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萬能解藥
月初晴大叫一聲吼，明月宮中抖三抖：「玉珏！不把你脫光示眾，我月初晴誓不為人！」
拖著疲累而睏乏的身子來到客廳，月初晴伸長脖子順了順乾燥冒火的嗓子，揉揉布滿紅絲眼底發青的眼睛，一拳打在軟榻把手上：「昨晚疏忽的，送到浴室一天不許出來。」
念冰念雪齊齊縮了縮脖子，互望一眼不敢說話，少主被點了笑穴整整笑了一夜，而且點穴之人功力極高，她們竟然誰都解不了，哎，難怪少主會生氣了。
懊惱間，羅冉已經將在浴室里享受了一晚的赫連崢帶了進來，月初晴懶懶抬了抬眼皮，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堂下，赫連崢依舊一身墨黑長袍，只是瀟洒不再，還滿臉倦色，一縷亂髮擋在額前，平添幾分慵懶之色。
看到堂上所坐之人，赫連崢一臉怒色卻又無力發泄，只那雙眼眸中依舊迸射著不忿和極強的委屈：「月初晴，你這個死女人！終於敢坦誠相待了？哼，忘恩負義的臭女人，你還是戴上你那鬼面具的好，我一輩子都不想要再見到你！」
「呵呵，」月初晴懶洋洋靠在軟榻里，眼睛斜斜睨著他，嗓音還有些沙啞，「赫連公子莫不是連眼神都不好了？你沒看到小女子穿著的這身新衣服嗎？怎麼能說坦誠相待呢？」
念冰念雪長嘆一聲，扶額望天，少主真的是被靖王給氣傻了。
「哈哈，這真的是靖王妃？」赫連崢撇撇嘴。
月初晴橫了他一眼，懶得再廢話：「行了別裝了，說吧，你到底到我這明月宮究竟有何意圖？」
「誰裝了，本公子的確有些累。」一腳勾過椅子，赫連崢一屁股坐上去，這才懶懶地順了順髮絲，臉上再沒了剛進門時的疲倦之色。
「不說？」月初晴招招手，「送回去，好好伺候著。」
「哎等等。」赫連崢一急，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什麼好好伺候，那些臭男人一會給泡熱得能燙下一層皮來的熱水，一會又給準備能把骨頭凍成冰塊的涼水，這哪裡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既然如此，我便開門見山了。我本在西北天雪山中，下山來此，正是為了尋找傳說中能夠解百毒的火靈犬。」
赫連崢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經倒是讓念冰念雪有些不自在，看慣了他悠閑慵懶的樣子，這個模樣的赫連崢還真有些陌生。
月初晴卻沒有一絲詫異，自她還在狗身時便已經看出了赫連崢是沖著火靈犬而來，只是當時有玉珏相護他不得手，這才追到了明月宮。
「這麼說，當日雲楚山上，你出手相救我，也是為了要我承你的情好將它拱手相讓？」若是如此，他的為人也太讓她失望了。
赫連崢勉強一笑，搖搖頭：「如果可以，我倒是真的很想藉此機會跟玉珏做個交易，雖然這火靈犬珍貴，但畢竟跟你的性命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只是，若是當日我真的那樣做了，只怕他不會饒過我，即便我將火靈犬送到了他面前，他也不會服下。」
「他？是需要解毒的人嗎？」月初晴還以為他說的他是玉珏，但聽到最後才聽出，那個他應該就是中了毒的人。
也是，赫連崢一身強壯，就連從那冰火兩重天里走出來也只是有些疲倦而已，根本未見任何不適，怎麼看怎麼不像需要解毒的人。
「是。」赫連崢有那麼一刻的沉默，眸中似有哀色，看來那個中毒需要解藥的人對他很重要了。
月初晴不語，不是她心狠不願意救人一命，但是若是這人命需要犧牲她的愛犬性命為代價，那麼她是不同意的。人命值錢，難道狗命就是賤命一條了嗎？更何況，那人的毒，也許也並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赫連崢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艱難一笑，竟有些苦澀：「赫連崢自小被賊人所擄，若非有義父出手相救，只怕也不會有這多活的十多年歲月，今日也不可能站在這裡，更不會習得一身武功。只是，當年義父為救我，身受劇毒之下又被逼跌落懸崖，若非有天雪山潔凈雪水生長出來的天雪蓮壓制，只怕，他早已……」
原來是，救命恩人。月初晴稍稍一愣，卻也聽出了其中關鍵，他的義父中毒應該有十多年光景，若非那天雪蓮續命恐怕早已毒發身亡。
既如此，便是說這毒並非僅小龍女之血可解了？
「赫連公子，對於當日雲楚山上你出手相救，我月初晴銘記於心，他日也定當報這一名之恩。」月初晴站起身來，神色不再慵懶，雙手抱拳，赫連崢也站起身來，聽到她說銘記於心時面上一喜，卻在聽到後邊的話時突地心裡咯噔一響，直覺不妙。
果然便聽月初晴續道：「只是，我這火靈犬，請恕我不能交出。」
「為什麼？」赫連崢急急上前兩步，羅冉等人神色倍厲，加緊防備。
月初晴正色道：「赫連公子感念義父救命之恩，一心為解奇毒而奔波，初晴實則佩服至極。只是，這狗，於我而言有特殊意義，莫說當初我不知道它的血能解百毒，現在即便知道了，更是要將它好生保護。更何況，公子能夠認出它乃傳說中不世出的火靈犬，自然也有別人能夠認出。若我貿貿然便將它交予你，先不說它能不能在這次解救過程中保全性命，即便保住了，以後只怕會有更多人上門求取。若人人都若公子這般夜半登堂入室強搶豪奪，呵，只怕我這明月宮是永不得安生了。」
赫連崢細細咀嚼她的話，聽出了其中關鍵，這狗的特殊意義肯定是因為是玉珏所贈才不舍了。
無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夫妻啊。」
月初晴沒聽到他說什麼，但從神色便知他定然不會就此放棄，為防他再來只好下猛葯了：「赫連公子，你義父十多年來用天雪蓮壓制毒性，想來是一日也離不開天雪山的吧。」
天雪蓮她雖然沒有見過，但以前卻聽慕容香依稀說起過，這愛美成痴的男子，竟然是西陸國太子，說是太子卻天天不務正業，竟在西陸境內的冰山上培養雪蓮搞人工種植，也難怪他會不把雪蓮當寶貝，竟然想到用雪蓮做香水了。
雪蓮珍貴，卻及不上天雪蓮十分之一，天雪蓮不似雪蓮生長於雪上之巔，反而是生長於雪山巔峰中的凹地里，那裡雪水純凈，地勢險要，莫說人，連動物都很難下去。可以說，這種天雪蓮可遇而不求。
不等赫連崢開口，月初晴已當先道：「既然這天雪蓮能夠壓制你義父的毒性，便是不必非得用小龍女之血了，更何況，將小龍女送與你帶去天雪山，路途遙遠，我又脫不開身，實在是走不開。」
頓了一頓，她又道：「最重要的一點，我不會捨棄它的性命救人，慧慈大師說的對，眾生生而平等，它雖為狗，卻有命，我不能依仗自己是它名義上的主人就可以隨意剝奪它的性命。」
「不會的，我不會讓它死的！」赫連崢聽出月初晴顧慮，趕忙道，「即便你捨得，我義父也是不會以命易命的，這些年他已經研究出了適宜辦法，只需每日取它一滴血作為藥引，配合其它各種珍貴藥物，七七四十九天後，便可徹底解除我義父的頑毒。」
赫連崢越說越激動，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而且，我義父也已經抵達帝都城，我不會將它帶去天雪山中，只要宮主容許我義父暫住明月宮四十九日便可。」
赫連崢雙手抱拳，膝蓋一彎便要相求，月初晴眼疾手快，袖中月牙白綢帶急速出手，攔住了他，若真讓他跪了下去，只怕今日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你……」
月初晴向羅冉使了個眼色，將赫連崢重新按回到椅子上，才道：「他不是需要用天雪蓮壓制毒性才不會毒發嗎，怎地，會離開天雪山？」
難道，你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
赫連崢忙解釋道：「這件事，應該要多謝慧慈大師，是他幫我找到了一種妥善安置天雪蓮的辦法。不過，我義父只能離開天雪山一月，不然，只怕毒性難以壓制。」
原來是那個神棍。月初晴輕輕彈指，想起當初月利功帶她第一次去雲楚寺見到慧慈大師時的情景，便不由心中一熱。
再看赫連崢那神色，只怕到了帝都應該還有些別的麻煩，想起昨日他們見面時，玉珏說過的話，看來那些麻煩應該是玉珏幫忙解決的了。想來應該是玉珏為報答他雲楚寺出手相救的恩情吧。
但是，月初晴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頂多只有五六斤重的小龍女，四十九日，日日取血的話，只怕這小傢伙會受不住的吧。
「天雪山到帝都最快十日路程，來回需要二十日，赫連公子莫要在我明月宮浪費時日了，還是趁早帶了你義父逛逛這帝都城，難得下山一次，以後，只怕沒有機會再來了。」月初晴咬咬牙，終於還是捨不得。
赫連崢一驚：「你，你不同意？你怎麼能不同意，月初晴，你這個不孝女，他可是……」
「崢兒，罷了。」
客廳門突然大開，沉重的邁步聲，悶悶不停的咳嗽聲卻掩不住來人慈祥溫和的語調，月初晴心中突然一動，聞著那似有似無的淡淡冰雪氣息，眸中莫名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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