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師承招攬
第二日,葉清歌發出的戰書在擅事殿一經掛出,頓時轟動了整個逍遙島,並且由於牽扯到李氏的關係,築基期修士也大都有所耳聞。
戰書內容詳細,此戰原因一目了然,世家子弟仗勢欺人不出奇,但對方把事情堂皇公開鬧大卻是極少的,葉清歌此舉算是與李氏撕破了臉皮。
雖說逍遙島上大多弟子都覺得她不自量力,但聽聞此事的修士都關注事情的進展,忍不住好奇如此大膽之人究竟生的怎麼個三頭六臂,區區一名毫無根基的練氣期弟子,也敢公開得罪一個世家?
雙方還未開始比斗,葉清歌就已經出名了。
不過,掛出戰書之後,葉清歌就在靜竹軒中閉門謝客,隔絕了外界的紛紛擾擾,靜待十日之後的擂台之戰。
此時,她正在修鍊室中調息打坐,準備刻畫陣法。葉清歌決定選擇自己最熟練也是最拿手的「聚氣隱靈陣」、「四方壁障陣」和「青木鎖妖陣」三套陣法。這三套陣法分別一輔助一防守一攻擊,陣法靈紋各不相同,全部刻畫下來,很能見功底的了。
但願,最後的成品能達到那位前輩的要求吧,葉清歌想道。她神識凝聚成絲,面前陣盤上光芒流轉,漸漸形成了一個個繁複的靈紋,同時十指靈動如風,打出一道道陣訣,靈紋順著法訣軌跡漸漸靠攏,互相連接起來。
......
七日後,葉清歌放出傳音符,一個時辰之後,馮封便依約來到了竹林之前。
葉清歌把馮封請進靜竹軒,先深施了一禮,歉意道:「勞煩馮師兄親自來此,清歌深感歉意。」
馮封不在意地擺手,道:「葉師妹不必客氣,我也聽聞了葉師妹你與李氏邀戰一事,此時你不好出面的。」他看葉清歌臉色平靜,又有些擔心地道:「葉師妹,三日後便是上擂台之日了,此戰你可有把握?」
葉清歌聞言倒是有些詫異,她問道:「馮師兄不覺得清歌與李氏作對是狂妄自大么?」
馮封撓撓頭,有些猶豫地道:「其實......我初聞此事之時也是覺得師妹有些冒失了,但簡師叔卻說師妹雖位於風口浪尖,但也正因如此,師妹化被動為主動,反而不需擔心遭到李氏明面上的打壓。簡師叔對師妹此舉可是頗為讚賞。」
「簡師叔?」葉清歌奇道。
「是啊,葉師妹之事可是鬧得不小,我們築基期修士大都也是知曉的。我來師妹住處之前,在師父洞府中遇到簡師叔,他是如此說的。」馮封頓了頓,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能以散修之身通過試煉加入上清宮,可見機緣與實力都是不凡,此次敢與李氏一戰,觀此女行止,心性氣度也頗佳,若此戰得勝,築基后可入我師承一脈。」
葉清歌聞言,只是沉默不語,馮封等了一會不見其回答,忍不住道:「葉師妹?」
葉清歌看著馮封,沉聲問道:「馮師兄請恕清歌直言,在上清宮中,師承一脈與世家一脈是否不睦?」
馮封又是驚訝又有些尷尬,道:「葉師妹玲瓏心思,師兄佩服。這個......上清宮之中派系複雜,勢力分割與利益糾紛當然也是常見......但我師承一脈,也是手握實權,元嬰祖師和結丹長老也不少的。」
葉清歌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微笑道:「馮師兄好意,清歌感激。請馮師兄轉告簡師叔,此戰作為「投誠之戰」,清歌必會全力以赴。」
馮封聽葉清歌語氣輕鬆,放下心來,哈哈一笑,與葉清歌再玩笑幾句,才收了三套陣盤,告辭而去。
葉清歌站在靜竹軒前那懸空伸出的巨石之上,目送馮封離去,表情卻是凝重下來。
這簡雲拋出橄欖枝,也是看她頗有潛力,上清宮中派系互斗,自然需要大量後備人才,才有源源不斷的助力。不過,這也是她的一個機會不是嗎?葉清歌心道。她已得罪李氏,再入世家一脈未免有些牽絆,而馮封對她也算不錯,她本也打算博那結丹期長老張仲文的青眼,加入師承一脈,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身處複雜的名門大派之中,以她目前實力,根本不能獨善其身,更是忌諱搖擺不定。若不想無出頭之日,必定是要選擇站隊的,所以,她才在馮封出口相邀之時,當機立斷地答應下來。
三日後的一戰,便是考驗她實力之時。若勝,自然一切好說;若敗......呵呵,擂台上不敵,也就可能死在對方手下了吧,將來之事,自然也不必多想了。葉清歌不禁自嘲道。
葉清歌望向茫茫溟淵大澤,只見漫天雲海翻滾不休,無拘無束。
只有身在九天之上,登頂凌雲,才能真正逍遙自在吧,否則終是上位者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不管是別人的、還是命運的。葉清歌心中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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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淵大澤,一座靈島之上。
馮封靜候在島上一座光禿禿的山頭,此山凜冽金氣直衝雲宵,如劍如虹,刮著獵獵罡風。他運起全身靈力抵擋這些氣息,心中叫苦,自己最是不願來簡師叔的洞府了,別人的靈島生機盎然,溫和舒適,他這「天罡島」卻哪裡是人待的地方!
不一會兒,遁光一閃,簡雲落到他身前,馮封連忙施禮道:「簡師叔。」
簡雲點點頭,道:「你來此何事?」聲音一如既往地清冷。
馮封一驚,硬著頭皮道:「這......簡師叔,弟子剛從葉清歌葉師妹處回來,已把師叔之言轉傳葉師妹。」
「......哦。」簡雲似有些恍然,他又問道:「那她是如何回答?」
馮封連忙把與葉清歌的對話一一道來,簡雲聽完倒是目中露出些微讚賞之色,道:「嗯,她倒是反應不慢。此女在九霄試煉之時便表現出色,而且她出身並不複雜,正符合我師承一脈所需。」
馮封偷看簡雲臉色,小心問道:「若葉師妹此戰不敵,便會有危險,可能就此殞落......簡師叔到時候可會相救?」
簡雲沉吟了一會,正色道:「擂台之上,生死自負,她既然選擇了挑戰,自然要承擔後果。修鍊之路上危險與機遇並存,如何選擇,須慎之又慎。」
他頓了頓,看了馮封一眼,劍眉微皺,道:「你明知擂台上的規矩,為何還要有此一問?」
「沒,沒什麼......」馮封連忙低下頭,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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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時間匆匆而過。
擅事殿所處靈山之巔,便是逍遙島擂台,名「龍虎生死台」。這是一座用堅硬的岩鐵石鋪就的巨大平台,並布置了防護陣法,平台周圍是一圈圈高築看台,可供弟子們觀看戰局。
如今,這看台之上坐了不下萬名修士,真可說是萬眾矚目了。
「蓉姐姐,想不到這事鬧得這麼大,如今......」李佳莉見此陣仗,有些惶恐地道。
那蓉姐姐坐在看台前端,臉色陰沉,她冷聲道:「如今我李氏受其他世家嘲笑,竟然連區區一名練氣期弟子都鉗制不住,反被其推上如此境地!」
她轉身盯著李佳莉,面無表情地道:「此事由你而起,也要由你做個了結。你此戰必須要勝,若不然,我李氏一族名望會被你連累,你隕落後也會聲名掃地!別怪我沒提醒你!」
李佳莉聞言心中又怕又怒,暗道這挑戰之法原也是你先提出,如今倒是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了!但她也不敢表現出怒色,只好閉目調息,準備戰鬥。
而台上觀戰諸弟子之中,大都並不識得葉清歌,因此紛紛好奇打探起葉清歌其人來。但葉清歌本就入門不久,在這逍遙島上並無多少熟人,所以顯得是頗為神秘。
「張元,看不出來,你那葉師姐還是個膽大包天之人啊!」張銘懶懶地坐在看台上,斜瞅著張元,淡淡地道。
「張銘師兄,葉師姐此舉也是無奈,定不是針對我世家一脈的......」張元坐在他旁邊,背挺腰直,聽聞張銘之言,猶豫了一會,解釋道。
「你倒是為她說好話!不過嘛,我看她即使僥倖得勝,惡了李氏,今後日子也不會好過了。呵呵,不如你去勸勸她,就說我張銘可保——」張銘有些得意地笑道。
「喲——你可保什麼?怎麼保?哪來的實力?哪來的底氣啊?」一男子聲音在一旁嘲諷道。
「我可張氏一族嫡系——啊,許師叔!」張銘聽著聲音語氣輕蔑,不禁回頭怒視,但見到那人,怒氣一泄,老實地喊道。
張元也連忙向那人施禮。
「哼!」那人正是當日弘法台上的許姓青年,他冷哼一聲,自顧自坐下,卻又不再理會張銘二人。
張銘老老實實地坐好,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
臨近約斗的時辰,也有不少築基期修士前來觀戰了,其中不乏世家子弟。不過他們大都是興緻勃勃地來看戲,不管是李佳莉也好葉清歌也好,練氣期弟子而已,他們都不放在心上。感興趣的,不過是此戰意義不同,坐看戰後李氏進一步反應罷了。
馮封也坐在一邊,身邊也有一些相熟之人,他掃視全場,暗暗記下前來的同階修士,見到那許姓青年,倒是一愣。許師叔真是如傳聞那般不羈,身為核心弟子,卻喜歡哪裡都湊個熱鬧,馮封暗道。
此時李佳莉已進入那龍虎生死台的陣法光罩之內,而葉清歌卻還沒有到,已有不少修士暗自嘀咕起來。
正在這時,一道遁光急速飛來,眾修士精神一振:「來了。」
遁光到龍虎生死台上空一散,葉清歌身影一現,腳踏玉舟,皎皎玉顏,清麗無雙。
她立在半空中深施一禮,笑道:「有勞諸位師兄師姐久候,請恕葉清歌來遲。」
諸修士見眼前女修一身淡青裙裳,長裙曳地,頭上玉環束髮,腳下玉舟光華流轉。而她風姿容顏無不絕佳,如此立在空中,當真如仙子謫塵一般。
場上上萬道目光齊刷刷向她掃了過來,身處此氣氛之中,可說滋味難言。葉清歌一人獨自面對上萬修士,面上卻全無半點局促,只是從容微笑,淡定自若。
這份風采氣度當下就讓不少人稱讚不已,更不乏有暗自心折之人。
此番葉清歌是故意來晚,只因自信自己能從容面對如此場面,最重要的是,她要為自己「造勢」。
造勢奪人,生死之斗,有時也是氣場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