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靈眼之地
溟淵大澤,靈明島傳送殿。
葉清歌問過殿中執事之後,往一處偏殿走去。
偏殿中已有十多人在內等候,見過葉清歌進來,大都點頭示意,還有的上前寒暄見禮,口稱「葉師妹——」或是「葉師姐——」,這些均是練氣期弟子,葉清歌名聲不小,也都是認得的。
葉清歌微笑著一一見禮,一刻鐘之後,6續進入這偏殿的練氣期弟子已有四十人左右。這時,張元與一男子一起進來,張元一眼見到葉清歌,臉上一喜,與那男子說了幾句什麼,那男子饒有興趣地打量了葉清歌幾眼,笑著點了點頭,張元便往她處走過來。
「葉師姐。」張元施禮道。
「張師弟。」葉清歌見到張元,也是一喜,想不到此墜幽洞之行還有熟人一起前往。
「葉師姐,明霞島只有你一人前往?」張元看看周圍,問道。
葉清歌苦笑道:「我師叔與馮師兄如今都不在島上。」
張元聞言一怔,若有所思,葉清歌看他一眼,問道:「據說墜幽洞之行,世家子弟也有不少,張師弟是否與張氏族人同行?」
「不錯,我這次是隨族兄張鈞一起,他是張銘師兄的兄長,也是核心弟子之一。」張元面帶崇敬之色地望向與他同來的那名男子,對葉清歌道。
葉清歌聞言看去,那男子與張銘長相頗似,也是方正臉龐,雖也難掩傲色,但氣質比張銘沉穩許多。
張元消息靈通,葉清歌從他口中得知,這次前往墜幽洞,練氣期弟子一共五十人,築基期修士四人。其中兩名核心弟子,一是張鈞,另一位便是那許姓青年,他名許逸鳴,乃是溟淵大澤首座長老之子,也屬師承一脈弟子。
說話間,那許逸鳴與另兩位築基期修士也來了,葉清歌一看,那兩位築基期修士都是女子,一人是此前見過的李佳蓉,另一女子容貌秀氣,神態溫柔,纖纖弱質,讓人一見便不禁心生憐惜,這女子名薛芸萱,是薛氏一族嫡系後輩。
「張師兄。」許逸鳴見到張鈞,懶懶地施了一禮。
張鈞臉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許師弟,此次同去墜幽洞,還請師弟多多關照才是。」
「好說好說,師兄不必客氣啊。」許逸鳴俊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道。
「......既然人都來齊了,這就出發吧。」張鈞臉一沉,冷聲道。
「就依師兄吩咐便是。」許逸鳴拱手笑道。
......
眾人踏上偏殿中心的傳送陣之後,有執事在傳送陣邊上插入靈石,啟動陣法,一陣眩暈過後,便身處一個巨大的石室之內了。
這石室建在一座山腹之中,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座傳送陣,此外再無他物。眾人沿著階梯出了石室,到一處隱蔽洞口,練氣期弟子踏上飛行法器,築基期修士架起遁光,往西南方向飛去。
葉清歌回首一望,發現這山已經在溟淵大澤外圍,只能望見一線水光在極遠處閃現,再往前飛遁,腳下都只是崇山峻岭了。
飛行途中,葉清歌的神識幾次感應到那李佳蓉在暗暗關注著自己,這也倒算了,她身後的兩名練氣期女修卻神色不善,互相傳音議論。
「那葉清歌聽說如今入了明霞島,搖身一變成為師承一脈弟子了。」一女修道。
「哼,不過是借著我李氏的名聲爬上去罷了。」另一女修不屑道。
「說的也是,可憐莉師妹竟被長老遣出了溟淵大澤......」
「還不是此人害的,真是卑鄙無恥......」那女修不忿道。
「慎言慎言——」另一女修忙道。
「你怕什麼,莫不說她如何能聽到,便是聽到又怎樣......」那女修滿不在乎地道。
葉清歌如今神識遠超同階修士,眾練氣期弟子傳音自然逃不過她的耳目。在這支隊伍中,除了領頭飛在前面的四名築基期修士,同行的練氣期弟子私下傳音的很多,暗中議論她的更不在少數。
對於葉清歌來說,周圍弟子的傳音,給她提供了很多很豐富的信息,雖然對她的議論之中,有褒也有貶。
有稱讚她容貌風采的,有佩服她當日一戰中表現出的實力的,也有對她隨後便入明霞島,加入師承一脈的各種猜測。世家子弟也就罷了,此行也有那普通弟子,卻是難掩嫉妒,諷刺葉清歌心思深沉,借名上位。
葉清歌聽得津津有味,她道心通明,神魂端凝,這些言論於她不過是清風過耳,自己行為坦蕩,也不畏人言。不過葉清歌心中也暗道,藉機揚名的確與加入師承一脈有些關係,可自己的決定也是承擔不小的風險的,他們只見到結果,何嘗關注了過程?
還有些世家子弟關注的卻是那墜幽洞,據他們道,這墜幽洞雖環境惡劣,但也是一處極佳的靈眼之地,如此在才能藉助地脈設置封界大陣,壓制空間裂縫中陰冥界溢出的陰氣。
葉清歌聞言心中大喜,她正打算好好修鍊,早日入築基期,這墜幽洞若真是靈氣充沛,正好合她意。
自從葉清歌識海化為太陰靈海,那婆娑樹出現之後,除了辟穀丹,她極少再服用丹藥修鍊。上清宮發給弟子的份例中也有不少凝氣丹,但她發現,如今體內似乎再不容得絲毫雜質塵垢。這些低階丹藥不可能煉製完美,或多或少有些丹毒之物,一經服下,那婆娑樹通靈般金色符文一閃,太陰靈力流過,丹藥全部化為無形,根本毫無作用。
葉清歌也是無奈,幸好她有太陰靈力洗滌丹田靈力,靈力精純突破境界便會容易些,如此修鍊進展也還不慢。
眾練氣期弟子的傳音那四名築基期修士當然也能聽到,卻都不發一言。葉清歌有些奇怪的是,簡雲之前說過已托許師弟照應,可那許逸鳴至始至終卻完全沒搭理她的意思,葉清歌不禁暗誹道一切還是得靠自己,別人實在是不靠譜啊。
而那薛芸萱聽到議論葉清歌之言,秀眉微皺,倒是有些同情地回頭看了葉清歌一眼。
葉清歌神識感應到,微微一笑,對薛芸萱點了點頭。
薛芸萱一怔,隨即知道這位師妹竟然懂了自己之意,臉上不禁露出喜色,回以一笑。
......
一日之後,眾人來到了一處山脈,落在了一個數丈高的山洞前。這洞口被一個陣法光罩護在其中,光罩上的靈紋複雜之極,不時閃現。
張鈞發出一張傳音符,片刻后,洞中便飛出了一小隊修士,兩名築基期修士上前來與張鈞許逸鳴寒暄幾句,驗證過眾人的身份令牌,便取出一塊陣盤,打開光罩,讓眾人進去了。
這墜幽洞分為三層,是一座巨型的天然溶洞。最上一層依山壁開闢出許多石室供駐守在此的弟子居住,盡頭處有一大殿,裡面便是通往下兩層的入口。
殿中有三十名練氣期弟子值守,一塊巨大的玉璧立在一邊,玉璧由兩根粗大的石柱支撐,石柱上銘刻著許多靈紋,這玉璧是「照影鏡」,打入陣訣便可觀察到最下一層大陣的情況。
殿中央便是階梯,通往第二層。那兩名築基期修士一邊介紹這墜幽洞的情況,一邊打開禁制引眾人下入第二層。
一入第二層,便感到一股強烈的炎熱氣息撲面而來,濃濃的火之氣息充斥這個空間,這第二層竟是有一座不小的熔岩湖,湖中岩漿咕咕冒泡,上空到處逸散著煙塵和水汽。
墜幽洞中本不見天日,有這熔岩湖在此,石壁映著火光,亮如白晝。
葉清歌卻是苦笑,這墜幽洞二層竟是個火脈之地,只可惜自己是水木靈根,在此地修鍊不見得能快到哪裡去。
而許逸鳴與張鈞明顯很是滿意,他們都有火靈根,尤其是許逸鳴,是火屬性天靈根,此地對他修鍊可是大為有利。
就連薛芸萱也是小臉激動,葉清歌聽那張元透露,薛氏以煉器聞名,這一輩天賦最佳之人便是這薛芸萱了。葉清歌看著她那秀氣的臉龐與纖纖嬌軀,想象不出此女手舉大鎚是何模樣......
「張師叔,許師叔,當日我們是發現封界大陣附近陰氣比往日濃郁許多,才上報的,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卻又變得毫無異樣了。師叔們是否要入第三層查看一番?」其中一駐守墜幽洞的築基期修士道。
上清宮中,入門弟子與正式弟子,互相只以師兄弟稱呼,而核心弟子卻地位不同,拔高一輩,稱師叔了。
「自然是要查看一番,此次我們奉長老之命帶來『搜魂鈴』,到得封界大陣之前,便可測出有無異樣了。」許逸鳴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正色道。他轉身對張鈞道:「張師兄,這便準備下去吧。」
張鈞看他一眼,點點頭,道:「同來的練氣期弟子可回上一層,由我們四人下去便可。」
葉清歌正要隨著眾弟子返回,卻聽許逸鳴開口道:「葉師侄留下。」
葉清歌一怔,依言停下腳步,許逸鳴微笑著對其他三人道:「明霞島張仲文張師兄是陣法大師,葉師侄代表明霞島前來,可隨我等入內一觀,諸位可有意見?」
三人聞言表情各異,李佳蓉脫口道:「張師叔是陣法大師不錯,但陣法之道卻不是人人都能懂得的!」她忍不住臉帶傲色,也不看葉清歌。
那張鈞卻笑道:「這都是些小節,一同下去也無妨,師承一脈人才輩出,我是極為佩服的。」
薛芸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只是沉默。
葉清歌冷眼旁觀,這幾人分明不是合作之態,來此估計各有目的,查看大陣不過是順帶之事。而自己,不過是被那李氏長老藉機硬塞進來的,那李佳蓉對自己頗為關注,卻是要多加小心......
第二層有一個傳送陣,這傳送陣也是一個禁制之陣,依那熔岩湖而設,引火氣入陣,封印第三層的陰冥之息。
站上傳送陣,許逸鳴取出幾塊靈石,葉清歌一看,這靈石竟是中品靈石。許逸鳴把靈石拋入陣中相應處,打出法訣,嗡鳴聲大作,紅光一閃,幾人消失不見。
第三層沒有天光,灰濛濛的非常晦暗,此地空間非常廣闊,裡面地形複雜,到處是曲折的通道。
許逸鳴取出一塊陣盤,辨明方向後,五人便進入一條通道,往深處飛去。
將近通道盡頭,舉目望去,正可見一道流光溢彩的光幕,在黑暗之中突然出現。光幕之上,各色光華既凝重又輕靈,變幻莫測,無數靈紋匯聚,形成一個複雜無比的禁制,遠遠地就能感覺到強大的靈壓。
通道被這光幕分隔開來,光幕對面如何不得而知,但葉清歌他們入眼所見,通道一角有一處方圓四五丈的穴窟,這穴窟不遠處有兩根巨大的白玉柱,正好立在通道中央,上接穹頂,直沒入地,那光幕正是白玉柱發出的光絲所凝。
這穴窟便是一處靈眼之地,咕咕冒出的泉水上空漂浮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乳/白/色的靈氣,這陣法禁制,竟是與靈脈相連,截取天地靈氣為己用,靈氣生生不息,才得以封住那陰冥界的空間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