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被鬼迷了心竅
到了白馬山下。
慕容清染、十三公子、梁景端等人下了馬車,步行上山。
梁景端看到慕容家修繕氣派的祖墳道,「那些剛造的新墳,怕是慕容鶴給自己留的吧。」
「他還沒資格進我們慕容家的祖墳。」慕容清染冷笑,素手一揮,便將綁著的慕容鶴、楊威、常茂等人帶到了墓前。
「下葬!」
接著,熊達高喊。
二十幾口棺木便依次放在了新造的墓前,俞通判感慨,這濟陽候不會早知道慕容家要死這麼多人,否則怎麼會建這麼多新墳,這是不是自己建墳,給自己家人埋啊。
「老爺……」
「兒子……」
「爹……」
……
臨下葬前,慕容家的女眷攔著棺木,哭得撕心裂肺,有幾個貞烈的慕容夫人,甚至要拿頭往墓碑上撞。
慕容清染屈膝跪於慕容肅的墓前,這墓是慕容家最大的一座,比老侯爺慕容正的墓修得還大,可見慕容鶴心虛到何種地步,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這個濟陽候來路不正。
十年前,她送葬來此,墳頭很新,沒有一株雜草。
十年後,爹娘的墳頭已荒草叢生。
慕容清染淚含眼眸,俯身一拜,「爹,娘,染兒終於能來看你們了。你們看到了嗎,染兒已經將殺你們的人帶來了。十年,是染兒不孝,讓你們等了十年。」
梁景端震驚,一個柔弱女子竟能隱忍十年來報仇,實在不敢置信!
「濟陽候,朝廷錯封了慕容鶴這陰險小人為候,本王代先皇向你賠罪。」難得見十三公子有躬身致歉的時候,蕭岩和梁景端都詫異,尤其是蕭岩,他跟在十三公子身邊最久,也常替十三公子辦事,何曾見十三公子對一個下臣這麼禮遇過。朝廷封錯了侯又如何,大不了糾正過來,再封一次好了,再說錯封的是先皇,和十三公子何干。
蕭岩嘆氣,小師叔,您拜濟陽候,到底是以王爺的身份,還是以子侄輩的身份啊。
常茂怕得要死,「小姐,饒命啊,饒了老奴一命吧!」
「你這賣主求榮的狗奴才,虧你還有臉在已故侯爺的墳前亂叫,常茂,你睜大眼看清楚了,你面前埋著的是誰!」周奶娘一腳將常茂踢到了已故侯爺慕容肅的墓前。
常茂對著慕容肅的墳頭,連連磕頭,「侯爺,侯爺,老奴該死,老奴該死啊,是老奴被鬼迷了心竅,老奴該死……」
「需要本王幫忙嗎?」十三公子伸手去扶跪著的慕容清染。
慕容清染這回沒有拒絕,順勢站起來,低低道,「我以為我在爹娘的墓前,我會哭,但好像,我已經忘了怎麼哭了。要哭,十年的淚水,也該哭幹了。趙十三,他們為何會這麼狠,這麼狠,慕容侯府、濟陽候的爵位就真的這麼重要,比那麼多條人命還重要。」
十三公子知道慕容清染這麼問他,其實她心裡是知道答案的,只是她不願過自己的那道坎罷了,世間名韁利鎖,比之人命,又何止一個慕容侯府。
「殺!」
忽然,慕容清染眼中的低落一轉,轉為嗜血的戾氣。
殺字一落,熊煒手起刀落,楊威的頭顱便滾落到了常茂的腳步,常茂啊的一聲慘叫,「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啊!」求得更卑微了。
所有在場的人被慕容清染的殺氣所震懾,皆畏懼地看著這白衣女子,慕容家的女眷更是不敢再大聲哭了,只是小聲抽泣著。
好個行事果決的慕容小姐!
好個冰冷無心的女子!
梁景端雖有些難以接受慕容清染的狠絕,但也知道能將一個柔弱少女逼到這份上的,這份仇恨究竟有多深。
王氏合掌,又念起來『阿彌陀佛』。
「二姐,慕容清染她也瘋了,瘋了,她會殺了我們的。」慕容清萍怕得面如土色,全身顫抖不停。
慕容清婷也是怕啊,說殺就殺,還殺的這麼乾脆的,慕容清染這小賤人比她們想象中還要狠毒。
嗚哇……慕容珍驚怕的小臉哭得抽蓄。
殺了楊威之後,接下來,便是常茂了。
「侯爺,老奴來向您賠罪了!」被大刀一刀砍下頭顱,血倒流眼眶,死狀恐怖,常茂嚇得一咬牙,便撞上了慕容肅墳前的墓碑。
「倒便宜你了,狗奴才。」周奶娘依然未解恨,上前又踹了常茂幾腳。
數百座墓前,晚風吹起,更顯陰森。
慕容鶴詭異大笑,「染兒,我的染兒,你與叔父一起生活了十年,你知道叔父是何人嗎?」
「何人?不就是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嗎,慕容鶴,即便對你千刀萬剮,也不能消本小姐心頭之恨!」殺她爹娘,殺她兄嫂,連她未出世的侄兒也沒放過,還厚顏無恥地將手伸到她身上,想將她據為已有,慕容清染一把奪過慕容昊手中的阮師刀,艱難地舉起來,「今日,我便用我們慕容家的阮師刀,將你的皮肉一刀刀地割下來,來血祭我爹娘的亡魂!」
「呵哈哈,果然是慕容肅的好女兒!」慕容鶴繼續笑著,「慕容清染,本侯沒看錯你,你比你娘江楚遙更令本侯心動!」
「無恥!」周奶娘上前打了慕容鶴一巴掌。
十三公子終於明白為何慕容清染提到慕容鶴,便是那一副複雜的樣子,被自己的叔父覬覦美貌,能不毛骨悚然嗎。
「趙十三,我想親自殺了他,無需你插手!」阮師刀很沉,十三公子本想幫慕容清染一把,但被慕容清染推開了。
敢喊楚王趙十三的,還不把他眼裡的,估計這世上就這位慕容小姐吧,俞通判暗暗想到,日後見到慕容小姐,他還是恭敬,再恭敬為妙。
「啊哈哈,染兒,能死在你手裡,叔父死而無憾,染兒,我的染兒,你過來吧。」慕容鶴死到臨頭,還依然囂張,一口一個『我的染兒』,讓慕容清染噁心想吐。
晚風漸漸地起了。
林間飛鳥,成群飛過。
呼……呼……
這聲音似曾相識,或許到了天黑之後,山上都是這個樣子的吧。
慕容清染本就怕黑,走向慕容鶴,臉色凝重,全身戒備。
嗚嗚……
呼呼……
不知是夜風的聲音,還是林中別的鳥獸聲,這聲音越來越近。
慕容清萍膽小道,「二姐,我聽說,天黑了,住在墓里的鬼也出來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