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傷
桃諾有點委屈,往後面縮了縮,一副受驚的模樣。
也是,夜之墨成天就冷著個臉,本來在她心裡已經「神聖不侵」了,自然是怕他的很。桃諾想,要是這次是齊慕揚對自己發怒,自己也許還能如同往常一樣耍耍嘴皮子,頂頂嘴。
可是齊慕揚那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又搖起了檀木扇,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一雙攝人的丹鳳眼內眸光微微閃爍。
夜之墨忽然感到很是鬱悶。他自認自己長得不嚇人,可是為什麼桃諾一見到他就雙腿發抖,看起來很怕他的樣子?要論欺負,倒是齊慕揚天天在欺負她,她要怕也應該是齊慕揚啊!
滿腔的怒火,在看到桃諾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時,全然熄滅,之剩下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手才鬆了松,桃諾就嚇得一抖,趕緊掙脫開來,眼看射箭少年就在身邊,立刻鑽到他的身後去了。
夜之墨竟然想要跺腳!可是,僵硬的面部實在是一絲表情都擠不出來,只是周圍的空氣忽冷忽熱起來,真是令人壓抑。
齊慕揚「啪」的一收扇子,這才踱著步子慢慢的走過來,自來熟的拍拍那少年的肩頭,「兄弟,姓甚名誰?」
少年抱一抱拳,倒是頗有江湖俠客的意味,「在下逐電,無姓。」
最後一句,一丁點兒的感情都沒有。
齊慕揚饒有興緻的挑挑眉,「哪個門派的?」
逐電淡淡道,「無派。」
「家在何方?」
「無家。」
「可有親屬?」
「皆無。」
「那你來這兒幹嘛?」
「無事。」
……
桃諾聽得腦袋暈,覺得這兩個人說的話就像是,就像是娘說的,娶老婆的時候必問的問題……
逐電一口一個「無」,齊慕揚「嘩」的又打開扇子來,扇著風,「身手如何?」
「不如何。」
真是死死也撬不出來話。
桃諾感到奇怪,明明齊慕揚應該知道逐電是在胡言亂語,卻還要陪著他演下去,這是個什麼意思?忍下想要開口問的欲|望,她弱弱的瞥了一眼夜之墨,她真心不想要他注意到她。
「嗚……」不歸被夜之墨拍了一巴掌,很難過,剛爬起來就跑過來撒嬌了,咬著桃諾的裙角不斷搖頭晃腦。
桃諾欲哭無淚,弱弱的扯了扯嘴角的腳,扯不出來。
夜之墨看見不歸,眼眸一縮,心中暗暗驚嘆。
竟是只靈狼。
思及此,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桃諾的身份,眼中戾氣一逝而過。
他記得,桃烈曾經送桃諾一隻靈狼,估計就是這隻。
他知曉不歸不會傷害桃諾的,可是……夜之墨握了握拳,靈狼非比尋常,若是在桃烈那裡漏了什麼消息出來……
夜之墨眼神陡然一暗,手臂一折,就從身後抽出赤血,正對不歸,渾身殺氣和戾氣毫不掩蓋。
桃諾獃滯著,還沒有反應過來,反倒是逐電以為夜之墨想要對桃諾下手,一側身就撲過去抱住了桃諾,飛快的轉身。
夜之墨的襲擊不過半秒就來了,逐電側身的一霎那,赤血邊緣立刻削上他的背,夜之墨陡然一驚,快速的轉換劍尖方向。赤血很是鋒利,本就是上古絕世寶劍。即使是邊緣也是削鐵如泥,即使是避開了劍尖,劍的邊緣卻還是生生的就划傷了逐電的背部,一直從左肩蔓延至右腰,傷口至深,鮮血紛紛外涌,拚命的外涌。
桃諾嚇傻了,不歸也嚇傻了。不歸知曉夜之墨是想要殺它,它沒想到夜之墨速度這麼快,手上的赤血這麼厲害……若是刺向它,它此時應該已經一分為二了。
夜之墨飛快的收回劍,劍上的血珠竟然慢慢的融入劍身,其餘的血珠都被揮落在地。赤血瞬間寧靜,乾乾淨淨的,像是從來沒有動過一般,仿若剛剛的事兒根本沒有發生。
桃諾獃滯了幾秒,眼圈一下就紅了,顫抖著雙手扶住逐電。
「你……你無礙罷?」
怎麼可能無礙?
逐電本來還逞強的點著頭,可是下一秒就昏過去了,滿臉都是蒼白和汗珠。
桃諾對夜之墨又恨又怕。齊慕揚也顯然沒有想到夜之墨竟然會誤傷逐電。不過還好,他隨身帶了葯。
齊慕揚迅速上前為逐電點了穴,防止他的血流時過多,又給他服了藥丸。
桃諾把逐電扶起來。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扶起了逐電。
不歸看向夜之墨的眸子里閃著憤怒和恨意。眼看著桃諾一個人扶著逐電歪歪扭扭的走著,立刻追上去,利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接住逐電,算是為桃諾分擔一點。
桃諾眼底閃過詫異,繼而喜歡起不歸來。恩,這是只好狼!
夜之墨獃獃愣愣的看著一人一狼走遠,久久回不過神。
齊慕揚吹了個口哨,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