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你是誰

海水輕輕的拍打著船身，巨大的油輪漂浮在其中，隨著海水的節奏擺動著。林毅站在船頭，吹著海風，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面，被連日來的風雨弄得壞透了的心情也變得舒暢良多。這艘油輪的人相對而言是極少的。除了船員和其他輔助人員，再難以遇到其他一同搭載的乘客了。這麼些天以來，林毅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里，玩著遊戲打發時間的。本來以為以他自己現在的身份，可以見到船長聊聊海上風情的。確是不料，在這艘船上，即時連個水手都對自己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過最讓林毅心裡忐忑不安的是，他一直聯繫不到小雯。

「田清清，水藍藍，看日出，看月亮……」正當林毅準備發會呆去吃飯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歌聲，不過聽著歌詞，應該不合適用這麼粗狂的男聲唱出來的。

林毅不免俗得回頭張望，卻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神情有點獃滯，但看上去又不像真的是神志不清。正當他好奇船上怎麼會有這麼一號人物的時候，對方倒是先開口：「今天的主食還是不好吃，沒有米飯真的很糟糕。」

看來真的是個神經病，自己又沒有問他問題，卻自己先回答起來，林毅心中這般想著，就不打算再去多問了。不過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覺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在哪裡見過。電光火石間，記起來是在前幾天的晚宴前見到的那個怪人。

「你怎麼也在這裡？」話說林毅這幾日都沒見過有其他的乘客，突然見到一人，還是自己前幾天碰到的，心中自是覺得怪異。

「你為什麼在這裡？」對方一臉自然的反問了一句。

「有事！」林毅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惱怒。

「我也有事。」對方回答道。

「神經病！」林毅現在也餓了，不想再跟一個瘋子去多扯點什麼了，一甩手就準備離開了。

不過看來對方不想讓林毅離開，居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林毅吃痛，大吼道：「你是誰啊，想打架嗎？」

林毅沒有料到的是，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對方突然抓住他的手握住，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好，我是吳浩，不想打架，就想跟你聊聊天，好多天都沒人跟我講話了。」

「沒心情！」林毅甩手就走了。本來按理來說，總算遇到人可以聊幾句了。不再無聊到沒事去「調戲」花花，他應該很高興的。可是遇到這麼一個神智似乎不清的人，聊什麼都傷腦筋。

餐廳里的東西很簡單，麵包和牛奶。林毅拿了雙人份的就回自己宿舍一邊看電影，一邊啃麵包。日子過得過於悠閑，反而也是一件苦惱的事情。時間沒法打發，林毅也只好去睡覺，只是現在才是正中午，就當午後小憩吧。

心情的壓抑，讓林毅一直處在半夢半醒之間。只是朦朧中，好似聽到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吼叫聲。前幾日，油輪剛出海時，就一直都是暴雨天氣，風吼聲一直伴隨著林毅。但是今天的聲音有點不像風聲，聽著讓人很撓心。本來心煩意亂的林毅，這個時候也全無睡意，只好穿衣起身。

「咚、咚、咚！」

突然傳來的一陣如同敲巨鼓般的叩門聲，把本還有些迷糊的林毅嚇一跳。揉了揉腦袋，他穿上拖鞋準備去開門，敲門聲越來越急促了。

還沒有等林毅把門完全打開，一道人影立刻沖了進來，並反手把門關上。林毅還沒來得及發火，就看到來人原來是中午見到的那個神經病。林毅覺得自己馬上就要瘋了，要麼幾天沒人講話，好不容易有個人了，卻神神叨叨的。

沒等林毅發火，那個叫做吳浩的人突然手舞足蹈的扯著嗓子喊道：「它們要吃我，好可怕，好可怕啊！」

林毅聽著這嘶啞的聲音，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轉念一想，卻是不寒而慄的問道：「它們？」

「對，它們！好可怕，好可怕！」吳浩繼續喊道，只是聲音愈發嘶啞，好像嗓子已經乾裂了一般。

「你見過它們，知道它們在哪裡嗎？」林毅強壓住心頭的恐懼不安，第一次很正式的和一個他認為的瘋子說話。

「就在下面，好多好多！」吳浩情緒已經差不多穩定下來了。

「它們是什麼？」林毅的腿抖起來了，他感覺腳下似乎有東西要爬上來，然後一口吃掉自己。

「恩，好像是叫什麼鯊魚！」吳浩愣了一下，然後慢慢說出一個名字來。

「你給我以最快的速度滾出去！」林毅也是愣了一下，然後像個潑婦一般，指著吳浩的鼻子大聲吼道。

突然，林毅見到對方摸了摸臉，神色不復以前他所見到的那副獃滯的樣子。之後又見他莫名其妙的對著自己微笑了一下，然後居然真的就走開了。只不過靠近林毅時，輕輕碰了他一下。林毅真心嫌棄的退了一步，怕這小子再來個什麼非人之舉。

一場莫名其妙的鬧劇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收場了，而林毅後背的冷汗告訴他，他剛剛真的被嚇住了。等他回神過來的時候，發現肚子已經餓了。還是吃飯去吧，這是一件大事，林毅轉身又奔餐廳。

餐廳還是那麼整潔，當然，也還是那麼空曠。他不明白，為什麼到飯點了，那些船員們也不來吃飯。一個人無聊的吃著飯，林毅莫名的產生了一種被世界所拋棄的感覺。很簡單的飯食，自然很簡單的吃完了。吃完飯干點什麼呢，無所事事的林毅決定去甲板上溜達幾圈。雙手習慣性得插在上衣口袋裡面，只是從不愛在衣服口袋裡放東西的林毅發現手指似乎觸摸到什麼東西。

林毅有點吃驚的拿出來看了下，是一張撲克牌，只是上面用利刃畫了一些線條。林毅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心細的人，所以認真看了一眼，這些線條是一行字，一行讓林毅又一次感到恐懼的字：「我是八處的

這艘船很詭異看完毀掉。」字跡比較潦草，看起來寫得十分急促。

雖然心頭惴惴不安，但經歷了不少事情，林毅也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神。稍稍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林毅就把撲克牌裝進口袋裡，去上了個廁所。

按照原來的計劃，林毅直接來到甲板上面散心。現在不過是下午時分，天氣依舊晴朗，不過林毅雙眉緊鎖，滿臉陰霾，思考著自己該怎麼辦。雖然李綺雯所在的三處是一個相對而言很神秘的部門，但林毅作為她的未婚夫，自然也是清楚一些事情的。李綺雯也跟他講過，像那些不為人知的部門，一共有九個。而其中的八處就是一個最為神秘的地方，甚至李綺雯都不太清楚裡面的人到底是做什麼的。而現在有一個八處的似乎在告訴他現在自己正面臨著危險，並且開始看起來還像個神經病一樣。

沒有讓林毅煩惱多久，那個他一直認為是神經病的吳浩已經走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現在很好奇我到底是誰，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們現在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了。」吳浩的語氣很正常，完全不似之前幾次那樣前言不搭后語。

林毅準備開口問幾句的，只是吳浩用手勢打斷了他：「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或許你已經發現了，我們一直都處在被監視的狀態。所以現在只有我來說，想來暫時不會引起他們太多的注意。」

「不出意外，我們應該沒有幾天日子了。」或許是看到林毅的表情很不安，吳浩拿了跟煙出來遞給他。但此刻他哪裡有心思抽煙，吳浩只有笑著自己抽起來了。

「自從上船以來，他們就沒跟我們有過任何交集，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怪異的事情。更奇怪的事，我經過幾天的調查，發現他們大多不是職業船員，更像是軍人。」

吳浩輕輕吐了口眼圈，繼續道：「這是我幾天來裝瘋賣傻得到的消息，我好奇一艘油輪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職業軍人，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我之前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後來我發現你應該是和我一樣，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我覺得我們是一個戰線上的人。你也不用奇怪我怎麼知道你的想法，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說我會讀心術。」

林毅心中越聽越是驚異，雖然他已經覺得自己經歷過夠多怪異的事情。他依舊不習慣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那些他無法理解的事物。

「因為我會讀心術，所以我知道了上司認為我不該知道的事情，然後，我們就在這裡碰面了。而這艘船的真正目的我想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但我現在的情況，無法接近那些人。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們要有所行動，不然我們都得死！」吳浩最後一句話說得很重，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憑什麼相信你？」或許是一直處在安逸的環境中，即使經歷過一次生死考驗，但他依舊不甘相信自己面臨著的是絕境。

「我知道你現在很害怕，你害怕再也見不到她。至於她是誰，我想我不用多作解釋吧。」

壓制住心頭的震驚，林毅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兩人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陌生冷漠的聲音。緊接著林毅就感覺兩隻手臂被人按住，腦袋也被人套上什麼東西，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