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鎩羽而歸
「這就是趙雅芷的住址么？看起來好像家境不怎麼好啊。」許貫武抬頭看著眼前這棟牆壁斑駁的舊樓道。
「二哥，想簽這個女生，打個電話或者直接派人來就行了，幹嘛還要親自來啊？」許貫英陪在許貫武的身邊，看著那黑漆漆的樓道小聲道。
「作為一個合格的公司高層，對待自己公司第一位簽約的員工，自然是越重視越好了。這樣也會讓人感受到我們的誠心嘛。」許貫武順口胡謅道。
其實他這次非要親自來，卻是想要滿足一下心中追星的念頭。
小時候看《上海灘》、《新白娘子傳奇》的時候，他就對趙雅芷十分的愛慕，決心以後找老婆也要找那麼溫柔賢淑的。
因此現在既然有機會能夠見到真人，許貫武自然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二哥，你說的果然有道理啊。」許貫英撓了撓，完全被許貫武的大話唬住了。
……
兄弟兩人按照地址走上六樓，輕輕按響了門鈴。
「來了！」就聽屋內有人應了一聲，隨即房門打開，卻是一位大約四十多歲的婦女，「你們找誰啊？」她疑惑的看著站在門口的許貫武同許貫英道。
「啊，伯母您好，您就是趙媽媽吧。我們是電影公司的工作人員，今天來此是找趙雅芷小姐的。」許貫武微笑著將名片從安全門裡塞了過去。
聽說是電影公司找自己女兒，趙媽媽頓時眼睛一亮。她知道女兒天生麗質難自棄，一心想讓她成為大明星，將來替家裡賺很多錢。今年的香港小姐選舉，也是在她幾次三番的推動下，才讓女兒報名參加的。
只是接過名片來一看，趙媽媽的表情頓時僵住了，「許氏兄弟公司？！沒聽過啊！」她狐疑的看著許貫武同許貫英道，幾乎疑心這兩人就是騙子了。
「雖然我們是剛剛成立的新公司，但是我們的大佬就是許貫文啊。和李翰祥導演合作拍《大軍閥》、《醜聞》那個。」許貫武連忙解釋道。
「你們公司的老闆是許貫文？！他我倒是聽說過。不過你們公司應該很小吧，我們阿芝可是港姐殿軍，不是什麼小公司都進的。」趙媽媽撇了撇嘴道，依舊沒有將門打開的意思。
「伯母聽我解釋，其實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優點，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長處。大公司藝員多又要講資歷，趙小姐即便進到大公司，三五年之內也很難熬出頭的。相反我們公司雖然小，但資源卻十分的充足，趙小姐將會是我們公司簽下的第一位女藝員，將來自然會受到我們公司的力捧。而且這部電影趙小姐是當之無愧的女主角，片酬方面也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許貫武笑著說道，絲毫沒有不悅的樣子。
前世作為助理秘書，見慣了上司及客戶的冷臉。趙媽媽這樣不過小事件，更何況她也是為自己的女兒著想，這一點許貫武還是非常欣賞的。
聽到許貫武這樣說，趙媽媽想了一下，也覺得蠻有道理的。
她嘴上雖然喊得響亮，但是自己心中也沒底。
女兒雖然獲得了港姐第四名，但是並沒有能夠和無線簽約，也沒有什麼電影公司來邀請。剛剛那番話不過是自高身價，現在聽了許貫武的解釋之後，也覺得許氏兄弟公司不錯。最起碼一上來就是女主角，如果一炮而紅的話，那錢不就滾滾而來了么。
「既然這樣，那就請進來坐吧。」趙媽媽臉上露出笑容，殷勤的將許貫武同許貫英迎了進來。
許貫武打量了一下房子，就見屋中的擺設都是半新不舊，也沒有什麼值錢的電器，心中暗暗斷定趙雅芝的家境並不富裕。
「兩位請坐，我去泡茶。」趙媽媽殷勤的招待道。
「還是先別麻煩了，不知道趙雅芷小姐在不在家呢？我們想和她談談拍片的事情。」許貫武擺了擺手道。
「我們阿芝剛剛下了飛機，現在在房間休息。這樣，有什麼事情先和我談好么？」趙媽媽委婉的拒絕道。
許貫武瞅了瞅許貫英，心中暗想：「這位趙媽媽看起來不好糊弄啊。」
「是這樣的，我們這部電影呢，是部投資八十萬的喜劇電影。趙小姐將要飾演女主角，也就是男主角的女朋友，具體的戲份需要簽約之後我才能透露。」許貫武言簡意賅的道，「這部影片是我們公司的開門作品，公司上下都非常的重視，因此絕對不會出什麼差錯。」
「我們家老頭子家教森嚴，像什麼吻戲啦、露點啊，我們一律是不同意的。」趙媽媽擺了擺手，很誇張的說道。
「伯母請放心，我們這部戲並沒有那些鏡頭，這點可以寫在合同里的。」許貫武篤定的說道。
許家的門風也是相當保守，同樣不允許自家子弟做這些傷風敗俗的事情。
許貫文、許貫傑、許貫英三兄弟在香港影壇馳騁半生，也沒有傳出什麼不堪的緋聞。這在香港影壇都是少有的，是人人津津樂道的道德模範。
「那就好，既然這樣，那就談談片酬吧。」趙媽媽直奔主題道。
「好，我們這次請趙小姐的片酬是五千塊港幣，並且如果票房大賣的話，還會有花紅。」許貫武笑道。
五千塊港幣，在73年已經可以稱得上巨款了。
邵氏一位二線的藝人，一部戲也不過四五千港幣而已。
「只有五千塊港幣么？」趙媽媽有些許的失望道。
「雖然片酬不是很高，但是這畢竟是趙小姐的第一部戲，我們還要花費人力物力去培訓……」許貫武解釋道。
「那這樣吧，這件事我自己也做不了主，不如你們將合同放下，我和家人商量之後再來答覆你。」趙媽媽道。
「那好吧，伯母，這是五千塊錢的定金。如果願意的話，就請明天去公司簽合約。」說著，許貫武將裝有錢和合同副本的文檔袋留下，然後起身告辭而去。
他相信現在並沒有人能夠注意到趙雅芷這顆明日之星，因此不怕她會跑到其他公司去。
……
趙媽媽將袋子打開，見到裡面裝的一沓新鈔票，不由得愣住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許貫武兄弟兩人已經走遠了。
……
離開之後，許貫英略有些不滿，「太可惡了，我們兩個公司高層前來，不說讓我們見見正主兒，反而這麼挑三揀四的。真以為自己的女兒是皇后不成。」
「唉，第一次是這樣了。等我們公司壯大起來，名聲打出去，到時候就是我們挑三揀四了。」許貫武拍了拍許貫英的肩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