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愛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受到傷害
幾十年後.當晚當值過的太監還記得那一晚.
那一晚下著傾盆大雨.轟鳴的雷聲震得人心忍不住顫抖.明晃晃的閃電道道劈下.泛著冷光.
洛帝是凌晨的時候回來的.一身衣服全都是泥濘.頭髮臉上也濕了個透.
他跌跌撞撞地走進御書房.顯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然而他又吩咐段總管搬了十壇酒來.將所有人都關在門外.即使是蘭姑娘.
書房的燭火一直亮著.房間里安靜無聲.
直到天亮.房間里才傳來一聲又一聲的狂笑.
自那天早上開始.洛帝連續罷朝七日.
沒人知道是為什麼.
最後還是雲國二王爺進去說了什麼.過了幾個時辰.洛帝終於宣人進去了.
自那日以後.一切又都恢復如常.那瘋狂的七日.彷彿只是一場夢.夢裡夢外連他這個旁觀者都有些迷茫不清.
也正是從那之後.被擱置了一年的選秀終於提上了日程.
這一次.洛帝不再抗拒.心思卻也更加地深沉.
再也沒人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因為不論是對什麼.他都面無表情.一切以大局為重.
御書房中.蘭芷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如今的赫連子謙更加的深沉莫測.即使是蘭芷也無法窺見一絲半點他的心思.
「皇上.秀女的選擇基本已經告一段落.有幾個女子脫穎而出.其中包括沈姑娘.凌姑娘.您看……」
「沈韻詩封沈妃.凌楚兒封凌妃.安國玉家的女兒封安妃.另外.」赫連子謙手停頓了下.繼而道.「蘭芷.封蘭妃.」
「主子.」蘭芷瞪大了眼睛.覺得自己好像沒聽清楚最後的幾個字.
「蘭芷.封蘭妃.有問題.」赫連子謙再次重複了一遍.臉上的表情卻多了一份不耐.
「沒有.」蘭芷眼神瑟縮了下.搖了搖頭.有些狼狽地退了下去.
常香站在外面.赫連子謙平時是不用常香近身伺候的.是以見蘭芷萬年不變的木頭臉上多了份慌亂時.她憂心忡忡地走上前.問道.「怎麼了.」
蘭芷只是搖頭.「不知道.自從主子看了姑娘寫給他的那封信后.心思更深沉了.」
「這樣不是挺好.起碼坐在那個位子上是安全的.」
「怕只怕.他已經失了初衷.姑娘的死對主子打擊太大了.她走了.主子的心也被帶走了.如今我們看到的.無非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你還記得他多久沒笑過了么.」
蘭芷的眼中流露出悲戚的神色.一時間讓常香有些莫名其妙.是以她立刻轉了話題.「對了.玄素真人找到了么.那天戰場上他雖然沒有現身.但是花公子和寧公子都說他是在場的.可我們卻找不到他的蹤跡.他到底去了哪兒.」
「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這件事情.主子是最上心的.他已經專門派了一隊功夫頂尖的暗衛去鳳凰仙山中尋找玄素真人的蹤跡了.希望能夠早日找到.讓主子報了仇.或許這樣.他就會好過些了吧.」
最後一句.蘭芝望著窗格.呢喃出聲.
二人站在書房外良久良久.直至黑夜徹底淹沒了兩個人的身影.
然而.書房中的那盞燈卻始終燃著.直到天明.
帝都.一處普通的客棧中.
一身紅袍的邪魅男子坐在桌旁.神色無比嚴峻地望著立在床榻前的一面屏風.
「為什麼要提醒他那封信呢.」
「你是在替我惋惜么.」屏風后悠悠地傳來一道清冷的女聲.聲音中竟然帶著笑意.
「這一年.他的作為我都看在眼裡.他對你.確實是一片真心.而且你也是愛他的不是么.否則為什麼如今你還要求我去點醒他.」
「其實我很好奇.你那天和他說了什麼.」女子不答反問.將紅衣男子的話拋諸腦後.
男子也不惱.他微微一笑.眼神很神秘.「你猜.若是猜錯了.就回答我的問題.」
「嘖嘖.真不巧.我想我知道答案.其實你真的不該告訴他.師傅躲在鳳凰仙山的事情.他到了也無非是一場空.他找不到師傅的.」
女子一陣扼腕.隨即繼續道.「不過我還是會回答你的問題的.有的時候.愛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受到傷害.或許不再愛他.是我如今能愛他的最好方式.」
女子的聲音清冷中透著淡淡地愁.決然堅定.令人憐惜.
「算了.你今後有什麼打算.」紅衣男子長嘆了一口氣.最終放棄了再做說客.
「浪跡天涯.策馬游疆.做些我早就想要做的事情.」女子從床上站起來.舉起雙臂上伸了個懶腰.語調輕鬆地道.「那就後會無期吧.司徒墨然.」
惠陽.普陀寺.
赫連子謙即位后.早就將普陀寺修繕一新.將先皇有子嗣的妃嬪們送去了普陀寺中帶髮修行.其中包括赫連子逸的母妃瑤妃.以及自盡未遂的李安茹.
深夜.普陀寺的一件普通廂房中.
「娘娘.我不甘心.他們殺了我夫君.我要報仇.」
「要想報仇.只靠決心是不夠的.還要足夠忠心.既然你想要我幫你.那就向我證明你的忠心.喝了它.」一身灰袍容貌絕佳的女子將一個白色瓷瓶放在了桌面上.
「這是….」跪在地上的美婦臉色一變.
「這是保胎丸.吃了它.我保證你腹中的孩子健康出生.而且將來會比他的父親更加出色.」女人的纖纖素手白皙透明.臉上的神色透露著詭異.
美婦顫顫巍巍地拿起白瓶.一咬牙.仰頭一口吞了瓶中的藥丸.放下瓶子.美婦的眼眸中透露出陰狠決絕.她咽下了藥丸.「現在可以相信我了么.」
「當然.」椅子上的女人淺淺一笑.「我們會幫你報仇.直到讓龍椅上的人化成飛灰.」
「希望你記得你今日所說過的話.」美婦死死地盯著女人.眼神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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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四年.
春去秋來.花開花落.一年又是一年.
三年時間.如白駒過隙.快得讓人唏噓.
寧無雙這個曾經榮耀一時的名字.如今已經沒人記得.取而代之的是安貴妃的弟弟安子賢.成為了如今皇上身邊的紅人.更是繼承了無雙公子這個名諱.
「無雙公子」已經不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種人的象徵.這種人出身高貴.才華頂尖.武功絕頂.英俊瀟洒.風流倜儻.更要是能夠被皇上重用.
昔日的寧無雙更是正一品的官職.雖然是個虛職.卻也足夠光宗耀祖.
而時至今日.「無雙公子」這個稱號則要更加榮耀.不但與國號相同.且總是能夠讓皇上青睞有加.但凡有些才華家世的.無人不想爭搶這個稱號.
可如今.他卻是被洛帝寵妃安貴妃的弟弟所獲得.
不過.安子賢這個人.有才是有才.就是太過桀驁不馴.不是今天惹了這家的少爺.就是明天逗了那家的小姐.
這一點.總是讓當姐姐的安貴妃很頭痛.
尤其是前不久.安子賢還和幾個要好的朋友砸了一家花樓.聽說還和刑部的卓大人起了衝突.
是以此時的安寧宮裡.端坐在正座的宮裝美人和站在台階下一臉委屈的白衣少年都神色嚴肅.形勢劍拔弩張.氣氛嚴肅地讓人連呼吸都放清了.
「給我跪下.」容貌絕色的安貴妃氣得直拍扶手.
「跪就跪.」安子賢不服氣地低嘟囔了一句.不情不願地跪了下去.
「你就不能讓本宮省點心么.要不是你是安家唯一一個男子.你以為你次次闖禍本宮都會給你兜著么.是不是本宮太順著你了.讓你以為你可以上天了..卓鈺那是什麼樣的人.也是你能動的么.」安貴妃越說越生氣.俏麗的臉氣得通紅.
「哎呀.姐.有什麼啊.我不就是和他吵了一架么.姐夫都沒說什麼.你瞎著急什麼.」安子賢一臉的不耐煩.在他看來這也沒多大的事兒.用得著這麼破口大嚷么.
「你閉嘴.這是在宮裡.你要叫我娘娘.而那位你要叫皇上.還有.什麼叫做沒多大的事兒.卓鈺是什麼人.那時陪著皇上打天下的人.那是兄弟.你算什麼.本宮在宮裡暫時執掌鳳印.日日提心弔膽.就怕稍有不慎出了差錯連累家族.可你卻日日惹禍.你真當皇上不會罰你么.」
「上次我砸了長生館.皇上不也沒問罪我么.好了好了.娘娘.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
安子賢不說話便罷.一說話就把安貴妃氣得要死.她連手都抖了.隨手拿起茶碗砸在安子賢的腳下.她冷冷地道.「不爭氣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芷蘭宮中的蘭妃日日等著本宮的把柄.還有沈妃.凌妃.各個都不是好相與的.若非皇上多次警告後宮無比寧靜.而她們也都被監視著.你以為你如今還能繼續蹦躂么.本宮再奉勸你最後一次.不要再惹事了.就算你是無雙公子.可你不是那個寧無雙.將來出了事我們沒有鳳凰玉佩保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