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邂逅
事實上丁勝男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席間各位領導來者不拒,酒到杯乾,兩三圈酒喝下來,領導們依舊鎮靜自若,談笑風生,倒是她們幾個女老師都有些暈乎了,個個臉紅耳赤面帶桃花。含羞帶笑地聽領導們講一些半黃不綠的小笑話,嘻嘻哧哧地低笑,飯桌上的氣氛倒也熱烈融洽。
一頓飯吃到兩點多才散。從飯店出來,丁勝男強忍頭暈噁心,騎上摩托往家駛去。邊走邊想,原來自己也不像自以為的那樣堅定純潔,別看把男人沒有好東西整天掛在嘴上,可剛才讓縣長大人拉著小手,翻來覆去地又捏又摸,自己除了稍微有點彆扭,好像也不怎麼反感,莫非因為他是縣長的緣故?他媽的,原來自己也有媚上的天分。怪不得校長劉胖子一開口,自己就屁顛屁顛地滿口答應。腦子裡胡思亂想,一不留神,車子差點就撞街邊牆上,忙收回心神專心開車,心裡不停的念叨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當官的都是色狼。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出了鎮子沒多遠,就看見大路邊上停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一個穿黑西服的青年男子站在車旁,手上抓著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口中大聲訓斥著,小男孩在哭,地上倒著一輛自行車。丁勝男不認識那個男孩,但看身上的校服就知道是自己學校的學生。急忙驅車上前,停下車子沖了過去,推開男子的手,把小男孩拉到懷中,怒視著黑衣男子,「幹什麼你,大人欺負小孩,要不要臉?」
「小傢伙撞壞了我的車,他要賠。你是誰?」黑衣男子口中說道,一雙黑亮的大眼珠子里目光炯炯地盯著丁勝男,沒來由的,丁勝男心頭就生出一股怒火,「看什麼看,有錢有車了不起啊,撞壞你的車?你還撞傷了人呢,你先給人看病。」
小男孩見有人幫自己,也止住了哭,躲到丁勝男的身後,彎腰扶起地上的車子,就想趁機離開。「你別走,」男青年上前就想伸手拉他。「幹什麼你,」酒壯英雄膽,丁勝男只覺著豪氣胸中涌,惡向膽邊生,挺身上前,一個架臂沖拳,左臂擋開男子伸來的手臂,右臂突伸,結結實實地搗在他的左胸上。黑衣男子疼的捂胸彎腰,英俊的臉龐極度扭曲,嘴裡沖丁勝男大喊:「你個瘋丫頭,幹嗎動手打人?你知道咋回事嗎你就動手。」
「以大欺小、仗勢欺人就是該打。」
「不可理喻的瘋丫頭,別以為我怕你,就不敢動手。」
「你動手試試,」
「好男不和女斗,這兒沒你的事兒,你起開,我和小傢伙說事,」黑衣青年直起腰身上前,伸手推丁勝男,丁勝男右手揚起,抓住伸來的手臂,往懷中一帶,曲臂翻轉,迫使他轉過身子,左手一個起曲臂壓頸,壓著他的脖子前行幾步,死死地按在車身上。
「警告你趕緊鬆開,否則後果自負,」黑衣青年趴在車上,嘴裡說道。
「我不鬆開你能咋樣,這時候還胡吹大氣,」按著他,丁勝男一臉得意,「在人家家門口上也敢撒野,你以為你是誰啊----,」口中的話還沒說完,就覺著手中一松,黑衣青年已掙脫了她的束縛,一個轉身,還沒明白咋回事,她已被人家抓著雙臂按在車前臉上。剛才黑衣青年是趴在車上,現在她卻是被人家按著仰面躺在車上。黑衣青年俯身盯著她的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和你說後果自負,還不信,沒本事也敢學人家亂出頭,現在我問你,姓名、年齡、職業,」
被一個男人按在身下,丁勝男有些發懵,瞅著眼睛上方那張英俊帥氣的有些過分的年輕臉龐上露出的壞笑,更是氣惱難捱,乾脆閉上眼睛不說話,只是使勁地掙扎。
「不要做無用功,沒用,從來就沒有人犯能從我手下逃脫,你可以不說話,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法庭的證據。」
「你放開我。」丁勝男睜開眼,怒目而視。
「no,」黑衣青年口中冒出一句洋文,腦袋無恥到帥氣地慢搖著,「你應該為你的魯莽付出代價。你喝酒了。」
瞅著上方那張俊臉上洋洋自得的樣子,丁勝男眼睛里在瞬間閃過一絲狠戾,蹬在地上的右腳不由自主地動了動,但馬上又恢復了原樣,頭扭向一旁,說道:「你快放開我,大明白天的,讓人看見像啥樣子。」
「放開你你還動手打人不?」黑衣青年問道,丁勝男搖搖頭,於是他鬆開了雙手,飛快地後退幾步,滿臉戒色。丁勝男站起身來,一時竟不知說啥,她的學生早跑沒影了。一時間氣氛很有些曖昧尷尬。黑衣青年從地上撿起一個後視鏡,「怎麼著,肇事人跑了,那你賠吧。」
「到、到底咋回事兒?」經過這一鬧騰,丁勝男的酒意也去了大半。
「事兒都不清楚就強出頭,還喝了酒打人。」
「那是我的學生,」
「你是老師啊,那就好辦了,老師都是講理的,我在這停著呢,你的學生騎車大撒把,把車子的後視鏡撞下來了,你賠吧。」黑衣青年把手中的鏡子伸到丁勝男面前。
「我賠給你,,」丁勝男從衣兜中往外掏錢,掏了半天,就只有八十多塊,往黑衣青年面前一遞:「八十塊錢全給你。」
「你打發討飯的啊,八十,八百也不夠。」
「反正我沒了,要不記賬,你拿發票來我給你報。」
「算了,算我倒霉,」黑衣青年揚手把鏡子扔進車裡,一臉笑意地瞅著丁勝男:「美女,你可真夠厲害的,也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動手打人,還好是我,換個人,早給你打躺下了。」
丁勝男此時也覺出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魯莽,可開口承認錯誤是不可能的,只是雙目恨恨地瞪著他。黑衣青年揮揮手,說道:「算啦,蠻不講理是美女的專利,不過你的功夫不錯,」
說著向她伸出手,「相逢就是有緣,不打不相識,交個朋友吧,有機會好好切磋一下。」
沒理會他伸出的手,丁勝男不屑地給他一個白眼,轉身發動摩托車,騎上一溜煙地揚長而去。黑衣青年瞅著她遠去的影子,嘴角彎出一個迷人的弧度:「學校的老師嗎?有性格、有意思。」
回到家已是下午四點多鐘。丁勝男剛進院門,就見老爹丁秋山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問他幹啥,就說是生意上的事情要出去幾天,叮囑她好好在家,安心上班,匆匆忙忙地騎上摩托走了。家裡的生意老爹從不和她說,她也沒興趣,目送著老爹走遠,回到屋中倒頭便睡。
再醒來時已是夜幕降臨,強忍著酒後的不適煮了碗粥喝,感覺舒服了一些,到院中活動了一下,想練拳卻頭髮暈腿發軟,於是便作罷,走到院牆角邊,在一個埋在地下露出地面半米多高的粗木樁前站定,抬右腳一下一下地踢著,木樁發出嗵嗵的悶響。
自八歲學家傳武術,父親為她埋下第002章,母親的不幸際遇讓她對男人有一種本能的排斥,她的內心和他們是疏遠的。母親給她取名盛楠,喻意成才,她自己改名勝男,就是要掙脫束縛主宰命運。她相信,唯有擁有了最強大的力量,最自信的自我,她才能從容安排自己未來的婚姻和生活而不讓婚姻成為她生活的束縛和負累。
白天睡得太多了,對於勝男來說,今晚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