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公主病
章節名:022、公主病
蔣牧塵見她這副聽到朋友有事,比誰都著急的模樣,不禁感到無奈。心裡想著,她不知何時才會在乎自己,如她的朋友一般。
轉念又想畢竟往日是她的這些朋友,一路護著她,直到讓自己遇到。說到底,他能得到她的心已屬不易,頓覺安慰。
伸手扶住她微微傾斜的身子,到底忍不住吃味:「你也不問問情況,就急成這樣。」
「……」簡雲裳一愣,旋即莞爾:「對啊,你說說她們家出了什麼事。」
說完一改剛才急吼吼的樣子,慵懶下床。
蔣牧塵見狀,心裡頓時酥到了骨子裡。還不錯,如今自己說話,她到是全聽進去了。含笑陪著她往浴室走去,先說了昨晚沈亮和顧旭之去駙馬巷的發現,跟著話鋒一轉說:「閑庭帶著鍾首長夫妻倆,一早去了簫家相親。」
「呃……」簡雲裳看著他擠牙膏的動作一頓,忽然笑開:「果然好事近了啊,看不出鍾閑庭動作這麼快。」
剛說完,蔣牧塵就閑閑的補了一句:「他是這是被人逼的,趙子重也拉著趙老爺子夫婦去相親了。」
「這麼熱鬧?我不還不知道原來Anne這麼受歡迎。」簡雲裳又笑,伸手從他手裡把牙刷接過來,含了口水開始慢慢刷牙:「怪不得她會找墨珍,完了又躲我這來。」
蔣牧塵笑笑,往後退了退倚到門框上,眸光清澈的望著她鏡中的樣子,沒接話。
簡雲裳也不理會,自顧刷了牙又掬水將臉洗乾淨,這才慢悠悠的晃回卧室,隨便找了條裙子換上。
她對於穿著一向不在意,穿得舒服就行,也不管是不是牌子。因為這事,從簡家搬出去之後,沒少挨簡薇薇嘲笑奚落。
說起來,在這點上墨珍還有簫碧嵐,和她的看法出奇的一致。若不是出席重要場合,她們身上穿著的衣服,鮮少能看到LOGO。
「換一件。」蔣牧塵懶散的站在一旁,面色略顯不悅,目光直盯著她的胸口不放。
簡雲裳低頭,想起他昨天說的話,聽話的換上襯衫長褲:「這套可以了吧?」
「嗯。」蔣牧塵應了聲,幾步過去攬住她的肩往外走:「她們在樓下等很久了,你還是快些走吧。」
「咦……」簡雲裳納悶的仰起小臉,神色古怪的說:「你什麼時候對我的朋友如此友好了?」
蔣牧塵臉上一熱,默了。
下到客廳,剛打了個照面,簫碧嵐就一蹦老高,風風火火的躥過起來:「雲裳,完了完了,我這次是真的完了。鍾閑庭那個王八蛋,居然讓他老爹老娘上家裡相親。」
「墨爺爺怎麼說?」簡雲裳支起手臂,將她隔在40公分以外:「是不是立即就點頭拍板,催你們馬上去登記,最好今天結婚明天生孩子。」
「差不多這個意思,他們這會怕是已經都在挑結婚的酒店,準備發請柬了,我一看情況對自己不利,溜去找墨墨,最後來了你這。」簫碧嵐情緒低落下去:「我特么的招誰惹誰了。」
簡雲裳搖頭,個人的事個人最清楚。想著,索性丟下她徑自去了餐廳吃早餐。
一碗粥沒喝完,忽見鍾閑庭神清氣爽的進了客廳,她低著頭,唇角幾不可見的往上揚起愉悅的弧度。他到是聰明,就是不知趙子重是否也這麼聰明。
故意忽略從客廳傳來的動靜,她胃口不錯的又盛了一碗粥,一邊吹,一邊慢條斯理的往嘴裡送。
「這麼好看的熱鬧你不去看?」蔣牧塵不知何時過來,好笑的看著她:「那可是你最好的姐妹。」
「不看,她若連個男人都搞不定,以後也不用混了。」簡雲裳撇嘴,繼續低頭喝粥。誰知沒喝上兩口,守門的保鏢跑來報告,有位姓趙的先生前來拜訪。
說著遞了張名片過去,恭敬等待指示。
簡雲裳放下羹匙,視線落在蔣牧塵似笑非笑的眸底,默契的朝他眨了眨眼。跟著揮手示意保鏢,把人放進來。稍後,她喝完碗里的最後一口粥,擦乾淨嘴巴,和蔣牧塵一道往客廳走去。
簫碧嵐跟鍾閑庭兩個正吵得臉紅脖子粗,趙子重一來,頓時變成三個互吵。她同情的看了看墨珍,招手叫她上樓。
「Anne從來只管追人,哪裡會想過追到后要如何。這會也讓她嘗嘗被人死追的滋味,省得將來還犯同樣的錯。」簡雲裳拉過墨珍,說笑著往樓上走:「我們賭一下,她是一個都不要,還是選鍾閑庭。彩頭是牧天旗下盈利不錯的牧天葯業,如何。」
「我怎麼覺得自己是在空手套白狼。」墨珍無語搖頭:「我才不和你賭。」
簡雲裳幽怨之極,回頭哀傷的看著蔣牧塵:「你看我送錢上門人家都不要,可見你這錢賺得有多黑心。」
「確實黑了些,不如都捐出去吧。」蔣牧塵深以為然,俊逸絕倫的臉龐,浮起一抹苦惱之色:「既然是全捐,房子、股票、債券、珠寶、現金什麼的都不要了,我們有手有腳很快就能賺回來。」
簡雲裳嘴角抽了抽,不痛不癢的岔開話題:「亮哥做的那個東西作用可大了,牧天葯業賺三十年,也比不得那玩意賣一年。」
「那我也不賭。」墨珍插嘴:「有熱鬧看你就看熱鬧,錢的事男人會去操心,我們該吃吃該睡睡,多自在。」
「墨墨,你這麼一說,我忽然想開家工作室。」簡雲裳雙眼放光的拉著墨珍的胳膊,丟下蔣牧塵,淡定從容的朝工作室走去。
樓下,簫碧嵐被吵得不勝其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兩人都沒注意,更換了魅影的設置,爾後素手一晃,圓滿的拍拍屁股跑上樓。
工作室內,簡雲裳和墨珍各自歪在貴妃椅上,抱著筆電不知忙什麼。蔣牧塵悠閑的拿著一本書,在一旁安靜閱讀,間或給兩人手邊補充茶水和點心。
簫碧嵐氣哼哼的坐過去,也拿了一台筆電過來打開。
簡雲裳淡淡掃她一眼,挑眉笑開:「你又故技重施,這兩人的腦子是進了水泥還是水銀,怎麼一點防備都沒有。」
一旁的蔣牧塵睫毛動了動,不置可否。
「知道人家蠢,你也不能總嘲笑對吧。」簫碧嵐不滿的哼哼:「家裡估計翻天了,我這兩天住這邊,正好沈姨不在,我可逍遙了。」
「我媽下午的飛機到京都,晚上鍾叔也會過來。」簡雲裳也笑,精緻絕美的眉眼,溫柔得能淌出水來:「鍾叔一向把閑庭當兒子看,正好讓他看看未來的侄媳婦。」
簫碧嵐聞言,低低的吼了一聲:「簡雲裳!」
「嗯,我聽著呢。」簡雲裳歪過頭,依舊笑吟吟的摸樣:「我和墨墨在研究賺錢又害人的法子,你要不要一起。」
「當然要!」簫碧嵐想也想的脫口而出:「最好能把人害得生不如死,末了還得跟我磕頭謝恩。」
「好主意,既然這樣股份算你一份。」簡雲裳勾唇,目光灼灼的掠過簫碧嵐,落到蔣牧塵臉上:「牧塵,你覺得如何。」
「你喜歡便去做。」蔣牧塵抬頭,目光繾綣的迎著她的視線,無奈道:「別玩過火。」
簡雲裳白他一眼,好容易恢復的淡定范,被他一句話打得煙消雲散:「我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好項目,怎麼會過火!」
她就奇了怪了,以前怎麼沒發現蔣牧塵這人,對自己的影響如此嚴重。
見她不甘的皺眉,蔣牧塵勾唇,抬手看了下時間,放下書起身往樓下走去。
客廳的沙發上,鍾閑庭和趙子重即使身體被麻藥針刺激,依然不言敗的企圖用眼神殺死對方。蔣牧塵施施然坐到兩人的對面,叫來保鏢。
「牧塵,你要幹嘛?」鍾閑庭首先絕對不對勁,奈何身體動彈不得:「你這個妻奴,該不會是雲裳嫂子,讓你來把我們丟出去的吧。」
蔣牧塵挑眉,好整以暇的搖了搖頭,淡淡的吩咐保鏢:「送鍾少回鍾家,把趙少扛到門口,有人接就給人,沒人接就丟了。」
趙子重無語的眯起桃花眼,艱難開口:「我可不曾記得自己得罪過你。」
「我這個人記仇的很,交易歸交易,交情就免了吧。」蔣牧塵說著,起身優雅撫平衣服上的皺褶,嗓音慵懶而平緩:「我生平最討厭有人在我家中喧嘩。」
趙子重面色一黯,最近和簫碧嵐走得近,他倒忘了蔣牧塵這人一向不好說話。除了自小和他玩得好的,京都這塊地里,還沒幾個人是後天與他交上朋友的。
想著,也不等保鏢動手,自己扶著沙發艱難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蔣牧塵瞥一眼他的背影,淡淡的說:「你若想趙子敬能回京都,想著趙家不出麻煩,以後最好少去國安。當然,我也不介意你因愛生恨,傷了簫碧嵐或者你的情敵,自傷也是可以的。」
此話一出,趙子重和鍾閑庭皆是一愣,但很快就回過神。
宋青山雖說是國安七局的一把手,但國安是什麼樣的地方,他能把整個京都的情報網,布置得如此的密不透風,背後沒有利益集團牽扯,是不可能的。
兩人沉默著交換了下眼神,眼底滿滿浮起無法言喻的驚詫。蔣牧塵也未點破,只是優雅起身,腳步從容沉穩的上了樓。
片刻之後,已經回到二樓工作室的蔣牧塵,平靜看著匆忙上樓的保鏢,示意他有話直說。
保鏢應了聲,故意說的很大聲:「趙少和鍾少在門外打起來了,兩人各有受傷,另外大門被圍觀的群眾堵住,救護車進不來。」
「下去吧,死了人再來說。」蔣牧塵擺手,不以為意的拿起書,繼續翻看。
躺在貴妃椅上的簡雲裳和墨珍,似充耳不聞,獨獨簫碧嵐的臉色起了細微的變化,猶豫著要不要下樓去看。
「Anne你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省得人家說你腳踏兩隻船,指責簫伯伯教女無方。」簡雲裳麻利的敲著鍵盤,嗓音甜糯:「簫老將軍血壓不好,你要學著孝順。」
簫碧嵐一陣惡寒,恨恨坐迴轉椅上,眯眼瞄了瞄墨珍,不服氣的問:「憑什麼我沒有貴妃椅。」
「因為你沒懷孕。」墨珍含笑瞥她一眼,手上的動作也不見停歇。
簫碧嵐滴溜溜的轉了下眼珠子,雙腿交疊往書桌上一搭,頓時回過味來。
蔣牧塵和鍾閑庭是出生入死,榮辱與共的好兄弟,如今鍾閑庭和趙子重交惡,他居然說死了人再來說。聯想昨晚從顧家別院散了之後,沈亮和顧旭之,連夜去了駙馬巷,想必是有所發現。
除去黑客技術,她的別的方面雖不是太拿手,腦子可是比一般人聰明得多,加之家中有人一直在軍中,各方勢力較量的事,她聽過不止一樁兩樁。
宋青山再厲害再怎麼手眼通天,這裡也是天子腳下,各種暗流激涌不退。國安十八個局,光是局長、副局長就多達60人,底下上將、少將一堆,他敢公然叛國,說不準是為了……
想到這,她立即打了個激靈,目光晦澀的盯著天花板。
新官上任三把火,宋青山歷經數月圍捕,依舊安然存命,這可從來不是國安的作風,更不是公安部的做風!拉回思緒,她扭過頭,那雙爍亮如辰的眸子,瞬間染了層清淺的笑意。
事情的好玩程度,似乎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靜默中,簡雲裳放開筆電,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餘光掃向簫碧嵐:「你下午回單位的話,讓師兄給我送新的身份證,還有其他的檔案過來。」
「我不回去,你自己給他打電話。」簫碧嵐眯眼,頭也不抬的說:「我在休假。」
簡雲裳也不勉強,結果過了不到一分鐘,簫碧嵐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只聽她恨恨出聲:「我馬上到!」
「你一早就知道了吧!」簫碧嵐無語的望著簡雲裳:「真不道義,我來這半天都不提醒一下。」
「從進門開始,你眼中就只看見鍾閑庭,他和趙子重離開后你就一直在發獃,也沒給我機會說啊。」簡雲裳無辜攤手:「墨墨,你來評評理,她這叫什麼毛病。」
墨珍聽罷,也放開手裡的筆電,一本正經的答:「公主病!」
「……」簫碧嵐受傷極了,自打被鍾閑庭那個王八蛋盯上,這兩個死女人真是恨不得她立刻點頭答應,最好是先生孩子再扯證。
「新的身份證我去取,正好有些事需要找顧局討論。」一直沒說話的蔣牧塵放下書,另外給她們換了茶水,又取出點心裝好:「那個又能害人,又能的賺錢的法子我寫好了企劃,就在電腦里,你們仔細看下。裡面的資料基本都全了,合約也有。」
「牧塵,你簡直神了。」簡雲裳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我果然沒選錯人。」
「切,好了傷疤忘了疼,當初誰結婚的時候,鬧得跟英勇就義似的。」簫碧嵐啐她一嘴,不怕死的繼續說:「貌似還有人婚禮結束第二天,就去了民政局諮詢離婚。」
蔣牧塵危險的眯了眯眼,忽然笑開:「雲裳,我們的賭約可還記得。」
簡雲裳一陣頭皮發麻,恨不得立即把簫碧嵐這豬隊友清出小團體,又見那男人看著是在笑,心裡已經氣得不行,只好小聲的答:「記得……」
「那你等著聽好消息吧。」蔣牧塵清淺的勾著唇角,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假象,實際心底已經怒火澎湃。
離婚!而且還是在新婚後的第二天,他倒是不知她居然動過這個心思!星眸眯了眯,他起身過去溫柔的親了親了她的額頭,轉身離開工作室。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說錯了話,簫碧嵐楞在原地,只見簡雲裳臉色變來變去,一會憂愁一會鬱悶一會開心的,看的人眼花。
片刻之後簡雲裳忽然轉過頭看她,皺著臉說:「真的要被你害死啊,你說什麼不好,把這事翻出來。」
簫碧嵐吐了吐舌頭,一陣風似的溜了。
墨珍等著她走遠了,才好笑的起身活動筋骨:「想笑就笑,幸災樂禍這種事,憋在心裡多難受。」
簡雲裳默了默,很快就沒形象的笑出來。簫碧嵐若是晚一分鐘出去,估計得氣得吐血。
當初蔣牧塵和她打賭,鍾閑庭能否贏得美人歸。她給的答案是否,蔣牧塵聽了簫碧嵐的那一番話,估計小心眼的給記上了,而他想要做的事,迄今為止似乎沒有失敗過。
上次去M國之事,雖是鍾閑庭主動提出,若沒蔣牧塵同意,給顧旭之一百個膽,他也不敢把鍾首長的兒子派去送死。
說送死有些嚴重,但是這事最後能成行,蔣牧塵確實功不可沒。這也是為何得知鍾閑庭出了意外,他會主動前往協助的原因。
兩人休息一陣,接著拿回電腦,打開蔣牧塵說坐的企劃案。
牧天有自己的衛星有錢,沈亮、鍾閑庭有技術,凌雲有空置的廠房,而簫碧嵐擅長設計,算算這些人基本齊活了。
兩人便看邊討論,偶爾停下來休息,神色間充滿了期待。
天空陰沉沉的,眼看就要下起雨來。自入秋以來,京都就再沒下過雨,空氣又干又燥。
京都東郊,玉英山腳下的廢棄廠房一隅,許振霆瑟縮在暗無天日的地窖中,顫抖的捏著簡雲容留給他的那枚戒指。
那天一別之後,他也同時被人帶走。由於眼睛被蒙住,口不能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裡。只知車子不停的更換,駛過市區,駛過嘈雜的菜市場,最後停留此處。
剛來的時候,他的眼睛還被蒙著,興許是看守他的人,發覺地窖里比蒙著眼還黑,便給他解了。
他不知今夕何夕,渾渾噩噩的捱過每一分每一秒。從不相信鬼神的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便是不停的禱告,祈求老天開眼,保佑簡雲容能夠平安逃脫。
由於這次負責看守他的兩個人,脾氣十分的古怪,動輒對他拳腳相加,時時口出惡言。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
對於目前的處境,他已經完全絕望,唯一放心不下,便是那尚未來得及毀去的病毒原液。
寂靜中,耳朵靈敏的聽見疑似手機鈴聲的音樂聲,許振霆心口一滯,渾身控制不住的哆嗦起來。這個聲音這兩天時常響起,並且每次響過,他必定會遭受一番暴打。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捏著戒指的手努力握成拳頭。長時間不得修葺的指甲,陷進掌心,旋即傳來一絲細微的痛感。
頭頂上方,破敗的廠區倉庫外面,遠遠走來兩個個頭差不多的男人,手裡夾著煙,罵罵咧咧的說著話。
惡俗的手機鈴聲,來自其中黃頭髮的男人。只見他掃了掃手機屏幕,狠狠的抽一口煙沒接,而是暴躁的對紅頭髮的那人說:「操,說今天打錢,這會都什麼時間了,也不見個錢影。」
「別急啊,老闆一向大方的,會不會是出了什麼變故。」紅頭髮安慰一句,拿著手機不停的將鏡頭,胡亂對準這一片破敗的廠房。
黃頭髮顯然不這麼認為,他惱火的瞪一眼紅頭髮,停歇不到三秒的手機再次響起。他頓住腳步,十分不耐煩的將手裡的盒飯遞給紅頭髮,火大接通:「你特么有病是吧,老子說了晚上去看你就晚上去看,磨嘰個毛。」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他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討好的說:「老闆,我們在看著那小子呢,這錢的事?」
停頓大概半分鐘,黃頭髮立即興高采烈的說:「沒問題!我們這就讓他吃飯,然後帶他離開。」
掛斷電話,他吹了聲口哨,大笑著朝紅頭髮說:「你馬上用手機上網,看看錢到賬沒,老闆說二十分鐘后,然我們帶著那個男人回市區。」
「好,我馬上看!等了這麼久,終於要回市區了。」黃頭髮嘿嘿的笑著,熟練登陸網上銀行。
黃頭髮心情大好的看他一眼,自言自語的說:「老子在這破地方都呆出病來了,一會回去了,一定得找家店子好好舒舒筋骨。」
「我聽說玫園那最近來了幾個不錯的,又年輕又水靈!」黃頭花接話,一臉猥瑣的笑起來:「我可是兩天多沒聞著女人的味了,真特么不是人過的日子。」
兩人高高興興的說笑,渾然不知不遠處有人靠近。
一分鐘后,紅頭髮高興的將手機舉到黃頭髮眼皮底下,兩人繼續往前走。
隱在暗處的沈亮看了下腕上的天樞,迅速做了個行動的手勢。下一瞬,數名黑衣黑褲的國安警員從天而降,輕鬆將那兩個男人制服。
「老實點!」沈亮從暗處出去,見那兩人還在不知死活的辱罵,上前就火大的踹了兩腳。緊跟著,他抬手指了指其中的幾個警員,冷靜開口:「跟我走。」
話音落地,幾道身影迅速閃身進了原食品廠用來儲存原料的倉庫。
「我日,這些都什麼人。」黃頭髮緩過勁,昏頭昏腦的仰起頭,驚恐的看著負責看守自己的男人,小聲問道:「兄弟,能不能問下,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邊上站姿挺拔的國安警員,俯身一笑,出手如電的將其擊昏。不等他開口,紅頭髮也同時被人擊昏過去。
幾步外的倉庫中,沈亮領頭迅速將倉庫里翻了一遍,最後來到冬季儲存區的地窖。
打開軍用手電筒,一行人小心戒備的走下樓梯。地窖深處,神智已經有些昏迷的許振霆,見到遠處依稀亮起光線,乾裂蒼白的唇邊終於浮起一絲慘淡的笑意。
不過片刻,那些亮光已經聽到身邊。他「唔唔唔」的發出聲音,目光里滿是欣喜的看著沈亮。
「許教授,真的是你嗎?」沈亮蹲下身子,飛快拿走他口中的破毛巾,同時命人將他架起來:「拿防眼布給他蒙好,馬上帶走。」
許振霆嘴巴麻木到無法言語,只能艱難的朝沈亮點了下頭,跟著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越來越新鮮的空氣,渾身虛軟的在他們的幫助下,費勁走上樓梯。
回到地面,一行人繞過岌岌可危的廠房,回到停放在暗處的車裡。
沈亮交代手下將抓到的人送去刑警隊,自己和許振霆同車,即刻出發返回市區。
緊張凝滯的氣氛,隨著解救任務圓滿完成,而變得輕鬆起來。許振霆奄奄一息的靠在椅背上,費力開口:「沈隊,我還有事要和你說。」
沈亮回頭,對他的樣子有些不忍猝看:「你說。」
「病毒原液我還沒來得及毀掉,就藏在我父親的房子里,書櫃最下一層有暗格。」許振霆說完,眼睛一閉,頓時昏死過去。
沈亮情急之下解開安全帶,當即從副駕座翻到後座,膽顫心驚的試著他的脈搏。所幸人還活著,大概是長時間的關押,導致他身體過度虛弱,加之獲救心情激動才昏死過去。
回到副駕座,沈亮當機立斷的給顧旭之打電話,告知這邊的情況,然後轉頭給武警總院那邊打過去。
許振霆身上的氣味實在太臭,無奈之下,他想到沁梅園後院的泳池,於是電話聯繫上蔣牧塵,說明這邊的情況。
「你再給武警總院那邊去電話,讓他們把救護車安排到沁梅園,然後你把人帶過來。」這頭蔣牧塵抬手看了下時間,淡淡的說:「我大概還有四十分鐘到家。」
「好!」沈亮乾脆的應了一聲,掛斷後立即給墨珍打過去,吩咐她去太府廣場對面的專賣店,隨便買一套男裝。
他知道墨珍一早就在沁梅園,所以直接將電話打給了她。
這頭墨珍接到電話,心想多半是許振霆得救了,便招呼上簡雲裳,下樓吩咐保鏢去對面的商廈買衣服。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沈亮的車子便進了院子,早早等在泳池的保鏢已經帶好口罩。一群人動手將許振霆抬下車,輕輕將他放到躺椅上,開始為他清洗身體。
簡雲裳和墨珍留在客廳,不多會蔣牧塵也回到家,下了車就往泳池那邊去。
許振霆已經瘦得不成人形,還未走近,就聞到了空氣里惡臭惡臭的氣味。他抬手捂著鼻子遠遠看了一眼,轉身返回客廳。
「我和顧局談妥了,你們的生意現在就可以開始。」丟開外套,他一邊鬆開領帶,一邊走到簡雲裳身邊坐下關心的問:「在擔心許教授?」
「不是,我……」簡雲裳苦笑,猶豫著要不要為早上簫碧嵐說的那番話道歉。
蔣牧塵好似看透她一般,低頭就親了她一下,啞著嗓子愉悅笑開:「早上的事我沒放在心上,不過只此一次,我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聽到你和我說那兩個字。」
臉都黑成鍋底了還沒往心裡去,睜眼說瞎話也不臉紅……簡雲裳腹誹一句,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正說著話,有保鏢進來通知:「醫院說馬上要帶人走。」
蔣牧塵直覺許振霆的情況有些嚴重,揉了揉眉心牽起簡雲裳的手,一起往後院走去。墨珍隨後,目光玩味的看著兩人的背影,淡淡笑開。
她還記得自己追沈亮那會,簡雲裳說的最多的,便是不能將整顆心都放在男人身上。如今看她對蔣牧塵的感情,怕是比自己和沈亮還要深厚。
再想當初婚禮時的情形,她豁然開朗。那個時候,怕是簡雲裳已經動了心,只是不願意承認,否則依她的性子,估計是真拿槍逼著也不會嫁。
思及此,她忽然覺得,蔣牧塵若真動了手腳讓簫碧嵐和鍾閑庭在一起,未嘗不是好事。這兩人都是死要面子的,明明喜歡對方,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來到後院,清洗乾淨又換了衣服的許振霆已經被抬到擔架上,整個人瘦得只剩一身的骨架子。
由於他陷入重度昏迷,簡雲裳都沒來得及看一眼,救護車便已絕塵而去。
蔣牧塵見她失望,薄唇抿了抿,不太舒服的說:「我已經安排了卓輝去幫他辦理手續,稍後顧旭之也會派人過去守著他,看情形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
「你很希望他死?」簡雲裳仰起臉,小聲說道:「多大仇?」
蔣牧塵愉悅勾起唇角,傾下身子視線與她齊平,大言不慚的說:「凡是敢打你主意的,我都想讓他們死,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醋缸!」簡雲裳看看旁邊的人,臉頰一陣發燙:「你怎麼知道他喜歡我。」
蔣牧塵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直起身,輕鬆將她攬進懷裡:「你要注意胎教,別讓我們的女兒覺得你很笨。」
簡雲裳生氣:「是兒子!」
蔣牧塵也不甘示弱:「我說是女兒就是女兒。」
墨珍笑意吟吟的望著兩人的背影,手背一涼,再看周圍,原來竟是下雨了。
一個月後,鍾閑庭和簫碧嵐以工作為由,前去民政局領取了結婚證,跟著再次動身前往M國執行新的任務。何明海起訴凌雲一案,一審敗訴。
隨著宋青山的隱匿,趙子敬不斷從海外傳來最新的信息,潛伏在京都的各國間諜,基本被國安肅清。時間進入11月,京都也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
簡雲裳的肚子已經十分顯懷,多數時間都留在沁梅園,每天沒事就和墨珍數錢玩。
沈亮研發的第一代跟蹤器,投入市場后反響熱烈。其中,影響最為深遠的,當屬一對被人販賣進深山的姐弟,因為身上攜帶該產品從而獲救的新聞。
因此公安部聯合教育部、民政部下達新規:凡新出生的嬰兒,必須攜帶牧天生產的這款跟蹤器,另外,所有幼兒園、小學的學生,須攜帶此款跟蹤器,方可入學。
購買跟蹤器的資金,全部由國家買單。
一時間,牧天的名字響徹整個華夏。然而,這套系統真正一直在賺錢的,卻是協助國安各局,查證貪腐官員。凡是犯了案查不到的證據,全部交由他們處理,證據收集齊全后按照金額抽取傭金。
窗外的大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個不停,白色的雪花很快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
簡雲裳看罷系統反饋回來的消息,拉了墨珍一起去窗前看雪:「多少年了,我都不記得雪花融化在掌心的感覺。」
墨珍偏頭,眉目舒展的彎起唇角:「確實,去年的你還窩在盛世雲裳,拼了命的接兼職。那時大概沒想過,所有的願望,會如此快就實現。」
「想過,只是時間比預計的縮短了很多。」簡雲裳淡笑,實現落在樓下的一抹身影上,下意識的抬手撫上自己的肚子。
墨珍循著她的視線望去,見是蔣牧塵和沈亮從外面回來,唇角再次上揚。
兩人都不說話,過了一會,簡雲裳看看時間,忽然提議去太府廣場對面的奶茶店,買一杯奶茶。
「走吧,我也想活動活動。」墨珍想起她先前說的話,當即拉著她的手下了樓。
路過客廳,兩人知會了聲,帶上保鏢便了出了門。
太府廣場所處之地,本就距離市中心不遠,繁華的程度自然和王府井不相上下。兩人步行穿過廣場,直接進了對面新尚百貨的一樓。
由於是周末,前來逛街的人特別多。兩人在賣奶茶的店子里坐下,各自要了一杯熱牛奶。這家店子的位置,就在新尚百貨的中庭旁邊,所以生意特別的好。
簡雲裳和墨珍安靜的坐著,笑看人來人往。
忽然,對面電梯一前一後衝出來兩個人,一路扭打著進入兩人視野。
墨珍也注意到了那邊的情況,本能望過去。簡雲裳這時卻收回視線,放了手裡的牛奶,慢條斯理的調整魅影的射程。
注意到她的舉動,墨珍也調整好自己腕上的魅影,隨她一起走出奶茶店。
「簡雲裳你這個賤人!今天落到我手上,看我怎麼收拾你!」一道熟悉又凌厲的嗓音透過人群傳來,聽得簡雲裳和墨珍雙雙一愣,眼底頓時浮起意味深長的笑。
不動聲色的走到人群外圍,兩人伸長脖子往中間一看,當時就忍不住捂住嘴巴笑開。
只見簡薇薇披頭散髮,十分狼狽的躺在地上,兩邊臉頰已經腫得不成樣子。騎在她身上的宋悅,一臉不忿的揚著手臂,左一個耳光右一個耳光打得不亦樂乎。
「我現在終於知道,你幹嘛不直接殺了地上那個。」墨珍摟著簡雲裳的肩膀,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語氣輕快的說:「她否認的話,估計會被打得更慘,不過宋悅的戰鬥力什麼時候變強了。」
簡雲裳也在納悶,她若有所思的望著宋悅,眸底冰寒一片。
「說話啊,你這個賤人不是一向很囂張嗎,怎麼被打怕了!」宋悅估計是打累了,見簡薇薇不吭不響的,氣得捏住她的下巴,冷冷警告:「下次別讓我再遇到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簡雲裳好氣又好笑,剛想拉著墨珍悄悄退出去,不想簡薇薇突然發了狂,猛的拽住宋悅的頭髮驟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上,啪啪啪一頓打。
「別以為你爸是高院的院長我就不敢動你!宋悅我告訴你,今天不是你死就我活。」簡薇薇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舉著拳頭對準宋悅的腦袋左右開弓。
回國后她就一直被禁足,若不是這場大雪,她都找不到借口出門。今天原本打算去王府井買幾套衣服,忽然想起自己的臉是簡雲裳的,不得已才來了這邊,不想,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宋悅。
這賤人也不知發了什麼瘋,先是追著她跑了幾家店,來到這裡后突然偷襲。剛才她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否則豈能讓她佔便宜。
人群外的簡雲裳簡直看不下去,拉著墨珍趕緊走人。看剛才用手機錄像的人不少,估計不出多久,她又要出名了。
「真是拿不上檯面,我們打架才不扯頭髮,也不會費這麼話。」墨珍偏頭望她一眼,紅唇微微勾起愉悅的弧度:「你說,宋青山會不會喪心病狂的,弄個假的蔣牧塵出來。」
「也許會,也許不會。」簡雲裳不置可否,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誰也不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
墨珍也不追問,只是忽然驚覺的往左手邊的一家皮具專櫃看去。
簡雲裳也覺察到了不對勁,然而等她看清那人的容貌,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立即低下頭,迅速拽著墨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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