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大結局(洞房花燭夜)
兩個男人雖然打得暈天黑地,但是都是耳聰目明,耳聽八方之人,聽力和視力,都比常人要強上好幾倍,母子倆的對話,自然悉數聽進了耳中,兩人面色都是十分黑暗了起來,這對母子也忒沒心沒肺了罷,居然拿他們兩個,打賭!
「打歸打,小心我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貓貓狗狗啊!」見狗窩前的那盆名貴蘭草,被罡風帶的東倒西歪的,蘇清婉忍不住十分心疼的大喊。
「……」雲流墨一張俊臉差點開裂!他不顧一切的來找她,她居然只關心這些破花破草!
原本子非魚已經處於極度的下風,被雲流墨逼的喘不過氣來,趁著雲流墨這一分心,他才僥倖躲過一掌,誰知他正慶幸呢,肩頭一疼,那男人居然以鬼神莫測的角度,一掌拍在了他的肩頭!
「噗……」
喉頭一甜,噴出一口濃稠的鮮血!饒是子非魚躲的快,還是中了招,好在他仗著身法的輕靈,將這無比霸道狠辣的一掌,卸去了七分的勁力!
靠!來真的!蘇清婉霍然起身,緊張道,「住手!混蛋你要打死他啊!他是我朋友!」
見蘇清婉在意子非魚,雲流墨深黑的瞳仁中越發血色翻騰,伸手就要出殺招!
「住手!」
一道滄桑威嚴的聲音,帶著莫名複雜的情緒,在眾人身後響起,蘇清婉扭頭看去,正是雲鶴子,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堂屋門口,那張長寬的臉膛上,卻斂了平日里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神情,一臉肅然。
看到雲鶴子,雲流墨身軀微微一震!默然不語,深邃的眸中卻是劃過一抹深思。怪道那小子能認出他的拳法,原來……
「孽徒,你這是要師門相殘么?!」雲鶴子中氣十足的一聲吼,蘇清婉卻聽出他渾厚的聲音里有細微的顫動,彷彿情緒很激動。
此言一出,眾人都怔愣住了,只有孑然而立的雲流墨,面無表情,「你早已不是我師傅,我也不是你徒兒。」
「我要死誰,誰就得死。」
無比冰冷嗜血的聲音,邪魅的在每個人的耳膜里回蕩。
「好,好!」雲鶴子哽住,恨恨的瞪了雲流墨一眼,轉身走到子非魚身邊,沉聲道,「走,為師幫你療傷!」
雲鶴子扶著子非魚往裡屋走去,子非魚覷一眼師父的臉色,按捺住疼痛不已的肩頭道,「師父,那個就是你經常跟我提起的,大師兄?!」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大師兄,更沒想到第104章捏的「咔咔」作響,泛出陰冷的青白色來,可見內心激動。師父曾經許諾要助他成就一番偉業,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他師父卻不告而別,他無法原諒,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因此耿耿於懷。
「什麼嘛!你這男人怎麼這麼小心眼,那你娘冤枉了你師父,你師父一時想不開,離開你們也是正常的啊!」感受到雲流墨澎拜洶湧的怒氣,蘇清婉的身軀不禁抖了抖,擰眉道,「你師父一定也很後悔的!小魚子說,他經常都在他面前誇讚你,還說你是他這輩子的驕傲和遺憾。你就不能和他冰釋前嫌嗎,你們男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可以。」雲流墨陰冷的說道。
當初他娘親不相信師父,他卻是始終站在師父那一邊的,沒想到他做了那麼多事,極力說服了娘親,卻發現自己被人背棄了,這些年來,這始終是他心頭的痛和不甘。這小女人,真以為她三言兩語,就能瓦解他的心結么?
可是更令他生氣的是,她口口聲聲,都是他那個姿容絕美的小師弟!
「切,如果是小魚子,就不會想你這麼心胸窄小!」蘇清婉不屑的一挑眉,白眼道,「好啊那你就恨他一輩子吧,不過雲流墨,我告訴你我看不起你,一個男人,居然一點兒磊落的胸襟都沒有!你看看你師弟小魚子……」
「我答應!」雲流墨忽然陰著臉,暴喝一聲。
「真的?」蘇清婉眼睛登時亮了一亮,想不通這雲流墨啥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不過。」有力的臂膀狠狠的一攬,雲流墨聲音低沉濃重,蠱惑的在蘇清婉耳邊響起,「不許你和我那個小師弟那麼親密。」
「……」聞著那濃重的男性氣息,蘇清婉小臉微僵,額頭上墜下三根黑線。
就知道這男人沒那麼好說話,特么的管的還真寬,還要談條件,變態!不過管他呢?先敷衍著唄,只要他答應和雲鶴子和好就成,她也算做了一樁好事。
被雲流墨強勢而霸道的氣場籠罩,蘇清婉一時逃不脫,索性懶洋洋的,伸出一根蔥白玉指,在他精赤結實的胸膛上畫著圈圈,又百無聊賴的寫字,三個字,一筆一劃,十分認真。
低頭俯視著那張尖尖瘦瘦的小臉,雲流墨心中頓時衝動,只覺得渾身血脈噴張,血管暴脹,尤其那該死的手指,還不安分的在他胸口磨蹭,酥酥麻麻的,他深吸一口氣,僵直不動,生怕破壞了眼前難得的和諧氣氛。這隻野性難馴的小獸,難得有這麼乖巧柔順的時候!
「寫的什麼?」雲流墨黑眸微眯著享受,低沉的嗓音里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你猜。」眼睫毛俏麗的眨了眨,蘇清婉歪了歪小腦袋,懶洋洋的一聲。
「我想你?」邪魅的嘴角,高高的挑起,雲流墨饒有興緻的盯著女人。
「是『王八蛋』!」蘇清婉笑眯眯的回道。
「女人你活膩了!」雲流墨抓了那小身板,就要扔到榻上!
「姐開玩笑的啦,唔……唔……」
李家雜貨鋪。
李空空手中提著一刀子五花肉,哼著「十八摸」的歌兒,自得其樂的往自家店鋪門口走。自打上次幫蘇清婉偷了那一回,他的小日子可是過的滋潤的很,得了蘇清婉的那一百多兩,加上他賣了那幾支名貴簪子得來的銀子,夠他逍遙一陣子的了。
手頭寬裕了,自然要跟他那幾個狐朋狗友得瑟得瑟,這不,他剛和三丁他們喝了幾杯小酒,此刻人都感覺飄起來了,回家的腳步踉踉蹌蹌的,在村子里的小路上七拐八拐,很快就摸回到了他姐家的老房子門前。
咦,今兒東風和發財怎麼不叫?!
平日里,這兩隻小畜生,可是有事沒事都愛狂吠!
李空空醉眼朦朧的走過去,低頭一看,登時面色大變,「蹬蹬蹬」的倒退幾步,酒也嚇醒了一大半!
東風和發財,居然都已經斷了氣,一黑一黃的兩條狗屍體,交疊在一起,已經發僵發硬了。
雖然驚嚇了一下,但是李空空到底不是普通人,很快就冷靜下來,伸手一摸狗脖子,只覺得狗屍體上還有些餘溫,他瞳孔微縮,閃過一絲深思。
眼一瞄,便發現更不對勁的地方,老房子里的幾扇木門,平日里都是大大的敞開著,今日卻是虛掩著,憑他多年刀尖舔血的直覺,一股危險的氣息,正在向他逼近。糟了,姐姐,姐夫!
李空空心念一動,立即撞開木門,沖了進去!
貨架后的一角,李珠珠和她的相公楊廣才,都被綁了起來,兩個俏麗陰冷的女子,正一左一右的挾持著她們,雪亮的匕首就抵在兩人的咽喉處,兩人的表情驚恐至極,而貨架后一個容顏嫵媚的女人,正端坐在那裡,美麗的眼眸里冷光霍霍,殺氣騰騰。「李空空,你終於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葉藍媚嫣然道,「哦不,應該叫你妙手偷偷才是?」
「姐姐,姐夫!」李空空目眥欲裂。
「空空快走!甭管俺們!」一看到李空空衝進來,李珠珠急的大聲喊道!
「不要啊空空!別走,救俺們!」楊廣才苦著臉求道。他一輩子還沒碰到過這樣可怕的事情,都快嚇尿了!看到李空空,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得,那裡肯放!
「你瘋了!這些瘋婆子,她們就是沖著空空來的!她們會殺了俺弟的!」李珠珠瞪著血紅的眼珠,怒視著楊廣才!
「你這婆娘才瘋了!都是你弟惹出來的禍!我知道不該收容這個賊,如今可好!早晚被他拖累死!」楊廣才又激動又害怕,一張臉膛因為恐懼而扭曲變形,兇惡道,「要死也是他該死,別拖著我!」
「閉嘴你們兩個!再吵就殺誰!」柳葉揚了揚冰冷的匕首,嚇得兩人頓時噤聲。
掃了葉藍媚一眼,李空空眼眸暗了暗,沉聲道,「是你!」
作為一個專業的小偷,他不止耳聽八方,對於相貌更是過目不忘,尤其是葉藍媚這樣美貌的女人,即便是見過數面,他也已經映像深刻了!
「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他們。」李空空瞳仁一縮道,「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村民,什麼都不知道!」
「那可不成!」葉藍媚款款起身,手指輕輕滑過櫃檯,嫣然的笑,「只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會放了你姐姐和姐夫的!你也不想害死他們的哦?」
「你想怎麼樣!」李空空皺眉道。
「說,是什麼人指使你,來偷我的東西?」葉藍媚口氣陰冷道,一股凌冽的殺意,從那玲瓏的嬌軀上透出來。
「沒有人指使!是我李空空自己乾的,因為手裡缺錢,正巧那陣子西梁縣裡甘草賣瘋了,就想著弄幾個銀子花花!」眼珠子轉了轉,李空空巧舌如簧道,「你不走運,正巧被我盯上了!」
葉藍媚殺氣陡增,一扭頭命令道,「廢一隻手!」
「不要!」李空空聲音都扭曲起來,手中的五花肉急速的朝前一扔,整個人都滑了過去!
黃鸝立即與李空空纏鬥在一起,撞到貨架上,琳琅滿目的小商品「嘩啦啦」的砸下來。柳葉提起匕首,眼裡閃過嗜血的光芒,盯著兩人冷笑了笑,「你們兩個,誰先來?」
「啊,不要砍我手!你殺她,她是李空空的親姐!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楊廣才頓時嚇得臉膛發白,小腿抽筋,戰戰兢兢的哀求道。
「好你個楊廣才,俺今日算是看透了你!」李珠珠一偏頭,恨恨的瞪眼道!
柳葉邪惡的一笑,提起匕首,一刀扎進楊廣才的胳膊,利落的挑斷了他的手筋,頓時血流如注,楊廣才全身巨震,慘嚎震天!嘴裡發瘋似得嚎叫道,「啊啊啊啊……為什麼是我!」
「我柳葉最恨無情無義的男人了。」柳葉提著滴血的匕首,冷笑,「你死了也活該。」
楊廣才的一聲慘嚎,讓李空空分了心,黃鸝趁此機會,一掌拍在他的胸前,匕首也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姐夫!」李空空雙目赤紅,轉向葉藍媚一行人道,「你們,你們簡直不是人!」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猜我會不會讓你死,那麼便宜你?」葉藍媚走到李空空身邊,媚笑幾聲,身形輕盈如柳,「只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就放了你們。」
「我李空空技不如人,要殺要剮,你們看著辦!」李空空一梗脖子,冷傲道。
「嘖,骨頭倒挺硬的,就是不知道,你姐姐的骨頭,是不是跟你一樣的硬呢?」葉藍媚嫵媚的轉動著眼波,眼底殺氣流轉。
「別動我姐!」李空空拳頭捏的死緊,咬牙道,「否則我李空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從身上摸出那枚紅寶石戒指,在李空空的眼前晃了晃,狹長迷人的眼眸里充滿著妖異的邪光,葉藍媚道,「認得這個罷?你的同夥到底是誰,是誰指使你壞我的好事?!識相的話,你就趕緊的告訴我,我不是很有耐心的,你若是不乖,你親愛的姐姐和姐夫,就要和你永遠告別了呢。」
睨著那枚紅寶石戒指,李空空目光一震……
「這次可要想清楚了再說哦,我最恨人家騙我了。」葉藍媚巧笑嫣然。
「我,我不知道!根本沒見過這玩意!」李空空眼中閃過一抹複雜,艱難的說道!
這些人一看就是殺人狂,若是他將蘇清婉出賣了,他如何過的去自己良心這一關?何況蘇清婉待他不錯,自打上次的事情后,他便和蘇清婉,白滄青成了朋友,他這個人又是最講義氣的,寧可自己死,也絕不願意出賣朋友!
「很好。」眼眸一冷,葉藍媚嬌媚的小臉瞬間暗沉,轉過頭道,「殺了他們!」
「不要啊……」絕望的慘嚎一聲,這次,楊廣才真的嚇尿了!一股難聞的怪味,在空氣之中瀰漫開來。
「我說!」李空空暴喝一聲,雙目充血!
雖然他不想出賣朋友,但是他更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姐姐去死,還有姐夫,雖然一直不待見他,為此不知道跟姐姐多少次,但是如果他死了,姐姐就要守活寡!
「這就乖了。」葉藍媚擺弄著手中的紅寶石戒指,得意的笑了。
李空空無奈的嘆口氣,將蘇清婉來找他幫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蘇清婉?柳葉,去查一查這個女人的底細。」葉藍媚道。
柳葉應了一聲,立即轉身去了。
「我已經說了,現在能放了我姐和姐夫了?」李空空沉著臉道。
「現在還不行。」葉藍媚眼中精光瀲灧,鬼魅的笑了,「還需要你這位妙手偷偷,幫我辦一件小事兒。」
翌日清晨。
蘇清婉去了隔壁哥哥那裡,幫雲鶴子換藥,檢查了傷勢,又看小魚子的內傷已經沒有大礙,這才略略放心,囑咐了他們好生休息,便轉身走了出去。
望著蘇清婉的背影,子非魚好生不舍,有些悶悶不樂,倒是雲鶴子,聽到蘇清婉說雲流墨有意和他這個師父和好,高興的跟什麼似得,簡直是眉飛色舞,若不是腿受著傷,簡直恨不得爬起來手舞足蹈了。
「師父,你倒開心了!你不覺得,大師兄太霸道了嗎!」棕色琉璃眸里閃過不悅,子非魚擰眉道,「居然把我們趕了出來,哪裡有一點相認的意思!」
「噯,昨天沒有,不代表今日沒有!」雲鶴子眯了老眼笑道,「何況那小子,打小就是這個脾氣了!」
「哼,他是看上婉婉了吧!」子非魚撇了撇嘴,轉向雲鶴子,眼珠子狐疑的瞥著他,一臉清冷和不信任道,「師父,你可說過你會支持我。」
「咳,那是你大師兄的女人。」雲鶴子捏著小鬍子,別開臉去。
「你不是這麼偏心罷!」子非魚一個枕頭砸過去,俊臉湧上惱怒,「婉婉是我的。」
「咳小魚啊你別這麼衝動,你和墨兒都是師父的愛徒,手心手背都是肉嘛。」雲鶴子嘿嘿乾笑幾聲,安撫的道,「師父勸你放棄,是因為你不了解你這個大師兄,他看上的東西,就沒有放手的!」
「何況為師看他對這個丫頭,從來沒有過的上心。」雲鶴子意味深長道,「這個丫頭是吃定他了!」
「切,那男人那麼霸道,婉婉不受他的欺負都算好了!」子非魚一掙紮起來,胸口又有些氣血翻騰,他卻不管不顧,急道,「不行,我要去保護她。」
「坐下坐下!你緊張個什麼!」一把將子非魚按了坐下,雲鶴子嘿嘿的賊笑,粗聲道,「這你就不懂了小子!師父就過來人,傳授點經驗給你。你別看你大師兄邪橫的很,一旦男人真愛上了一個女人,是會為她不惜一切的。」
「我也願意為婉婉不顧一切。」子非魚眼眸黯淡了一下,淡淡問道,「師父,在你一生當中,可有這樣的真愛?」
「哈哈,年輕的時候嘛師父我太風流,不懂珍惜啊,如今都一把年紀了,哪裡還有什麼真愛……」雲鶴子粗豪的笑,一轉頭,目光忽然定住,那雙渾濁的老眼裡,閃出異樣的光彩來,喃喃道,「天,緣分說來就來了……」
看師父一副痴獃的魂不守舍的神情,子非魚疑惑的轉過頭,隨著師父的目光,往窗子外看去,只見院子里,蘇靖山和蘇清婉的身邊,站著一個面容恬靜的婦人,那婦人雖徐娘半老,卻風姿卓絕,尤其那恬淡文靜的氣質,猶如空谷幽藍,綻放出迷人的光彩來。
卻不是章氏是誰?
「這不是婉婉的娘親么?」子非魚勾唇笑了,「喔師父,你可真會打主意!」
「娘親,你怎麼來了?」蘇清婉問道。
「娘親聽說子非他受了傷,特意拿了些雞蛋來給他補補。」章氏說著,將一小籃子雞蛋交給了李蕙雲。
「娘親,你對那個小子還真是好呢。」蘇清婉笑眯眯的道,「連女兒都要吃醋了呢。」
「可不是。」在一旁忙碌做木工的蘇靖山,也附和著咧嘴笑,「妹,看來娘是看準了這個姑爺了。」
「哥哥,你別瞎說!」蘇清婉瞪眼道,「讓人聽到了可不好。」
「咳,有什麼好害臊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嘛!我瞅著那小子對你滿真心的,三句話不離你,嘿嘿。」李蕙雲將雞蛋拎去了灶房,大喇喇的湊過來笑。
「他是個好小子,又對你有心,為娘的豈有看不出來的,丫頭啊,你可要知道珍惜。」章氏語重心長道,轉而淡泊的眼眸閃爍了一下,「我還沒問你,現在住你那裡的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你說他是子非的大師兄?」
「啊,這個事說來話來了,咱們等會子再談吧!」蘇清婉乾乾的扯著嘴角笑。
「少給娘打馬虎眼!過來!」章氏將蘇清婉扯到一邊,低低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見這件事已經瞞不過去,蘇清婉一咬牙道,「他是天天他爹!」
「真的?!」章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激動地一把抓住蘇清婉的手腕,嘴裡念叨道,「難怪,難怪我看他和我外孫,那麼相像!我早就覺得有些古怪了,沒想到居然真的是。」
見章氏激動,蘇清婉趕忙安撫她,又勸道,「不管我和他如何,他到底是天天的親生爹爹,小孩子也是需要父愛的,就讓他和天天多處處罷。娘你說呢?」
「難道那小子只要兒子不要媳婦?」章氏目光一沉,不悅擰眉道,「真真混賬!」
「啊,那倒也不是啦,不過女兒也未必看得上他呢嘿嘿嘿。」見章氏動怒,蘇清婉趕忙摟了她的肩背嬉笑道,「這件事女兒心中自有分寸,娘也會說過這種事不能強求嗎,緣分本來就是天定的,順其自然不好嗎!」
「哎,你這丫頭啊……」章氏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送走章氏,蘇清婉轉向蘇靖山,抱歉道,「哥哥,雲老前輩他們住在這裡,不會打攪你們吧?都是我那地兒太小了,要不然也不必叨擾你和李蕙雲了。」
「妹你說的哪裡話,你的事就是哥的事!何況那雲前輩很是厲害,對木工活很有研究,最近得他提點,哥哥覺得受益匪淺啊!」蘇靖山停了停手裡的木工活,樂呵呵的道,「哥和雲前輩商議過了,希望請他去咱家的木工作坊幫忙,給指點指點,這樣技術高明精湛的老師傅,可是個寶啊。」
「是啊,清婉你不知道!」李蕙雲笑眯眯道,「這兩個可投緣了,沒事就湊一塊看著圖紙,嘰嘰咕咕的!連我都插不上話兒呢。」
「那敢情好。」蘇清婉一聽也十分意外,高興道,「雲前輩能找到事情做,那就最好了!雲前輩和小魚子在這裡無親無故的,還請哥哥多替我照看一些了。」
「放心吧妹妹,包在哥哥的身上!」蘇靖山拍著胸脯憨笑道。
「清婉啊,一會子就該弄午飯了,留下來吃罷,人多還熱鬧咧。」李蕙雲鋝了鋝袖子,一臉豪爽道,「我給你們弄幾個好菜。」
「額……不了蕙雲,你們吃吧!我還有點事兒要回去。」蘇清婉笑了笑,就起身告辭。其實她也蠻想留下來吃飯的,不過家裡那隻腹黑的傢伙,可未必會同意,又不知道會攪的怎麼天翻地覆的。
探望過雲鶴子師徒,蘇清婉就往自家小院走去,走到院子門口,恰好遇到了李空空,正在院子門口轉悠來去,一向瀟洒的臉膛上卻糾結著一點愁容。
「空空,這是怎麼了?」蘇清婉微微詫異,上前幾步,笑問道,「我瞧你在這裡轉悠,是找我么?怎的不進去?」
「正是找你。」見了蘇清婉,李空空抬起頭來,擠出點笑容道,「我有件事相求,看在咱兩相識一場的份兒上,你可得拉兄弟一把。」
「瞧你這鬼鬼祟祟的樣子,莫不是上次給你的銀子都花完了,上我這裡來借銀子度日?」看李空空那面色有點奇怪,眸中暗光閃爍,清婉邊推開籬笆門,將他讓進來,邊笑嘻嘻道。
「那倒不是。」跟著蘇清婉進了院子,李空空賊溜溜的眼睛,極快的掃過小院,目中精光熠熠,轉了臉向蘇清婉求道,「我是想向你討個差事。」
「喔?」蘇清婉眨眼詫異道,「你不是幫你姐姐看店么?如今想做什麼?」
「你也知道,那不適合爺的個性么!」不好意思的抓抓頭,李空空賊笑了笑道,「我這個人,性子好動,讓我成天悶在那個小店裡,哪裡待得下去,時時都是熬煎著,再說了,那店裡小,姐姐一個人就顧得過來了,我只是想謀份夥計,也賺幾個銀子,替姐姐貼補家用。」
「啊,你這傢伙倒是終於開竅了哈。」想了想,蘇清婉擂了李空空一拳,笑了笑道,「這是好事,能幫你的我自然幫,不過么,我這裡藥店的夥計暫時不缺,大棚蔬菜那邊倒是缺長工,你可願意?」
「求之不得。」李空空嘿嘿的笑,搓著手道,「有點事忙碌,也省得我手癢的緊。」
「可不是!混總不混一輩子,你也該攢幾個銀錢,討房媳婦,免得你姐姐為你操心。你好好做,至於薪資方面,我自然不會短了你的。」蘇清婉欣慰的點點頭,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和性情瀟洒的李空空也算是結成了好友,看到他上進求事,雖然覺得有點兒意外,心裡卻也覺得為他高興。
見李空空微低了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蘇清婉一眼掃到了他的腳,鞋幫子上都是紅泥,她抬眸,隨意問道,「今天出去玩兒了?」
「沒有啊,一直都在店鋪里,幫姐姐照料著小店。」李空空聞言,有些緊張的搖搖頭,強笑道,「你也知道,我姐夫一向不喜歡我在外面遊盪的個性,自然是安分點,幫幫忙的好。」
「那倒是。」蘇清婉目中閃過一絲精光,瞬間消失於無形,親切笑道,「看來你姐姐對你尊尊教誨,總算有點兒用。」
「額……那個,我想借用一下恭房。」李空空忽然捂住了肚子,做出一副憋尿的模樣。
「在後院里。」蘇清婉伸手一指,親和的笑道,「快去吧!」
李空空應了一聲,便夾著向恭房跑去,蘇清婉望著火燒火燎往後院跑的背影,清澈的眼眸里閃出一絲深思來,眸光閃爍不定。
不多時,李空空一臉舒暢的走了出來,謝了蘇清婉幾句,跟蘇清婉打了個招呼便要走,走了幾步,身軀卻有些彆扭的僵住,忍不住出聲道,「那個清婉啊,你要,保重。」
「什麼?」蘇清婉微微顰眉,露出點疑惑的神情來,「怎麼突然跟我說這個。」
「啊,那不是你一個女人家帶著個孩子,又沒有人幫襯,我怕你在村子里受人欺辱,所以讓你保重些!」李空空甩了甩頭,扯著嘴角道,「要是有人欺辱你們母子,就報我李空空的名號!不過聽說現如今你已經有男人照顧了,嘿嘿,倒是我多心了。」
「空空,有你這樣有情有義的朋友,我蘇清婉真是三生有幸。」蘇清婉笑了笑,目光迷離優雅,「你且放心,我自會照顧自己。」
「那,我先走了。」李空空面色訕訕的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只狠狠的一扭頭,轉身大步出了院子。
凝視著李空空的背影,蘇清婉久久的摩挲著下巴,尖尖瘦瘦的小臉上,一副沉思的模樣。
「他又是什麼人?」一道陰冷的男聲在身後響起,粗糲的五指抓住蘇清婉的肩頭,不悅道,「瞧著,可不像一般的村民。」
肩頭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蘇清婉不悅的扭開身子,後退幾步道,「他是我的朋友,你又吃什麼乾醋?」這男人,一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便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會不會太反應過度?!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眼光犀利,只幾眼,就看出李空空並非一般人。
陽光下,一襲剪裁得體的黑墨色袍子,緊緊包裹他修長完美的身軀,精緻的有些過分的面部稜角和五官,墨色的零碎發梢下面,是一雙充滿了狂野的,猶如獵豹一般的眸子,他盯著她看,眸底過分的關切一覽無餘。
「切,我只是不喜歡多餘的人接近。」雲流墨別開臉,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吃醋?他怎麼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小女人吃醋,這張美妙的小嘴,還真是愛胡說八道。
「那個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人。」雲流墨冷著臉道。
「他不像好人,難道你是好人?」蘇清婉幾乎要笑出聲,不過聯想到方才李空空奇怪的舉動,她小臉肅然了一下,淡淡道,「不過,他今天的確有些怪異,你也看出來了吧?」平時的李空空瀟洒不羈,而今日的他,似乎心事重重,不對勁兒,很不對勁兒。
「怎麼說?」冷眸一暗,雲流墨的聲音,陰寒入骨。
「表面上他是來謀差事,可是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思並不在這件事上面,我刻意提到了薪資,他居然連問都沒問是多少!這實在是太奇怪,空空這個人,平時里最喜歡女人和銀子了,沒理由不在意這個!」
「第104章的討好她么?難道有錢人行事都這麼變態。
看著那張尖尖瘦瘦的小臉上,時而皺眉,時而糾結,時而思索的神情,雲流墨薄唇揚起一抹桀驁的弧度來,幽眸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含了一絲溫情道,「想什麼。」
「想你為何吃飽了撐的做這麼多事?」蘇清婉走過去,半彎下腰,隨手撕了一片玫瑰花的花瓣,看著那抹殷紅在雪白的指尖柔滑的貼著,撇嘴道,「我很好奇。」
「如果我說,我想你和兒子跟我走?」眼眸幽幽,雲流墨瞥了蘇清婉一眼,神色有一分緊張。
「不可能。」蘇清婉毫不在意的聳聳肩,一臉肯定道,「我不會離開這裡的,兒子也不會,你休想打鬼主意!」
「你會的。」臉一黑,雲流墨聲音重重的道。
「那走著瞧!」蘇清婉頭也不回。
雲流墨大步上前,大掌一扯,蘇清婉整個人便滾到了他的懷裡,雲流墨抱著蘇清婉,悠閑的坐在了竹躺椅上,聲音低沉而邪魅無邊,「我不會放開你。」這女人,難道不知道,自打她救回他的那一刻起,她和他的命運,便已經緊密聯繫到了一起,血肉相連,更別提,他們還有一個兒子!
鼻端傳來男人身上濃重的男性氣息,嚴重侵襲著蘇清婉敏感的神經,他寬大的懷抱擁著她,帶著無比霸道凌冽的氣息,簡直讓她動彈不得,小臉憋的紅紅的,很是生氣。
「放開,青天白日的你調戲良家婦女啊!」蘇清婉掙扎,小臉潮紅,兩隻小手拚命的捶打著雲流墨的胸膛,低低威脅道,「我有時候發起瘋來,連我自己都害怕,奉勸你不要惹我!」
「是么,那就讓我害怕害怕!」雲流墨饒有興趣的望著她,彷彿得到了什麼最有意思的玩具,摸著她的髮髻道,「小妖精,有什麼招數,都使出來。」
「吱呀」一身,籬笆門開了,進來的是李空空和李珠珠姐弟兩,看到竹躺椅上一男一女的曖昧糾纏,兩個人的眼睛都瞪的大大的,滿是興味。
「額,老姐,咱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李空空抓了抓頭,雙眉一彈,遞給蘇清婉一個飛揚的眼色。
「沒有啦!」見卑鄙無恥的男人還沒有放開的意思,使勁兒一腳踩在男人的腳背上,男人悶哼一聲,力道鬆了幾分,蘇清婉趁機跳出了他的懷抱,尷尬的整理了一下被雲流墨弄亂的衣襟和頭髮,迎上去,熱情的訕笑道,「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的……我能解釋……」
「哎呀,這沒啥不好意思的,都是過來人,俺懂俺懂。」李珠珠風情萬種的扭著屁股走過來,蒲扇揮舞著,掩唇低笑。
「……」蘇清婉一頭黑線,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他是……」李空空望著雲流墨,嘿嘿的朝著蘇清婉笑,「清婉也不給介紹介紹。」
「我是她男人。」幾步走過來,大掌一把搭上蘇清婉的肩頭,雲流墨緊跟在蘇清婉身後,低沉性感的嗓音裡帶著無比的認真和嚴肅。
「哎呀,真是太好了清婉丫頭,準備什麼時候辦事呀?」李珠珠揮著蒲扇,咧開大嘴笑道,「到時候俺給你們包個大禮。」
「快了。」雲流墨依舊綳著臉,聲音卻是毫不含糊。
「你渾說什麼呀,你快進去罷!這裡沒有你什麼事兒!」蘇清婉趕忙搡了雲流墨一把,在另外兩人看不到的角度,兇惡的瞪著雲流墨,那小表情,彷彿要將雲流墨生吃了一樣。
雲流墨勾了勾唇,見蘇清婉一副窘迫的小模樣,還真就大步回屋去了,看著男人修長冷貴的背影遠去,蘇清婉這才轉過臉,微微鬆一口氣。
「清婉丫頭,聽說這位公子是天天他親爹?」李珠珠興奮的滔滔不絕,手中蒲扇輕揮,一臉八卦的模樣,湊過來道,「聽說很有錢哦!聽說是西梁縣城的貴公子!清婉丫頭平日里看你不聲不響是個悶葫蘆,誰知道這麼有本事啊哈哈。」
「那個啊……」蘇清婉扶額,望天。蘇溪村就這麼點兒大,也不知道誰傳出去的,反正雲流墨是天天親爹的事情,現在整個蘇溪村都知道了,她想瞞也瞞不住。
「恭喜你了啊,清婉丫頭,終於要成親了嘿嘿。」李空空一甩頭,依舊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
「沒有的事!你甭聽那傢伙胡說。」蘇清婉大窘,急忙拉了李空空的袖子,威脅道,「這件事,不許說出去!」她也不知道雲流墨吃錯什麼葯了,在李空空姐弟兩個面前這麼說,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咳,早晚的事兒,還瞞著掖著幹啥啊!」李珠珠嬌笑不已,大臉盤子開了花。
「咱不提這個了。」蘇清婉趕忙轉移話題,眼珠子滾碌碌一轉,便問道,「楊嫂子,楊大哥咋樣了?」
「哎,廢了一隻胳膊,天天在家鬧騰呢,摔東砸西的!」說到這個,李珠珠面色有點不好,搖頭道,「那個死人就知道怪空空,還不是他自己貪生怕死,活該。能撿到一條小命,就該燒香了。說到這個啊,清婉丫頭啊,俺真要多謝你,俺的命還是你救的,俺就是特意謝你來的!」
「不必客氣。」蘇清婉微微一笑。其實這也不是她的功勞,葉藍媚等人留了人看守李珠珠,蘇清婉讓雲流墨的人去了廟裡,發現之後,便暗中保護李珠珠,在葉藍媚柳葉一行人等出發之後,便立即救下了她,免得她遭了毒手。
李空空也是一番感激,又自己「啪啪」打臉道,「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竟然出賣你!我是來負荊請罪的。」
「別這樣,那也怪不得你,你姐姐是你最親近的人,也是唯一的親人,我明白。」蘇清婉趕忙制住了李空空的舉動,笑道,「再說了,若不是你,葉藍媚也不會輕易上當。」
正是因為蘇清婉洞悉了葉藍媚柳葉等人的計劃,救出李珠珠后,便聯絡了李空空,讓他將計就計,假裝幫葉藍媚柳葉等人打探消息,告知她們假消息,葉藍媚柳葉等人才會誤以為蘇清婉等一行人已經中毒,沒有還手之力,這才大意中計,因此,李空空也是功不可沒。
「那倒是,哈哈。」李空空大言不慚。
「瞧你這得瑟!」李珠珠大蒲扇揮過去。
「咳,清婉過來!」李空空湊過來,將蘇清婉拽到一邊,擠眉弄眼。
「幹啥?」蘇清婉詫異。
擠擠眼,往內屋瞥一眼。
李空空壓低了嗓音,笑的狡猾,「旁人不知,我是知道他的底細。他是三皇子吧,蘇清婉你可發達了。」
「保密。不然小心滅你的口,他可並非什麼善類。」蘇清婉瞪眼。
「那是那是,我哪裡敢。」李空空搓著手,嘿嘿笑。
一臉狗腿道,「不過,可不可以麻煩您在三皇子面前,替小人我美言幾句,日後若是三皇子登了皇位,也好給我銷了案底,免得我東躲西藏!」
「皇位?」
一挑眉,蘇清婉指著自己鼻子,詫異道,「難道說未來皇帝在我院子里?」不對呀,如果雲流墨做了皇帝,那天天豈不是太子……雖然聽起來很牛叉,她還是希望兒子能過清凈的小日子。
「當然!當今皇帝子嗣凋零,咳,當然都是被韓貴妃那老巫婆陷害的!三皇子一直隱藏實力,如今韓貴妃大勢已去,他自然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皇帝。」李空空兩眼放光。
「若是你得了他歡心,指不定你還是未來皇后呢!哇,了不得……」
一臉鄙夷的瞪了李空空,蘇清婉挖挖耳洞,「不稀罕!」
「什麼什麼,我沒聽錯吧!天底下還有女人不稀罕做皇后!」李空空一臉震驚。
一把扯過李空空的耳朵,蘇清婉低吼道,「你沒聽錯!」
不錯!她拒嫁皇家,早就聽說皇家的媳婦難當了,皇后又怎麼樣,還不是要和無數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還要成天為了爬上皇帝的榻,挖空心思,你爭我奪,花樣百出。
沒勁。
哪有逍遙田野間自在?
「嗡嗡」
李空空趕忙將耳朵拽回來,只覺得耳膜被震的發疼,苦著臉道,「姑奶奶,我耳朵都要聾了!」
詫異,這樣暴脾氣的女人,也不知道三皇子看上她啥?!
傍晚,蘇清婉去隔壁哥哥家,幫雲鶴子治了腿傷回來,看到屋門口婢女戰戰兢兢的樣子,就知道不好!某人又狂暴了!
下一刻,她就被雲流墨抓進了房間里。
毫不客氣的扔在榻上。
蘇清婉滾了幾滾,飛速爬起來。兩隻眸子里有惱怒,無聲的控訴男人。
「又找機會去和野男人相會?!」掐住她下頜骨,雲流墨黑眸中怒氣翻騰。
「哎呦,痛……什麼野男人,那是你師弟好吧!說的那麼難聽!」蘇清婉皺眉,打開他的手。
「你承認了!」雲流墨不放,任由她小手掐擰,很快大掌就紅腫了。
「承認你妹!變態。」蘇清婉直瞪眼。
「那你說,是去幹嗎?」雲流墨擰眉,口氣酸溜溜的。
「給你師父治傷咯!你不知道他腿上有傷么!」蘇清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兩隻手死命的掰開那鐵掌。
「就為這個?」雲流墨面色和緩了些。
「廢話!你神經病啊,我都告訴過你八百次了,是你不相信!你有多疑症啊,有病就吃藥。」蘇清婉抓狂的扯頭髮。
扯他的頭髮。
雲流墨的髮髻被扯散,白玉鑲金的玉冠滾落下來。
頭皮一片一片的疼。
這女人下手還真狠!
鬆了手,雲流墨悶悶的滾落到一邊,坐在蘇清婉身側的床沿上,雙臂環胸,生悶氣。
見那櫻色的唇角掛著,很賭氣的樣子,蘇清婉偷笑。
撿起那白玉鑲金的玉冠把玩,蘇清婉勾唇,戳他。
「你又生啥氣?」
「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雲流墨不看她,口氣好像剛喝了一壇醋。
「恩,我想想……我和月荷上山採藥賺外快,就遇到他了!」
「對了,他還救了我呢,虎口搶人,很驚險的,你要聽嗎?」蘇清婉眯眼笑,故意氣他。
「不要。」薄唇一抽。
「為什麼要把這野人帶回來?」雲流墨垂眸質問,眼裡火光粼粼。
「他很可憐的。」蘇清婉吸吸鼻子。
「我也很可憐。」雲流墨詭異的盯著她。
你可憐個屁!
在心裡哀嚎一聲,蘇清婉暗暗鬱悶,怎麼遇到這個胡攪蠻纏的傢伙,佔了他同門的屋子,還厚顏無恥說自己可憐!如果他可憐,世界上就沒有可憐人了。
看到蘇清婉眼中的鄙夷,雲流墨惱怒,抓起蘇清婉,揉進懷裡,俯身就強親過去。
蘇清婉才不怕,大喇喇張嘴,往那無比俊美的臉上哈口氣!
雲流墨被熏到,皺眉別開臉,擰著蘇清婉的小嘴!
「你敢偷吃糖醋大蒜?」雲流墨怒氣沖沖,他已經命人丟了灶房裡所有的糖醋大蒜,不知道這女人從哪裡弄來的。
「我是光明正大的吃。」蘇清婉哼哼。
「我說過我不喜歡糖醋大蒜。」雲流墨俊臉陰下來,擰著蘇清婉的小下巴。
「我喜歡!」犟開小下巴,蘇清婉挑眉。
「你是故意的?」雲流墨慍怒,被那小嘴呵出的一陣陣糖醋氣,熏得皺眉皺眼。
「怎麼樣,還喜歡這滋味嗎?」蘇清婉眯眼,得意地笑。
「來人!」暴喝一聲。
兩個婢女垂目進來,樣子無比恭順,雲流墨將蘇清婉丟過去,沉著臉:「把她嘴裡弄乾凈!」
「喂,我很乾凈好不好!大蒜還可以殺菌呢!混蛋……」
蘇清婉又叫又跳,被兩個高大的婢女架走!
看著可憐的小女人,雲流墨一邊唇角翹起,黑眸邪魅。
摸了摸被女人搓揉的雞窩的墨發,微微垂眸。
咦,他的發冠?!
一路尖叫著,被抬到了灶房。
「兩位姐姐,輕點輕點,骨頭要斷了……」
「把我摔壞了,誰伺候你們爺吃喝拉撒?你們也知道,你們爺那個人很難搞啦!輕點輕點!」
那兩位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將蘇清婉丟進灶房!然後一左一右,門神似得瞪著她:「蘇姑娘,主子有令,讓你好好洗漱,如果你不合作,我們只好親自動手。」
「合作,合作。」蘇清婉往後縮,狗腿的笑。
「我自己來就好!」在兩個婢女嚴厲的目光中,蘇清婉趕忙鋝起了袖管。
走到一邊漱口,一邊含著水稀里嘩啦,一邊從寬大的衣袖裡,滾出一抹金白。
掂了掂白玉鑲金的玉冠,蘇清婉有牙沒眼。
背著人,她學著電視劇里那狗腿的樣子,用牙齒咬了下,哈哈,是真金!這次可賺了!
笑眉笑眼,蘇清婉偷偷揣進了兜里。
「漱好沒?」不耐煩的女聲。
「就來就來!」蘇清婉含糊道。
「磨嘰!惹惱了主子不是好玩的,你別連累我們!」高個豐滿的婢女,扭頭,不屑的橫了蘇清婉一眼。
「噗!」
一口水噴她一臉,蘇清婉擦擦嘴,笑的狡黠:「弄不幹凈惹惱了那位變態爺,只怕你的腦袋要摘下來,當球踢。」
抹一把滿臉蒜味的水澤,婢女恨恨的盯著蘇清婉。
似乎想罵人,被旁邊的婢女扯了下衣袖。
一臉惱怒憋回去,終於,閉上嘴。
雖然討厭這個土裡土氣的村姑,但是三皇子留在這,說明這個村姑不簡單,她不敢太放肆。
兩個婢女催命一般,蘇清婉不甩她們。
慢條斯理的洗漱了三遍,大步走在前面。
「村豬!」
「土妞!」
兩個婢女交頭接耳,在身後惡劣的嘀咕謾罵。
裝沒聽到,蘇清婉甩甩沾發的水,大步往堂屋的門檻跨--
高個婢女眼一瞟,對矮個使個眼色,兩人齊齊伸手一推!
蘇清婉被推的一個趔趄,往前撲去!
「砰--」
小身板四腳朝天的趴在堂屋的泥地上,啃了一嘴黑泥巴!
聽到動靜,雲流墨飛快的沖了出來。
皺眉,黑眸閃過深邃的心疼。
大手一撈,就把摔散架的小身板拎起來,怒氣沖沖道,「這麼大個人,怎麼路都不會走。」
兩個婢女已經瞬間退到三步開外。
「呸呸,她們推我!呸呸……」吐掉嘴裡的泥巴,一扭頭,蘇清婉氣哼哼的指著罪魁禍首。
黑眸狐疑的瞄向門外那兩個。
強勢陰冷的氣息,讓兩個婢女戰戰發抖,抖得抽風一般。
「不,不是主子,是蘇姑娘她自己跌倒的。」高個婢女還算冷靜。
她是伺候在雲流墨身邊的老婢女了,仗著資歷高,從來都是囂張慣了,並沒有將小村姑一枚的蘇清婉,放在眼裡。
「是是!」矮個的不迭附和。
「我的人,你們也敢動?」冷抽了抽嘴角。
雲流墨怒氣蓬髮,身上的氣勢,瞬間陰冷的像地獄修羅。
「噗通!」
兩個婢女瞬間跪了,戰戰兢兢的磕頭求饒,「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乖乖!蘇清婉傻眼了,這可不是作秀的那種磕頭,是玩命真磕啊,那雪白粉嫩的額頭,重重撞到堅硬的泥地上,發出悶悶的噸響聲,每磕一下,皮肉就紅腫破碎一點,叫人觸目驚心。
蘇清婉張了張嘴--
雲流墨以為她要求情。
兩個婢女也以為她要求情!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來一次!加油加油!」蘇清婉拍起小手,聲音歡快!
「……」眾人。
「來人,拖下去砍了。」揉了揉眉心,雲流墨下令。敢傷他的女人,找死!
「不要啊主子!我們不想死!我們知錯了……蘇姑娘饒命!都是我們該死!」
兩個婢女狼狽的爬過來,換了花樣,開始自扇耳光。
「噼里啪啦」
特別清脆。
小小的暗爽了一下!
蘇清婉揚起「善良」的大眼睛,盯著雲流墨。
「不要了吧!」
兩個婢女驚喜。
「多便宜她們!」
兩個婢女想死。
「交給你處置。」睨著她,低沉的嗓音裡帶了一絲寵溺。
「你們兩個,降為三等婢女,一個負責清理恭房,一個負責打掃馬廄。」輕咳一聲,蘇清婉像模像樣的吩咐道,「做的不好,提頭來見!」
噗……
雲流墨被逗樂了,這女人還真是可愛。
保住小命,那兩隻嚇破膽的拚命磕頭!只要能活命,她們也沒的選擇!誰讓她們眼瞎,非要去招惹這惡魔?!
「別磕了!磕爛了臉可沒地兒整容!快去!」一腳一個,揣在兩人的屁股上,蘇清婉惡質的笑。
叫你們狗仗人勢!
那兩隻,分別,屁滾尿流的滾去茅廁和馬房。
「滿意了?」雲流墨勾唇笑,粗糲的手指輕輕蹭過蘇清婉的青腫,「疼么?」
「呼,很滿意!」
蘇清婉拍拍手,躲閃了一下,訕笑,「我是拍不死的小強,這點疼算什麼!」
雲流墨要叫大夫來看,蘇清婉阻攔,雲流墨索性一把扛起她,將嘰哇亂叫的女人,按回房間的大床上。
伸手就去攥她的衣領子!
緊張兮兮的攏住,蘇清婉警惕一縮,「幹嘛!離我遠點。」
「我不放心,給你做個全身檢查。」雲流墨半俯下身,邪邪痞痞的笑。
如墨的髮絲傾泄下來,籠罩住蘇清婉的小臉,有點癢,有點酥。
她忍不住伸小手去揪,哼道,「你休想!大流氓!」
被她拽的髮絲發疼,他也不躲閃,眼神深了深,翻身上塌,將她揉進懷裡,緊緊的。
半響。
側身,無聲的凝著她,濃重的男性氣息噴到她臉上。
櫻色的唇角微張,似乎欲言又止,墨色的眸,閃爍著一點不舍。
蘇清婉的心一沉……這個表情,很熟悉,每次這男人莫名消失,都是這個死人表情。
「幹什麼?你又要跑路?」蘇清婉譏諷,口氣里不自覺的捎上了一絲苦澀。
「你怎麼知道?」雲流墨詫異挑眉。
「哼,你撅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狠狠的揪扯雲流墨的發,蘇清婉有些小得意。
該死,這男人的發質為什麼這麼好!擱在現代,都可以去做洗髮水的廣告了!又長又柔,就是這麼自信!她終於知道,兒子的良好基因是怎麼來的!
「……」雲流墨石化中。
雖然他早就知道,懷中的小女人,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但是!她居然說出這麼俗,還這麼粗魯的話,偏偏他還不那麼……反感。雲流墨懷疑自己腦子進了水。
「要滾就滾,滾了就別回來,下次回來,或許真的沒有你的位置了!」蘇清婉說的斬釘截鐵。
心裡不是沒有一點酸苦,但是,她就是不想表現出來。
「這次很快,就幾天。」低沉的聲音難得的溫柔,揉著她的胳膊緊了緊,生怕她飛了般。
韓貴妃已經狗急跳牆,而他精心部署這麼多年,已經在大曌京都布下天羅地網,只待逼韓貴妃現出原形,這一次,關鍵的一戰,只能勝,不能敗!他有強大的信心,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個可人又潑辣的小東西。
蘇清婉的眼眸無限的沉下去,看的雲流墨心驚。
他害怕她的冷漠。
「這次……要決一死戰。」他終於忍不住吐露。
韓貴妃?聰明的蘇清婉,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原來雲流墨,這次是要去對付那把控朝政多年的老妖妃,這倒也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她沒理由不支持,何況她知道,只要這個老妖妃在,不僅雲流墨的娘親良妃,在宮裡被壓迫虐待,就連雲流墨這些皇子皇女,也被打擊的四處躲藏,她不想他過這種生活!
早點了斷,未嘗不好……
「很危險嗎?」蘇清婉的聲音柔了幾分,扯雲流墨頭髮的力道也沒那麼兇殘了。
「你在關心我?」雲流墨支起半邊身子,饒有興味的眯眼。
「你真是自作多情,我只不過怕我兒子失去爹爹。」鼻子里不屑的哼哼一聲,蘇清婉翻了個白眼。
「哦,真的不是怕你失去相公?」雲流墨眼梢微挑,大掌撫過蘇清婉的小臉蛋。
「你什麼時候成我相公了?自戀狂!」蘇清婉甩過去一個大大的白眼!對黏過來的某人拳打腳踢。
大手控制蘇清婉的手腳,雲流墨笑的無比邪魅。
忽然沉聲道,「等本王回來,就娶你為妻!」
「不稀罕!」蘇清婉別開臉。天下的女人死光了嗎,這傢伙居然忽然說想娶她?
「可是我稀罕。」擰著蘇清婉的小臉,雲流墨鄭重地道,低沉如酒的嗓音里滿是柔情。
霸道道,「你註定是本王的女人。」
犟開小臉,蘇清婉有些臉紅心跳。
「乖乖等本王回來。還有,我不喜歡你和那野男人親近,趕他們出村子。」大手拍打著蘇清婉的小臉,雲流墨在她耳邊魅惑吐氣。
蘇清婉陡然翻滾起來,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你蛇精病啊!那是你師父和師弟,你要不要這麼絕情絕意?!」蘇清婉小臉怒,怒成一朵綻放的薔薇,還帶著刺,扎手。
雲流墨的臉色沉下來。
這女人嘴裡,常常吐出些古怪的辭彙。雖然不知道蛇精病是什麼東西,但是憑直覺,就知道咒罵他的話,她居然為了那個野男人,咒罵他!
伸手一扯蘇清婉的發,疼的她「哎呦」一聲,生生倒在他堅實的胸膛上。
他悶悶的道,「不許你提他。你果然捨不得他!」
「你說,想讓本王怎麼懲罰你?」
自己的女人,居然對別的男人上心,這叫他如何放心回京都?
「多疑的大變態!」蘇清婉惱羞成怒,又抓又咬,火大道,「就算是看在你師父面上,你也不能趕他們出村子!你答應過我,和你師父和好,既然如此,就該尊師重道!」
「那不過是為了讓你開心。」雲流墨不屑的冷哼。這女人,為什麼都看不到他一片苦心?
「開心你妹!現在我很不開心!」抓起枕頭,狠狠砸在雲流墨臉上,那張俊到人神共憤的美顏上,頓時多了一個枕頭印子!雲流墨摸著鼻樑骨,似乎很受傷。
「你說,要怎麼樣,你才不會趕他們走?」蘇清婉口氣柔軟下來。咳,這變態吃軟不吃硬。
「看你表現咯。如果你把爺伺候好了,或許爺可以網開一面……」墨眉微揚,雲流墨笑的很蕩漾。
「什麼表現?」蘇清婉深吸口氣。
這惡棍這個表情,一定沒好事。
「這樣的表現!」
低吼一聲,雲流墨瞬間化身為狼,將嬌媚的小女人壓倒。
帷幕放下,一室春色。
翌日清晨。
蘇清婉起來的時候,床早就空了半邊。
大床的床單凌亂而褶皺,在時刻提醒著她,昨夜是多麼瘋狂的一個夜晚!蘇清婉雙手捂臉,羞的小臉紅彤彤的!原來是這個滋味,上輩子沒嘗到的,這輩子倒是雙倍補回來了!
關鍵她可憐的小腰啊,催的都要斷了!可惡,那男人還真是不憐香惜玉。
扶腰,呲牙。
蘇清婉亂滾帶爬的撲下床,夾著酸痛的腿,走到庭院里,發現已經日上三竿。難怪肚子那麼餓!該死,昨夜折騰的太累,睡著了!
兩條腿漲得不像自己的,但是好歹那混世魔王走了。
振臂歡呼,扭了扭屁股,哇,得到自由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啊,生活真美好!
「蘇姑娘早安。」
一道淡泊沉冷的女聲。
駭了一跳,蘇清婉扭頭,就看到阿雎那張無限放大的臉!似笑非笑,身後還跟著六個統一服飾的丫頭,個個畢恭畢敬,低眉斂目!
蘇清婉見了鬼一般,跳起來。
「你,你你,你怎麼在這裡?」蘇清婉震驚,眼珠子都差點蹬出眼眶子。
「我一直都在這裡啊!」阿雎柔和的笑,筆直的身形,在陽光中像一株青松。
美其名曰保護她,也不知道是保護,還是監視。
「不,不是。你主子不是走了嘛,為啥還留下你。」蘇清婉腦子裡冒出許多個小問號。
「主子是擔心你的安危。」
這次行動,作為雲流墨身邊的左右手,她本該參加的……對於京都的布防圖,她早就滾瓜爛熟,瞭然於心,甚至,她的排兵布陣之法,是得到高人真傳,這點即便是阿東也比不上的,她如果去,對這次行動的成敗,也可以起到極大的作用,可惜,無論她如何懇求,主子執意留下她,讓她率領一部分精銳兵力,暗中保護蘇清婉,
從前,主子可不是這麼感情用事之人。
看來,這個女人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已經超乎他們的想象。
不過,主子雖說無比在意這個女人,但是她知道,主子做出這樣的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一定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所以,她即便在不甘心,還是留下了,這是命令,她沒得選。
「也就是說,這村子四周,都埋伏著你們的人?」蘇清婉轉轉眼珠,聲音憋著氣。
「都是為了姑娘好。」阿雎頷首。
想到剛才自己扭屁股的不雅動作,都被她們看在眼中,蘇清婉一頭黑線……混蛋啊混蛋!她怎麼就那麼悲催。
看出蘇清婉的尷尬,似乎看透了蘇清婉的想法,阿雎善解人意的表情,「蘇姑娘不必在意,就當我們不存在便是。」
主子臨走前交代,務必要伺候的蘇清婉開心。
而她--
向來對主子的命令嚴格貫徹。
不存在?空氣?
拜託,一群大活人在面前晃來晃去,她要有多眼瞎,才會看不見!
皺眉,蘇清婉不悅的從人縫沖擠過去,懶洋洋的伸著懶腰,往灶房走。肚子「咕咕咕」,該做早飯了。
「娘親娘親,你昨夜去了哪裡!天天都找不到你……」天天衝出來,揉著小眼睛,還有些睡意朦朧。
「娘親……昨晚起來打耗子!」蘇清婉臨時編了個理由!頭上三滴汗。
「噗……」
婢女們低頭竊笑,就連阿雎都忍不住嘴角微抽。
臉一紅,蘇清婉重重咳嗽一聲。
眾人肅然,立即扳起正經的臉,寧可心裡憋到內傷。畢竟,大家都不想去打掃臭烘烘的茅廁……還有馬房……
「餓了。」小傢伙揉著肚子,可憐巴巴的轉動著黑水銀似得大眼睛。
「娘這就去做飯。」
慣性的往灶房走!雖然兩腿疼的,有點邁不開步。
蘇清婉覺得,每一個做娘的都是折翼的天使,為了自己的孩子,化身無敵鐵金剛。
「蘇姑娘,早飯已經準備好了。請--」阿雎躬身,做了個恭敬的請的手勢。
「……」
蘇清婉站定,凌亂!
這樣,會不會助長她的惰性?!等那個男人回來,她會不會肥成一頭豬?
腳不聽使喚,被小傢伙拉著,雄赳赳的沖往灶房!
灶房。
蘇清婉望著面前的三菜一湯一粥,有點傻眼。有錢人就是會享受!可是,她不是有錢人啊?確定這些五星級大廚的水準,這些真不用她給錢嗎!
四周環繞著水靈靈的婢女,個個不過十幾歲的嬌嫩年紀。
一色藍衫,清爽養眼。
蘇清婉猥瑣的嘆口氣!尼瑪她要是個男的,這就是皇帝般的享受啊!
可惜,畢竟不是皇宮。
灶房裡一下圍著這麼多人,頓時顯得很擁擠!
一個轉身,打翻了身邊人的盤子,在一個轉身,打翻了身邊人的碗碟。
然後,便各種求饒,「蘇姑娘饒命……」
翹著二郎腿,蘇清婉心中暗爽,好有娘娘的感覺啊!雖然是個鄉村土娘娘!穿越之後沒有過上的癮,總算過了一把!
「不要緊不要緊。」蘇清婉大度的揮手,嘿嘿狡黠的笑,「記得賠錢就行!」
眾人吐血!
她打聽過,跟著那變態,這些人的月例銀子超高,搞得她都心動的,想賣身給他做婢女了!這些人比她還有錢。
所以,她一點兒不覺得自己苛刻。
有了昨天那兩個倒霉催的婢女前車之鑒,現在這幫婢女,對蘇清婉母子恭順不已。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小傢伙爬上桌子,開始帝王一般的享受!
「爬不動……」小傢伙「吭哧吭哧」的爬了幾下,忽然黑眸汪汪的盯向最近的一個婢女。
那婢女約莫十三四歲,是最小最漂亮的。
尷尬了下,那個婢女過來抱他。
蘇清婉冷眼旁觀。
「小姐姐……你真好!」小傢伙坐好,順勢「啵」了那婢女的小臉蛋一下!
靠!這就調戲上了!
蘇清婉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句粗口!這才幾歲啊,惡魔基因,絕對是遺傳了那混蛋的的基因,她可從來沒有教過他這些,這再長大些,還了得?!
小婢女紅到了耳根子,不過對方畢竟是個五歲的孩子,而且那櫻色的小唇,親在臉上,軟軟嫩嫩,還真是感覺不賴!何況,眼尖的小婢女發現,這孩子跟他們主子長得好像呢!
小婢女微微失神。
蘇清婉一聲咳,小婢女趕忙觸電般跳開去。
「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天天不依不饒,托著小腮來了勁頭。平日里最合他口味的飯菜,都不瞟一眼。
小婢女看了蘇清婉一眼,見她沒有反對,才弱弱的道,「荔枝。」
白白嫩嫩,果然如剝殼荔枝。
蘇清婉心中感嘆一聲。這麼多美女環繞,雲流墨那貨是眼瞎的嗎?幹嘛還要糾纏她!就連他兒子,都知道挑漂亮年輕的!
雖然她不算難看,畢竟年紀比不上小姑娘,又到底是做粗活的,手心裡都有繭子了,身材也算不得豐滿,平板的像個大門板,前胸背後都分不清,真不曉得,那傢伙看上她哪一點?!
再偷偷覷一眼荔枝飽滿的胸,蘇清婉不樂意的撅了撅嘴。哎,一山還有一山高!她的,頂多算小土丘罷……
「荔枝姐姐……喂飯飯。」昂著精緻的小眉頭,天天撒嬌。
一筷子敲在天天額頭上,蘇清婉炸毛道,「好好吃飯!」
「不要嘛不要嘛……我就要荔枝姐姐喂!」天天哭鬧起來!一邊從指縫裡偷看。
切。
蘇清婉不屑,懶洋洋的道,「你不好好吃飯,也成,娘立即調你荔枝姐姐去掃茅房。」
「你休想再看到她!」
小傢伙一噎,乾嚎聲被嚇住,飛快的捧起小碗,正襟危坐。
「快吃!」蘇清婉兇悍道。
飛快的低頭扒飯!
一群婢女伺候,擦嘴的,夾菜的!好多波濤洶湧來去。
夾在中間,小傢伙很滿意的點頭。
「娘,咱家要發達了么?」天天小聲道。
「為什麼這麼問?」蘇清婉擦了擦嘴,不解。
「忽然多了好多傭人哦。」天天眸子閃閃,有點興奮。
「傻寶。」蘇清婉挽唇,揉著天天的頭,想了想道,「等你墨叔叔回來,說不定真的會發達!」
李空空的話,又在耳邊繞,既然雲流墨是皇子,那咱家兒子怎麼都是個皇二代,若是當上太子……哈哈。
就算當不上,也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了,想想都美的很。
「咳!臭小子如果你以後發達了,可別忘了娘。」蘇清婉趕緊的叮囑道。
「娘,等天天發達了,送你一座金山!」天天使勁兒點頭。
「乖兒子!那娘可預訂一座大一點兒的!」蘇清婉笑眯眯,將兒子嘴角黏著的飯粒摘下來。
她有這麼一個孝順兒子,皇宮寶庫里那些寶物,還不都是自己的哈哈哈……將來可要多背幾麻袋回來!
「……」伺候的眾人。
貪財的見過,還沒見過這麼貪財的母子!赤果果毫不掩飾!
走過早飯,蘇清婉走回堂屋,忽然發現很不對勁。
不習慣!
退開幾步,一看--
咦,誰把她家堂屋門口撬走了?!
讓人將阿雎找過來。
蘇清婉指著那光溜溜的門口,生氣道:「咋回事?」
「主子怕您絆倒,命人移走了。」阿雎語氣恭敬,眼神中卻露出一抹不解和艷羨。
主子對這個女人,實在好的過分了。
不就是摔了一跤,管門檻什麼事?!要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把我的門檻還給我!誰給你們權力拆的!」蘇清婉低吼。光禿禿的彷彿漏風的嘴,好難看!
「主子的命令,我們不敢違背。蘇姑娘見諒。」
「……」蘇清婉黑臉。
混蛋雲流墨!
半個月後。
雲流墨帶著一干人等,風塵僕僕的回來了。
他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就是為了早一刻見那女人!
可惜,找遍裡屋外屋,卻沒有看到那一抹倩影,那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
狂躁的抓住一個婢女,雲流墨低吼道,「她人呢!」
下人魂飛天外,哆哆嗦嗦的稟告:「蘇姑娘去了屋后,修房子的那裡監工。」
話音一落,下人就被摔開,一陣狂風卷過,哪裡還有雲流墨的影子?!
半盞茶不到,蘇清婉就被雲流墨拎了回來,他高大的身影,拎她就像老鷹抓小雞!
用力將她丟到院子里,雲流墨很憤怒,俊顏鐵青!
他一回來,以為會看到女人思念的小臉,沒想到,這女人一刻都耐不住寂寞,跑到後面修房子那裡,和那個野男人勾勾搭搭!有說有笑!看得他幾乎抓狂。
「你抓痛我了混蛋!」蘇清婉跳起來,兇悍瞪眼。
「你還有理了!你又背著本王,和那個野男人勾搭!」雲流墨雙目赤紅,拳頭攥的死緊。
「什麼啊!你有妄想症是不是,再說你是我的誰啊,你憑什麼管我!」蘇清婉不屑,水靈靈的眸中滿是譏諷。
「憑本王是你相公!我們明日就成親!」雲流墨斬釘截鐵!
「神經病!誰答應嫁給你了!」
「你不嫁我,想嫁誰?嫁誰我殺誰!」雲流墨狂暴冷笑。
「……」蘇清婉無語。
一院子的婢女僕從,都攝於雲流墨強大的怒火,戰戰兢兢,連頭都不敢抬,心裡直期待著這不知死活的女人,不要再得罪主子了!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一個個是怎麼做事的!」雲流墨陰冷的眼掃過庭院里的下人,寒聲下令,「每人打十板子!」
下人們抖了抖,個個面無人色!十板子,屁股都要爛了……
「噗通--」
下人們齊刷刷的跪下,戰戰兢兢的求饒:「主子饒命!」
「別求我,求她。」雲流墨眼皮也不抬,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蘇姑娘饒命!」一群人哀嚎,滿眼渴求的望著蘇清婉。
混蛋,蘇清婉咬牙切齒。
他下的令,管她什麼事兒?
不過看著那群可憐兮兮的遭殃下人,蘇清婉到底有些不忍,聯想到這些天,這幫人將自己和兒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皇后太子似得,覺得不幫著求求情,似乎也太說不過去了。
這可惡的傢伙,就是看準她會心軟吧!
心裡天人交戰了一番,蘇清婉終於彆扭的扭過小臉,口氣軟了軟道,「他們不過是下人,你何必遷怒到他們身上?!」在心裡撇撇嘴,大男人一點胸襟都沒有。
「既然他們看不住你,就是失職,就必須接受懲罰。」雲流墨的表情很冷淡,有些不由分說的冷傲,那是一種上位者天生的貴氣,令在場所有的人感受到一種強大的氣場。
蘇清婉心中一動。
這次雲流墨平安歸來,可見事情很順利,雖然蘇溪村位處偏遠,消息閉塞,但是她還是從阿雎嘴裡,聽到了很多京都朝堂的消息。韓貴妃倒台,再沒有誰能夠籠罩住雲流墨的光芒,如今的他,耀眼的有一種光芒四射的感覺。
那種王者的氣質,與生俱來,一旦不加掩飾,便可與日月爭輝。
這裡,他為何還要回到這裡?
蘇清婉來不及去細想這些,她想過的,只是簡單的生活。
雲流墨的強硬態度,讓蘇清婉心中湧起一股強大的不悅,混蛋!明明就是看她不順眼,找人出氣嗎,故意刁難她,還說的冠冕堂皇。
「她們是無辜的。皇子殿下!有什麼火氣沖我來!」蘇清婉哼了哼,語氣也硬了起來。
狹長的黑色眼眸湧上滔天的怒氣,他捏住蘇清婉的下巴,冷冷道,「你這女人骨頭倒挺硬。」
「是又怎樣?!」蘇清婉毫不示弱的回瞪他,清亮的眸子里有高傲的自尊。
「你是不是瘋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你師弟勾搭了!還遷怒他人,小心眼的臭男人!」
「我是獨立的,自由的,你管不著我。雲流墨,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不想和你有什麼交集,我們唯一能夠聯繫的紐帶,不過是孩子。」蘇清婉一字一頓,雖然他身上凌冽的氣勢讓她發顫,但是她依舊高傲的仰著下巴。這叫輸人不輸陣。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雲流墨邪肆的笑,大掌拂過她柔滑的臉蛋,低沉的聲音若陳年酒釀,「本王要一輩子將你禁錮在我身邊,懲罰你。」
看著蘇清婉薄怒的小臉,雲流墨低低的冷笑,笑容里有些殘忍,又有些落寞。
「做夢!你休想!」蘇清婉橫眉豎眼。
「如果你不嫁給我,我會讓那個男人徹底消失。」雲流墨陰沉的看了蘇清婉一眼,轉身進了裡屋。
望著男人憤怒的背影,蘇清婉一陣鬱悶,小臉氣的浮上一層慍怒,貼在褲子邊的小手,不由死死攥緊。早知道就不該希望這男人回來,這傢伙果然不是什麼善茬,不由分說就冤枉人,是有多可惡?更可氣的是,她為什麼要在乎!
「為什麼不跟主子解釋清楚呢?」淡泊的女聲響起,雖然聲音清淡,但是掩著深重的關切,叫人心中溫暖。
蘇清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阿雎。
這些日子的相處,兩人已經十分熟悉,就如同親人一般。蘇清婉知道,阿雎這個人就是外冷內熱型的,雖然是奉命照顧她們母子,但是她細緻入微的照顧和保護,還是讓蘇清婉十分感動。體察人心又不多話,是阿雎的一大優點。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也看到了啊阿雎,你們主子自負又自大,根本不給人開口的機會,還隨便遷怒人,簡直不是人!」蘇清婉撇嘴,口氣很是不滿。
「早知道如此,我就該在他回來之前,帶著兒子舉家搬遷,誰找到他打得什麼主意!」
「不是這樣的蘇姑娘。」阿雎柔和的側過臉,定定的望著蘇清婉,緩緩道,「其實,主子是真的很疼愛你,我跟在主子身邊這麼久,沒從見他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過。」
「疼愛嗎?是霸佔的佔有,禁錮吧!」蘇清婉冷笑,瞥一眼阿雎,「這也算……疼愛?」
「那是因為,主子太驕傲,很多事情你都看不到。譬如,這次主子雖然為了清肅韓貴妃在朝中的殘餘勢力,而多待了一段時間,但是他無時無刻不在挂念著你們母子,馬不停蹄的趕了五天的路,只為了早點回來見你。又譬如,這次皇帝希望主子留在京都,特賜府邸,又踢婚名譽京都的左丞相之女,但是主子都拒絕了,為了這,他還和良妃娘娘鬧得很不愉快……這一切,都是為了誰?」
阿雎的聲音很淡很柔,輕嘆一聲,語氣里有深邃的羨慕之情,「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遇到這樣的男人。主子剛才看到你和那位在一起,那般生氣,也是關心則亂,蘇姑娘是聰明人,不會不懂?」
「是這樣嗎……」蘇清婉眼眸一震,的確,如果阿雎不說,她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個可恨的男人,為什麼什麼都要瞞著她。
「或許你沒有發現,其實你已經擁有很多了。」阿雎鼓勵的睨著蘇清婉,又瞟了眼雲流墨的方向。
「多謝你阿雎。」
朝阿雎投過去一個感謝的眼神,蘇清婉扭頭往裡屋走去。
這一次,她的腳步有些急切,小心肝有些亂顫。
裡屋里,雲流墨正悶悶的半躺著,雙手環胸,清瘦的容顏,俊美中帶著一點風塵僕僕的疲倦。
外面傳來打板子的聲音,伴隨著下人們鬼哭狼嚎的求饒聲。
蘇清婉不敢拖延,立即走過去,搡了下雲流墨的肩頭,「喂,別裝死。」
「那個……阿墨,饒了外面的人罷。」蘇清婉低了低眉眼,軟了聲道。
狹長的黑眸微睜,雲流墨淡漠的掃她一眼,「理由?」
「你別那麼小心眼嘛!我又不是你的私有財產,你吃哪門子醋?」蘇清婉撇撇嘴,「再說了,我不過是在那裡監工,我和你師弟只是朋友。」冷眸抬起,盯了蘇清婉半響,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沒有一絲躲閃,雲流墨終於喚人進來,傳令赦免了外面一干人等。
蘇清婉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一刻,手腕一緊,整個人滾到了雲流墨的身上。
雲流墨高大精悍的身軀,帶著濃重的男性強勢氣息,將她包圍籠罩,蘇清婉坐在他身上,俏臉微紅,局促的掙扎。
「別動。」雲流墨低啞一聲,捉住她的小手,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處,帶著幾分迷戀和深情。
蘇清婉愕然,身軀一僵,為著強勢而黑暗的男人,瞬間流露出的溫柔氣息而迷惑。
那雙深邃的眸子,布滿了血絲,顯然是連夜趕路而沒有睡好,蘇清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觸了下那疲憊緊鎖的眉心。
雲流墨將她摟的更緊了幾分,赤色的眸久久的盯著蘇清婉,許久,他捏了捏她的臉,皺眉道,「你瘦了一點。」
「才沒有,我明明胖了好不好!」她瞪眼。這男人眼睛是斜的嗎!這段時間好吃好喝,油水那麼足,她就是想減肥都很困難。
望著蘇清婉臉頰上那迷人的紅暈,雲流墨方才滿意的點頭。看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這女人的確被照顧的不錯,調理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聽說皇上賜婚了?為什麼不留在京都呢?皇上子嗣凋零,一定很看重你才對。」蘇清婉聲音悶悶的道。
雲流墨的眼神閃了閃,瞬間堅定,繞了蘇清婉的發,「弱水三千,本王只取一瓢飲。」
「我不過是個村姑!哪一點比得上那左丞相之女?聽說那左丞相之女裴燕,才貌雙全,名滿京都,左丞相在朝堂的權勢赫赫,深得皇上重用,你若是娶了她,對你日後在朝堂上豈非大有助益?」蘇清婉疑惑,眼神中閃過精光,似有思量。
雲流墨微一皺眉,粗糲大手扳過那張倔強的小臉,眯眼瞧她,一字一頓的飽含深情,「你不需要和任何人相比,你是獨一無二,將會是本王唯一的妻,也是本王孩子的娘。」
蘇清婉怔住!似乎是沒想到雲流墨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每一個字都擊在她心坎間,來回發出重重聲響。
「難道,你的前途不重要嗎?」半響,蘇清婉吶吶問道。
「不要懷疑本王。」雲流墨扭著她的小臉,有些愛不釋手,「本王寧可與你逍遙山野間,這,豈非你所願?」
蘇清婉默。
這一直以來的確是她所嚮往的生活,但是她一直以為不過是自己的奢望,也是她用來讓雲流墨知難而退的盾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雲流墨會真的同意!畢竟,如今韓貴妃倒台,皇上子嗣凋零,唯一的兩個皇子也是體弱多病,難成大器,流落在外的三皇子云流墨,實在是很有希望成為奪儲的贏家,從此成為整個大曌王朝的主人,俯瞰天下!可是,他居然為了自己這個小小的村姑,甘願放棄這一切?
一時之間,蘇清婉心頭千頭萬緒,喉頭一哽,竟無語凝噎。
「你,沒有騙我?」蘇清婉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受控制的顫抖。
「明日咱們就成親,這樣,你總不會再懷疑本王?」雲流墨低笑,將蘇清婉緊緊擁住,下巴抵著那柔順的發,聞著那女人身上特有的淡淡藥草香,好聞的他似乎醉了。
曾經,他不是沒有野心的,可如今,他只想做一個平凡的人,和他們母子在一起,經歷了這許多,他恍悟,如果沒有她們母子在身邊,就算他得到整個天下,他也不會開心。而她和他,是他最重要的兩個人,是他願意拼盡所有去呵護的。
「不要!」蘇清婉下意識的一聲叫,看到雲流墨的面色陡然變黑,她一瑟縮,小聲補上一句,「太,太急了吧?我還沒準備好呢!」
「你什麼都不需要準備!」黑雲頓時化開,變成無邊的晴朗,雲流墨呵呵一笑,彷彿要將懷中的小女人摟進骨子裡,「只安心做我雲流墨的夫人便好。」
「不,這樣太草率了,總要籌備宴客的,還有……還有我娘那兒……」蘇清婉結結巴巴,慌得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自打來到這個朝代,她就沒真的考慮過嫁人,反正兒子都有了,還嫁人幹啥?蘇清婉一直認為,沒有婚姻的束縛,是一件自由的事情,可是如今,孩子他親爹找來了,也願意遂她心愿過平靜的生活,她再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知道了,本王會安排的。」雲流墨寵溺的捏了捏蘇清婉的鼻子。
「可是……」蘇清婉滿面顧慮的抬頭,卻撞上一雙堅定的眼眸。
「沒有那麼多可是。」雲流墨不由分說的壓下去,品味了女人的嬌媚甜美的唇。
兩條藕臂,漸漸動情的纏繞上男人的脖頸。
風吹簾動,碎鈴聲聲,一時春色無邊。
次日,雲流墨派人到章氏家求親,章氏歡歡喜喜的應下了這門親事,畢竟她雖然更歡喜小魚子做她的女婿,但是雲流墨是天天的親爹,而且她看的出,雲流墨是真心寵愛自己的女兒。
定了婚期,蘇清婉的小院張燈結綵,所有的請柬都發了出去,在雲流墨的親自指揮下,一行人等忙的不可開交,反倒是蘇清婉,悠閑愜意得很,該幹嘛幹嘛,反正什麼事都有人操心好了,她樂的坐享其成。
東側屋。
蘇清婉與徐月荷等人在商議新房的布置,子非魚也在。
「蘇姑娘,這是剛送到的嫁衣,您請過目。」阿雎走進來,指揮著一列丫鬟跟進來,那七八個丫鬟,手中托著三四套華美的嫁衣,其餘的人手中托著各色華麗的頭飾,鞋履,一時間屋子裡金光燦燦,耀目的人睜不開眼。
「哇……好多好漂亮啊!這穿的過來嗎!」徐月荷咂舌,看的眼睛都圓了。
「怎麼有好幾套?」蘇清婉翻看著,也微微詫異。
「這些都是主子親自挑選的款式,因為不知道蘇姑娘你喜歡什麼款式,主子看得上眼的,就各挑了一套,任由蘇姑娘選擇。」阿雎笑盈盈道。屋子裡擠了一堆人,頓時顯得很狹窄,轉個身都有點麻煩,這種環境,蘇清婉可沒有挑選的心情。
「都放下吧,我慢慢挑。」蘇清婉笑了笑,淡淡的一擺手。
阿雎應一聲,命人放下所有的衣物,恭敬的低頭退出。
「蘇姑娘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阿雎帶上門。
「天啊,清婉你發達了!這些衣服好漂亮啊,光是嫁衣都這麼多套,哇哇,還有這些首飾,太美了,一看就值錢的很,都說你福氣好,嫁了個好姑爺,果然不錯哦!」徐月荷翻翻這個,摸摸那個,一臉艷羨。
「哪裡穿的了這麼多,你喜歡,挑揀一套去。」蘇清婉笑嗔了一句,胳膊肘搗了搗徐月荷,「沒準很快就用上。」
「我還早哩。」徐月荷臉一紅,卻是對著一套金線綉鳳凰的嫁衣愛不釋手,在那綉滿珍珠的襟口上摸了又摸。
「好了,這套給你。」蘇清婉將那套一推,笑道,「你穿上准好看!」
「那可不成,這麼貴重的衣服,我可受不起。」徐月荷慌張的擺手,「再說咱倆的體型也不一樣啊。」
「拿去改改就是了。彆扭捏了,拿著吧,浪費了也可惜。」蘇清婉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徐月荷的手裡,看她那張飽滿如月的大臉盤子笑成了一張大餅。
「哎!嘿嘿嘿嘿……真好看。」徐月荷在身上比來比去,歡喜的捨不得放下了。
蘇清婉翻了翻,挑選了一套簡潔高貴,剪裁得體的紅嫁衣,眼睛亮亮道,「就它!」
「快換上瞧瞧!」徐月荷催促道。
蘇清婉點點頭,換上了紅嫁衣和鞋子,那衣服如同量身訂做的一般,完美貼合在她的身上,將她玲瓏的曲線襯托的美艷驚人,看的徐月荷眼睛都直了,直呼太美了。
「可惜小魚子沒福氣。」徐月荷嘆一聲氣,托腮道,「倒給那傢伙撿了便宜。」
「被那傢伙纏上,還真是無奈得很。」蘇清婉聳聳肩,一臉窘迫的表情,嘴角微翹卻又不經意流露出一絲甜蜜來。
「少來,你心裡也得瑟罷?不過看在他這麼寵愛你的份上,又是天天他親爹,也沒有辦法咯!」徐月荷站起來,幫蘇清婉整理了一下襟口,笑嘻嘻道。
從銅鏡里望過去,裡面照出的人影,美艷高貴不可方物。
徐月荷頗有感觸的喃喃道,「清婉你真是最美的新娘子。不過啊,只怕小魚子要傷心了。或許,傷心的還不止他一個。」
「這麼擔心他,你嫁給他好了?」蘇清婉「咯咯」嬌笑起來,伸手去扭徐月荷的麻花粗辮子。
「讓我進去!我是來找丫頭的,你們有什麼資格攔著我?!」
低沉低哮的男聲,在院子口隱隱約約的傳進來,伴隨著婢女們的阻攔聲。
是牧紹閑!
蘇清婉心中一動,與徐月荷對視一眼,急道,「月荷你先出去,讓他等等,我就來!」
「果然不甘心的來了。」徐月荷嘟囔一聲,立即大步走出去應付。
蘇清婉換下嫁衣,立即也迎了出去。
院子門口,果然,牧紹閑被守門的婢女死死攔住,寸步也不讓進。這是雲流墨特意吩咐的,下人們誰也不敢疏忽,男人,尤其是長得好看的男人,是禁止入內的。
看到蘇清婉那窈窕的身影走來,牧紹閑高瘦的往前沖的身影一頓,鼻子湧起一股酸意。
那身影,依舊那樣美麗熟悉,瞬間刺痛他的眼眸。他曾經自私的以為,她名聲狼藉,除了他沒有人會願意娶她,會是她的良人,即便有人肯娶她,也是歪瓜裂棗,可如今……殘忍的事實叫他無法接受,高傲的自尊更是碎裂一地。
他不信!
「牧小子啊,清婉都要嫁人了,你別鬧了。如果是來送禮的歡迎,添堵可就算了啊。」徐月荷大喇喇的揚手勸道。
「我要跟丫頭說!」牧紹閑精緻的眉頭緊皺,越過徐月荷高大的身材,直直的盯向她身後的蘇清婉。
蘇清婉走過去,走到了院子門口,口氣有點冷淡,「阿閑,你看到了我很忙,我給你一刻鐘,你要說什麼就說罷。」自打上次的事情以後,蘇清婉雖然沒有怨怪牧紹閑,但是到底和他疏遠了。
蘇清婉冷淡無比的態度,頓時激起牧紹閑不悅。
從前,蘇清婉是蘇溪村第104章氏家裡,將蘇清婉迎來的,坐在轎子里的她,也算體驗了一把古代做新娘的癮頭。
轎子一會就到了,兩側跟著的濃妝艷抹的喜娘和丫鬟,將她扶了下來,便開始了拜天地。
頭上蓋著紅蓋頭,蘇清婉也看不到面前的人,只由著她們扶著,進行儀式,最終夫妻交拜之後,便送入洞房了。
蘇清婉坐在床邊,一把掀起了紅蓋頭,這半天打扮下來,都餓得她飢腸轆轆了!
喜娘忙驚叫於理不合,蘇清婉才不理會她們,只將她們打發出去,大喇喇的坐在桌子邊,抓了果盤子里的蘋果,翹著二郎腿,啃了起來。邊吃邊想,這自打來到古代,雖然兒子都有了,成親卻是頭一遭,還真是……新奇呢。為了緩解緊張,還是填填肚子好了。
於是她又抓起一隻大黃梨,塞進嘴裡。
另一邊,牧家。
新娘子坐在床榻上,身子劇烈的顫抖著……沒有人看到,喜帕下,那兩行隱隱淌下的血淚。她瘋狂的吶喊,卻是發不出一點聲音,痛苦的整張甜美的小臉都扭曲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
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孫玉珍絕望的,無聲的哭泣著。
甚至,害怕那個朝思暮想的他,掀起她的紅蓋頭!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成親的日子,幻想過嫁給她的紹閑哥哥,如今果然如願,但是一切,卻已經不一樣了。想起她被劫走的瞬間,發生的那可怕一幕,她不可抑制的狂抖起來,若不是她被點了穴道,她可能會痛哭流涕。
「這新娘子是怎麼了?」她聽到喜娘的聲音。
「莫不是有什麼病吧?看起來像是羊角風?」
「哎呦呦……這牧小子咋這麼倒霉,娶個這樣的!」
喜娘們小聲嘀咕著,原先還顧忌著,見孫玉珍毫無反應,只是發抖,膽子便也大了起來,竟不顧孫玉珍的感受,當面口氣不善的議論,氣的孫玉珍差點背過氣去!
滾!你們給我去死!
她在心裡瘋狂的尖叫,怒罵,最終,那眼角的血淚流的更歡暢了。
喜娘們終於退出去,房間里安靜下來,孫玉珍剛剛鬆了一口氣,便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的心,猛然又吊了起來!不對,還不止她的紹閑哥哥一個人,不要,不要!孫玉珍在心裡痛苦的哀嚎著,只恨不得有根地縫讓她鑽進去,永世不要出來。
牧紹閑被根苗富貴等人,擁著來到了打扮一新的房中,眾人起鬨著鬧洞房,他卻是面無表情,嘴角掛著一絲苦澀的笑意。
若不是因為蘇清婉讓他心如死心,他又如何會答應娘親,娶這個孫玉珍!其實,當時他答應,也是負氣,想要氣一氣蘇清婉,誰知那丫頭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到頭來,騎虎難下的卻是他自己,如今他後悔了,卻已經晚了。
他早該知道,對於已經不在乎自己的人,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就這樣吧……他無數次在心裡說服自己,從此麻木的生活。
貼著大紅喜色的寬敞房間里,紅燭高燃,十分喜慶,一眼就看到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端坐在床上,猶如泥雕木塑。
「哈哈,你小子好福氣呀!」根苗笑道。
「是啊是啊,快讓我們看看新娘子!」富貴也跟著鬧騰起來。
其他幾個小子也都開始起鬨,要看看美麗的新娘子。
牧紹閑木木的拿過挑竿,挑開了孫玉珍垂著紅穗子的紅蓋頭--
「啊!」
「啊啊啊!」
幾個小子發出驚駭而扭曲的尖叫,瞬間後退,牧紹閑一驚嚇,麻木的神經立即也清晰了起來!
在那張紅蓋頭下,沒有他預想之中嬌媚的容顏,那張甜美的小臉,此刻居然鮮血斑斑,皮肉翻卷,左右臉頰,額頭和下巴,分別被劃上了深深的「叉」,那傷口深可見骨,細看還撒上了白色晶亮的粉末,是鹽!
孫玉珍那張美麗的小臉,因為疼痛而變形,雙眼早已浸滿淚水,但是淚水一滴下,滑到傷口,立即引發一陣撕心裂肺的的疼痛,疼的她似乎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但是她卻一聲不吭,不是她不想叫,而是嘴裡被塞了破布,甚至上半身都被點了穴道。
此刻的她,容顏恐怖,猶如惡鬼!
「怎,怎麼會這樣!」牧紹閑眼眸越來越大,驚得聲音都在發顫!
他一把拔掉孫玉珍嘴裡的布頭,孫玉珍淚如雨下,血水和雨水混合著流進嘴裡,又咸又苦,哭哭啼啼道,「紹閑哥哥,我完了……真的完了!」
「什麼人做的?!」牧紹閑驚駭道。
「我不知道……」孫玉珍凄惶的搖頭,此時穴道漸漸鬆開,一把抓住牧紹閑的胳膊,哀哀道,「紹閑哥哥,你不會嫌棄玉珍的吧,嗚嗚……我不能沒有你!」
「我……」牧紹閑眼神變的複雜起來,眼眸中瞬間黯淡。望著眼前這張無比醜陋的臉,他頓時覺得脖頸上像吊了個千斤頂,重的抬不起頭來,他將來可是要做人上人的,可是卻又這樣一位容貌醜陋無比的夫人,看了就要作嘔,這如何上得了檯面?不止是他,連帶著他們牧氏一族,都會被人恥笑!
心中忽然變得無比失望。望著孫玉珍那張血肉模糊的醜臉,他的腦子裡不知怎麼,忽然浮現出蘇清婉那張清麗絕塵的小臉來,心中更是一陣酸楚。今日那丫頭也是新娘,她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可新郎卻不是他!他真嫉妒那個男人,憑什麼橫空出現,搶了他的丫頭,而他,卻非得對著這樣一個他根本就不喜歡的丑鬼!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無比的怨憤起來,硬生生拂開孫玉珍的手,別開臉,生硬的口氣道,「我去找郎中來。」
「不!紹閑哥,玉珍只要你在身邊!你別離開我!」敏感的察覺到牧紹閑的冷淡態度,孫玉珍害怕起來,死死抓住牧紹閑。
然而她的舉動,越發的令牧紹閑厭惡起來,狠狠掙脫開來,扭身就走。
原本準備鬧洞房的一群人,早被這場面驚呆住,嚇得屁滾尿流的滾出了洞房,此刻洞房的門大開著,牧紹閑大步走了出去,好無生氣的模樣,彷彿一個死人。
深秋初冬的冷光灌進來,冰冷而刺骨,孫玉珍呆征半響,忽然手捂住臉,將臉埋在腿間,失聲痛哭起來!她悔,她恨,她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與她陷害蘇清婉有關,報復,這是報復!自打她得到王若凌被廢武功,雁雲閣被大火燒凈,而荔枝消失的消息,她就知道,她們的陰謀敗露了,她一直戰戰兢兢,躲在家裡不出來,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一劫,沒想到在出嫁的這天,還是難逃厄運!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她恨,恨自己,更恨蘇清婉,如果不是她知道,她的紹閑哥哥,心裡始終最愛的是那個女人,她也不會出此下策,毀了自己的一生!
這一夜,兩個人背對背,無論孫玉珍怎麼軟語哀求,牧紹閑始終只留給她一個決絕而冰冷的背影。
她發現,在發現她毀容之後,他甚至連一句話,也懶得跟她說了。
唯有在他進入夢鄉之後,她聽到黑夜之中,他的囈語清晰的傳來,叫的卻是那個女人的名字:「清婉,清婉……丫頭……」
紅燭燃燒了一夜,她的淚也淌了一夜。濡濕枕巾!
但是此刻的她並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和冷漠,因此此時的她,或許還抱有一點僥倖的心裡,應該是直到次日凌晨,她去給胡氏敬茶開始,她才恍悟,她的苦難,不過剛剛開始!
蘇清婉大喇喇的坐在桌邊,翹著兩郎腿,桌上的果盤已經被掃蕩個乾淨。
雲流墨走進房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新娘子的模樣,堪稱調皮而滑稽。
此刻,雲流墨一襲紅袍加身,頭戴金邊玉冠,玉釵端端正正的將一頭烏髮束在裡面,白如薄宣的肌膚,讓他有一種天生的高貴,一雙冷酷而顛倒眾生的狹長黑眸,俯瞰眾生,叫人不敢直視。
嘴角抖了抖,雲流墨忍不住揪住蘇清婉的后衣襟,將她提了起來,重重摔到床榻上,低沉的聲音怒道,「你狠餓么?」
「現在飽了……額!」蘇清婉擦擦嘴,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在軟綿的大紅色喜被子上,調整了一個舒服而**的姿勢,微眯,愜意的彷彿要睡著了。
雲流墨的俊臉綳的更黑。
「你竟然不乖乖在床上等你的相公,該罰。」故意陰沉了臉,雲流墨抓過蘇清婉,橫在腿上,重重的打了幾下臀部。
蘇清婉哀嚎幾聲,跳了起來,面紅耳赤的揉著豐滿的臀部!那俏臉上的一抹紅暈,像是天邊的朝霞,一點點暈開,不斷擴大,眼角眉梢皆是風情,動人心魄。
雲流墨看的口乾舌燥,揉著癟癟的肚子,哼哼唧唧的悶聲道,「你倒是吃飽了,為夫還餓著呢?」
「啊,是嗎!郎君啊,你是不是餓的慌?」蘇清婉嘻嘻一笑,打著哈哈就往床下爬,「這個簡單,我去廚房給你下碗我最拿手的雞湯麵哦!」
「往哪裡跑!」雲流墨一把將她拖回來,又是幾個巴掌,重重拍在她臀部,這個地方的手感真好,豐厚潤澤,他斜眼看她,板了臉哼哼道,「別想借任何機會逃跑!別忘了,今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應酬了那麼多賓客,你不累哦!」蘇清婉甩過去一個大大的白眼,見跑不脫,乾脆揪扯掉喜服的龍鳳外卦,和身而卧。
「難道你不知道你相公多麼勇猛嗎?」雲流墨附身過去,低低的陰笑。
「不要臉,無恥。」蘇清婉一掌打開那張礙事的俊臉,一靠上枕頭就呼。
「你敢裝睡?」雲流墨不甘心的捏住蘇清婉的小鼻子,惡質的笑。
「啊,可惡!」蘇清婉氣呼呼的打開他的魔爪,摟了被子,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我真的累了,今天就放過我吧。」
「哼,那可不成!」雲流墨大手撫摸這蘇清婉軟軟的青絲,湊在她耳邊,邪惡的低笑,「我等這個機會,等了許久了。若是娘子不從,是逼為夫來硬的么?」
「雲流墨!你想死!」蘇清婉砰的一腳,就毫不客氣的將雲流墨踹下了床。
然後眯眼一笑,安心的摟住被子就睡,將自己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
正在蘇清婉迷糊的時候,似乎聽到某無賴爬床的動靜,她直接無視之。
但是,很快那隻魔爪,又不依不饒的伸了過來,攬住了她的小蠻腰,冷魅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吹拂,低醇的問道,「娘子,聽說你最近在吃木瓜?」
「嗯嗯……啊?」蘇清婉迷糊的應了兩聲,瞬間又驚醒了一下!這傢伙什麼意思?木瓜?
「該是為夫檢驗下效果的時候了。」雲流墨邪惡一笑,將大手伸進了被子里,不斷探索。
「啊,不要!」
蘇清婉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帷幕緩緩放下,一室甜蜜旖旎春色。
次日,蘇清婉望著滿地扔的喜服,滿紅而赤,扶著欲斷的腰肢,恨得咬牙切齒。該死的傢伙,體力簡直好的不像人啊!
雲流墨笑容滿面的走進來,慵懶的倚靠在床柱上,展現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邪魅笑容,「娘子,讓為夫服侍你起床如何?」
「滾蛋。」蘇清婉慌慌張張的開始穿衣服。為了不讓色狼佔便宜,她的速度得快!這都日上三竿了,再不出去,就要讓人笑話死了。
「娘子,你的衣服扣錯了?」雲流墨好笑的提醒道。
「混蛋!為什麼不早說!」蘇清婉又開始慌慌張張的解扣子。
「娘子,你真是太笨了。為夫幫你便是。」雲流墨立即伸出魔爪,「刺啦」一聲,毫不猶豫的一用力,將那薄薄的衣料扯開,露出嫩滑如錦緞的肌膚!
「混蛋!這樣讓我怎麼穿,你是故意的吧,滾蛋!」蘇清婉忍不住咆哮起來。
「娘子,你的脾氣可不大好,為夫身為你的夫君,該好好教導你一番才是。」雲流墨頓時化身為狼,毫不客氣的將身酸體軟的蘇清婉,再次推倒!
雲流墨,你這個王八蛋,你大爺的……
一個時辰后,蘇清婉哼哼唧唧,哭哭唧唧的穿衣服,手抖的衣裳都穿不好了。
雲流墨一臉心疼道,「為夫讓人進來幫你。」
「你敢?!」蘇清婉瞪眼。她才不要別人看到她這幅糗樣,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她的好。
「那為夫親自幫你。」雲流墨眯眼迷魅的笑,修長如玉的手指伸過來,靈巧的穿衣扣紐。
「不要!」嘴上雖然逞強,但是身體卻沒有一點力氣,最後力氣都彷彿已經被徹底榨乾!這個變態的,強悍的傢伙,卻是似乎一點事情都沒有,還精力無比充沛,看的蘇清婉直想咬他兩口泄憤。
三下五除二,幫蘇清婉穿好衣服,當然這迷昧的接觸,雲流墨少不得占些便宜,這樣的舉動,沒少讓蘇清婉面紅耳赤,雲流墨笑的越發開懷,望著蘇清婉的眼神深邃而柔情,彷彿得到了天下至寶。
一把抱起蘇清婉,不顧蘇清婉的尖叫反對,雲流墨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間!
他就是想要向天下都宣告,她蘇清婉,已經是他雲流墨的女人,一輩子都是。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已預定。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