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別管我，救他！

「不，我一定要去，我要找我丈夫，找我孩子的爸爸，帶我去，他一定能感應到我的，一定能。」申小米堅持要把自己送到最危險的地方，因為，莫莫一定能感應到，一定會等著她。

「嫂子，這裡地勢險惡，你又懷著身孕，你還是不要下去，我和兄弟們一定儘力找到老大，活要找到…。」事發后，司機小張第一時間通知了李毅，用盡最後力氣告訴了車子側翻的大楷位置。李毅當時就聯繫了月城這邊的搜救隊，自己也火速趕來了。

「我要的不是找到…。我要的是找到活的人，他一定還活著，他不會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不會的！」申小米嘶吼著打斷了李毅的話。

找到，會有多少鮮活的生命呢？她不信莫莫會永遠的棄她而去，她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莫莫！

「嫂子，你放心，老大肯定會沒事的，你別擔心。」莫凌宇三十年的人生里，多少次劫後餘生，李毅是一路見證者。

「屁話！」小米的眼眶泛紅，語氣急躁：「那不是你最愛的人，那是我老公，說我最在乎的人，現在他遇難了，我能信你們幾句『他沒事』就真的放心嗎？就不用擔心嗎？你們誰也不要攔著我，他一定能感應到我來了，知道我和孩子需要他，他也需要我！」

「嫂子！」

「讓她去，我陪著他。」秦憶暉一把抓住申小米的手臂對李毅很嚴肅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很忠心主子，擔心要是她出事你更加沒有臉見主子，放心好了，我會用生命陪著她，絕不會讓她出事。」

「老大曾經對我們說過，保護嫂子才是重中之重，現在老大生死未卜……」

「他不會死的，他不會的。」聽見死字，申小米就無法不激動。

「那好吧，嫂子就交給你了，你可一定保護他的安全。」李毅雖然說沒有和申小米接觸過，但是從老大嘴裡得知她是很特別的人。

「好！我會的。」

李毅又安排了幾人跟隨著他們，千叮萬囑那幾人，務必一定要保證好嫂子的安全，她出了事，誰都沒臉見大哥。

申小米被秦憶暉牽著往山底下走去，天公不做美儼然在雪上加霜，飄泊大雨越下越猛。

莫莫，你等等我，我馬上就到了，莫莫，我和寶寶來接你回家了，不管多難，不管多苦，不管多痛，答應我，你千萬堅持住！

等著我！

到了山地下，那裡的搜救人員幾乎把每一寸土都翻遍了，找到了幾乎變成豆腐渣的汽車，還有司機小張和隨從的兩名助理兼保鏢的屍體，可就是不見莫凌宇。

三人的屍體很慘不忍睹，眾人判斷，莫凌宇生存的幾率幾乎為零，沒有找到屍體，可能是被洪水沖走了。

申小米滿是霧水的眸子望著漫漫黃沙水面，問道，「下游去找過嗎？」

「一千米之類都找過了。」

「那一千米下面呢？」「一千外，就是兩個急彎，如果人沖了一千米，再加上兩個彎，不可能還活著。」

沒等那個搜救長官說完，申小米就朝著下遊方向走去，搜救人員還想說什麼，被秦憶暉給制止了，眾人也不敢再說什麼，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人肯定是沒希望了，差不多二十小時，雨夜越來越大，氣溫越來越低，就算沒有摔死，也被凍死了，怎麼可能還活呢？

申小米不顧眾人怎麼想，一隻手扶住肚皮默默地呢喃，「寶寶，你爸爸那麼愛你，怎麼會捨得丟下你，他一定活著！他說過了虧欠你哥哥很多，這一次一定要彌補，要看著你第一次睜開眼睛，要給你喂第一次奶粉，還有給你換尿布，洗尿布……！」

「莫凌宇，你不能說話不算數，你說過要陪著我一起接小寶回來，然後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的，你不能騙人，更不能讓孩子沒有爸爸，沒爸爸的孩子都可憐啊…。」

「莫莫，他一定還活著，在等著我對嗎？」

莫莫，我知道我不優秀，但是我確是完整的愛你，因為有你，我的生活才會越來越完美！

莫莫，我知道我有點不多，缺點卻不少，因為你愛我，縱然我再不優秀，在你眼裡我也是無可代替的。

萬千世界，誰都不可能完美，但是，總會在有一個人心裡，你就是唯一，誰也代替不了。

相比申小米，秦憶暉理智很多，他也覺得在這種情況下，要是真的能生存下來，除非奇迹。但是，為了讓申小米死心，只能繼續找，哪怕是屍體，也一定要找到。

申小米沿著河流往下遊走，一邊走，一邊大聲的呼喚「莫莫，莫莫，你聽見了嗎？我來了，我和孩子來找你了，你聽見了嗎？」

眾人感覺很奇怪，申小米每喊一聲后，迴音在山峰里迴轉，呼喚不僅久久不散還帶著莫名的穿透力，每個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到一個深情的妻子在呼喚著最愛的丈夫，盼著他回家。

「老公！莫莫…。」

嗓子喊啞了，腳也累得艱難的提起來，但是，申小米依的心卻堅信莫凌宇沒有死，相信他絕對不會丟下她和孩子，他那麼愛她，怎麼捨得丟下她一人。他總說她還是需要人寵著的公主，怎麼放心讓她獨自帶孩子。

「莫莫，莫莫！」

突然，申小米停住了腳步，側身朝著山峰走了過去。

「嫂子，危險，這裡是懸崖！」

「莫莫…。」申小米又朝著懸崖連續叫了兩聲，每叫一聲，左心房的地方就砰砰砰的跳，彷彿感應到了什麼。

「嫂子，不可能……。」

眾人也掃描了一下四周，紛紛搖頭。

出事的地方離這裡一千多米，就算是順著河流往下，也絕不可能跌落到那個懸崖下面去。

「這裡樹枝這麼茂密，根本看不見底，你們怎麼確定他沒有在下面。」申小米說完又朝著懸崖下喊了兩聲，每一次都清楚感覺到心跳的地方在顫抖，而且很清楚的聽見他有回應。

莫莫一定在這下面！

眾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唯獨申小米堅持莫莫就在這下面，她又叫了一聲：「莫莫！」

「嗯！」

她又聽見了虛弱的回應聲扭頭看著大夥，皺眉疑惑：「你們都沒有聽見莫莫在答應我嗎？」

「沒有。」眾人搖搖頭。

「莫莫！」

「嗯！」

申小米聽得很清楚，很肯定道，「他一定在下面。」

其實，申小米也不敢確定那聲回應『嗯』是不是莫莫發出來的，但是她內心很強烈告訴自莫莫已經聽見她深情的呼喚了，他不是不想回應，而是無法回應。

秦憶暉皺眉看了看懸崖下面，再抬頭看了看頭頂，這裡的山路一直是盤旋的，如果出事時，莫凌宇坐在車內，那肯定是在車子附近，又或者被洪水沖走。那，萬一出事他不在車裡面呢？如果跳車，那跌落到這個懸崖下並非不可能。

李毅彷彿也想到了這點，在和秦憶暉對望一眼后對著身後的人說：「往這下面找找？」

「是！」

枯枝太多，幾乎沒法放腳，搜救的確很艱難，沒有人不怕死的，大家都走的很小心翼翼。

眼見天就要黑了，那就更難了，山裡氣溫這麼低，沒有人能挺得過去。

秦憶暉讓小米站著不要動，他也跟著下去了。

大家都在急切的找人，天色也越來越晚，申小米著急的繼續朝著下面叫，彷彿感應到回應聲越來越弱，最後就沒有了…

莫莫，莫莫…。

一著急，沒有留言腳下，陡然一滑，她整個人便順著樹叢跌了下去：「啊！」

疼痛隨著焦急的心情，身體在空蕩的樹叢里不停的往下跌落，不知道這下邊有什麼，也不知道嗎究竟有多深，在以為自己就要摔死的時候，忽然趁機睜開眼睛，見自己的身體是順著崖邊翻滾下來，還有些緩衝，伸手想要抓住雜草，但根本沒有用，雜草都是連根拔起，整個人繼續摔了下去。

耳邊一陣轟鳴聲，心裡被恐懼和絕望裝滿，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滾到底了，整個人栽倒在濕冷的樹叢里，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臉上都是被樹叢和樹枝刮傷的血痕。

孩子，我的孩子！

想起肚子里孩子，才勉強攢出力氣睜開眼，用盡全身力氣撐著坐起身體，摸了摸肚子，還好，跌落時一直是彎曲著身體，肚子里沒有不適的感覺。轉頭看看四種，才發現這是一個類似深度凹陷的空洞，幸好雜草樹枝多，要不然早就沒有命了。

天色越來越黑了，沒有在大自然歷練過，心裡隱隱的恐懼，生害怕隨時衝出一個野獸或者毒蛇什麼的……

莫莫說不定就在附近，堅強的支撐著身體，跌跌撞撞的邁出步子，突然，隱約看見前邊似乎躺著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

「莫莫，莫莫！」

伸手觸了一下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冷冰冰的不似過去的溫暖，難道…。

不，他不會死的，他只是昏迷了，他不會丟下她一人先走的，不會的！

「莫莫，是我，我是小米，你醒醒，看看我！」她雙手伸過去抱過他的頭，他雙眼緊閉，似乎聽不見她的聲音，她的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溫熱的淚水滴在他冰冷的面頰上。

老婆…。

雖然不能睜眼，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但卻能聽見聲音，很想伸手幫她擦眼淚，吻著她說：「不怕，寶貝，我在，不怕！」但是，他做不到。

申小米扶過他的身體，才見他肩上的一片血跡，還有他腿邊，頭部脖子處，到處都是血，她的手顫抖的抬起來，碰了碰她的頭後面，全是濃稠的血液。

「莫莫，莫莫！」她低頭緊緊抱著他，儘力用自己身體的體溫給他冰涼的身體保暖。

天色越來越黑了，恐懼包圍著她，但是再大的恐懼都抵不過懷裡昏迷不醒的他，吻著他毫無溫度才唇連忙喊他，「老公，是我，我是小米，老公，你快點醒來，不要睡覺，我怕！」

她怕！他最心疼，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但還是不行。

「莫莫」唇從他唇邊離開，雙手顫抖著抱緊了他：「老公，你醒醒好不好，你不要睡，你不能扔下我和小寶，還有這個，你聽聽，寶寶也跟著我來找爸爸了，你聽見了嗎？快點醒醒，我再也不跟你生氣了，再也不凶你了，以後我一會一直對你好，不會再懷疑，不會再多心了。老公，你醒醒，我求求你，你不能就這樣睡過去，你不能丟下我和孩子！」

溫熱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臉上，可是他卻依舊沒有什麼反映，乖順安靜的躺在她的懷裡。過去都是他在保護她，護她周全，她從來沒有以保護者的姿態抱過他，護過他，。

周圍還沒有搜救人動靜，她真怕他等不了，不停的低喚著他，用力抱著他的身體，時不時按他的人中拍著他的臉，扯下衣服抱住他腦後的傷口，心痛不停的一遍一遍的呼喚著他。湊上唇在他冰涼的唇邊吻了吻，他依舊沒有反應。

突然，她停止了吻，低下頭對著他的手臂用力的咬，有血出來，他就越咬越用力，滿嘴全是血腥的味道不罷休，仍是繼續咬，她要用這種殘酷的方式讓他醒來。山裡這麼冷，他再不醒來，等救援隊過來，也會凍死的。

啃咬的力度越來越大，他漸漸的有了反應，蒼白的臉色顯的更白了幾分，恍惚中看見她的臉，眉宇漸漸皺了一下，像是努力在想起什麼，過了好一會，莫凌宇在她懷抱里虛弱的叫了一聲：「寶貝！」

聽見他的聲音，她睜開眼看見他微微的眯著眼，一把將他摟抱在自己懷抱里，一邊點頭，眼淚一邊落在他的脖子里：「老公，我是寶貝，我帶著小小寶貝找你來了，答應我不要再睡了，這裡很冷，再睡我怕你就真的醒不過來了，別丟下我和孩子！」

莫凌宇腦袋裡很多的片段在回放：「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一句話讓她的脾氣爆發了，他為了她做了這麼多，而她一直在冤枉他，但他為了不讓她擔心默默地承受了一切。他怎麼可以這樣子，不管不顧的緊抱著他念叨著：「老公，我想你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輕輕推開她看著她滿是淚水的臉：「我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擔心你啊！…」

「胡鬧！這裡地勢險惡，你這樣多危險？你現在是兩個孩子媽媽了，怎麼還那麼任性，你想讓我們的孩子從小就失去媽媽嗎？」

他的目光很嚴肅，語氣也很威嚴，似乎真的很生氣，但是，她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咬著唇，緩緩垂下眼：「我們都不會有事，小寶他們不會失去媽媽，也不會失去爸爸……。老公，你別生氣，我只要你活著……我只要你活著……孩子也需要你活著。」

「你知道嗎？我聽見你的呼喚有多擔心，多心急…。」

「我知道！」她使勁的點頭。

「老婆，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麼任性。」

「不，我就要這麼任性，所以，你必須照顧我一輩子，負責我安全一輩子。」

他沒有在說話，身體的疼痛卻因為心裡的溫暖和幸福而麻木，只是，力氣被抽空得差不多，很累，想要睡覺。

見他不說話了，她用力抱著他，臉埋在他的肩頭，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濃濃的血腥味，不管是什麼味道，只要是他的，她就喜歡，不管發生了什麼，只要有他，就不怕了。

感覺她拚命往懷抱里蹭，他努力抬手想將她推開「老婆，我又臟又臭的，別……」

「老公，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歡！」她不但沒有放開，還貼得更緊，他臟又怎麼樣，臭又怎樣，在她心裡，他始終都是唯一，無人能比。

莫凌宇的體能嚴重透支，又缺水，雖然他很不想讓申小米擔心，但，不行，無力的再度昏迷。

小米知道他已經很努力，很儘力了，使勁的樓主他，如果真的能和他一同死去，她倒也很滿足，只是小寶怎麼辦，爺爺怎麼辦？還有肚子里孩子怎麼辦？

「老公，救援的人應該很快就要到了，你要堅持住手，老公，不到最後一，我不會放棄，你也不能放棄，答應我，我知道你傷的太重，我知道你已經為了我撐了很久，用盡了全部力氣…」

他的身體越來越冰涼，她不停的搓著他的手：「莫莫，我知道我很自私，那就讓我更自私一點，為了我，你一定要堅持住，沒有你我怎麼辦？老公，為了我再多撐一撐，好不好……」

她自言自語，而他一直默默的聽著，開始眼角還有淚水，漸漸的淚水都少了，她真的很擔心，用力吻著他的唇，舌尖在他嘴裡不停的翻滾，他依舊沒有一點的反應。

老公，不要離開我，不要拋棄我！

閉上眼，心蒼涼一片。

就在她終於堅持不住，終於聽見了有聲音，放下他在一邊，對著聲音的方向大喊：「我們在這邊，這裡，快點過來…」

「他們在這洞里！」上邊的人驚道，忙吩咐人馬上展開救援。

申小米爬到莫凌宇身邊抱起他的身體，對著他耳邊細語：「老公，有人來救我們了，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

救護車上一些醫生，申小米讓全部的人都去救莫凌宇，不準人碰她：「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他你們一定要救活他，他一定沒事對不對？」

到了醫院，在進手術室時，小米要跟著進去，被中年的女醫生攔在手術室門外：「姑娘，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全力救治，但也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不會有事的。」

「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是醫生，現在一切都皆有可能…」中年女醫生目光有些無奈的看著小米，身上也沒有擦洗，狼狽至極，可想而知，手術室的人對她有多重要。

手術室門緊緊的關閉，儘管說能活下來的概率不高，但醫生都還在全力救治……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

「姐，這裡我守著，你去檢查一下自己，我知道你沒事，能堅持，但是，孩子呢？」秦憶暉雙手握住她的肩，眉心糾結的看著一聲狼狽的她。

「不，我不走，我要守著，我哪兒也不去。」此刻，她的心裡全是莫凌宇，沒有多的心情想其他，包括孩子。

秦憶暉爭不過她，只能去找醫生過來手術門外幫她堅持了一番，確定她只是皮外傷，內臟已經胎兒沒有大礙才放心。

「給你這個，進去這邊的休息室換一下。」秦憶暉遞給她一套乾淨的病號服。

「不…。」她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刺眼的手術中幾個字。

「你這樣，他要是看見多心疼，多擔心啊？！」

一語說到了重點，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一眼，接過衣服就去了隔壁的休息室。

今天電腦崩潰了，稿子都丟了，七千字保存重新啟動，三千字不見了，重新寫，感覺沒有那麼好，但丟了沒有辦法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