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喜怒無常
望著蜷縮在床榻內側不停抽泣的蕭玉兒,望著床榻中雪白床單上一攤令人觸目驚心的鮮紅,晉王楊廣徹底地呆住了。
此時的他已經從酒醉中清醒過來,亦從那莫名的狂暴中清醒過來。自己究竟幹了些什麼?強暴了一個僅有十三歲的如花少女——儘管是他合法的新婚正妻!
楊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事實上,他雖然對這樁隋文帝夫婦一手包辦的婚姻有些無可奈何,但卻僅限於無可奈何。對於這個歷史上以雍容大度著稱的蕭妃,他之前只是覺得難以和這麼個小女孩以夫妻名義日夜相處罷了,並無半點的怨恨之心。
甚至他還想過如何與這個小蕭妃相處,既然年紀還小,當然不能與她行床第之事,乾脆便逗她說說笑,有空陪她說說話,便似日後那些養成遊戲一般,慢慢培養些感情,等她日益長大了,再找個恰當的時機將她吞了,估計是十分有趣的……雖然想法也有些邪惡,但終究是一條可行之計。
然而自己卻完全忘記了這些,非但跟這個小蕭妃發生了關係,而且是毫不憐惜的強暴!簡直是禽獸不如!楊廣心中暗暗地毫不留情地責罵著自己,然而一切都於事無補了,自己為什麼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回想起來,無非是喝酒喝多了以致行為不可理喻,無非是那些大臣們恭賀自己「早生貴子」,觸痛了自己心中的傷痕。是的,連楊廣自己都沒有想到,逼秋月流產一事竟對他有那麼大的影響。對於擁有另一個時空記憶的他,本來是見慣打胎流產之事的,但是直到在婚宴酒席上,楊廣才忽然發現,那胎兒是他在這個時空中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親人,那是一種令人難以理解的情感。這種傷痛一直隱藏在心頭,卻在醉酒中強烈地爆發了出來。
但是自己心中怨恨,便可以遷怒到其他無辜的人身上么?這一點對楊廣而言,實在是不可原諒,即使是在醉酒之後。其實他卻忘記了一個重要因素,即原來楊廣性格的影響。
歷史上的楊廣是一個非常堅忍之人,他自小十分順利,但就是在隋文帝夫婦的嚴格要求之下,又長期處在太子楊勇的陰影之下,為了奪嫡登上皇位,長期裝出一副節儉克己、低眉順眼的模樣。等他登上皇位之後,才徹底爆發,任何事情都力求奢華,能多誇張便辦得多誇張,能夠用夜明珠照明決不會改用燈燭。而且任何事情都是獨斷專行,決不考慮其他人的意見。這其實便是長期壓抑之後的爆發,而隋王朝兩代而亡,亦與此有莫大關係。
此時的楊廣身具兩種性格,兩種記憶,儘管原來少年晉王的性格並沒有受到過多壓抑,但他那種受了一點委屈便要加倍償還的性格卻在影響著行動,而且在兩種性格的交互影響之下,變得更加強烈。一感受到因秋月墮胎帶來的壓抑,便迫不及待地尋求發泄。剛好又喝醉了酒,又見到剛剛成為晉王妃的蕭玉兒,便出現了那種令人難以接受的場面。
楊廣在剛到這個時空的時候,曾一度對這種類似於精神分裂的狀況十分恐懼,後來則慢慢忽視了。他以為自己的性格已經戰勝了原來楊廣的性格,卻沒想到是兩種性格在不斷地交融匯合,一直強烈地影響著他的行動。
但眼下的楊廣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只是感到十分悔恨,亦不知道如何撫慰蕭玉兒。呆了半晌,起身到門口找人拿了新床單過來,又喚了盆熱水過來,自己接過來端到床沿,擰了熱毛巾,扳著蕭玉兒轉過身來。
蕭玉兒全身一震,驚恐地望著楊廣,身子不自覺地往裡逃避。
楊廣心中愧疚更甚,知道這一次對年紀尚幼的蕭玉兒心中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卻也不知道如何致歉,只默默地將蕭玉兒**的身軀拉了過來,將熱毛巾敷在她的臉上。
蕭玉兒更加驚恐,不知道楊廣又用什麼花樣來折磨自己,沒想到楊廣卻是幫她輕輕抹去了淚痕,又幫她抹拭了下身。然後換了床單,將蕭玉兒平放在床榻上,拉了被子幫她蓋了,淡淡地道:「睡吧!」接著又輕聲說了一句:「實在抱歉,孤王對不住你,不應該這麼對你的……」
說罷嘆了口氣,吹滅了燭火,緩緩地在床榻上靠著蕭玉兒躺了下來,房間內頓時被一片寂靜和黑暗所籠罩。
蕭玉兒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她從未試過這般裸睡,而且只覺得下體仍隱隱作痛,心中思緒難平,卻哪裡睡得著?她實在不明白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晉王——現在是自己的夫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一會兒如同瘋子一般,一會兒又似乎十分正常,舉止有禮。變化這麼大,喜怒無常,令人無所適從。想起今後一輩子便要跟這麼個人共度終生,她不禁感到一陣心寒。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按例晉王楊廣便要帶著新婦去拜見隋文帝夫婦。蕭玉兒滿心怨怒和委屈,卻還是跟著楊廣進了皇宮。她從起床到喚侍女來幫忙梳妝打扮,到出晉王府到皇宮,一直面無表情,連望都不望楊廣一眼,只當這個人不存在。
楊廣知道她所受傷害極大,決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消除心頭傷痕,只替自己感到悲哀,這次娶親雖說不上什麼大好事,卻也不應該是一件壞事,自己卻喝酒誤事,怒火攻心,無端端地將事情弄到這種地步,實在是混蛋之極。
蕭玉兒直到見到隋文帝夫婦,才強笑著行禮。隋文帝夫婦見蕭玉兒走路一瘸一拐,兩隻腳都合不攏,都對視而笑,雖見蕭玉兒笑得勉強,卻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