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巧合

冬日的午後，陽光明媚，天氣也比平時暖和了許多。

姜彥凱開著車，載著溫柔，開向溫柔不知名的地方。自從姜彥凱說要帶她去個地方，溫柔就一直惦記著這件事，這幾天總感覺時間過得很慢，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又遲遲等不來姜彥凱的電話。

此刻坐在姜彥凱的旁邊，溫柔說不出來是什麼心情，開心？亦或是帶著激動？她放心的跟著姜彥凱，不管去那裡。只是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問姜彥凱：「我們到底要去那裡，可不可以稍微透露一下？」

都說是秘密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姜彥凱一臉的神秘。

「又是秘密，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有那麼多秘密。」溫柔抱怨。

姜彥凱笑而不語，專心的開著車。

車子在郊區的一家農家院門口停了下來。姜彥凱解開安全帶，說了聲：「到了！」

溫柔跟著姜彥凱下了車，走進了院里。

小院很別緻，院子中間有個很大的菜園子，菜園子里有個葡萄架，延伸到院子外面，葡萄架下面是用石頭壘起來的桌椅，正對著大門的是幾件封閉式的樓板房，房子算不上很新，但卻很乾凈。這個小院到夏天一定很美。

看著姜彥凱輕車熟路的打開房間門，溫柔湊上前問道：「這是哪裡？」

「我家！」姜彥凱回答的很乾脆。

「你家？」溫柔瞪大了眼睛看著姜彥凱，臉上全是驚訝，從姜彥凱的表情里溫柔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追問道：「你家不是在市區嗎？」

「哪裡頂多就是一套可以遮風擋雨的房子，這裡才是真正的家。」

姜彥凱帶溫柔在每個房間里都參觀了一遍，可就是沒有見到媽媽的身影。

姜彥凱將一杯熱水遞給溫柔，「你先在家待會，我去後面看看我媽是不是在哪裡。」

「阿姨也在？」溫柔剛喝到嘴裡的誰差點嗆出來，這是什麼情況！

「當然！」

「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兩手空空的。」溫柔故作鎮定，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為什麼帶我來這裡？」

「沒關係，她不會介意的！」

姜彥凱看出了溫柔的緊張。其實來之前他就想過，到溫柔來這裡，見媽媽會不會很唐突，但是他真的是迫不及待想給溫柔一個驚喜。

溫柔心裡有點忐忑，一個人留在這裡，萬一遇見姜媽媽該怎麼辦，還是跟著姜彥凱會比較踏實。所以她叫住姜彥凱，「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在姜家小院的後面有個溫室大棚，溫柔跟著姜彥凱走進裡面，她被裡面的景色驚呆了。那簡直就是鮮花的海洋，牡丹、月季、玫瑰……紅的、黃的、粉的、白的……大有百花爭艷之勢。不同的花被分成了不同的區域，沿著中間的那條小路往裡走，是一片鬱金香，以紅色和黃色為主，還有幾株黑色的。溫柔停住了腳步，輕輕蹲下身，湊上前去拂過其中一株鬱金香，深吸一口氣，很享受的樣子。

見溫柔如此喜歡，姜彥凱知道自己真的做對了。

「太漂亮了，沒想到在冬天還可以見到這麼美的景色。」溫柔忍不住感慨。溫柔站起身，問姜彥凱：「怎麼回事，這些花，是誰種的？」

「我媽。」

溫柔又是一陣驚訝，「阿姨嗎？全是她種的？」

姜彥凱點頭。

溫柔又在溫室里看了又看，聞了又聞。姜彥凱始終站在溫柔時候，溫柔在賞花，而他在賞溫柔。

「小凱回來了。」空間里傳來溫和的中年女人的聲音。溫柔順著聲源的方向看過去，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已經站在了姜彥凱的身邊，她聽見姜彥凱叫了那個女人「媽」。姜媽媽也看見了溫柔，問身邊的兒子，「這位姑娘是？」

姜彥凱招手示意溫柔到自己身邊來，待溫柔走近了，才對姜媽媽介紹：「她是溫柔。」

溫柔輕輕問了聲「阿姨好！」

姜媽媽盯著溫柔，總覺得這個女孩很面熟，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歡迎你來家裡玩！」姜媽媽熱情以待。

跟著姜媽媽，溫柔戀戀不捨的離開了溫室，來到了姜家的小院。臨近中午，姜媽媽忙著準備午餐，溫柔說什麼都要在一旁幫忙。

姜媽媽終於想起來了，在兒子的畢業相冊里有一張溫柔的照片，她看見過，只是後來兒子上了大學，照片就跟著不見了。

「阿姨，我們中午吃什麼？」溫柔邊摘菜邊問。

「長壽麵，每年的這一天小凱都要吃。」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溫柔有點疑惑。

「小凱的生日，他沒有告訴你？」

溫柔輕輕搖頭，心裡暗暗責怪姜彥凱怎麼什麼都不告訴自己。

為了掩飾自己的唐突，溫柔立刻轉移了話題。

「阿姨，溫室里的花都是您種的？」

「是啊。」

「真漂亮！」

「你也喜歡花花草草呀。」

「嗯，尤其是鬱金香，長這麼大還是第017章體畢業照之外，曾經給過姜彥凱自己的照片，或者和他一起拍過照。

溫柔當然不會知道那張照片的來歷。當年，拍畢業照的那天，姜彥凱在給一個很好的同學拍照的時候，正好看見旁邊的任雪也在給溫柔拍照，於是他將角度稍微傾斜，以最快的速度按下快門鍵。那張照片上，因為溫柔沒用刻意擺弄姿勢，看上去很自然大方，她身邊是盛開的牡丹花，在鮮花的簇擁下，讓原本清新可人的溫柔顯得嬌艷動人。這些年，姜彥凱對溫柔最美好的記憶和念想都是源自那張照片，無論他走到哪裡，照片他都會帶在身上。

吃過午飯，姜彥凱又陪溫柔去溫室采了一大束鬱金香，姜媽媽摘了很多自己種的新鮮蔬菜，她說那些都是綠色無公害的，非要讓溫柔帶回家去，姜媽媽太過熱情，溫柔實在是不好拒絕。

送溫柔和兒子離開，姜媽媽難掩興奮的心情。這段時間為了兒子的終生大事，她沒少操心。以前兒子在國外，她是管不著，現在回國也有半年時間了，身邊她覺得不錯的女孩都要求兒子見上一面，但每次都被他以工作為由推脫掉。今天見到溫柔，姜媽媽才明白，原來兒子是早就有了心上人。溫柔的漂亮大方、謙遜禮貌更是讓她滿意到無可挑剔。

在回去的路上，姜彥凱認真開著車，一言不發。溫柔還是被那奇怪的感覺困擾著，她轉頭看一眼姜彥凱，再轉回來，欲言又止，反覆幾次，讓原本平靜的姜彥凱緊張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問溫柔：「怎麼了？你……有話對我說嗎？」

「沒……沒什麼，我只是……哦，對了，今天是你生日？」

溫柔吞吞吐吐，有些疑問，她始終問不出口，萬一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丟人不說，以後怕是再見姜彥凱會很不自在。於是她只能轉移話題。

「是啊，你怎麼知道？」

「阿姨告訴我的，你應該提前告訴我，去你家也是，沒有準備禮物也就罷了，還麻煩阿姨。」

「什麼麻不麻煩的，我根本沒有記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去了以後才知道的，帶你去那裡，只是聽說你喜歡鬱金香，想給你一個驚喜而已。」

「你是從那裡聽說我喜歡鬱金香的？還有，為什麼要給我驚喜？」溫柔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問出來了，與其這樣問，還不如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喜歡我？」溫柔後悔莫及，而她也以為姜彥凱會無從回答，或者直接告訴自己：「我喜歡你，所以我了解你的一切喜好，所以想給你驚喜。」可是姜彥凱的回答完全出乎溫柔的意料。

「有次和任雪聊天的時候，她知道我種了鬱金香，就順帶提了一句，你也喜歡；至於驚喜，其實也不算是驚喜，只是我的那些花開的正艷，卻無人欣賞，正好你喜歡，就帶你來賞賞花，又恰巧碰上我過生日，就順便招待你一番。」

「只是這樣？」溫柔失落中帶著疑惑，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這樣！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溫柔沒有再說話，或許真的只是巧合。恰巧在任雪的婚禮上遇見；恰巧在和他聊天的時候，秦宇說要去旅行；恰巧他也喜歡鬱金香。是的，只是巧合，純粹的巧合。

姜彥凱多想告訴溫柔，所有的巧合都是他刻意的安排，原因是他很愛她。可是他知道，她愛著別人，所以那三個字即使自己說出來了，也只會變成她的負擔，與其那樣，不如就此埋在心底，讓它成為永遠的秘密。姜彥凱知道，有些話，不說，他們會是永遠的朋友，說了，或許就會成為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