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何謂涼薄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莫染本不是涼薄的女子，但在這時她也可以用絕情亦或用冷漠來說比較好。

「嗯。」莫染自從開始通話，就一直是『嗯』『哦』『隨意』『好的』『謝謝』…這種禮貌用語基本上都是出現在她對待外人身上。不過，她所接的通話可卻並不算是外人。

「小嫿兒。他找你。」莫染將手機遞給了在她身旁攪拌咖啡的楚嫿。

「怎麼了？安承。」拿過手機，楚嫿問道。

「周末我有個聚會，你和莫染一起來吧。」手機那頭是一如既往的冰涼。

「噢，我知道了。」看著莫染無所謂的表情，楚嫿也只好先應著。

結束了通話，拿起已經涼了一半的咖啡，飲了一口，楚嫿只覺得甜得發膩，膩的又發苦，蔓延到了舌尖。

「怎麼著了。你這一臉表情可是悲傷地很。難不成墨皓澤死了？」沉默了一會兒，莫染才開口，卻又戳雷區。

「……膩著了，下次我要放奶精。」將咖啡一飲而盡，楚嫿微蹙眉間說道。事實上楚嫿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口中的墨皓澤的話題，亦或者不想接。

一坐就是一下午。對於剛剛畢業的她們來說，楚嫿和莫染是幸運的。莫染已經收到了千盛公司的面試通知。千盛公司是一個讓無數服裝設計師趨之若鶩的聖地。而楚嫿也已經得到了ve公司的面試通知——一個在金融圈子裡頗有名的公司。讓楚嫿難得激動了好一會兒，連楚嫿也沒想到。當初的簡歷只是隨意一投，卻真的會有面試機會。不過，競爭激烈的程度卻遠遠超過了楚嫿的想象。

當楚嫿邁入ve所在的特立的寫字樓大廈面試樓層時，徹徹底底的愣了下。

不是說金融公司都是簡單嚴肅的嗎？而ve這裡的辦公桌全部都是隨意拼接擺放，連格調也是各不相同。讓人會覺得這裡根本就不是一個金融公司，而是一個關於設計師的公司。當然這是普通員工階層。ve接待大廳自然是極盡奢華典雅的風範。

在耗費了一天的時間，面試完畢之後。楚嫿面容略帶疲倦的回了公寓。連結果是什麼都懶得去想了。直接倒在了床上。

莫染倒是一番風順，就連最後的複試都免掉了…讓無數面試者羨慕嫉妒恨。回到家中，莫染看看牆上的鐘——十點半。竟然這麼晚了？拿出包里的手機，本想跟楚嫿聊聊天，卻沒想到看到關於安承的數個未接來電，一直從中午十二點打到晚上十點。

莫染一時覺得好笑又無語。不過，出於禮貌，莫染還是回撥了。

「你好。」撥通了手機，那頭卻傳出了一位女子酥軟溫和的聲音，讓莫染渾身不舒服：「我找安承，我是他的——女朋友。」莫染一念之差突然起了捉弄之心。

「莫染。你回家了嗎？」從助理手中拿過手機的安承，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頭，聲音卻是柔和的問道。

「嗯。今天去面試了。一時沒有聽到。有什麼事嗎？」莫染聽到安承的聲音，一下子有些慌亂，卻盡量無事般說道。

安承喝了口已經涼透的咖啡：「沒有，本來想問你有沒有空中午一起吃個飯的。」

「嗯。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出來吃夜宵？」看看窗外璀璨耀眼的夜景，莫染有些抱歉的禮貌問道。

「可以。在以前小學學校附近的那家麻辣燙。我來接你。」但安承卻故意答應，忽略掉那是一句禮貌的問句。

「…好吧，我叫小嫿兒一起。」「我想還是算了吧，原因你等會就知道。」安承看看坐在沙發上，氣定神閑看著財經雜誌的墨皓澤，輕輕說道。

「好吧。我家在…」報完地址，莫染結束通話，卻又請了蘇宇一起去。

「怎樣。你約到了。」等安承收好手機，墨皓澤才放下了雜誌，笑著說著端起咖啡喝了口：「嗯。一起去。」

「好。學校附近的麻辣燙不知道生意是否紅火進賬是否充盈——」墨皓澤剛剛開口，安承就打斷了：「在公司各類的報表還沒有看夠嗎？」墨皓澤卻是笑著點點頭，但不再提剛才的話。

蘇宇和莫染站在公寓樓下，蘇宇的氣色好了許多，莫染心裡微微放鬆了些才敢問道：「伯父怎麼樣了？」

「還好，現在已經能說能笑還能處理公務了，不過，醫生說還是要休養一段時間。」蘇宇已經恢復了以往的陽光開朗，笑容在他臉上隨處可見。

「我聽說你去面試了，結果怎麼樣。」「很好…」莫染還未說完，一輛黑色商務車就停在了面前。本是滿心歡悅的安承，看到了莫染身邊站在的蘇宇后，臉色迅速暗了下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卻能實實在在感受到安承的冷意。

墨皓澤坐在副駕駛座上，依舊是面不改色，雖然在看到蘇宇時，難得的閃過一抹疑惑，不過習慣使然所以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對於剛剛進入車內的蘇宇和莫染，墨皓澤很是友好的打了招呼，笑意溫和。莫染卻是冷哼一聲，不怎麼待見。而蘇宇則禮貌回應。墨皓澤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看看一旁的安承。安承卻連話也懶得說，一踩油門，似乎是在專心開車。

「蘇宇，一起去選菜吧。」墨皓澤看看臉色已經僵硬到不能再僵硬的安承，起身朝著蘇宇說道。

「也行。莫染，你喜歡吃的我幫你拿。你和老同學好好聊聊。」蘇宇站了起來，看了看墨皓澤，離開位子。

」為什麼他在這裡？」莫染看看離開的兩人，向安承問著。安承端起了棕紅色的茶水，喝了口才說：「我跟他是朋友。他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難怪你不讓我請小嫿兒。不過她最愛吃學校附近的麻辣燙了，去年我和她來的時候，我們兩個人足足吃了幾十碟子。」莫染笑著說著。

看著面前人燦爛的笑容，安承稍稍卸了些冷意。

「為什麼不叫楚嫿一起來。」蘇宇拿了食物墨皓澤一起坐回了位置問著。

「呃…」莫染一時不好解釋，看著墨皓澤。墨皓澤拿起食物，放進了鍋里，又拿了些蔬菜串子放進了鍋子，似乎不曾聽到。

安承看看莫染為難的樣子，隨口一說：「她今天面試，累了。所以來不了了。」話音剛落，蘇宇貌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拿起手機給楚嫿撥了去。

「唔…」躺在床上的楚嫿，在軟綿綿的被子中摸索著拿起手機接聽。

「小嫿兒。你今天面試怎麼樣了？」手機那頭蘇宇聲音有些嘈雜。

「不怎麼樣，都是一群精英，難。」翻了個身，楚嫿才迷迷糊糊回答。

「那要不要…」手機那頭突然掛斷了。楚嫿卻也懶得去追究，應該是信號不好。把手機往床上隨手一丟，繼續睡覺。

而另一頭，蘇宇看著突如其來的兩隻手，又看看兩隻手的主人——莫染和安承。

蘇宇眉心微動，收好手機：「……你們把手收回去吧。」

莫染連忙收了手，安承的手卻在空中轉了個彎拿了張紙巾。

銅質的鍋子中暗紅色的油湯冒著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泡泡，而在此同時餐桌旁的墨皓澤行雲流水不慌不忙吃著麻辣燙，蘇宇則一邊給莫染布菜一邊吃著，安承吃著**的食物卻面色冷冰，莫染安安靜靜卻吃的很少不似從前和楚嫿蘇宇一起吃飯的豪爽樣子。一頓飯吃下來，這下恐怕也就只有墨皓澤有本事能吃好了。

沒有人，真的天生涼薄；只有人，真的藏的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