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心有餘悸
章節名:030、心有餘悸
白雪耀眼,突然出現的黑影便格外驚悚嚇人。
眼看那道身影就要撲到簡雲裳身上,千鈞一髮之際,身後的保鏢光速隔開來人的攻擊,怒喝道:「什麼人!」
簡雲裳感覺情況不妙,立刻摁下天樞的呼救按鈕,同時打開魅影。一切不過一兩秒的時間,狠狠摔在地上的簡薇薇,嘲弄勾起紅唇,跟著一躍而起直接避開保鏢,目標明確的朝著簡雲裳出手。
保鏢繃緊了神經,不敢有絲毫大意,一面防著她一面催促簡雲裳快走。
簡雲裳倒是也想快些走,奈何才邁出一步就發覺這一片的地面,不知何時都被人潑過水,這會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到處都濕滑無比。
眼看前進受阻,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小心往後退,準備先回到車上再說。
被保鏢纏住的簡薇薇餘光見她識破陷阱,心裡暗罵了聲,又不甘心就讓她如此離開。交手的間隙,她留意到腳底的碎磚頭,尋了個空彎腰拾起,發狠的朝她擲去。
簡雲裳雖懷著身孕,警惕性卻從未降過。不等磚頭靠近,人已經平穩的閃到一旁。拳頭大的黑色磚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轉瞬沒入雪堆。
也算是簡薇薇百密一疏,她只在雪堆後方潑了水,雪堆前面和平時無異。簡雲裳發現后,正巧司機也開著試圖衝過堆了將近一米的雪堆,頓時加快腳步。
一計不成,簡薇薇頓時氣紅了眼。艱難躲開致命的攻擊,她冷不防伸手拿出一早準備匕首,用自殘的方式朝保鏢撲過去,狠狠將刀插入他的手臂。
「嘶……」一聲極為細微的抽氣聲,成功的讓簡雲裳停住了腳步。轉回頭,她淡淡望著雪地上的血跡,一步一步朝簡薇薇走過去。
就在這時,兩名還在掃雪的環衛工突然舉起槍。保鏢此時哪裡還顧得上疼痛,飛身過去將簡雲裳護住。「砰砰」兩聲槍響,子彈分別射中保鏢的兩邊肩頭,瞬間鮮血如柱。
簡雲裳此時已經無法用心驚來形容。她肚子太大原就行動不便,保鏢又受了槍傷,而開槍的人距離有些遠,魅影的射程未經調整,根本無法傷到他們分毫。
這一愣神的功夫,簡薇薇再度出手攻來。簡雲裳扶穩受傷的保鏢,堪堪避開揮至面門的拳頭,魅影的麻醉針亦同時射出。
遠處的扮成環衛工的殺手,見簡薇薇猝然倒下,身後又響起沁梅園大門開啟的聲音,來不及挾持簡雲裳,閃身過來拖起地上的簡薇薇,瞬息間沒入黑暗。
沁梅園的大門打開之後,簫碧嵐和秦湘雅第一時間衝到簡雲裳身邊,心驚膽戰的抱住她:「雲裳,你說話別嚇我們。」
「你們放心,我沒事。」簡雲裳說完,虛脫一般倒進簫碧嵐懷裡,扶著的保鏢也跟著栽倒下去。
所幸鍾閑庭和沈亮的動作都不慢,兩人扶起保鏢,沉聲吩咐隨後跟來的保鏢去追擊殺手,並立即將簡雲裳和保鏢一起帶回沁梅園。
進門檢查過保鏢的傷勢,沈亮當即命人開車將他送去醫院,同時吩咐人去將門外的血跡處理乾淨。
簡雲裳喘著粗氣坐進沙發,雙手下意識的護著肚子,半天回不過神。差一點點就在家門口被人擄走,她的心情,就是想平靜也平靜不下來。
隨後常住沁梅園的家庭醫生被墨珍請來,仔細給她做檢查。方才雖是驚險萬分,所幸簡雲裳並無大礙,腹中的寶寶也安然無恙。
醫生回房后,簡雲裳稍作休息,並在墨珍的陪伴下吃了些東西壓驚,隨後一起上樓去了二樓的工作室。
剛一坐下,簡雲裳便迫不及待的發問:「查到殺手的來歷沒有。」
沈亮從顯示器前抬起頭,幽邃的眸中閃過令人驚駭的狂風驟雨,只是一瞬便寧靜如泉:「查到了,人是宋青山安排的,暫時未知他的目的。」
「對方應該沒有要殺我的意思,否則那兩槍不可能全打在保鏢身上。」簡雲裳點頭,除了宋青山,京都尚無人敢如此大膽,公然上沁梅園門外設伏。
「你看清襲擊你那人的面目沒有?」墨珍去給她倒來一杯牛奶,情緒複雜:「這事要不要通知蔣牧塵。」
簡雲裳疲憊搖頭,剛想說不用,簫碧嵐及時插話:「當然要告訴他,看他哥哥做的好事,真動了胎氣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是,牧塵也太大意了。我當時就說不能放任那個賤人活著,他非要一意孤行。」鍾閑庭附和一句,目光落到簫碧嵐身上停頓一秒,旋即轉向顯示器。
秦湘雅沒怎麼做聲,一直埋頭繪製宋青山的最新畫像。
「是我太大意,沒想到會在家門口遇上埋伏。」簡雲裳苦笑,蔣牧塵當時的心境已經無法得知,但此次她堅信他不會手軟。
沈亮默了下,關心道:「你累了就讓珍兒陪你回房躺著,保鏢已經送去醫院,應該能活命。雲容那邊,我已經通知他盡量不要出校門,也不要跟陌生人接觸。」
話音落地,其他人也跟著勸她回去休息。
簡雲裳感激的望了一圈,扶著沙發的扶手站起身,心有餘悸的和墨珍一道開門出去。走到樓梯門口,正巧遇到其中一個守門的保鏢上樓,兩人還沒開口,就聽他說:「夫人,剛才有人給你送了這個。」
說著,他攤開掌心,露出裡面的小小晶元。
簡雲裳狐疑的接過來,冷靜問道:「男的女的?還說了些什麼。」
保鏢回想了一下剛才的畫面,答道:「男的,不過什麼也沒說,放下東西就走了。」
「知道了,你回去值班吧,暖氣不夠熱你們就把電油汀打開。」簡雲裳擺擺手,拿著晶元和墨珍繼續往卧室走去。
開門進去,兩人什麼都沒說,徑自步入書房。書房這邊,除了她和蔣牧塵慣常用的電腦,還有一台上次墨珍過來小住用過的。
為了防止電腦中的資料泄露,簡雲裳切斷網路之後才將電腦打開,並小心讀取晶元上的資料。墨珍坐在一旁仔細看著,生怕遺漏任何細節。
從頭至尾看完晶元上的資料,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輕嗤。
墨珍抿了下唇,不無嘲諷的冷笑道:「李君銘倒是挺會打算盤,居然等著簡薇薇出了手,才跑來做好人送消息。還有王若菲隱藏的也真是夠深,不知是王若風泉下有知,會不會氣得爬出來收拾他這個妹妹。」
簡雲裳深以為然:「泰美畢竟是李家的產業,平白被宋青山算計一空,他心裡必定恨極。當初上牧天求蔣牧塵不成,如今反倒主動提供有用的線索,指不定他心裡怎麼想。」
墨珍點頭:「說到這個,我們是不是該通知下王若谷。宋青山一回來,就忙不迭的安排蔣叔送出屍體,栽贓的意思不要太明顯。他大概忘了,王若風是死在他的手下。順便,讓王若谷去對付自己的妹妹,狗咬狗的好戲可是再好看不過。」
簡雲裳想了想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遂將晶元中提到的地點列出來,存儲到U盤中。弄完,兩人不放心的又翻了一遍資料,這才關了電腦起身。
就在這時,卧室的房門「嘭」的一下被人撞開,蔣牧塵失去血色的臉,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嚇人。
墨珍拍拍胸口,伸手拿過存著資料的U盤,識趣的走了出去並帶上房門。
「雲裳,雲裳,雲裳……」蔣牧塵呢喃著,一步一步邁著沉重的腳步朝她走過去,攥成拳頭的雙手,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簡雲裳揚起笑臉,聽著他一聲聲發自肺腑的呼喚,整顆心軟的都要化了。從出事到如今不過一個小時,難以想象他這一路,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從西山飛奔趕回。
下一瞬,身體落入還帶著些許涼意的懷抱,眼眶不由自主的變得濕潤。
蔣牧塵收緊手臂的力道,恨不得將她嵌進自己的身體,嗓音卻是前所未有的恐懼:「雲裳,我真怕……」
簡雲裳只覺頸窩傳來一抹濕意,極力剋制的情緒轟然崩塌。
這個男人,暗地裡幫她拿回簡氏,又縱容她牽扯不該過問的事情,從未說過一個不字,又何曾怕過。可是這一刻,他顫抖的身軀,和逐漸收緊的力道,無一不表明他的恐懼。
可她心中,這一刻卻是如此的心安!
伸手環住他依舊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她終於有些承受不住的囈語出聲:「我好好的,你再用力就壓到寶寶了。」
蔣牧塵手上的力道漸松,下一秒直接將她抱起,齊齊坐進沙發。他捧著她的臉,好似看不夠一般,繾綣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霸道又執著,好似狂潮席捲風起雲湧,又如清風拂面,沁人心脾。
簡雲裳窩在他的懷裡,所有的情感都被帶動起來,著迷又沉醉。可惜腹中的小傢伙突然煞風景的開始鬧騰,兩人不得不暫時分開。
「閑庭和我說了當時的情況,我不放心,你再親口和我說一遍。」蔣牧塵不敢再有大動作,小心翼翼的擁著她,扣著她的手一起摩挲一鼓一鼓的肚皮。
簡雲裳舒服躺好,細細感受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呢喃出聲:「我真的沒事,而且他的本意也不是要傷我。只不過簡薇薇沒有服從命令,她的目的就是要我死。」
蔣牧塵挑了挑眉,眸底湧起濃重得散不開的厲色,沒接話。簡薇薇!竟然敢傷他的妻兒,這筆賬也該是時候算了。
簡雲裳不見他吱聲,頓了頓又說:「李君銘派人送了些資料過來,你和他私下是不是談了什麼協議。」
「當然要談。宋青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我不過是順他的意,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蔣牧塵輕描淡寫的哼了哼,嗓音恢復溫柔:「累了吧,我幫你洗澡,你好好睡一覺。」
「嗯……」簡雲裳軟軟的發出單音節,臉上浮起一抹誘人的紅暈。
蔣牧塵愉悅輕笑,動作溫柔的將她抱起,徑自去了浴室。打開浴霸,不多會涼意便消散開去,他小心將她放到專門定製的躺椅上,輕柔為她退去衣衫。
大概是因為懷著雙胞胎的緣故,她的肚子大的特別明顯。隆起的肚皮又白又圓,條條筋脈在白皙的肌膚下,清晰可見。
蔣牧塵附下身,薄唇貼著肚皮親了親,口中喃喃自語:「乖寶寶,爸爸要幫媽媽洗澡了,你們要乖乖的不許動。」
簡雲裳一陣輕顫,忍不住笑話他:「小心你兒子罵你耍流氓。」
「剛才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出事我怎麼辦。」蔣牧塵沒接話,繼續自顧說著:「我當時甚至想,如果能換你們母子平安無恙,大不了我將牧天拱手讓給他。」
「你即便給了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們。」簡雲裳抬手溫柔撫摩他的臉頰:「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兩條腿,如今這一條胳膊能否保住,還是未知數。如此深仇大恨,又豈是一個牧天可以抵消。」
「是我太大意,當時應該親自送你回來。」蔣牧塵臉上的凝重神色退了些許,眸底的深情分外惹眼:「你會不會怪我粗心。」
「傻瓜……」簡雲裳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嬌嗔道:「你再不幫我洗,凍感冒了小心我哭給你看。」
蔣牧塵心中一暖,挪過身子輕啄了她的唇,動手擰開花灑。溫熱的水流使得浴室里很快氤氳出大片的水汽,他手顫抖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情潮頓時似海嘯般翻湧……
這一晚,不止他們對於很多人來說,都註定是個無眠之夜。
大雪過後的太府廣場,地面白茫茫一片,慘白刺眼的廣場燈,將地面的積雪照得晶瑩非常。
許振霆一身落寞的站在茗香樓的窗前,久久無法從沁梅園的方向收回視線。此時的他,早已不複數月前,那個邋遢而骯髒的模樣。有意佩戴的金邊眼鏡,襯得他俊逸沉穩的面容,更顯儒雅溫潤。
蒙了一層水霧的玻璃窗上,依稀映出他面沉似水的容顏,以及那雙陰鷙冰冷的眸子中,深不見底的神秘莫測。
身後的茶台旁,王若菲斂眉沖茶,動作緩慢而遲鈍。稍後,她一邊品著才泡好的菊花茶,一邊把玩著桌上的青瓷茶壺和白瓷茶盞,沉靜的眸子看不出絲毫情緒。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茶水氤氳的白霧,模模糊糊的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她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也漸漸變得朦朧。
許振霆不動,她也不動,就那麼一里一外沉默的想著各自的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不堪沉悶壓抑的氣氛,輕輕開口:「我從來不知道,她在你心中竟如此重要。」
「現在知道也不晚,正好,你可以回去告訴你的大哥,王若風的死,和我不無關係。」許振霆回頭,嗓音不復以往的輕柔溫和,而是變得冷厲非常:「堂堂王家的三小姐,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何必弔死在我這顆樹上。」
「這場戲演到現在,你覺得我能全身而退?」王若菲冷笑,輕柔婉轉的嗓音,媚得人心頭髮寒:「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求著我進入217研究所。」
「我忘或者沒忘又如何,你情我願的事,這會算賬是不是太晚了些。」許振霆也笑,臉上再無溫潤如玉的模樣:「你別說你沒私心,蔣牧塵他們一群人,只知道和宋青山合作的是王若風。殊不知,真正在背後把控一切的人是你。如果沒有你的幫忙,你二哥的屍體怎能保存數月不被發現,你當他們在國安是混日子嗎。」
「呵呵……」王若菲嘲諷的吐出兩個字,身子重重的往後靠去:「這麼說,你是打算和撕破臉了。」
「你覺得是便是,慢走不送!」許振霆繼續背過身去,看都不看她一眼:「據我所知,王家最近談的一個項目,正好和牧天處於競爭狀態。」
「你真卑鄙!」王若菲脊背一僵,清冷如月的眼眸瞬間覆上陰霾:「可惜,你再能算計又如何,簡雲裳喜歡的人終究不是你。別以為金盆洗手,就能讓她對你改觀,薛立珩至死都沒得過她半句好話。」
「罵人卑鄙之前,好好想想你在我失蹤的那兩個月都做了什麼,如今見到我活著是不是特別後悔。」許振霆譏誚的勾起唇角:「雲裳不愛我不重要,我只要她陪在我身邊。」
王若菲冷冷的盯著他看了幾秒,怒極反笑,跟著一言不發的起身,帶上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的開門出去。
絲絲寒風從敞開著的大門灌進來,許振霆縮了縮肩膀,面無表情的將門關上,無聲進入內室。
不同於外面古色古香的裝修風格,內室里入眼可見只有黑白兩色。他坐到書桌旁,隨手打開一本泛黃的相冊。扉頁上,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男孩的照片,女人眉眼彎彎,男孩笑容靦腆。
乾燥的指腹,一寸一寸撫過女人的臉龐,胸口頓時覺得彷彿壓著千斤重的巨石。顫抖抽出照片,只見後面潦草的寫著一行字:物華表哥,這個孩子是我從福利院領養來的,如今婚期將近,麻煩你代為照顧。
從一歲到5歲,他一直被戴碧君帶在身邊,也知道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孩子。被她當寵物一般轉手於人的那一刻,那時噬心蝕骨的痛,卻是一生都無法忘懷。
許物華倒是不負所托,聯合研究所的同事,扯下彌天大謊為他上了戶口,並將他送入小學,從此相依為命。幾年後,戴碧君帶著已經5歲的簡雲裳出現,對他已經不止是疏離,而是徹底的無視。
彷彿自己和她並無半分關係。也是在那時,他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娶了簡雲裳,堂堂正正的喊她一聲媽。
然而造化弄人,戴碧君沒到簡雲裳成年,便在車禍中殞命。彼時他能力不足,可以幫忙的地方並不多,只是每一天,他都會抽出時間,暗暗護送簡雲裳上學放學。
那一條路他陪著她走了三年,她的每一次蹙眉,每一次輕笑,都深深刻於腦海,融入骨髓。
隨著她進入大學,他的工作也變得繁忙,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整個大學期間她沒有談過任何男友。直到她大學畢業那一年,由於簡薇薇的心胸狹窄,她在南苑出事後,忽然帶著簡雲容和外婆一起失蹤。
記得宋青山第一次找到自己,提出的條件便是,他知道簡雲裳下落。
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一瞬間掩蓋掉出賣國家機密的榮辱之心,他答應下來,假裝成無意遇上的模樣,重新回到她的視線中。
可惜世事難料,他怎麼都沒想到,她失蹤的一年間竟然是和薛立珩在一起。那種手中的寶貝,被人生生奪去的憤怒,一瞬間摧毀了他所有的理智,遂主動找到宋青山,提供院里最新研究出來的病毒樣本。
這一番交易,他有了足夠的資產做支撐,也失去了一位良師。他即便不在意得失,也無法忍受,簡雲裳居然意外捲入,並牽扯至今。
這期間,他眼睜睜看著她不情願的嫁給蔣牧塵,又借著他們的手,將所里知道他和宋青山有關係的除掉。原本以為,下一步便可利用宋青山對她的心思,趁機將她帶離京都,不曾想她竟然懷了身孕。
以她冷情的性子,若是不愛,定不會容許蔣牧塵的孩子存在。他不甘心之下,找到王若菲,自導自演了一場失蹤戲碼。
不出意料,簡雲裳對此果真漠不關心,最後還是在陰差陽錯之下,借著簡雲容順利獲救。
「叩叩叩」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跟著門外傳來茶藝師訓練有素的溫柔嗓音:「先生,洗澡用的精油我放在門外了。」
「嗯,店門關好了吧。」許振霆收起照片,起身往門口走去:「關好了早點去休息,時候不早了。」
「已經關好了,對了剛才那位小姐走的時候,給你留了封信。」茶藝師笑了下:「她要求我必須親自交給您。」
許振霆開門的手頓了下,沒什麼情緒的將門打開。等在門外的茶藝師似乎被他的樣子嚇到,略略吃驚的將信封遞過去。
「沒事的話早點去休息吧。」許振霆隨手接過來,俯身去拿邊柜上的精油。
茶藝師張了張嘴,沉默轉身。
再次關上房門,他抽出信封里的信看了一眼,憤憤丟在一旁。被沈亮救回的當天,他故意將病毒原液的消息透露,不想王若菲竟然快了一步,提前將東西拿走。
這樣也好,反正宋青山已經回國,王若菲今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這一晚,風雪不再反覆。到了第二天,陽光分外明亮,天藍色的碧空如同水洗般澄澈明凈。
沁梅園門前的積蓄早早被清理乾淨,連帶著整個太府廣場的地面,都無一絲積雪的痕迹。若不是花壇中的樹丫上,尚可看見點點白色,幾乎讓人忘記了頭一天的那場風雪。
蔣牧塵摟著還未睡夠的簡雲裳,唇邊掛著幸福而滿足的笑意,心情絲毫不受老太太去世的影響。車子離開太府廣場后,徑自往西山開去。
他一路都沒閑著,電話始終響個不停,好在大多都是和老太太有關。
簡雲裳一點都不關心,宋青山昨天能否安睡;也不關心簡薇薇,是否能看得見今天的太陽。她舒舒服服的窩在蔣牧塵的懷裡,酣睡好眠。
車子抵達西山的蔣家,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簡雲裳在蔣牧塵的輕喚中,迷濛睜開眼:「這麼快?」
「不快,今天的車速比平時慢了許多。」蔣牧塵伸手挑開她額前的碎發,好笑的印下一吻:「我抱你下車?」
「好。」簡雲裳不客氣的點點頭,順便整理剛才壓皺了外套。
蔣牧塵失笑,彎腰退出車廂,跟著將手伸過去小心將她扶下。靈堂里的人比昨夜又多出許多,簡雲裳有些悶,勉強站了一會就拉著蔣牧雪去茶室休息。
昨天往返兩次,都是來去匆匆,她都沒怎麼有功夫和她說話。
沏好茶水,兩人隨意的說了會話,蔣牧雪被蔣牧塵叫去添紙,本該昨晚回醫院的蔣牧霜,一臉疲憊的出現在茶室門外。
簡雲裳嚇了一跳,繼而埋怨道:「你怎麼還在這,腿還要不要了。」
剛說完,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陸逸凡突然現身,一張俊臉陰沉沉的,動手將蔣牧霜抱進茶室,跟著回頭去幫她搬輪椅。
簡雲裳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什麼也沒說。
按照習俗,老太太到了今天的吉時,就要送去翠華山,等著火化下葬。可是蔣千學和蔣千海兄弟倆一直不露面,媒體記者各種煽風點火,含沙射影的將這一切歸咎於,蔣家對簡雲裳不滿。
蔣牧霜早上起來看見報道,又聽聞昨晚在沁梅園門外發生的暗殺,嚇得險些背過氣去,眼見她安然無虞,才稍稍鬆了口氣,故意忽視陸逸凡的存在,焦急開口:「嫂子你昨晚有沒有怎樣。」
「沒事,就是有點嚇到。」簡雲裳說著抬頭去看陸逸凡,後者避開她的目光,一言不發的轉身出去,並帶上推門。
簡雲裳啼笑皆非的抿了口茶,視線落到蔣牧霜臉上,打趣道:「你怎麼他了,幹嘛一副人家欠他錢不還的樣子。」
「出事那天,他跟我表白,我沒同意。」蔣牧霜低下頭,嗓音飄忽:「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師姐白白帶你好幾個月……」簡雲裳故作嘆息狀:「你沒回來之前,他時常和你大哥過去處理事情,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你這是在質疑自己還是在質疑他的眼光。」
蔣牧霜心頭一震,苦笑道:「我還沒想好,而且我還年輕啊,不著急這麼快談婚論嫁。」
明顯無奈的反應,點滴落入簡雲裳眼底,她想說些什麼,張口卻只是平常的安慰:「也是,你過了生日才25歲,不著急。」
薛立珩雖然死去多時,但只要宋青山還活著,有些骯髒就有可能會被公之於眾。這點不光是蔣牧霜擔心,當初自作主張,安排她和秦湘雅出國的她們同樣擔心。
沉默中,小姑家的表弟過來敲門,請她們出去送老太太上路。
簡雲裳應了聲,扶著肚子起身去開門。推門剛剛拉開,陸逸凡已經木樁似的站在門外。她笑了笑,指著身後的蔣牧霜說:「麻煩你幫她一下。」
「嫂子放心。」陸逸凡點頭,錯過身往裡走。
正好蔣牧塵也走了過來,簡雲裳抿了抿唇,主動朝他伸出手。按照長幼有序,蔣牧塵和簡雲裳站的位置,就在兩個姑姑和姑父身後。
殯儀館的車子開進來后,蔣牧塵鬆開她的手,招呼家裡的男性成員,將老太太的棺木抬上車。簡雲裳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的身影,心裡漸漸生出難過。
他嘴上說不在意老太太故去,可心中到底還是不舍。而她難過,只因想起了故去的外婆。比起老太太的熱鬧,外婆走的時候真的是無聲無息,彷彿天底下,就只有她和簡雲容。
搭橋鋪路、上香請神,一切規矩做足,殯儀館的車子便徐徐離開蔣家別墅。
姑姑和姑父開車隨後跟過去定冰櫃,蔣牧塵留下,幫著沈如眉制定宴席的菜單。簡雲裳覺得有些卷,索性抱了個枕頭,歪到沙發里假寐。
這一忙又忙到了中午時分,鍾長儒興許是捨不得沈如眉受累,早早開車過來將人接走。蔣牧塵安排好弟妹們的伙食,抱起簡雲裳腳步匆匆的回到車上,立刻吩咐司機開車。
「今天想吃什麼?」車子駛出別墅大門,蔣牧塵調整好座位的高度,體貼的將手機遞過去:「你挑好了我們直接過去。」
「去泰滋味算了,好久沒吃。」簡雲裳習慣性的抓著他的手,安心的與他十指相扣:「定了什麼時間下葬。」
「後天早上,到時候你就不用去了,那地方陰氣太重。」蔣牧塵說著拿回手機,直接打給泰滋味的經理,訂座訂餐。
結束通話后,他還沒收起手機,就接到沈亮的來電。聽著他在電話那頭,好似解氣一般的調調,笑意頓時爬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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