出來,才迎上她,打聽起奶奶的狀況。
因為剛才的事,小護士不願和溫柔多說話,再加上對於奶奶的病情她也不是很了解,正巧看見袁孝誠迎面走來,她不耐煩的對溫柔說道:「他是奶奶的主治醫生,你去問他吧!」
溫柔知道自己剛才差點給她惹麻煩,便也沒有計較小護士的冷漠。她叫住袁孝誠,走到他身邊,自我介紹后便直接問起了奶奶的病情。鑒於醫生的職業道德,袁孝誠起初並不願透漏,但是禁不住溫柔的軟磨硬泡,又見她是真的關心奶奶,並無其他目的,所以才對溫柔說了實情。
回到市區,溫柔直接去了玥兒的店裡。店裡只有一個客人,琳琳在給她做指甲,小玉坐在沙發上休息,不見玥兒的蹤影。和琳琳打了招呼,溫柔在小玉身邊坐下。小玉被驚醒了,看見是溫柔,忙打招呼:「溫柔姐來了。」
「嗯」溫柔點頭,「玥兒呢?」
「她在裡面。」
「睡午覺?」
小玉點頭。
「你去告訴她,有客人點名要她給做指甲。」從海南回來以後,玥兒就一直躲著不見她,即使是鄰居,她也沒有見過玥兒。
「別告訴她是我。」見小玉起身,溫柔趕緊補充。
才幾天不見,玥兒憔悴了很多,看見溫柔,她顯得很不自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陪我去吃飯吧,中午還沒吃那!」溫柔摸摸肚子,「好餓啊!」
玥兒交代了琳琳兩句,跟著溫柔出了美甲店。
在不遠處停車場的秦宇,看見溫柔和玥兒一前一後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走過來,趕緊收回了目光,搖上了車窗。
溫柔其實看見了秦宇的車子,她回頭看了眼玥兒,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直是低著頭。溫柔沒有上前去和秦宇打招呼,裝作沒用看見,徑直走向了飯店。
面對面坐著,等待上菜的空當,溫柔對玥兒說:「我剛從療養院回來。」
玥兒只是驚訝的看著溫柔,還是沒有說一個字。
「我見了你奶奶。」
玥兒依舊沉默。
「我知道這幾天你為什麼躲著我,但是你別忘了,我們是朋友,是鄰居,我溫柔不是那種小氣愛計較的人,你既然知道和你相處的這幾年,我是真心待你,那你為什麼還要懷疑我在知道真相後會放棄你這個朋友呢?」
溫柔的話讓玥兒感到慚愧,曾經她相信了不該相信的人,所以變得小心翼翼,而現在她卻懷疑了最不該懷疑的人。善意的謊言,本能的自我保護,同時考驗著她們的友誼。
「對不起!」玥兒終於開口了。
「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還和以前一樣!」
玥兒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輕輕點頭。溫柔的話讓玥兒感動,她終於相信,自己也可以是個幸運的人。她相信溫柔,那麼秦宇呢?他也是那個應該相信的人嗎?
飯菜端上桌,溫柔大口吃起來,她是真餓了,玥兒看著她,心裡舒服了很多。
溫柔邊吃邊對玥兒說:「你和秦宇的事,我始終是個旁觀者,但是作為你們的朋友,我只是想提個建議。結果固然重要,但真正讓人難忘的是過程,為什麼不試著告訴他?就當是和自己賭一把,賭贏了,你和秦宇都會離幸福更進一步,就像你說的,即使最終無法用婚姻保障你們的愛情,至少你得到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以後也不會有什麼遺憾。如果賭輸了,秦宇知道了真相,離你而去,這隻能說明他不是那個值得你愛的人。以後的路還那麼長,我不想你就這麼一直耗下去。」
溫柔的話句句說在玥兒的心上,秦宇有權利知道真相,他也有權利作出任何選擇。玥兒想,自己又做錯了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是別人強加給她的,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幸福的生活,即使自己的幸福不是由秦宇給的,至少要給自己一個幸福的機會,沒有秦宇,或許還會有別人。
「我會告訴他的,我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