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莫莫究竟在幹什麼?
「申小米,走,去醫院?」秦憶暉見小米的手腕處有點破皮拉著她就往車上拽。
「死不了,我不去。」申小米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淚眼汪汪的望著已經不見蹤影的車子,心裡又惱火又難受,從前,他一直是把他捧在手心裡,可是,今天看見她有危險連問候一聲都沒有就走了,究竟什麼事情這麼緊急,他居然不顧危險中的她絕塵而去?
不甘,委屈,憤怒,抓狂…。
申小米滿肚子的火氣都竄上腦袋了,拿起電話就就撥出去一個號碼了,對方先開口了,好聽嗓音明顯有些急切和擔心:「寶貝,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讓他帶你去醫院看看。」
「莫莫,我受傷了,流血了,我渾身都疼,你帶我去醫院好不好?」
「秦憶暉呢?讓他帶你去醫院啊?」由於太擔心了,他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不,我就要你帶我去…。」無法冷靜的她沒有去細想他發火原因,只知道自己受傷了,很需要他,而他不但不回來,還兇巴巴的。
「老婆,你現在是孕婦,不是小孩子,不要這麼不講理,任性好嗎?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乖,聽話一點,你先讓他帶你去醫院…。」
「那你告訴我究竟什麼事?什麼生意比你老婆還重要,那麼刻不容緩的?」
「這個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非知道不可嗎?」他太了解她了,倔強起來比牛還倔,如果不告訴她,非出大事不可。
申小米腦海里還是剛才他絕情離開的一幕,心跳的地方狠狠地絞痛著,絕望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你愛去哪兒去哪兒,腳在你身上我才不想管呢?」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了。
莫凌宇望著斷線的電話,手指滑動了一下,電話剛撥出去又切斷了,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跟她說了或者能平息她的氣憤,但是接著她就會更傷心,而且以她的脾氣一定會跟著回去月城,那邊已經很亂了,她再回去除了添亂幫不了任何的忙。再說,她不在身邊自己還能理智的無所顧慮的處理那些事情,有她在,他要顧慮的太多。
電話又撥出去了,是打給秦憶暉的:「她怎樣了,還是不肯去醫院嗎?」
「對,還在倔強著,不過我檢查了一下,除了手腕處有點破皮應該沒有大事?」
「你怎麼檢查,肉眼能看見嗎?還有破皮了也要去處理啊?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好好好,我現在就帶去醫院,你也不要太緊張了!」
「那不是你老婆,你當然不緊張。」自己女人自己疼,莫大爺一直呵護她在手心裡,哪裡捨得她受委屈啊!
「好好好,你老婆…。」秦憶暉看了一眼轉身朝著家裡走的申小米對著話筒說了一句:「這裡交給我吧?你還是放心去處理家裡的事情。」
秦憶暉從不把自己給自己定居為好人,他給自己的評價是不壞不好,有時候會亂搞,但,並非是非不分。當他把家裡突發事情告訴莫凌宇后,莫大爺立刻行動,南方首富的頭銜果然不是蓋的,幾通電話,醫生,撫慰隊,專家,全部都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就連月城的一把手也親自出面幫忙調解了。
為了害怕申小米傷心,他寧願被她誤會而不解釋,一個人要做到痛而不言,笑而不語,即便被誤會被冤枉依舊沉默以對,非一般人能做到,而他做到了。
還有,過去自己一再為難他,而他為了申小米一次次的容忍,現在想想不是他害怕,畏懼,而是,他不想心愛的女人為難,痛苦。
這些,秦憶暉自愧不如,也逐漸明白了為什麼申小米要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無怨無悔。這樣的男人無數不多,為了心愛的女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願意的不願意都做了,卻從來不說,默默地用行動去呵護,全心全意愛他的女人。
一直以來以為認輸是多麼丟人的一件事情,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才發現,認輸只是一個回首,一個轉身,一個覺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也不會掉一塊肉,相反,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和看到別人的光輝點,只是一個抬頭,一個轉念就能做到。
自己的心結只能自己解開才真的一身輕鬆,申小米一直努力在幫秦憶暉打開心結,但一直沒有成功,今天他自己輕而易舉就解開了。
「姐,姐…。」
背後熟悉而陌生的稱呼,讓申小米停住了腳步,一動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愣愣的站著。
「姐,走,我陪著你去醫院。」秦憶暉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清澈的大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記得從十歲那年起他就不願意叫她姐姐,可是今天,時隔了十五年他又開口叫『姐姐』,依舊是不太情願,但是因為一直是她想要的結果,他便給她。
申小米什麼話都沒有說,瞪著大眼睛看著他,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他讓你陪著我的。」
「就算他不說,我也會帶你去的,走,我們邊走邊說。」
「申小暉,你什麼時候和他一起同流合污了。」申小米氣惱的看著他,之前一直是水火不容的敵對兩人,怎麼突然和好了。
「什麼同流合污,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他不是一條道的,雖然他的為人我無法苟同,但是一碼歸一碼,他對你的心日月可鑒,一心一意都是為你好。有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對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之前你不是一直說他很渣嗎?」聽見這個男人替莫莫說好話,申小米有一種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覺,但喜悅時短暫的,一想到那個人丟下她絕塵而去,心裡就特別的難受:「反正你們男人都是自以為是的,憑什麼他說讓我相信,讓我等,讓我不問,我就必須一一照做,否則就是被認為胡亂,不講理。我怎麼不講理了,他是我老公,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跟我說的,非要搞得那麼神秘,我能不多想嗎?」
「他不是那樣的人,他不告訴你肯定是有用原因的,是害怕你擔心,你想想他是誰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莫大爺,他要是真的想騙你,就憑你那智商,能覺察出絲毫的蛛絲馬跡嗎?」
申小米歪著腦袋看著眼前的弟弟,好看的眉宇微微皺起:「申小暉,他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為他說話,還是因為他現在是你老闆了,你必須巴結他啊?」
「申小米,好歹我們也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年,在你眼裡,你的弟弟就是這麼混蛋嗎?」秦憶暉瞥了她一眼,嘴角盪起一聲冷笑。
能說出這話的人一定是那個滿腔正義充滿陽光的申小暉,而不是那個冷血,殘忍的秦憶暉,申小米看著面前的弟弟,暫時忘記了那些不愉快,嘴角微微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走,去醫院!」
「不去,我沒事,去醫院敢什麼,莫莫說做檢查都是有輻射的,對寶寶不好。」申小米的手不自覺的撫摸著肚皮,臉上也綻放著幸福滿足的笑容。
「你看,一說起那個人,臉上都寫著幸福兩個字。他是你男人,喜歡就喜歡唄,何必還要假裝成一副很仇恨的樣子。」見她心情好了,秦憶暉便開起了玩笑。
「我哪有裝,明明就是他的錯,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餓了,走去吃東西。」反正再糾結,那個人也走了,餓著肚子他也不知道,人生短暫,何況苦了自己。
*
莫凌宇和傑克趕到了月城中心醫院,就立馬給申父安排手術,手術在進行時,負責調解事故的小張不停的將處理方案,結果,還有家屬的意見要求傳遞給莫凌宇,他根據實際情況修改處理方案,適當的多讓利給家屬,畢竟生命才是最可貴的,是無價的,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誰也挽救不了,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多點賠償也是應該的。
因為莫凌宇親自出馬,態度誠懇,用心,那些家屬的情緒也慢慢的好轉,雙方在自願協調好了合同,莫凌宇再聯繫政府那邊,用最快的方法發放了政府文件。
事情解決好了,申母的情緒也好多了,莫凌宇一顆心都放在了正在做手術的申父身上。
「還好,手術及時,再晚點,我也沒有辦法。」五小時手術后,傑克一邊擦汗一邊跟同樣疲憊的莫凌宇彙報。
「謝謝你,傑克。」申父度過難關了,莫凌宇心中的的大石頭也放下了,緊緊握住傑克的手,發現除了說謝謝,變得很詞窮了。
「我們是什麼交情,說這些太見外了,伯父已經沒有危險了,只要多休息調養就沒事,我就先走了。」
「嗯!」
連續二十多小時沒有休息的莫凌宇回到了酒店,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申父的病情也穩定了,他準備明天一早就回去G城。洗好澡躺在床上,長時間沒有休息,再加上用腦過多,疲憊,腦袋很難受,根本沒法入睡。
不知道小米有沒有消氣,這麼久也沒有打電話過來,估計還在生氣中吧?
要不要打電話過去問呢?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估計她睡了吧,反正明天就要回去了,到時候再說吧!
朦朦朧朧中,電話響了,沒有看號碼先接了起來,是小張打來的電話,聲音很急切:「總裁,不好了,出事了?」
「什麼事?」莫凌宇很清楚,如果不是大事,大半夜的那些人不會打電話給他。
「昨天夜裡鬧事中不知道誰聽說秦憶暉就是申小暉,你也知道現在的人,誰會嫌錢多啊!知道申家有錢,他們的聯合著獅子大開口,半夜吆喝了很多人去了申家,月城連續下了和很多天雨,申父在院子里修的房子還沒有完工,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倒塌了,很多人被埋在了下面。」
那可是三層高樓,突然坍塌了,下面有很多人……。
「叫車來酒店,我馬上過去。」
「總裁,現在情況很混亂,你還是不要親自去的好,吩咐我們去…。」
「不,現在情況不明,我更要過去處理,小張,你馬上告訴小李他們,這個消息一定不能讓我岳父岳母知道,一切交給我處理。」申父剛剛做完手術,千萬不能受刺激,申母本來嚇得只有半條命了,再要是知道這件事,那半條命都難保啊!
申小暉又不在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是申家人沒有一人出面,誰會服啊!就算知道此事很棘手,莫凌宇也難辭其咎,必須勇於擔當。
「莫莫,你別睡啊…。莫莫,好多血…」
「莫莫,不要離開我…。莫莫…。」
「老婆,我愛你,很愛很愛…。老婆…。」
「莫莫,很多血…。你別說話…。莫莫,我愛你,很愛很愛…。莫莫……」
……。
申小米在一陣噩夢中醒來,睜開眼時,手習慣的往一旁抓去,可身邊時冷卻的枕頭,沒有他的溫度,沒有柔情的目光,沒有溫暖的問候…
好奇怪的夢?零零碎碎的夢境里,他渾身都是血,嘴裡一直在低喚著幾個字:老婆,我愛你!
莫莫!思念纏繞著她,忘記了他無情離去的背影,忘記了都兩天了,沒有一個電話,甚至連隻字片語的信息都沒有…。
小手抱著他的枕頭在懷抱里,聞著他的氣息,鼻子里全是他的味道,他的不好全部被他對她的寵,對她的慣,對她深深地愛給掩蓋了,腦海里全是他為了她做的點點滴滴,柔情蜜意,還有熱吻的抵死纏綿……
莫莫…。
哪有夫妻不吵架的,誰規定一定是做錯的一方必須先道歉,她什麼都顧不了,只想聽到他是聲音,恨不得立刻飛到他身邊,吻著他,對他說一聲:「老公,雖然你讓我生氣了,但是誰讓我愛你勝過一切呢?我不管,不管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我就是要愛你,黏住你…。」
電話撥出去了,一遍,兩遍三遍…。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對方一直在通話中。
凌晨三點半,他跟誰通電話,一通就是半小時?
女人天生就是感性和多變,生氣和不講理也是她,柔軟到塵埃里的人還是她,撥打了王旭的電話,不是為了查崗和調查什麼,只是想確定他在上面位置,然後親手把自己打包送到他面前,跟他說一句:「老公,想我嗎?」
如果不打這個電話多好,最少心裡的幻想是純潔的,高尚的…。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王旭一句話反問過來:「總裁夫人,大半夜的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你們夫妻要秀恩愛,也要考慮我這孤家寡人的感受。」
「我是說正經的,莫莫去了哪裡啊?快點告訴我?」
「總裁不是休假陪夫人旅行度假了嗎?你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怎麼會知道?」王旭也算是了解莫凌宇的心腹之一,知道他對申小米的愛是認真的,就不可能拿休假旅行這種低級的謊話來騙人。
事發突然,莫大爺沒有想那麼多,他自以為申小米絕不會無聊到去公司問丈夫的去向,隨口編了一個理由。偏偏申姑娘是屬於不在思考範圍內的彪悍無需解釋。
「好了,我知道了。」申小米咔嚓一聲掛斷電話了。
莫凌宇,你究竟跟哪位總裁夫人去度假了呢?一定是玩的太銷魂了刺激到了我的神經,才會做夢都擔心你。
申小米,你這縮進烏龜殼裡沒出息的臭毛病真的該改改了。
使勁拽著枕頭,把他當成是惹人厭的男人,用力暴打一頓了,手累了,枕頭殘了,光著腳踩在雪花飛舞的棉花上,狠狠的踩。
門外客廳好像有動靜,腦子裡又開始幻想了,沒出息的輕輕悄悄地打開門一條縫,期待的小臉瞬間失望沮喪,他不是在外面逍遙嗎,哪裡會突然回來呢?
正要關上門時,聽見爺爺的聲音,腳步停住了,耳朵貼在門上。
「宇兒,你不能去,這件事情越來越大,我不准你去冒險。」爺爺一聽說埋了十幾人,現在很多人堵在了門口,心裡頓時一驚,說什麼都要阻止莫凌宇去到現場。
「爺爺,你不是從小就教我們做人要有擔當嗎?他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父母都在醫院裡,這件事情絕不能讓他們知道,這時候,我不出面誰出面。」莫凌宇坐在車子里,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額頭,這麼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情,他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宇兒!」莫爺爺的聲音明顯很動怒:「你現在當家主了,翅膀硬了是吧?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跟我商量就趕去了,現在事情越來越麻煩,你非要迎風而上嗎?」
「爺爺,你不是說過一個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爺爺手裡的杯子撞落在地板上了,大聲呵斥:「那也要看什麼事情?你知不知道這種事故多麻煩,死傷那麼重,牽扯多大,不是錢能解決的,如果只是錢,爺爺不會說一個不字,需要多少都可以給,但是,你知道嗎?這種事,尤其是在農村,很容易造成糾紛,你去了,誰能保證你的安全。」
「爺爺,就是事態嚴重,我才必須親自去,那邊已經是雞飛狗跳了,如果沒有人拿主意,鎮住人心,後果不堪設想。」
爺爺太了解這個孫兒了,做了決定誰也阻止不了,聲音也變得緩和了一些:「宇兒,我就是擔心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才阻止你去啊!他們家需要你,但是,莫家也需要你啊!爺爺年紀大了,小米又懷孕了,你現在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你要為妻兒考慮在,不能去冒險,村子里還有很多人,你可以找村幹部去,總之,你聽爺爺,我不准你去冒險。」
莫凌宇聽得出爺爺不是商量,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不容反抗的怒火攻心的命令。在準備跟爺爺說時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但是沒有想到爺爺反應如此強烈,腦袋愈發的疼了,閉眼,同樣強烈的語氣穿過話題:「爺爺,我必須去,對不起,你放心好了,我會注意安全的。爺爺,我已經三十歲,不是十三歲,如果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還怎麼去對付強大的炎帝。」
爺爺依舊不依不饒:「宇兒,爺爺是從農村出來的,我擔心這件事情處理不好就會升級成為暴力事件,我擔心你,你懂嗎?」
「爺爺,我懂,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我是你,也會這麼想的,但是,爺爺,我相信如果你是我,你也會毫不猶豫這麼選擇的。」這不僅是一個男人保護心愛女人的責任,也是一個男人應該承擔的家庭責任。
莫爺爺停頓了一下,嘆了一口氣緩緩的說:「宇兒,萬事小心,能用錢解決的我們都給,爺爺會每隔半小時給你電話,記得手機要隨身帶著…。」
「知道了爺爺!」
爺爺收線后,忠叔扶著他坐在沙發上將一杯茶送到他面前:「老爺,少爺很睿智,也很機靈,我們要相信他會處理好的。」
「啊忠,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少奶奶知道,從明天起,你好好看著她。」莫爺爺答應了孫子要照顧好小米的,她懷孕了,真的會受不了。
申小米的手使勁的扶著門,渾身都力氣都隨著爺爺剛才的話給抽空了。究竟是什麼事情,爺爺如此反對,他還義無反顧呢?
手機拿在手上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他,還是算了吧?爺爺都敢反抗,何況是她呢?打電話只會發生戰爭,而他不屑跟他吵,戰爭只會淪為冷戰。
要不要問問爺爺,就算是被冷場,也要一個明白啊?
「少奶奶…。」不知何時門開了,她根本沒有發現,直到忠叔叫她,才緩緩地抬起頭。
爺爺快步走了過來,看著癱瘓坐在地上的她,語氣有些顫抖:「小米,你在這裡多久了?」
「爺爺,告訴我,莫莫究竟在哪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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