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重逢,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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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而更煞風景的是,蘇淺陌身後的人,此時舉起了刀,正朝著蘇淺陌砍下……
南宮翊嘴角抽了抽,這個女人,為何這麼煞風景?
但蘇淺陌卻突然吼了一句,「是你?那剛剛說要娶魏紫涵的也是你?南宮翊,你要是敢娶她,我跟你沒完!」
「是我,陌兒,我來遲了,讓你受苦了。」南宮翊的聲音沙啞,似乎在強忍著內心的激動。
但是,這真實的懷抱,還是讓她振奮了起來,伸手抱著南宮翊,道,「南宮翊,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南宮翊的抱得那麼緊,蘇淺陌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聽到蘇淺陌的聲音,南宮翊頓時愣住了,激動的看著懷裡清醒過來的蘇淺陌,狹長的鳳眸中,滑落一滴晶瑩的淚,他笑著,緊緊的將蘇淺陌抱緊懷裡,閉上眼睛叫道,「陌兒,你終於醒來,你嚇死我了……」
南宮翊的話還沒說完,懷裡的蘇淺陌突然睜開了眼睛,激動的罵道,「你敢?你敢碰那個賤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他將蘇淺陌緊緊抱在懷裡,低頭輕輕吻著她的耳朵,輕聲道,「蘇淺陌,快睜開眼睛看看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嗎?你說要一直陪在我身邊,等我的身體好起來,我們就成親。你若是食言,我明日就回浩連國把魏紫涵娶回家,你信不信,你死了,我會每日醉卧美人懷,日月也風流……」
南宮翊眼中閃過一抹寒氣,顯然很不爽這個時候被人打擾。
蘇淺陌身後,已經有人沖了過來,看到蘇淺陌以及蘇淺陌身邊正靠在牆邊目瞪口呆的鄭皇后,那人激動的叫道,「在這裡,來人,快過來,殿下要找的人在這裡。」
「陌兒,蘇淺陌,蘇淺陌!快醒醒,醒醒……」南宮翊瘋了似得搖晃著她的身體,大聲道叫著,眼淚已經控制不住流出。
但,南宮翊如何能讓她在這個時候睡過去呢?她要是睡著了,或許就再也不會醒來了。
身邊熟悉的清香,是她最愛的味道,這一切,更是讓她想要無止境的沉睡下去。
蘇淺陌覺得自己像是被溫暖的泉水包圍著,渾身舒服無比。
一股暖流從那手掌傳遞而來,很忙就溫暖了蘇淺陌的四肢百骸,蔓延全身。
「陌兒……」南宮翊的眼睛已經泛紅,他咬著牙,緊張的渾身顫抖,手忙腳亂的從身上拿下兩粒藥丸喂進了蘇淺陌的嘴裡,然後將手掌抵在蘇淺陌的身後,大聲道,「陌兒,你聽到我說話了嗎?快醒醒,不要睡……」
但是她卻緊閉著雙眼,疲憊的沉睡著,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陌兒,陌兒,我來了,陌兒,你起來,睜開眼睛看看我,陌兒——」南宮翊緊緊的抱著懷裡柔若無骨的女子,激動叫著,抬起她的臉,讓她面對著自己。
但她不想動,她已經沒有力氣動了。
「陌兒,你醒醒,醒醒……」蘇淺陌感覺有人在劇烈的搖動自己的身體,那感覺,是真實的。
「陌兒,陌兒——」急促驚慌的叫喊聲,響徹天地,聲音之大,震得密道都晃動了起來。
也好,在死之前,還能再被他抱在懷裡,就是幻覺,她也滿足了。
人們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都要死了,這應該是最後的留戀了吧?
蘇淺陌覺得,她一定是死了,不然,怎麼會覺得自己靠在了南宮翊的懷裡了呢?
那雙手,似乎還在顫抖著,真實的感覺,卻又像是幻覺。
他抱的那麼緊,那麼緊,恨不得將她融進身體里。
蘇淺陌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她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能感受他溫暖的懷抱,以及他緊緊抱住自己的那雙手裡的大手。
一陣清涼的風呼嘯而過,帶來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身子,重重的倒下,這一刻,她似乎有了一種解脫的舒適感。
這一刻,她已經沒有期待,雖然不甘心,雖然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但是,她真的撐不下去了……
蘇淺陌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紅唇微張,卻已經發不出聲音,「南宮翊,我愛你……來世,還要遇到你……」
「陌兒——陌兒——」熟悉的聲音,刺破了耳膜,傳到了蘇淺陌的耳朵里,傳進了她的心裡。
內心一次次的呼喚著那個名字,蘇淺陌已經絕望,扶著牆壁的手沒了力氣,身體突然朝著前面,重重倒了下去。
南宮翊……
可是,他遠在絕仙崖,怎麼可能會來呢?怎麼可能呢……
若是,能躺在南宮翊的懷裡就更好了。
好累,好累,這一刻,她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
「南宮翊,為什麼不是你……」蘇淺陌閉上眼睛,眼眶的淚無聲滑下,她無力的靠在牆壁上,似乎聽到了鄭皇后刺耳的叫聲,但她卻沒有力氣回答……
她眯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洞口,卻已經是耗儘力氣,再沒有力氣走下去了。
前面突然出現了一道光亮,但是,那裡卻沒有南宮翊……前一刻出現在她面前的那個幻影,被那一道光芒照散了。
又走了兩刻鐘,蘇淺陌終於絕望了。
「南宮翊……」蘇淺陌感覺自己的眼皮都要睜不開了,身體只有一個意念在支撐著,讓她始終堅持著走了下去。
可是,為什麼看起來只有幾步之遙,卻怎麼都無法去到他的身邊,怎麼都無法靠近他呢?
蘇淺陌什麼都感覺不到,只盯著前面那一身白衣的男子,一步步的朝著他走去。
身後的腳步聲,似乎在不斷靠近。
她們都走的很慢,但誰都沒有再停下。
看到蘇淺陌重新站起來了,鄭皇后一邊抹淚,也站起來,跟著蘇淺陌,一步步往前走。
在死之前,她只想再抱抱他,再感受一次他的溫暖,哪怕這是夢境。
她扶著牆壁,一步步的朝著前面走去,雖然走的很慢,但卻沒有停下。嘴裡念著,「南宮翊,不要走,等我……站在那裡,等我……」
蘇淺陌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覺,但,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她卻不知道哪裡來了力氣,突然站了起來。
「陌兒,過來……」那人似乎在叫她過去。
「南宮翊……」她喃喃的叫著,看著那方向,不住的流淚,「南宮翊,你來找我了嗎?」
蘇淺陌順著鄭皇后的手看去,似乎真的看到了一道光芒,光芒的盡頭,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他墨發飛舞,白衣飄揚,背著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蘇淺陌卻一眼就能認出他。
「孩子,你看到了嗎,前面,你看前面,那裡,是不是站著一個人?」鄭皇后突然抬頭看著前面,對蘇淺陌道,「看……」
鄭皇後用力搖頭,彎腰去拉蘇淺陌,但她自己也已經沒有了力氣,不但沒有拉起蘇淺陌,反而跟蘇淺陌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蘇淺陌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甚至已經沒有了聲音。
蘇淺陌搖頭,道,「有人跟上來了,你先走,快走,出去,若是看到小三兒,就讓他帶你們先離開,去安全的地方。」
鄭皇后捂著嘴痛哭出聲,「別放棄,你可以的,快起來,我扶著你。」
「大嬸,我好想念一個人……」蘇淺陌無力的坐在地上,靠著牆壁,流淚道,「我不想死,我還沒看到他健康起來。可是我走不動,我沒有力氣了……」
鄭皇後用力握著她的手道,「你可以的孩子,你一定可以的。」
她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可見她真的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沒有力氣往前走了。蘇淺陌並非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但是,她真的走不動了。
蘇淺陌搖搖頭,眼中不知何時已經劃出了淚水,「大嬸,我不行了……」
「丫頭,你振作點,馬上就到了。」鄭皇后看著靠在一邊喘息的蘇淺陌,喘息著提醒。
但蘇淺陌就沒有這麼幸運,前天晚上被夏瑾煜吸了太多血,她早已經腳步漂浮渾身無力,如今又走了這麼久的路,她的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疲憊得已經快沒有知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求生的**,讓鄭皇后堅持了下來,咬著牙,即便渾身都沒有力氣了,卻還是沒有放棄。
夏瑾煜早已經看不到身影,不知道他是成功離開了密道,還是跟她們一樣,還在拚命的掙扎。
她不能停下,不能放棄,除了往前走,別無選擇。
已經不記得在密道走了多久,蘇淺陌覺得身後的人已經跟了過來,離他們越來越近……
蘇淺陌吸了吸鼻子,再一次打起了精神,跟鄭皇后相互扶持著,繼續往前走。
南宮翊還在等她,他們還沒有成親,她還沒有給他生寶寶呢……
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呢?
從一開始的鬥志十足,到後面的因為看不到出口而變得消極,蘇淺陌覺得,她今天或許真的會死在這裡了……
「大嬸,你要撐住,咱們很快就到了。」當蘇淺陌第四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好。」蘇淺陌點頭,聽到他說前面是就是出口了,當即打起了精神,咬著牙跟上。
夏瑾煜看了看周圍,笑道,「很快了,前面就是了。你快點跟上,本王先把這老頭帶出去,回來接你們。」
蘇淺陌咬著牙,堅持著往前走,一邊忍不住問,「還要走多久?」
夏瑾煜氣呼呼的走在前面,見蘇淺陌沒跟上來,眉頭緊皺,對著身後罵道,「女人,快點。」
鄭皇后本身就瘦骨嶙峋,扶不了蘇淺陌,兩人走著走著,很快就落後了夏瑾煜一大截。
蘇淺陌因為失血過多,身體虛弱無比,一邊走一邊粗喘著,腳步越來越沉重。
兩人不再說話,一路順著階梯下去,走了好一會,又開始往上面爬。
「好。」
蘇淺陌搖頭,「我沒事,他們好像追來了,咱們快走。」
「好,你身體可還吃得消?」鄭皇後有些擔心的問道。
蘇淺陌笑了笑,扶著鄭皇后道,「大嬸,咱們快跟上吧。」
說罷,他真的背起了封國皇帝,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夏瑾煜似乎被蘇淺陌的情緒感染,鬱悶的將蘇淺陌丟下,道,「愚蠢的女人,你最好給本王活著走出去,否則我讓這兩個人給你陪葬。」
聽到這話,蘇淺陌心裡更不是滋味了,這兩個人可是歐陽的父母啊,他們受盡了折磨,如今好不容易能出來了,她真的不希望他們繼續受苦。
聽到他們的爭吵,扶著皇帝的鄭皇后笑道,「丫頭,沒事,你失血過多,身子很虛弱,子云我來扶著就好了,你們先出去,我們不會給你們拖後腿的。」
「我還能走。」蘇淺陌咬著牙回答。
夏瑾煜眯起眼睛,邪肆的臉,閃過一抹冰冷,「笨女人,你自己都這樣了,還讓本王去背別人?你不想活了?」
蘇淺陌生氣的叫道,「夏瑾煜,我數到三,放我下去,背大叔出去,否則今後就當本小姐不認識你。」
「那也跟本王沒關係。」夏瑾煜做石頭的時候,被壓制著,不能作威作福,但如今他自由了,才不會理會這麼多,一向囂張慣了的他,從不在乎別人的生死。
蘇淺陌哭笑不得,罵道,「夏瑾煜,你別胡來,咱們現在是一起的,若非大叔和大嬸幫了我們,我們如何能活到現在?放我下來。」
「他們跟本王沒關係,我在乎的只是你一個人的安危。」說罷,夏瑾煜一個轉身來到蘇淺陌身邊,將她丟到自己背上,道,「我背你。」
夏瑾煜對著天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讓他背個男人就算了,還是個要死的老男人,他才不幹。
夏瑾煜似乎有些猶豫,又聽蘇淺陌道,「小三兒你快點,他們馬上趕來了,再不快點走,我也走不動了。」
蘇淺陌好笑的道,「你背我那是天經地義的,這些日子我可沒少抱著石頭到處跑,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大叔身體不好走不快,身後那些人應該很快會趕來,被逮住就完蛋了。」
夏瑾煜翻了個白眼,道,「我背你倒是沒問題,他,不背……」
蘇淺陌,搖頭道,「我沒事,你力氣大,要不背著大叔吧,那樣我們走的快點。」
「你身體怎麼樣了?」夏瑾煜似乎才想起蘇淺陌的身體問題,扭頭問。
「那,咱們要快些走了。」蘇淺陌咬著牙,聲音有些虛弱。
前頭的夏瑾煜猶豫了一下,道,「這機關,應該只有一次性,本王方才已經將它解開,後面的人若是對機關有研究,應該可能近來。」
蘇淺陌咬著嘴唇,有些擔心的問,「小三兒,其他人找到了這個機關的話,能打開嗎?」
這裡的機關原本是隱藏著的,但是剛剛夏瑾煜已經將表面那層打開了,所以外面的人進來之後,很快就會發現這個機關。
他們才剛走了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聲響,應該是有人打開密室的門進去了。
蘇淺陌給夏瑾煜吸了血之後,也是渾身沒有力氣,跟在後面,也只能慢慢的走。
因為封國皇帝的身體非常虛弱,所以他們走的很慢。
四人急急忙忙的躲進密道中,蘇淺陌隨手將機關關上,然後就順著密道,不停的往下走。
「嗯。」鄭皇后和皇帝點點頭,夏瑾煜最先進去,鄭皇后和皇帝走在中間,蘇淺陌殿後。
蘇淺陌蹙眉,「許是方才你出來的時候動靜太大,驚動外面的人了,快走。」
「有人來了,快進去。」夏瑾煜耳朵動了動,突然警惕的說道。
蘇淺陌搖搖頭道,「不需要道謝,就算這裡的是別人我也會救,何況你們還是歐陽的父母呢?」
「好,好,謝謝你,丫頭,多虧了你。」鄭皇后抹了一把淚,激動的看著蘇淺陌。
看著兩人的樣子,蘇淺陌也有些心酸,嘆口氣道,「時間有限,咱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
「是啊,太好了,我以為這輩子要死在這裡了。」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淚流滿面,「咱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看到這個出口,最激動的人自然就是鄭皇后和封國皇帝了。
也罷,讓他嘚瑟一會吧,這地方要是沒有他,他們還真出不出去呢。
蘇淺陌好笑的看著他,敢情這人是這些日子被自己壓榨太多,如今一逮到機會就開始嘚瑟了。
夏瑾煜起身,嘴角帶著一抹笑意,道,「本王向來多謀,怎麼,現在才知道?」
蘇淺陌驚呼,「好神奇,沒想到小三兒你這麼有心計,當初就留了這麼一手。」
「啪……」那看似沒有任何痕迹,堅不可摧的石板地面,突然裂開,出現了一個能容下一個人通過的暗道。
夏瑾煜手中的指環,更下面的那條縫神奇的結合在了一起,只見夏瑾煜轉動了一下手指,就像是用鑰匙開門一般。
這個時候,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說著,他將自己的手指咬破,讓血染在他帶著指環的拇指上,待鮮血染紅了指環,他將自己的拇指,順著小坑下面的一條小縫印了上去。
夏瑾煜邪氣一笑,「打開了沒有用,這裡,除了本王,誰也打不開。」
蘇淺陌和鄭皇后等人紛紛來到夏瑾煜身邊,看著那小坑,鄭皇后驚訝的道,「我一直都知道這地方的結構跟別處不同,可惜我們沒有內力,用了好多工具都打不開。」
這個世界,早已經物是人非,還能在這個地方看到熟悉的東西,夏瑾煜心中多少有些激動。
夏瑾煜看著那小坑,笑道,「三百年了,沒想到這裡的一切,還是沒變。」
頓時,地面被他強悍的內力震碎,裂開,裡面露出了一個一米長的正方形小坑。
說完,不等他們回答,就轉身去了桌子前,將桌子搬開,在地面上輕輕的敲了幾下。然後抬手,運功,用力的一掌拍在了地面上。
夏瑾煜只輕輕抱了一下就鬆開蘇淺陌,抬眸看了一眼目瞪口呆,一臉驚愕的鄭皇后和封國皇帝,嘴角微微勾起,道,「借衣服用一下。」
這石頭怎麼看都是個囂張跋扈的人,能聽到他說謝謝,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蘇淺陌聽到這一句謝謝,竟該死的臉紅了。
夏瑾煜突然張手抱住蘇淺陌嬌小的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遵命,女人,謝謝。」
蘇淺陌說著,很不客氣的踮起腳尖,敲了敲夏瑾煜的頭,老氣橫秋的罵道,「快去給本小姐出口打開,再繼續待著這裡,我快撐不住了。」
蘇淺陌嘴角猛抽,臉色微紅的推開他道,「你給本小姐悠著點兒,以為你便成人就可以調戲本小姐了?」
夏瑾煜微微眯起眼睛,陰鷙的眸子里,帶著一抹邪肆的笑,「小三兒?」他低頭靠近蘇淺陌,野性十足的俊臉慢慢靠近蘇淺陌,在她耳邊道,「本王要做,就做正室,讓你原來的男人做小三如何?」
蘇淺陌撲哧一聲笑了,拍掉他的手,抬頭看著他道,「你不是小石頭,你是小三兒。」
寬大的手掌抬起,輕輕按在她毛茸茸的腦袋上,嘴角的弧度上揚,聲音該死的欠扁,「女人,今後還敢說本王是小石頭么?看清楚了,本王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他只有一隻左手,右手的袖子是空的,當年那一戰,已經被白瀾砍掉。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的美和霸氣。
夏瑾煜站在蘇淺陌跟前,低頭看著她乾淨嬌嫩的小臉,她的表情純粹,小小的身子,瘦的不像樣,許是因為那天晚上被他喝掉了很多血,她的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憔悴。
雖然跟他相處了一段時間,但畢竟是跟石頭相處的,而非夏瑾煜這個人,所以,看到那小石頭變成一個這麼高大的男人,蘇淺陌還是有些不適應。
蘇淺陌微微仰著頭看他靠近,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他一步步走向蘇淺陌,長發散亂,身邊滿是灰塵,但卻顯得他更加邪魅動人。
他很高,比蘇淺陌高出了一個頭不止,身上隨意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卻與他十分相稱,彷彿黑色天生就是為他定做的顏色,完美的展現了出了他的俊逸和邪魅。
一張稜角分明的臉,濃濃的劍眉直飛入鬢,一雙邪肆張揚,陰鷙犀利的眼睛,薄薄的雙唇微微勾起,展現出一個張揚而又狂野的弧度。
蘇淺陌轉身,看著夏瑾煜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終於慢慢的透過煙塵看清了他的樣子。
他穿戴好,呼吸有些急促的朝著蘇淺陌,一步步的走了過去。
夏瑾煜一時激動,也沒想到自己出來是光著身子的,當即也是一陣臉紅,不自在的低著頭,去一邊的床榻上扯下一件衣服穿在身上,隨意的將腰帶豎束起,整個人看起來,高大威猛,野性十足。
蘇淺陌臉一紅,轉身背對著他道,「暴露狂,快找衣服穿好。」
蘇淺陌激動的看著他,因為隔著煙塵,看不清他的臉,但卻能看到他——未著寸縷的樣子。
原本在大笑的夏瑾煜,聽到蘇淺陌的聲音,抬眸看向了蘇淺陌,邪肆,張揚,陰鷙,宛如蒼鷹一般犀利的眸子,含笑看向了蘇淺陌,「嗯,我出來了,女人。」
但蘇淺陌卻激動的跳了出去,看著煙塵中的人,叫道,「小三兒,你出來了。」
「哈哈哈……白瀾,你能封的了本王一時,封不了本王一世,本王又回來了,哈哈哈哈……」這般猖狂的聲音,聽起來就覺得嚇人。
「轟……」夏瑾煜一揮手,周圍的牆壁就被他強大的力量打得凹陷了進去。
蘇淺陌聽慣了夏瑾煜的聲音,自然就不覺得害怕,心中滿是欣喜,若不是這裡漫天煙塵讓人睜不開眼睛,她怕是已經迫不及待的飛奔出去看看夏瑾煜的情況了。
只怪夏瑾煜的聲音太過瘋狂,聽起來就覺得不是什麼好人發出來的,甚至,他從石頭裡蹦出來,給人的感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怪物。
聽到夏瑾煜瘋狂的聲音,鄭皇后和皇帝都嚇了一跳,眼裡有著幾分警惕。
「我自由了,老子終於自由了,哈哈哈……」
夏瑾煜所在的地方,揚起了一股巨大的煙塵,夏瑾煜的聲音,順利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邪肆,陰沉,狂妄的聲音,宛如從天邊傳來的。
蘇淺陌和鄭皇后等人抱著頭,捂著耳朵躲在一邊,感受這強大的衝擊力,即便躲在了小屋子裡,還是被那強大的氣流和威壓震懾的一陣顫抖,險些站不穩。
「啊——老子自由了,自由啦——」巨大的怒吼聲,伴隨著一陣強大的爆破聲,聽起來就像是火藥炸開了一般,整個密室都晃動了起來,搖搖欲墜,有些地方不夠牢固的,還有碎石掉了下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蘇淺陌甚至都想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了,終於,夏瑾煜突然大吼一聲。
蘇淺陌帶著兩位老人在邊上躲了許久,只覺得那石頭晃動的越來越厲害,但夏瑾煜一直出不來,幾人都有些著急了。
鄭皇后和皇帝只感覺地面震動,像是地震一般,蘇淺陌還能聽到夏瑾煜的嘶吼聲,像是痛苦,又像是在爆發,聽的她心兒也直顫抖。
石頭震動不算,還帶動著整個地面都震動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感覺,很是嚇人。
他們才剛躲好,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晃動聲,那石頭劇烈的晃動了起來,似乎要裂開了似得,十分嚇人。
鄭皇后驚訝的看著那石頭,雖然不太相信,卻還是不敢冒險,陪著蘇淺陌一起,扶著皇帝躲到了一邊的小屋子裡。
蘇淺陌說完,轉身來到鄭皇后和皇帝身邊,道,「大叔大嬸,快,咱們先躲起來,小三兒要出來了。」
蘇淺陌心中一喜,激動的道,「真的嗎?太好了,我的血總算沒白費,我這就帶他們躲起來。」
「我要出來了,快走開,不然會傷到你們。」夏瑾煜咬著牙,說話的時候,呼吸急促,帶著喘息。
蘇淺陌眉頭微蹙,「為什麼?你怎麼樣了?」
「你,帶著那兩個人,走遠一點,最好找個地方,躲起來。」夏瑾煜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很磁性,酷酷的。
「怎麼了?感覺好點了嗎?」蘇淺陌問。
蘇淺陌又拿了一壺,夏瑾煜似乎渴壞了,咕嚕嚕的喝著,喝了三大壺才聽下,喘息著道,「蘇淺陌……」
「沒事。」蘇淺陌急忙拿來了水,澆在石頭上,沒一會,那些水就被吸幹了。
「啊,有,有……」鄭皇后慌忙拿來了水壺,遞給蘇淺陌,「這裡沒有火,只有冷水。」
蘇淺陌聞言,回過神來,轉身問,「大嬸,這裡有水嗎?」
夏瑾煜咬著牙道,「蘇淺陌,有沒有水……」
蘇淺陌擔心的看著他,「怎麼了?還難受嗎?」
只是,一恢復意識,就感覺無止盡的疼痛侵襲而來,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夏瑾煜痛了一天一夜,已經昏睡過去,聽到蘇淺陌的聲音,又恢復了意識。
蘇淺陌深呼吸,起身,感覺腳步有些漂浮,卻還是一步步來到了那跟她差不多高的石頭前,輕輕拍著石頭,問,「小三兒聽得到嗎?」
鄭皇后見蘇淺陌一驚一乍的,被她嚇了一跳,聽到她的話,扭頭看著那石頭道,「不知道如何了,我聽不到他的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說什麼。」
說完,又激動的道,「小三兒呢?小三兒怎麼樣了?」
蘇淺陌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激動的叫道,「什麼?一天一夜?天哪,我怎麼睡了這麼久?完蛋了,風影他們見不到人,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了,我得快點出去。」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如今天剛黑呢,我看你睡得香就沒有叫醒你,可是舒服些了?」鄭皇后笑著,關懷的問。
她記得自己睡的時候是深夜,如今怎麼天還沒亮?
蘇淺陌暈乎乎的看著眼前消瘦的婦人,道,「大嬸,怎麼了?我睡了多久了呢?」
見她醒來,鄭皇后緊張的迎上去,扶著她道,「丫頭,你醒啦?感覺好點兒了沒有?」
她睡了一天一夜,渾身酸痛無力,迷迷糊糊起來的時候,還險些從床上摔了下去。
蘇淺陌這一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蘇淺陌都拿自己的血去喂那石頭了,看起來她說的也不像是假的。鄭皇后和皇帝聽不到石頭的聲音,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坐在一邊安靜的等蘇淺陌醒來,只有蘇淺陌醒來了才能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可,若是有人,原本這石頭那麼小,人怎麼可能待在裡面呢?
「莫非真的有人在裡面?」皇帝疑惑的問。
鄭皇后搖搖頭道,「不知道,又長大了許多,一直在抖動。」
鄭皇后扭頭看著角落裡的石頭,發現那石頭已經長大了好幾倍,看起來十分嚇人,而且不時還晃動著,震動著,似乎隨時都會爆炸似得,觸目驚心。
皇帝問,「那石頭如何了?」
削了幾個蘋果梨子,鄭皇后叫醒了皇帝,讓他吃了點兒,然後想去叫蘇淺陌,但看著蘇淺陌疲憊的樣子,又忍住了,搖搖頭道,「還是讓她在休息會兒吧。」
這裡別的沒有,卻是水源充足,也正是如此,即便一再被歐陽燊虐待,吃著這些不幹凈的食物,鄭皇后和皇帝也能活到現在。
起身,從方才歐陽燊送來的那兩個箱子里,挑選了幾個新鮮的水果,用清水洗乾淨,拿刀子削去壞的地方,將果皮削掉,放在一邊乾淨的盤子里。
白天的陽光,從他們的頭頂上照下來,鄭皇後起身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皇帝的呼吸,再去看蘇淺陌的。確定兩人都還有氣息,才鬆了一口氣。
而床榻前不遠的地方,那個黑色的石頭,已經變成了紅色,在原地不停的震動著,晃動著,看起來詭異無比。
床榻上,鄭皇后和皇帝躺在床頭,蘇淺陌躺在床尾,三人的嘴角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看起來幸福,安詳。
這兩人,哪怕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作為難夫難妻,他們的感情依舊這麼好。身為帝王,能將愛這般完全的給一個女人,真心不容易。
鄭皇后輕笑著搖頭,「不辛苦,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辛苦。」
皇帝心疼的撫摸著身側的女子,聲音輕柔,目光含情,「辛苦你了瑜兒,跟著我,讓你受苦了。」
只是辛苦了鄭皇后,她本就瘦的皮包骨頭了,剛剛又被歐陽燊推了一把,身子還有些不利索,如今將蘇淺陌抱到床上,她累的趴在了床頭,氣喘吁吁。
蘇淺陌身材嬌小,體重也很輕,躺在那裡倒是剛剛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密室里,鄭皇后將皇帝扶了起來,讓他坐在了床頭,然後小心的將蘇淺陌抱到了床榻上,讓她橫著躺在床上。
似乎聽到了夏瑾煜的聲音,蘇淺陌笑著點點頭,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咬著牙點頭,「好,蘇淺陌,你等著,千萬不準死掉,不然我就去陰曹地府把你揪出來!」
夏瑾煜自然能聽到外人的話,只是除了蘇淺陌別人都聽不到他說話罷了。
鄭皇后也有些擔心蘇淺陌,見她閉著眼眼睛,呼吸均勻,確定她沒事了,才鬆了一口氣,也不管石頭是不是聽得到她說話,就對石頭道,「你若是真的有靈性,就快些想辦法從石頭裡出來吧,這丫頭失血過多,這裡環境惡劣,用藥也不夠好,鬧不好她會出事。」
但蘇淺陌真的太累了,只笑著回了一句,「晚安……」
「蘇淺陌,不要睡,你快起來。」夏瑾煜大聲的叫著,似乎害怕蘇淺陌會一睡不起。
蘇淺陌說著,趴在桌子上,無力的對鄭皇后道,「大嬸,我睡會兒,你幫我看著小三兒……」
蘇淺陌點點頭笑道,「嗯,你一定要出來,有什麼事,叫我,我先睡一會,好累。」
夏瑾煜似乎在強忍著痛苦,聽到蘇淺陌虛弱的聲音,咬著牙,艱難的說了一句,「沒事,我一定會挺過去的。」
待鄭皇後為她止住血,幫她包紮好,蘇淺陌已經奄奄一息,靠在一邊的桌子上,看著那個已經脹大了好幾倍的石頭問,「小三兒,你沒事吧?」
即便止血的程序很到位,鄭皇后的速度也很快,很及時,蘇淺陌還是流了不少血,將那一身紫色的外衣都給染紅了。
幸好蘇淺陌衣服的口袋裡放著有些那些葯,也慶幸南希將她的衣服丟了下來,不然蘇淺陌這傷口這麼深,又傷及大動脈,處理不當的話,怕是會失血過多而死。
鄭皇後方才看到過蘇淺陌止血的方法,便點點頭,學著她剛剛的樣子,在傷口的上方綁了一根有彈性的繩子,然後急急忙忙的拿來創傷葯幫她止血。
「大嬸,先,在上面綁一根繩子,不然,止不住。」蘇淺陌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整個人都軟軟的,似乎隨時會倒下。
「孩子,你怎麼樣了?快,先止血。」鄭皇后擔憂的來到蘇淺陌身後,用力的將蘇淺陌的手拿下來,看著汩汩流出的血,眼中滿是心疼。
但是蘇淺陌的手還是抽不出來,鮮紅的血,順著石頭流了下去,觸目驚心。
「我,我控制不住……」夏瑾煜一說話,終於強迫性的逼著自己閉上了嘴巴。
「小三兒,快閉嘴,閉嘴,不許吸了,再吸我就死了。」蘇淺陌大聲的叫著,心中一片慌亂。
蘇淺陌有些慌了,咬著牙,用力的扯出自己的手,奈何石頭的吸力太大,她根本就抽不出來。
但夏瑾煜似乎聽不到蘇淺陌的話,依舊在不停的吸著血,那瘋狂的樣子,似乎真的要將蘇淺陌全身的血都喝乾了才甘心。
「小三兒,你夠了,再吸,我就要死了。」蘇淺陌有氣無力的說著,另一隻手用力的拍帶著石頭,試圖推開它。
現在,已經不是蘇淺陌願不願意的問題了,是她的手根本就抽不出來。石頭突然有了巨大的吸力,不停的吸取蘇淺陌的血液,任是蘇淺陌再怎麼用力也抽不回自己的手。
轉眼,小半個時辰過去了,蘇淺陌已經坐都坐不住,但夏瑾煜還是沒喝飽,依舊在狠狠的吸著蘇淺陌手中流出的血。
邊上的鄭皇后和皇帝看著這情況也有些心驚膽戰,最初他們很懷疑蘇淺陌的話,可是看著眼前的情況,又有些相信了,但更多的是害怕。
不僅如此,她發現石頭喝了血之後,正在不停的長大,越來越大,那膨脹的弧度,讓人看著有些害怕。
說完,鮮血順著她的手腕,嘩啦啦的流了出來,盡數流到了石頭上,被裡面的夏瑾煜喝了進去。蘇淺陌幾乎能感受到夏瑾煜喝著鮮血的時候,那痛快的,舒暢的感覺。
似乎因為痛苦,石頭這個時候自己震動了起來。蘇淺陌她深呼吸,終究還是打算救人救到底,將方才包紮好的傷口劃開,蘇淺陌閉上眼睛道,「你給我省著點兒喝,夏瑾煜,要是敢把我的血喝光了,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蘇淺陌咬著嘴唇,看著石頭,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白瀾,你好狠,你好狠……」夏瑾煜大聲的嘶吼著,那聲音痛苦中帶著顫抖,讓人聽得心兒也顫抖起來了。
這一刻,夏瑾煜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被白瀾用毒蠍子折磨的時候,全身上下,疼痛得他恨不得能暈死過去,甚至死了都會比現在好受。
夏瑾煜只是忍著痛苦,道,「不知道,好痛……」
蘇淺陌眉頭緊皺道,「你都喝了這麼多了還不夠嗎?不會是把我身體里的血全都喝完才能好吧?」
蘇淺陌將後面的一大碗又給夏瑾煜餵了下去,但,夏瑾煜還是覺得不夠,甚至更加饑渴了,不等蘇淺陌詢問,就聲音顫抖的道,「蘇淺陌,繼續,繼續……」
看著蘇淺陌的動作,鄭皇后和皇帝的心都揪了起來,他們眉頭緊皺著坐在一邊,緊張的看著蘇淺陌,生怕她會出什麼意外。
她將石頭拿起來放到一邊,將剛剛流到了大碟子里的那些血又重新倒進了碗里,接著再次讓夏瑾煜喝下。
「全身都好難受,感覺好像,死去的肢體,要復活了,嗯……好難受……」夏瑾煜的聲音變得痛苦,聽著蘇淺陌也覺得有些難受。
蘇淺陌嘴角抽了抽,問,「還想喝?你都喝了一大碗了,先說說什麼感覺,有效嗎?」
夏瑾煜似乎有些難受,道,「女人,我還想喝。」
「小三兒,你感覺怎麼樣?有效果嗎?」蘇淺陌問。
但是,喝完了之後,就……
蘇淺陌將那一大碗都倒了下去,夏瑾煜全部喝完。
不過,他語氣里雖然很不耐煩,但卻乖乖的張開嘴,讓蘇淺陌倒進去的血液,順利的被吸了進去,盡數被夏瑾煜喝掉了。
夏瑾煜汗顏,「廢話這麼多。」
「咱們試試看吧。」蘇淺陌說著,拿起另一隻碗,將碗里的血,對著那小小的凹陷口,小心翼翼的倒了進去,一邊倒還一邊說,「你記得張開嘴啊,別浪費了。我的血很寶貴的呢。」
夏瑾煜也笑道,「莫非是讓我喝下這些血?」
蘇淺陌心中一喜,道,「小三,你是不是張嘴了?我看到這裡有血被吸進去了。」
他一張嘴說話,石頭上一個凹陷的地方,突然就有血被吸了進去。
夏瑾煜抿著嘴,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況,好一會才張嘴道,「不會錯的,當時白瀾確實是這麼說的。」
蘇淺陌心中有些著急,也有些失望,問,「小三兒,你確定是用血嗎?你沒有記錯吧?」
但,石頭的表面依舊沒有變化,那些澆在石頭上的血,很快滑了下去,流到了底下的蝶子里。
她小心的將石頭翻過來,一遍一遍的觀察著,小心翼翼,認真專註。
蘇淺陌小心的觀察石頭的表面,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更別說是有文字什麼的了。
鮮紅的血,淋在石頭上,很快就將黑色的石頭染紅了,一大碗血倒下去,石頭的表面,基本上都被淋濕,血滴滴答答的流下,不一會就盛滿了底下的大碟子。
蘇淺陌扶著鄭皇后坐下,拿來一個大大的碟子,將石頭放在裡面,然後將剛剛取下的兩碗血,小心翼翼的澆在石頭上,一邊看著石頭的變化。
蘇淺陌燦爛的笑容,像是陽光,照進了人的心裡,讓鄭皇后陰暗的心也被照亮了。夏瑾煜則就更不用說了。
蘇淺陌笑著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大嬸你抬舉陌兒了,認識歐陽才是陌兒的福氣呢。」
她眼中的笑意,那麼純粹,那麼認真,蘇淺陌的心頓時覺得暖暖的。
能為一個石頭割破手腕取血的人,對待自己的朋友又怎麼會差了去呢?
蘇淺陌抬頭,就看到鄭皇后拿著布條,小心翼翼的為她包紮傷口,還一邊說著,「真是個勇敢爽直的丫頭,錦兒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止了血,蘇淺陌隨手用撕下一塊布就要包紮自己的傷口,卻有一雙瘦長的手先一步接過了她手中的布條。
她割破了大動脈,血流的太快,太多,若是不好好將手腕綁住再止血,怕是會血流不止,根本控制不住。
蘇淺陌放了兩大碗血,感覺差不多了,便用繩子綁在手腕上接近心臟的地方,然後給傷口止血,包紮。
似乎,曾經也有人對他好過,但他從未將那些不在乎的人的好,放在眼裡……
夏瑾煜才發現,認識蘇淺陌這麼久了,他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蘇淺陌,也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其實——很美……
夏瑾煜深深的看著蘇淺陌,她白凈的小臉,專註的表情,認真的眼神,竟是那麼美好。
做人的時候他都不曾為誰心疼過,如今變成了一個硬邦邦的石頭,他卻為一個女人心疼了。說來也是可笑。
看著蘇淺陌割破了手腕,鮮紅的血,嘩啦啦的流進了她身邊的大碗里,夏瑾煜突然有些心疼了。
他曾經收攏了很多人心,一直想要伺機而動,但一直失敗,讓他很是沮喪。此刻他卻非常慶幸,慶幸自己一直是個失敗者,否則,他怕是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
人總是如此,唯有自己絕望的時候,才會明白,有些事情太過固執了,本身就是一個錯。
但他其實也一直在渴望被愛,尤其是父皇的愛和關注,雖然他知道那是很奢侈的東西。
當初,他也曾想過要跟歐陽燊一樣,將父皇踢下皇位,將那把椅子搶過來。他也覺得,父皇不愛他,父皇把所有好的一切都給了太子,他什麼都沒有,甚至不願正眼看自己。他心中是有怨恨的,也正是因為怨恨,才會一直謀划著。
其實剛剛在聽到鄭皇后和歐陽燊對話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排山倒海了。
這一刻,夏瑾煜心中的感觸很多。
這個死女人,平時總是氣死人,但關鍵時刻卻很義氣,而且一旦相信了誰,就不會隨便懷疑。哪怕自己只是石頭,哪怕大家都不相信自己的存在,她卻始終相信,而且始終不曾放棄他。
蘇淺陌抬眸,輕笑道,「沒事,不會的大嬸,小三兒不會騙我的。」她說的這麼乾脆,這麼自信,彷彿真的就是這樣一般,絲毫沒有懷疑,讓夏瑾煜也被感動了。
蘇淺陌拿了刀子就要割破手腕,卻見鄭皇后蹙眉道,「孩子,你真的要放血嗎?你會不會被騙了?萬一流了很多血,石頭卻沒有反應怎麼辦?」
密室里點著幾支蠟燭,光線昏暗。
……
沒有人看到,在歐陽錦和風影在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風一般的朝著後面飛射而去了。
歐陽錦喚出他的暗衛,讓暗衛帶著他,也飛快的跟了上去。整個錦繡宮,變得空蕩蕩的,到處充斥著一股發霉的味道,氣氛緊張,不安。
風影眨了眨眼睛,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跟南風轉身走出了房間,飛快的朝著宮殿後面的密林飛去。
歐陽錦的臉色一變,咬著牙道,「我保證不會拖累你們。」他的眼神堅決,語氣肯定,不容拒絕。
風影見歐陽錦這麼固執,不愛多話的他卻多說了一句,「你去了只會連累我們。」
但是如今不僅是他的父母在裡面,連蘇淺陌也……他等不下去了,哪怕今日去了會死在那裡,他也一定要見到蘇淺陌。
歐陽錦搖頭道,「不,我要去,我要去,我早就該去了。」為了找一個萬全的計劃,他已經準備了太久太久,他一直隱忍著,只是不想打草驚蛇,生怕歐陽燊會喪心病狂發起瘋來。
風影蹙眉道,「你傷沒好,還是別去了,我跟南風去看看。」
「怕是陌兒驚動了那裡面的人,守衛又加強了你才進不去。」歐陽錦起身,不慎牽動了傷口,輕輕的咳嗽了起來。
蘇淺陌的武功不算太高,他都闖不過去,蘇淺陌如何能進去呢?
「後面?」南風蹙眉道,「在下去了那邊幾次,只覺得守衛特別森嚴,幾次想進去看看都闖不進去,小姐如何會在那裡?」
說到怡泉宮,歐陽錦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咬著牙,情緒激動,「一定是的,咱們快點去找她,要是被太子抓到,陌兒會有危險。」
但誰都沒有想到,某一天,那位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后和高高在上的皇帝,會被人關在他們最喜歡的溫泉假山下面,不見天日。
當年這事也曾在民間廣泛流傳,人們紛紛讚揚封國皇帝對皇后一片深情,寵愛無限。
怡泉宮原是皇帝為皇后修建的溫泉宮殿,歐陽錦的生母鄭皇後身體比較特殊,喜歡泡溫泉水,否則就會不舒服,為了方便鄭皇后沐浴,皇帝將宮中一處廢棄的溫泉池修建好,並建了一座漂亮的宮殿,讓皇后可以放心的沐浴和休息。
歐陽錦咬著嘴唇,道,「在錦繡宮後面的怡泉宮。」
心中不止一次責怪自己,當初為何要趕她走呢?若是不嫌棄她臟,不趕她去洗澡,她就不會離開,就不會失蹤了。
風影第一次感到著急,感到害怕,感到慌張。
這兩天來,他和南風將整個皇宮都找遍了,卻完全找不到蘇淺陌的消息。不僅是蘇淺陌,連跟著蘇淺陌一起去的南希也不知所蹤了。
那天蘇淺陌說要去沐浴,他就在房間里等她回來,等了兩個時辰,都深夜了,她還是沒回來,風影著急了,當即就在周圍尋找了起來。
「在哪裡?」風影已經兩天沒睡,雙眼滿是血絲,一向愛乾淨的他,下巴也長出了薄薄的鬍渣,看起來有些狼狽。
沒想到一醒來就得知這樣的消息,他簡直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若是蘇淺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本以為他是在做夢,蘇淺陌遠在浩連國,如何會出現在他身邊呢?
那天他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問他哪裡能洗澡,他當時心中惦記著那個密室,本能的說了宮殿後面,假山,溫泉幾個字。
歐陽錦已經醒來,得知蘇淺陌來了,卻因為出去洗澡而不知所蹤,當即臉色蒼白,掙扎著起身道,「她一定是去那裡了,一定是……」
皇宮裡,蘇淺陌突然失蹤,已經讓風影急的團團轉。
來的匆忙,他未曾告訴任何人,單槍匹馬的趕來,完全沒有任何預兆。
進了豐都城,他馬不停蹄的直奔皇宮。
在葯池中泡了數日,他的身體已經不再流血,只是,皮膚卻比原來更加脆弱了,這一路趕來,風沙將他白皙如玉的臉吹得粗糙了許多,一向如水般嬌嫩的雙唇也乾裂了,整個人都滄桑了。
心急如焚的他,一路上換了幾匹馬,幾乎不曾合過眼,連吃喝都是隨意解決的。
他踏著夜色出發,來到豐都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深夜。
但,南宮翊卻只用了一天兩夜,就趕到了。
從浩連國絕仙崖抄近道到封國豐都,快馬加鞭,最快也要三天三夜的路程。
馬蹄過處,揚起陣陣沙塵,馬兒跑出了許遠,沙塵都不曾落下,可見,馬兒奔跑的速度之快。
馬蹄聲,響破天際,從黑夜到白天,再從白天到黑夜,不曾停息過。
風,凌厲的吹刮著,像是刀子一般刮在臉上,吹得臉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