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月圓花好配天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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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中……領導不在,偷偷碼字,咳咳咳咳咳……怎麼辦,越寫越喜歡貫休那熊孩子了o(* ̄▽ ̄*)ゞ
------題外話------
他低頭沉默了一陣,抬起頭,眼神閃爍,眼眶微紅:「從前的一切如雲散去,我現在的命是公主所給,求公主賜名。」
他聽到我答應,欣喜若狂,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我聽得肉疼,忙制止了他,讓他起身後問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好吧,」我最終敗下陣來,我身邊只有一個辛安確實不夠,他原本心地不壞,之前在邊關值守,無人督促尚能依律辦事,這次又被我搭救,應該能掏心掏肺為我所用,即便他能力平平,辦不了什麼大事,身邊多一個對你忠誠的男丁幫忙也總是好的,而且他自己那麼堅決,不如就先留下來,觀察一陣再做打算。
他跪直了身子,目光灼灼,臉上無比堅決,「望公主成全!」
他額頭上已經一片紅,我有些不忍道:「我也沒做什麼……」
那人重重磕了個響頭,語氣無比堅定:「公主便是小民的再生父母,小民此生只想追隨公主左右,以報再生之恩。」
「你罪案已銷,可回歸故里了。」我又重複了一遍。
此時,我正皺著眉看著跪在我面前的堂堂七尺男兒,苦惱不已。
「因為她討厭你啊。」
君遷塵背著手走出了門,一句話隨風飄來,將貫休最後的期望擊得粉碎。
貫休苦著臉,最後垂死掙扎了一把:「為什麼。」
君遷塵淡淡掃了他一眼,貫休只覺自己脖子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忙低下了頭,聽得自己主子慢悠悠說道:「你教效果更好。」
「唔,那就好。」君遷塵轉身欲走,貫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主子,其實開陽武功比我高……我覺得,他教王妃習武再好不過……」
貫休低下頭,真希望此時自己沒聽見這句話,但主子還在等著,他只得老老實實地答道:「說過了。」
君遷塵站起身,彈了彈身上的塵土,「如假包換。」朝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身道:「哦,對了,別忘了回府後你要教她練武一事,開陽同你說過了吧。」
君遷塵慢悠悠地擦乾淨手,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桌子,只聽得自家那個武藝高超,大敵當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手下聲音弱弱地問道:「主子,她真的是猗郇公主嗎……」
「什麼?!」我驚地站起,連招呼也來不及打,一溜煙地便跑了出去,白芷朝君遷塵福了福身子,這才追著我出門。
「王妃吩咐的,不敢不儘力。」他放下手帕,貫休不知從何處鑽出來,手裡端著一盆熱水,君遷塵姿態嫻雅地洗凈后,拿起干布一邊擦手一邊道:「你昨日解救的那位罪民,好像早就起了,在樓下跪著等你。」
「這麼快?!」我有些不可置信。
白芷立刻下去為君遷塵重新添了副碗筷,君遷塵便優雅地同我用起早餐來,他一旦開始用餐,便不再說話,一時間房間里悶得不行,我只好迅速扒拉完早餐,他也正好放下筷子,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哦,昨日你交代的事,已經辦妥了。」
「吃過了,」君遷塵似乎一點不覺尷尬,繼續道:「再陪你用些也無妨。」
我差點沒噴出來,從她嘴裡吐出王妃這兩個字……我真的不習慣啊……
不愧是剛才罵了我一頓的白芷,她聽到我問她后,微微點了點頭,柔順地福了福身子,我心中大喜,結果又聽她輕輕答了句:「是的,王妃。」
「可你沒回答啊。」我轉過頭問身後的白芷,「是不是,是不是?你也沒聽到他回答吧?」
他看了我一眼,「你剛才問過了。」
我盯著碗里金黃的粥看了半天,又抬起頭問:「你吃了么?」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直看得我心裡發毛,才移開視線:「沒什麼。」
我一臉不解地打斷他:「什麼話?」
君遷塵沉默了半晌,「不會是我昨日說的話……」
我將酥餅整個送入口中,口齒不清地「嗯」了一聲,臉頰被食物塞得鼓鼓的,貫休好像從未見過像我這般吃得毫無顧忌的女子似的,雙眼睜得圓圓的,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看過吃飯吃得這麼香的人嗎?
我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貫休,貫休正神色不自然地將視線看向別處,看來他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嘲笑我的機會,一大早上的,就將這件事告訴了君遷塵。
君遷塵不答反問,「聽說昨晚你摔了一跤。」
「你吃完了?」我就著小菜喝了口軟軟糯糯的玉米粥,又夾了一塊炸得金黃的酥餅送入嘴中,咬了一口,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正吃著早餐,君遷塵帶著貫休從門外進來,我朝他打了個招呼,他的眼睛淡淡瞟過我包著紗布的右手,不著聲色地坐到了我身邊。
因為自知理虧,所以縮手縮腳,老老實實地聽著她的碎碎念,不敢反駁,她給我清理了一遍,拿紗布包了,我這剛恢復便利不久的右手,又重新變得不便起來。
全天下敢罵主子的丫頭應該也只有她了吧,唉,我真是個好主子。
第二日醒來,手掌心上又是血痂又是藥粉,髒得一塌糊塗,果然被白芷罵了一頓,我說是因為在房間里摔跤所致后,她罵得更厲害了。
弄完了這一切,額頭又出了一層薄汗,直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將要進入睡夢之際,突然想到,因為這一忙,反倒沒再想起之前的事了,真好。
我平復了一下,待腳恢復正常后,嘆了口氣,從醫藥箱里拿出上次君遷塵給我的金瘡葯來,費力地用左手給右手灑滿了葯,因為不好包紮,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盡量讓右手處在平行的位置,免得藥粉滑落。
外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貫休沒好氣的聲音:「白痴。」然後踏著重重的步子離開了。
我看著不停湧出的鮮血直愣神,聽見貫休的話,沒好氣道:「摔了一跤不行啊!」
「沒事怎麼那麼大動靜。」貫休在門外嘟囔道。
果然……原本結痂的傷口,被我剛才那麼一蹭,把痂蹭掉了,現在傷口破開,又重新流出了血。
看來他聽到了聲響,以為我在房間里出了什麼事,我忍著疼痛,站直了身子,腳一陣一陣的麻著,麻得我齜牙咧嘴的,抽空回了句:「沒事。」然後瘸著腿,迅速走到了椅子旁邊坐下,這才有時間將手翻過來。
外頭傳來貫休的聲音:「……喂,你沒事吧?」
我在地上坐了半天,腦子裡一片混亂,直到感覺全身有些發冷,才從地上爬起來,可因為姿勢不對,坐了太久的緣故,腳竟有些發麻,一個沒站穩,一下歪倒在了門上,我條件反射地用手去撐,手掌心從凹凸不平的門框上滑過,一瞬間只覺得掌心一陣刺痛。
我輕笑一聲,原來我終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
我原本以為,我在潛意識裡默認,自己和司空易此生已毫無關聯了,所以以後即便想到他,提及他,心裡即便會再有波瀾,情緒也不會起伏太大了,可今日,只是一句似曾相識的話,便讓我胸口窒悶,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可是總有些不經意的時刻,他會突然竄出來,毫不留情的,重重往你胸口一擊,疼得你差點流淚打滾,好像在嘲笑你的愚蠢和無知。
有些人你以為不想起,他就會在心裡的某個角落漸漸消失,因為沒有他的日子裡,你好像也能過得很好,每天說說笑笑,跳跳鬧鬧,時間久了,你便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將他忘記了。
來到自己房間,關上門,下一刻我的臉已經垮了下來,再也不見喜悅的神情,我背靠著門,全身的力氣像是一瞬間被什麼東西抽幹了似的,我的身子從門上慢慢滑落,最終坐到了地上,雙手懷抱住自己,將腦袋埋入腿間。
高興地從他房間里出來,貫休在門口眼神複雜地盯著我,我一副勝利者的高傲姿態,從他旁邊哼著小曲走過,這次他終於沒有再叫住我,興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了癟,他現在要招惹我的話終於需要好好想想了。
於是我十分愉快地答應了,他派人去幫忙消除那人案底,我則應下他一個虛無縹緲的要求,奇怪的是,他卻並沒有問我,為何篤定那人說的是實話,我原也想好了答案,但他既然沒有主動提起,我自然樂得不說。
我發現這已然成了他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我現在算是知道了,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現在沒想好怎麼整你,到時候想到了再說,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他既然要到時候再說,那我也可以賴賬不認的嘛……
「到時再說。」
我回過神來,心裡暗罵自己,在想些什麼不可能的事呢,君遷塵還在眼前,我思緒卻飄遠了,若是被抓個現行,依照他妖孽般的性格,還不知會提些什麼奇怪的要求,於是急忙答道:「行是行,但若太難……」
聽著這似曾相識的話,我有些晃神,記憶中那個黑衣身影和眼前的人重疊起來,我有多久沒想到他了,但突然想起,心口一疼,他可能見我久久沒有回答,抬頭道:「不樂意?」
他歪著頭想了想,然後答道:「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