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是我殺的人

第79章

小青難掩慌張的問道：「小姐，我們怎麼辦？要不……我們現在就跑吧，世子那一定……」

柳嫣然坐在椅子上不動，絕美的容顏有些蒼白，但她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慌什麼。（）」

「小姐……」

柳嫣然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臉上已經恢復了從容淡定，她起身，也給小青倒了一杯，道：「先平靜一下，告訴我，他們到哪了？」

小青接過茶，一口飲下，深吸口氣后，心情才平靜下來：「已經快到柳家了，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否則……」

柳嫣然沉然道：「確定是督察院帶來的人？」

「是的，是奉了離王殿下的命。」

柳嫣然微微怔怔，臉上一抹微不可聞的苦笑：「殿下可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當初他對那個叫寧心的女人，可是百般縱容。

她斂下眸，心思百轉千回掩蓋在長長的睫毛下，小青看不到她的目光，心裡更加不安，「小姐，我們要怎麼辦？」

柳嫣然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小青，「小青，你跟了我多久？」

小青一愣，「奴婢是小姐帶進宮的，有六年了。」

「六個年頭了呢。」柳嫣然喃喃道：「難怪竟有些捨不得你……」

聞言，小青心裡更加不安起來，莫名的覺得柳嫣然的神情讓她發悚，「小姐，當年爹爹上門求醫……多虧了您妙手回春才留下他老人家一條命，為了報答，所以娘讓小青留在身邊伺候小姐……呃……」小青話還沒說完，突然覺得腹中傳來劇烈的疼痛，好像有無數只毒手在拉扯她的五臟六腑，疼的她要喘不過氣來。

怎麼回事？！

為什麼突然會這麼疼？！

小青蹲下身緊緊的捂住腹部，渙散的目光驟然落在了剛才喝的那杯茶上，一下頓住。

「小……小姐，您……」

不，這不可能！

她這麼多年為了小姐做了這麼多事情，小姐不可能會害她！更何況她剛剛根本就沒見到小姐下毒，這麼短的時間，小姐怎麼可能會……

小青不願意相信，可事實卻鐵一般的擺在她面前。

柳嫣然蹲下身，輕輕的撫上小青蒼白的面容，柔聲道：「小青，你跟了我這麼久，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你也一定不希望姐姐在這時候前功盡棄對不對？」

「既然如此，你就幫姐姐渡過這個難關吧，好不好？」

柳嫣然語氣很輕鬆，聽在小青耳里，卻如索命閻王爺的三更驚魂聲一般，令人惶恐至極！

小青劇烈的掙紮起來！目光又驚又懼的望著柳嫣然，猶如望著天下最可怕的毒蛇猛獸。

小姐怎麼能這樣對她？怎麼能！

這些年她為了她賣命賣了多少？什麼事兒她不方便去做的，統統都是她來！可是就在剛才，她竟然能這樣不動聲色的在她的茶水裡下毒！忠心耿耿的為她鞍前馬後，到頭來她忠心祀奉的主子居然要殺她！

求生的意志強烈的支撐她，小青想要逃，想要遠離這個可怕的女人。

柳嫣然靜靜地看著不斷掙扎的小青，目光漸漸冷下來。

「我記得……」她緩緩開口，看著垂死掙扎的小青，「你父親每三年就需要用我的針灸法為他續一次命吧，今年……似乎是第二個三年了？」

聞言，小青驟然僵立。

柳嫣然輕輕的笑了起來，纖細的手拂過小青的臉頰，柔聲道：「你放心，你去了后，我會好好替你照顧二老。」

小青瞪著她，眼裡有不甘，有憤怒，有祈求，更多的卻是無奈。

柳嫣然放心的站起身來，此時，院外已經傳來訓練有素整齊的步伐聲，柳嫣然淡淡的瞥了小青一眼，而後取下小青頭上的簪子，在自己手臂上狠狠的劃了一道口子，將帶血的簪子塞到小青的手裡。

小青忍著強烈的劇痛，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柳嫣然的一舉一動，似乎要看她能做到什麼程度，又似乎在最後的緬懷她們之間的主僕之情。

鮮血如注，將柳嫣然淡藍色的紗裙瞬間染得通紅，柳嫣然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大聲喊道：「來人啊，有刺客！快來抓住這個刺客！」

柳嫣然一聲高呼，柳家的護衛立即衝上來，團團將小青圍住，迅速制服。

緊接著都察院的禁衛也沖了進來，此次帶隊的禁衛軍副將正好是柳嫣然認識的人，叫孟虎，柳嫣然一見是他，連忙跌跌撞撞的朝孟虎跑去，失聲道：「孟副將，您來得正好，快將此人抓起來。」

孟虎是奉命來抓柳嫣然和她的貼身婢女的，來這之前，他心裡其實亦是諸多不置信，覺得離王殿下是不是下錯了命令，不然怎麼會讓他們去抓捕京都有名的女菩薩柳嫣然？他有次受過很重的傷，也是嫣然小姐給救活的，他實在不太想領這樣的差事，然而離王殿下親自下的命令，除非他不想在禁衛軍里混了，於是不來也得來。

此刻見到柳嫣然，即使知道她是他這次抓捕的對象，但言語上還是帶著客氣，「柳小姐，您這是？」

柳嫣然捂著受傷的手臂，痛心疾首的指向小青，「孟副將，實不相瞞，我到今天才發現，我的貼身婢女小青，才是當日刺殺大將軍之子葛玉楠少爺的真正兇手，今日她的醜事不幸被我發現，她竟然也想殺我滅口！」

孟虎心底本就不太相信柳嫣然會是兇手，何況柳嫣然還救過他，有恩於他，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彷彿給他心裡的找了一個台階和借口一般，立即便怒道：「可真有此事？！」

柳嫣然臉上因失血過多而蒼白著，看起來多了一分柔弱，少了一絲堅強，這讓孟虎心裡頓時信了大半。

柳嫣然上前幾步，望著小青，絕美的容顏上寫滿了傷心和難過，「小青，我沒想到……沒想到你竟會這麼的狠心，枉費我對你這麼信任，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小青低垂著頭，沒有說話，腹中的劇痛一遍一遍的侵蝕她的意志，她知道，她快撐不住了。

孟虎厲聲質問：「刺殺大將軍之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快給本將老實交代！」

小青還是沒有說話，面如死灰。

孟虎怒了，命人上前將小青壓到他的跟前跪下，「快說！到底是不是你？！」

小青微微抬起了頭，目光落在柳嫣然身上，一字一字的開口：

「是……我、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