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三)【5000】
納蘭菲琬看著面前的那兩個絕美得如同畫里走出來的人,兩道漂亮的柳眉微微蹙起,眸中的神色陰沉不定。
這兩人的實力擺在那裡,哪怕是現在的她對上這兩人遊刃有餘的默契銜接攻擊,也實在是夠嗆。
要不……動用凝血咒?
「姚宮主……」,蘇素素這時卻是喚了她一聲,那空靈輕盈的聲音落下,平靜得沒有半分波瀾,「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麼呢?」
納蘭菲琬愣住。
但是神色很快恢復了原本的猙獰,語氣中也是帶上了三分傲然,「活著,當然是為了問鼎天下,睥睨蒼生!」
蘇素素斂目,聲音依然是平靜得毫無風瀾,「哦?那還真是悲哀……」
「悲哀?!」納蘭菲琬笑了,笑容間帶上了一絲猖獗的瘋狂,「這世上,悲哀的永遠只有死人和弱小的人!」
連自己的命運都沒有辦法主宰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似是想到了什麼東西,納蘭菲琬的心尖不自覺便是顫了顫,是的,當年在偶然間尋覓到了這一孔山洞,裡面存了關於凝血咒的秘卷以及那頭沉睡的血蒼龍,還有一張殘破發黃的紙。
——你想獲得權力嗎?
權力……
是不是有了權力,就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不然,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這麼的嚮往呢……
她也,很想要主宰自己的生命。
她需要實力。
足以站在世界之巔,讓全世界仰視的實力。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世界中就已經完全是被殺戮佔據了呢?
只有每天沉浸在那染滿血色的世界之中,才可以換來的那一時半刻心情的安寧沉靜,滿足快意。
血腥的味道繚繞在她的周身,怎麼洗也洗刷不掉。
畢竟,她的手上已經是染滿了鮮血。
她抱著頭,只覺得頭痛欲裂。
一條條冤魂在對著她訴說這自己的無辜。
蘇素素看著她的瞳孔中似是失去了光亮,心中一瞬便是警鈴大作,一個翻身便是越出了好幾十米的距離,帶著司空夜向後又是退開了十幾米,神色間很是凝重。
就在下一秒,納蘭菲琬的整個人便已經是漫上了全身的血色。
蘇素素神色中有一絲無奈,還是太晚了嗎……
司空夜微涼的指尖撫上她的臉頰,然後掐了,「別走神。」
蘇素素點了點頭,看了周圍依然在奮力拚殺的眾兄弟一眼,臉上的神色重新變得嚴肅起來。
根據之前古月里從他的閑雲居這麼久以來的情報記載,終於是在三天前找出了有關於凝血咒的記錄。
——凝血咒原身,上古血魔。
蘇素素幽幽嘆一口氣,遙遙望天,坑爹作者你真的太特么的坑爹了……
是以,當凝血咒的持有者在血煞之氣日積月累的沾染之下,很容易便是會丟掉了自己的本心,成為一個只懂得以殺戮為生的存在。
再然後,這一分已經破敗的靈魂會被體內的凝血咒也吞噬掉,整個人都會化為血魔的傀儡,以血祭天下。
「果然,這還真是讓人討厭的味道。」蘇素素皺了皺眉。
司空夜這時卻是了執起她的手,十指交扣,臉上的神色溫柔。
「當初,我習得這寂滅流雲功的時候,從來未想過竟然能用出這一式的一天。」
蘇素素瞭然地笑了笑,體內的內力在同一時刻也是飛速流轉著。
祁滅天看了一眼那驟然便是變得凌厲幾倍的氣勢,七彩羅綺扇一個拂動,面前的人便已經是以啃泥的姿勢撲倒在了他的腳下,同時破裂了的還有一顆深紅如血的紅色珠子。
他的眼微微眯起,很是認真地看著那兩個像是只是平常地手牽著手的二人,眼中的神色或是帶上了幾分期待。
哪怕是他,也從未見識過夜小子說過的這寂滅流雲的最後一式。
就讓他看個清楚吧,讓他看看這傳言中的一式,到底能到達怎樣的怖人威力?
納蘭菲琬血紅的眸子轉動了一下,看向那二人的目光中盈滿了敵意,同時也是帶上了一身的血煞之氣朝著兩人所在的地方走了過來。
一步,又一步。
緩緩地接近著。
但是那兩人卻是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不對!
祁滅天的瞳孔收縮,目光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只因為他看到那兩人,分明是都已經將雙眼閉上了。
蘇素素覺得這種感覺很奇異,明明雙眼已經閉上,但是她卻是有極其安心的感覺。
感受著自身周圍那暖暖的,屬於她自己,抑或是他們二人的內力在兩人之間靜靜流動著。
她輕輕地睜開了眸子,同時也是看到了司空夜將那深邃幽黑的魔眸漸漸開張,夜色中更是為他增添了一分妖異的魅惑之感。
兩人的呼吸交融,頻率漸漸相似,直到完全相同。
祁滅天的臉色漸漸變了,眼前明明就是兩人,但是在他的感知中,這兩人卻像是已經化作了一體。
納蘭菲琬,或者這時應該叫血魔,像是已經是感受到了面前這兩人身上那強橫無比的氣息,手一揚,手臂上的血煞之氣便已經是凝成劍型,向著兩人直刺而來。
司空夜微微訝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面對著直衝心臟而來的血色巨劍面不改色,只是指尖一劃,那把本該讓人驚懼的血色巨劍便是泯滅成灰,完全消散在了風中。
血魔愣了一愣,似是並未想到自己這凝聚了極其多的心血的一式竟然讓人如此輕描淡寫地就化解了去。
不可能。
他馬上抬起另外一隻手,一瞬便是在手上凝聚了力量,反手便是向著蘇素素的門面而去。
但是,那女子同樣只是輕鬆地彈指之間,便是將他的攻擊完全化去。
而此時,兩人早已是心意相通,將那依然牽在一起的手微微高舉,一股極其駭人心魄的力量便是在上面瘋狂地凝聚。
終於,那雙血紅的眼眸中出現了一抹驚慌的神色,直覺告訴他,若是正面被擊中的話,等待他的,恐怕只有灰飛煙滅,永不超生的下場了。
他要逃,離得越遠越好。
卻是被一桿銀色的長槍阻了去路。
他兇悍地抬眸,卻不料對上了一雙妖異的琥珀色眸子,裡面泛著如同蛇瞳一般冰寒的目光,讓他的身子不自覺抖了抖。
好不容易才能重見天日了,難道這麼快便是要他再次落入那無止境的黑暗之中嗎?
不,他不要!
「唉,能別在我的地盤上弄這麼危險的東西嗎……」
女子的聲音就在千鈞一髮之間響了起來,字字如同天上飄落,讓人無法尋覓得到到底是哪裡傳來的聲音。
而同一時間,司空夜和蘇素素手上的那凝聚的力量也是同時隨風飄散而去。
兩人詫異著對視一眼,同時將目光放到了那不知是何時出現在場地中央的那一抹身影。
她輕輕轉過身,目光掃過眾人一圈,然後視線在司空夜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又是開口,「你們弄出來的那東西太危險了,會將我的山夷為平地的。」
蘇素素眯起眼看著那墨發及地的女子,那是一張怎樣絕美的容顏,就如同上天最美的禮讚,哪怕是蘇素素在她的面前,也不禁有一種被比了下去的錯覺。
「流,流兒?」老者顫抖著的聲音響起,裡面有一絲不確定的喜悅。
眾人一愣,一回頭便是看到了祁滅天那一副複雜的表情,裡面似是有喜悅,也似是有驚異,還似是有……不舍和想念。
被喚作流兒的絕美女子輕輕轉頭,也是看到了祁滅天臉上那副複雜到引人發笑的神情,當即也是輕輕點了點頭,「山祁,好久不見。」
祁滅天的嘴角噙了一抹苦笑,「這麼多年過去,你竟然還是那副樣子,一點都沒變……他呢,還好嗎?」
流兒微微一笑,「沐和流兒的生活都很好。」
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請問這位前輩……名諱?」司空夜抑下內心那抹怪異的感覺,平日囂狂的他竟然提不起任何一絲傲氣,只能低順著問道。
「冷姬流。」
冷姬流意味深長地看了司空夜一眼,在蘇素素看來,那眼神中卻是帶上了三分嗔怪。
他們兩個才第一次見她,不知道她叫啥是很正常的事好嗎,她嗔怪個毛線啊……
蘇素素這時卻是定了定神,就算她再狂再傲也明白面前這女子的實力在他們所有人之上,而且雖然內心有種怪異的感覺,但是臉上依然是未作聲色,「那請問冷前輩,這血魔,該如何處置的好?」
冷姬流回過頭,也是上上下下地看了蘇素素幾眼,臉上露出一抹比較滿意的神色,「等他們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們?
誰啊……
她智商捉急!猜不來啞謎!
冷姬流又是欣賞了一下蘇素素臉上那凌亂在心的表情,然後又是綻出一抹絕色傾城的艷麗笑顏,「這不是到了嗎?」
血魔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有兩股如同天敵一般的氣息在慢慢接近著,一聲厲吼便是將所有的子咒都收回了進體內,血色忽而便是濃厚了幾分。
蘇素素同時眼尖地看到,那本該是大聖使的杭楚也在這一刻卻好像似是受到了什麼牽引的力量,向著中心那血紅的人影飄去。
然後,人便是在離那人五步處倒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冷姬流淡淡地掃了一眼,淡漠著開聲,「他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存在,如果說納蘭菲琬她們是靠著血魄珠增加實力的話,這個人,卻是依靠血魄珠而活著。」
她想了想,補充道,「換句話說,他的靈魂早就和血魄珠融為了一體……」
鳳鳴,凰嘯。
兩道身影從遠處朝著這方向疾飛而來,一身雪白,一身墨玄。
「到了。」冷姬流的唇邊泛起一抹淺笑。
蘇素素眨了眨眼,看著面前的兩人,大腦微微有點當機,「寇然卿和……燕縹緲?」
男子一身玄衣,轉了身,鳳眸流轉間有著淡淡的無奈,「我說素兒,好歹是久別重逢,別用這副獃滯的神情來迎接我啊……」
相較起男子的變化,那白衣的女子的變化倒是更為巨大,先不說那本來一頭的墨黑的長發此時已經是完全變為了艷麗的紅,那雙本該是極漂亮的黑色-眼睛竟也是變得透澈深紅,隱隱間便是散發著魅惑的風情。
女子的紅髮在風中飄揚,朱唇輕啟,聲音一如往常般悅耳動人,「鳳縹緲。」
司空夜這時也是明白了冷姬流的意思,鳳凰之火乃是時間一切穢污的剋星,所有的不凈之物都會在鳳凰的火焰中得到重生。
而現在這種時刻,寇然卿能帶著已經蘇醒過來的鳳縹緲趕到這裡來,不正是說明了他們二人的血脈已經完全蘇醒了嗎?!
司空夜和蘇素素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了悟的神色,同時,兩人也是對這名女子的身份更是好奇了幾分。
這到底……是什麼人?
「你們……放過菲琬吧。」男子的聲音低低的,在其中夾雜了一抹苦痛的嘆息。
蘇素素看著也是不知從何出現的池洛華,看著他正正擋在那兩人走向納蘭菲琬的路上,只覺得這世界真的是很好地詮釋了何為變化無常。
冷姬流卻是依然一副淡然的樣子,看了一眼那擋路的池洛華,漠聲道,「黑白的鳳凰火焰只會凈化血煞,我們放過她容易,只是怕她不放過自己。」
池洛華皺了皺眉,又是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猶豫難擇。
終於,他還是咬咬牙,看向冷姬流的眼神中帶了一分決意,「現在……還來得及?」
冷姬流看了一眼蘇素素,又是將視線放到納蘭菲琬的身上,「因為剛才那幾句話,她暫時找到本我,現在的話,倒是不會傷及她的魂,但是你再猶豫下去,後果我就不敢……」
話音未完,眾人便是看到池洛華讓出了路。
黑芒和白炎交錯,消退了血色。
有什麼東西漸漸在風中泯滅消失。
有什麼東西帶著最後的一份念想漸漸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千里之外,女子的臉頰在睡夢中流下了淚水。
有一個曾經愛她入骨的人,隨風消散,不復存在。
待到那燃著的黑白火焰漸漸消退,女子秀美的容顏清晰地落入了周圍眾人的眼。
那是……納蘭菲琬?
冷姬流對著池洛華點點頭,後者在得到了肯定的眼神終於是鼓起勇氣上前。
他將她靠在了他的懷裡,輕柔地托著她的後腦,喚著她的名字。
「菲琬……菲琬……」
睜開眼,我就在這裡。
不離,亦不棄。
女子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她似乎,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
是時候,該醒來了。
納蘭菲琬睜開眼,對著池洛華盈盈輕笑,她抬起手,輕點著那如記憶一般完美的顎線,「洛華,我回來了,我……」
蘇素素別過頭,這種像是都市情感劇的東西太惹淚點了,於是也難得地關心了一下「老鄉」胖虎,「怎麼胖虎這麼就都沒有回……」
「小心——」
話音未落,蘇素素的話頭便是被止住,一道細小的青紅色身影在幾人面前如閃電般掠過,然後,貫穿。
事情發生的太快,讓蘇素素有種反應不及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
納蘭菲琬不是剛醒過來嗎?
怎麼又倒下了?
「孽畜!」冷姬流這時也是反應過來,冷喝一聲指尖一揮便是將那細小的青紅身影甩到了石上。
「還是沒有來得及嗎……」兩道狼狽的身影從那血蒼龍出現的方向追趕而來,看到面前的一幕,兩人的臉上都是有一抹悲涼。
如果他們還能堅持多一會,或許……慘劇就不會釀成了?
池洛華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就在剛才,他最愛的人兒在他的懷中還甜蜜地對著他笑,跟他說「我回來了」。
然後呢?
她只說了一個「我」字,然後便是將他狠狠推開。
他覺得指尖泛冷,卻是不依不饒地擁住懷中的人,雙眼直直盯著女子漸漸生機渙散的瞳,心上有著被撕裂的痛楚。
「洛華……你沒事,真好,」她的指尖冰涼,撫上他的顎線,意識漸漸走遠,「我還是想……告訴你,我……」
愛你。
女子的手垂落。
笛聲蕭蕭,一曲輕塵落紅塵。
帶走了半分蕭瑟,還有一顆碎裂成灰的心。
-------我是悲傷的分割線-------
五年的時間,足夠讓很多事情都變得不一樣。
例如說,司空家新增添的三位活寶。
司空奕托著腦袋發獃,這段時間他發現他的媽咪自從將弟弟妹妹生了出來之後就天天都,神出鬼沒的。
每天都丟下弟弟妹妹給他照顧,再這樣下去,他都要成小爸爸啦!
難怪隔壁家古谷茹經常都說他那啥……未老先衰!
不能忍!
茹姐你還大我一歲啊!不帶這樣欺負小孩的!
司空奕一手抱著弟弟一手抱著妹妹,搖搖晃晃著鬧著要跑到古家玩耍去。
一進門,便是看到了狐狸叔叔和茹姐家的美貌娘親在下棋,他心情那個激動啊!屁顛屁顛就蹦過去了有木有!
「狐狸叔叔,凝兒阿姨——」
稚嫩的嗓音響徹,成功讓某狐一口茶水噴出外加落子失誤,而對面的某美人卻是笑盈盈地將那小小的身子納入了懷中,「小奕來找茹兒的?」
司空奕鼓起腮幫子,「不,我是來借糧的,弟弟妹妹餓了,爸比媽咪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