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單語喬的眼中閃過些快慰的情緒,她趕忙垂眸掩飾。

展歡顏的唇角一勾,卻是一個字也不屑於多說的往旁邊別開了視線。

「姚閣老,不管母后她生前有什麼錯處,她都的先帝親封的皇后,一國之母,如今她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本王要為她要一個公道——這應該,不為過吧?」北宮馳道,目光冰涼,看著外面姚閣老那幾位朝臣。

姚閣老的生性耿直,又一直擁護北宮烈的。

可是這裡天里連連生事,北宮烈的狀況又不好,今日一早朝臣當中已經幾乎要引發混亂。

這樣的情況下——

偏偏是北宮烈一直袒護的皇后展歡顏又鬧出了這樣的醜聞來。

可想而知,如果他出面力保展歡顏,後面隨之而來會是怎樣的動蕩,因為——

背地裡已經有人開始議論,說是宮裡有秘密的渠道傳出消息,北宮烈突然不省人事命在旦夕也是出自展歡顏的手筆。

北宮馳是算計好了每一步,一定要逼的她無路可走罷了!

「該說的話本宮都已經說了,眼前的形勢本宮也看的清楚,姚閣老你也不必為難,很熟是公道自在人心,梁王既然一口咬定了是本宮害了太后的性命,本宮也是多說無益了。」展歡顏說道,神色坦然,明明是大禍臨頭,她卻是全無一絲一毫的懼意。

姚閣老忍不住又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和展歡顏之間沒有交集,但是北宮烈的為人性情他卻都知道,能讓北宮烈看中,並且一力袒護的女子,這個女子——

別的不說,只就是沖著這份風骨,就著實叫許多男人都望塵莫及。

想著生死未卜的北宮烈,姚閣老心裡還是多又不忍,嘆息一聲道:「皇上眼下還未脫險,皇後娘娘腹中的有可能是他的唯一子嗣了——」

「閣老!」北宮馳冷笑一聲,卻是沒等他說完已經出言打斷,「這女人本來就兼有謀害皇兄的嫌疑,本王本來也是看在皇嗣的份上想要對她網開一面,可是現在她非但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的害了母后的性命,現在再拿皇嗣做借口——閣老覺得這樣對得起我北宮氏的列祖列宗?又對得起先帝的在天之靈,和他臨終前對你的囑託?」

把天下大義搬出來,他這當真是壓的姚閣老連辯駁都不能。

姚閣老的臉色隱隱發青,到底也還是無話可說,權衡片刻,又惋惜的看了展歡顏一眼,拱手道:「既然梁王殿下自有主意,那老臣等人就先行告退了。」

言罷就帶著另外幾位大人先行離開。

這一行人一走,北宮馳也就揮退了院子里的宮婢和嬤嬤。

眾人如蒙大赦,趕緊的退了。

單語喬沒有等到展歡顏的最後下場,卻是遲疑著沒有馬上離開,只是神情略有期待的等在旁邊。

展歡顏看過去一眼,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道:「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是在等著梁王殿下殺人滅口嗎?」

單語喬怔了一怔,隨後飛快壓下心裡的心虛,道:「你不要信口雌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北宮馳看過去一眼,面無表情道:「出去!」

「表哥!」單語喬卻是有些不服氣,上前一步,惡狠狠道:「這女人害了母后,你——」

北宮馳的心裡保不準還惦記著展歡顏,不親眼看著展歡顏死,她還是不放心。

北宮馳卻是冷冷的看著她,目光鋒利如刀,直盯的單語喬喘不過氣來。

展歡顏是不想再和這兩人浪費時間,只就冷冷說道:「單語喬,我要是你的話,現在就馬上回去關起門來好好問一問雪凝,她給你出的那些主意到底是從誰那裡聽來的!」

單語喬身邊最信任的也就是雪凝那個婢女了。

她會鋌而走險,拿了單太后的性命來設計自己,只能是通過這個丫頭得來的門路。

單語喬聞言,還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在殿外的雪凝聞言卻是臉色唰的一白,慌亂的看了北宮馳一眼。

北宮馳的面色如常,卻是半點額外的情緒也沒有。

單語喬回過神來,心中跟著就有些狐疑,可是被北宮馳這樣的盯著,她也著實的覺得壓力重重,最終也還是沒能追問什麼,不很甘心的先行離開。

待她走後,這殿里就只剩下展歡顏和北宮馳兩個。

兩人誰都沒有先說話。

不多時就有一個侍衛進來,把一碗湯藥放在了展歡顏手邊的桌子上,然後就又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

展歡顏斜睨過去一眼。

北宮馳側身走過一旁,道:「喝了吧,別逼著我動手!」

「我若說肯喝,你覺得還會等到這會兒?」展歡顏看了那葯碗一眼,諷刺的笑了,卻是沒動。

「你真以為你能拗過我去?」北宮馳的神色已經帶了幾分不耐煩,看了眼她的腹部,「本王的耐性有限,你猜對了,我是不會殺你,可是這個孩子卻不能留。你還想活著的話,就識趣一點,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清楚形勢嗎?憑你的一己之力,你真以為你能和我抗衡?」

他會留著展歡顏,利用單太後設局就只是為了名正言順找一個借口,將她徹底從北宮烈的生命中分裂出去。

可是——

哪怕他再如何的想要將她困鎖在身邊,也絕對不會容許她生下北宮烈的孩子。

展歡顏移開視線,對他則是完全的視而不見。

北宮馳等了片刻,見她還是這樣一副強硬的態度,終是忍無可忍的一步上前,一手掐著她的下巴,直視她的面孔,道:「展歡顏,你這一次一次的挑戰本王的耐性已經是夠了,本王一次次的給你機會,你當真看不出來本王這是在遷就你嗎?你不是看不見眼前的形勢,就更應該明白,本王這是在給你機會,你再這樣的不識抬舉,我——」

「你怎樣?」展歡顏抬頭迎上他的視線,不卑不亢的與他對視。

她甩開他的手,嫌惡的起身走到一旁,「何必在我面前裝出這樣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來?說什麼你看重我?不過就是因為我沒有向你低頭罷了,從一開始,我還不是就是你選定的一塊鋪路石?北宮馳,你有野心我不覺得這是什麼了不得的過錯,可是這樣的虛偽,就當真是叫人瞧不起。」

北宮馳的面色變了一變。

展歡顏也不管他,只就繼續說道:「你可別說什麼你設計要了單太后的命都是不得已的為了遷就我,你會對她下手,根本就你自己的功利之心作祟,你不願意再受制於她,不想將來君臨天下之後還要做別人手裡的提線木偶。你要她死,簡直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哪裡需要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你也別把這頂大帽子叩到我的頭上來,我擔不起!」

單太后強勢,而北宮馳又不是個甘於為人傀儡的個性。

這母子兩個,在一起圖謀的時候雖然是一條心,可一旦有朝一日大權在握,矛盾激發就是遲早的。

北宮馳顯然就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先發制人。

而可笑的是,只怕他身邊的所有人還都以為他會大逆不道是因為她展歡顏紅顏禍水所致。

說到底,這個男人是冷血又虛偽。

展歡顏的這番話完全不留餘地,北宮馳聽著臉色已經一變再變,藏在袖子底下是手指捏的咯咯響。

展歡顏只是漠然看著他,「橫豎我是已經將你看透了,有句話我之前說過,現在不妨再說一遍——你我之間的立場,永遠都沒有轉圜的餘地,要麼你現在就斬草除根殺了我,可但凡是我有一口氣在——想動我的孩子?你想都不要想!」

這些話她說出來很有些有恃無恐。

因為心裡十分篤定的明白這個男人的心理——

她越是不屈服,他就越是不會叫她死。

「你——」北宮馳的臉色鐵青,額角青筋暴起,死死的盯著她。

展歡顏的面色陰冷和他對視。

兩個人,各自沉默,這殿中里的空氣幾乎都要在這冷空氣中結成冰。

「你是到現在還不死心是嗎?你還抱著希望他會醒過來?你以為他還能護著你嗎?」北宮馳怒不可遏的突然抬手往殿外芙蓉館的方向一指,眼中有瘋狂的血色蔓延,突然一轉身就大步往外走去,一邊惡狠狠道:「那本王這就去斷了你的後路,你真以為我現在就不敢動他?本王要他死,隨時都可以!」

他怒氣沖沖的就往外走,衣袍翻卷,一陣風一樣。

展歡顏的目色一凝,眼中也於瞬間凝聚一層嗜血的殺意來。

她卻是沒動,只是盯著北宮馳的背影,字字森涼道:「你敢動他就大可以試試看,不過別說我沒提醒你,但凡是他會在今晚有什麼閃失,你也休想活過明早的日出去!」

她的聲音不高,卻是字字清晰而凜冽。

北宮馳哪裡會被她兩句話喝住,但是莫名的卻是頭皮一麻,下意識的止步回望過來。

展歡顏站在殿中,門廊上的燈光落下,剛好在她臉上打下一層陰影,讓她的表情看上去不很鮮明。

她遠遠看著北宮馳,忽而冷冷的一勾唇角,盯著他胸口的位置道:「你身上的傷口應該還沒有完全癒合吧?已經幾個月了,你真的就一點感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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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后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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