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酒樓聽書 上

七月七，乞巧節。(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

家家戶戶的女兒們都在自家院中，賞月乞巧，好不熱鬧。

街頭巷尾的住戶為了烘托出節日的氣氛，也掌起了漂亮的花燈。從遠處看去，一盞接一盞，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到這裡，在凡間聚成了一條銀河。

在一個小巷口，出現了一對奇怪的主僕。

主子胸膛挺得筆直，走路恨不得橫著走，許是他眼睛朝天的緣故，老是會踩到自己寬大的袍子，狼狽地向前倒去。而身後的小廝就更奇怪了，好像沒見過什麼世面，這裡摸摸，那裡摸摸，好奇的眼睛到處瞄，平凡的小臉上老是露出大驚小怪的表情。

沒錯，前面那個主子就是我凡間的小姐，納蘭清如，後面那個就是我，喬平凡。

「小姐，我們穿成這樣是要去哪裡啊？老爺知道，會生氣的！」我低眉順目地表現出一個丫頭應有的樣子。

納蘭清如回頭，用扇子敲著我的腦袋，小聲說道：「噓噓噓，煩死人。我都和你說過多少回了，要叫我少爺！」

「是是是，少爺。那我也和小姐說過很多回了，我叫平凡，不叫煩死人！」我小聲地抗議。

「知道了，煩死人！」納蘭清如翻著眼皮，扭過漂亮的臉蛋，繼續走她的螃蟹步。

「哦哦哦！」才走出幾步，她就發出怪叫，一雙眼睛變得比月色還要明亮，一把攥過我的領子往前面奔去，這次居然沒被絆倒。

當我喘過氣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一家熱鬧非凡的酒肆里，納蘭清如甚至已經點了一大堆吃的，還有一罈子酒。此刻她正興奮地磕著瓜子，喝著小酒，聽著台上說書人胡扯。

說書人說得正是與她有關的事：牡丹令出，天下美女佳人齊聚秦淮，爭鋒鬥豔。

「哇，煩死人，他在說牡丹花會的事。」納蘭清如把瓜子嗑得噼里啪啦響，小嘴吐出瓜子皮，到處飛舞，「我得好好聽聽，提前掌握一下對手的情況！」

看著她的樣子，我突然了悟，原來凡間的大家閨秀就是這副模樣，和我差不多嘛！自顧自地給自己整了一大碗酒，喝下：「咂砸，還不錯嘛！」眯眼，再來一碗，反正我是千杯不醉，更何況這裡沒有師傅搶酒喝，沒有紅娘姐姐嘮叨，心裡美啊！

說書人的板一拍，摺扇一打，他清朗的聲音立刻讓酒肆安靜下來，眾人都露出興緻勃勃的表情，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話說牡丹乃百花之王，天香國色，此次牡丹令出，正是為了徵集天下美女佳人，從中挑選出才貌兼備，品行優良的絕世佳人！」說書人侃侃道，「我覺得舉辦這個大會的人實在是太造福百姓了，讓世人知道女子除了容貌外，也可博學多才！」

「哎，我們花錢可不是為了聽這個！」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打斷了他的話，他掃了眾人一樣，說出了大家的期盼：「說些重點，參賽的人都有哪些大家閨秀，抑或是小家碧玉？先滿足一下大家好奇的胃口！」故意拖長的尾音，說不出的不懷好意。

一句話激動了滿堂人，大家都拍手讓說書人快說。

「呸，居然講這種話，真是丟了讀書人的臉面！」身旁給別人倒茶的小二白了一眼書生，滿臉嫌棄地搖頭。

我奇怪地摸摸耳朵，沒聽到那人什麼壞話啊，小二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小二，他不就是問了一些大賽的情況嗎？你怎麼那麼氣憤啊？」不懂就問，這是我在紅鸞宮培養的好習慣。

「沒什麼！客官，您還是喝您的酒吧！」小二顯然不打算搭理我，朝書生看了一眼，又拖著步子走了。

凡人真是奇怪，說話兜兜轉轉的！

「行，我這就滿足大家。」說書人清嗓子，娓娓道來：「就我看來，此次大賽，美女如雲，佳人如錦，個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甚至有些事身懷絕技，本領不俗！」

「這些。」納蘭清如秀氣的眉毛揚了揚，吐出一個瓜子皮，呵氣說道：「我都不會！」

「呃！」

正在喝酒的我，額頭頓時冒出一滴大汗。小姐，你還真是坦白。

「依我拙見，縱觀五湖四海，最有看頭的便是這剩下的十位美女，而這十位中有五位正是秦淮名妓，除了樣子美，這舞姿，才學也是一等一的！」

人群中有人吹起了口哨，不少人聽到此話眼睛放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秦淮名妓是什麼？」我撓撓頭，不解地問納蘭清如。

她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嬌顏皺在一起，冷冷說道：「都是些出賣色相的女人，我才不會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哼！」

「那還有五位是誰啊？」一個人急不可耐地大吼。

「別急！」說書人故意賣關子的回頭喝了口茶，繼續往下說。

「首先這第一位，自然是我們秦淮第一美人，知府大老爺納蘭鴻的女兒，當朝鎮遠將軍的表妹，納蘭清如是也。」

「小姐，他在說你！」

「我知道！」納蘭清如把頭抬得高高的，驕傲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天庭御廚房裡的小鴨子，即使被宰時，它也是如此的高傲，臨死不屈。

鼻子感動地有點發酸，抹抹。

「此女出生官宦人家，家世清白，樣貌更是如牡丹般閉月羞花，嬌羞無比。」

納蘭清如的瓜子放下了，兩隻小手搭在腿上，頷首而笑，果真是傾國傾城。

「只是。」說書人惋惜地合上扇子：「只是她才學淺薄，行為粗鄙，實在是和其他大家閨秀有所不同啊！」

「什麼？」納蘭清如氣急敗壞地撩起袖子，衝動地要上去找說書人干架。

我急忙拉住她，告訴她現在她是公子，別鬧事。

「沒眼光的傢伙！」她氣鼓鼓地說道。

「女子無才便是德，長得漂亮不就成了！」一個四大五粗的漢子拍著桌子，興奮地說道：「我就挺喜歡。」

其他人轟然大笑。

「小姐你看，這不有人喜歡你嗎？」我沖懷裡的人說道，結果她反而瞪了我一眼，更是氣憤地坐下，死命地拿瓜子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