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月兒垂下眼眸，長睫垂下來，擋著了她寫滿恨意的眼。

「蓉姐姐，如果不是這一次我自己發現了事情的真相，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告訴我？！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騙我，現在還要瞞著我嗎？！」

月兒帶著哭腔的質問刺痛了端木蓉的心，她下意識地搖頭否認：「不……月兒，不是這樣的……」

月兒不管不顧地捂著耳朵搖著頭：「你在撒謊……我不要聽……」

赤練鼓掌輕笑：「很精彩啊。端木妹妹不愧是用藥的聖手。」

「天明，你若是要恨，那麼就恨我吧！葯是蓉姐姐的，但下毒的人是我。」月兒抬頭望向天明，抑制住聲音里的哭腔把聲音控制在正常的語調。

「月兒你這麼善良，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天明握拳，拚命搖頭企圖否認月兒的話。

赤練走得越發進了，看著滿頭冷汗握劍的手還在不停顫抖的蓋聶，她的眼中滿含嘲諷的笑意：「被稱為劍聖的人卻終生不能再用劍，這可真是一種諷刺啊！」

「我說，夠了吧。」

驟然開口的，是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慕離。

緩慢抬起頭來的少女，原本清澈乾淨若夏夜星空的純紫色眼眸，顏色已經加深為九幽深淵一般的幽紫。

「當真是，許久未見了，墨家鬼魅。」赤練掩住嘴嫵媚地笑，聲音詭異的像隨時會貼上人肌膚的蛇，「亦或是，紫眸，帝女星？」

她亦笑，溫和得體，然，黑暗嗜血：「這兩個名字，都不是你應該叫的！」

赤練並不在意，白玉一般的藕臂輕輕環在胸前，盯著慕離蒼白的幾乎不見血色的面容，眼波流轉淡淡得意的光芒。

「紅塵劫，傳說中能使人內力逐漸喪失的毒藥，赤練，你果然，還是那麼心狠手辣呢。」慕離抬腕看著白皙手腕上那一痕血色的線，唇邊的笑意冷漠得可怕。

若不是紅塵劫，那一天，留下的怕不只是蒼狼王的血，而是他的命了。

「你……都知道了？」赤練終於斂了笑容，聲音里不自覺的纏繞上了陰狠。

她並不回答，抽出卻邪，星辰般璀璨的光芒流轉而出，森冷劍尖牢牢鎖定赤練。

清冷寒光閃爍的利刃，隱約映出她那一雙隱隱泛紅的眼。

她的眼神，是深不見底的冰冷與嘲諷。

你見過獵豹注視必死無疑的獵物時的眼神么？

那種志在必得的注視，沒有一絲感情，輕蔑冷傲的，帶著能將獵物的全身血液都凝固凍結的寒冷。

額上的洛薰已經轉變為銀白色的額環，冰藍色的寶石逆著陽光，斑駁出七彩虹芒般絢麗奪目的光暈，光芒流轉間，懾人心魄。

現在的慕離所處的狀態，強大的有些讓人心寒。

額頭上有細密的冷汗滴入眼睛里，帶來酸澀的疼，但赤練連眨眼都不敢，脖頸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巨大的力度讓她連呼吸都不能進行。

是，死亡的手指嗎……

卻邪在手中不安地顫動著，發出清越的劍鳴，似乎感受到主人情緒的劇烈波動。

「卻邪，並非嗜殺之劍。」蓋聶捂著胸口，壓抑住身體內幾乎要把他撕裂的痛楚，沉穩開口。

慕離轉頭看了蓋聶一眼，聲音淡淡輕佻，不似平常的她：「但現在它的主人，是我。」

她的臉上，分明是帶著笑的。

月兒疲憊地合上眼睛，拉著端木蓉的衣袖，輕聲道：「蓉姐姐，我們走吧。」

赤練退後一步，勉強躲開那讓她近乎窒息的劍氣，鏈蛇軟劍纏繞在手腕上擲出，直指背對著她的月兒。

她是……籌碼。

「公主小心！」端木蓉指間的銀針瞬間向赤練飛去，同時身體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擋住月兒。

軟劍上尖銳的倒刺深深嵌進她的手臂，血，順著白皙光潔的手臂滑落，滴落在蛇群中，被血腥味刺激到的群蛇，更加興奮地絲絲吐出了信子。

端木蓉被拖拽的力道狠狠摔倒了蛇群中，鏈蛇軟劍的方向一轉，準確無誤地將月兒牢牢束縛住，微微用力，還在掙扎的月兒就已經被拽到了赤練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