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還是不走（5）

齊王府內，芳華的閨房之中，李元吉坐在床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眼珠都不轉一下，彷彿只要他動一動，芳華就會消失不見。

「爺，您歇歇吧，都已經一天了，大夫都說了，王妃沒事，您不用擔心。」日月十分心疼，主僕多年，看見李元吉這樣，他也十分難過。

「不用了，你出去吧！」看著床上的人兒，緊閉著雙眼，蒼白的臉色，嘴唇上起了一層白皮，「那一條濕毛巾過來。」

「是。」了解李元吉的脾氣，沒有多說一句。

不多時，遞上來一條白帕。

捲起白帕，用濕潤的一角沾到芳華嘴唇上，好像雨水滋潤乾涸的大地。

「為什麼總要為了別人和我作對呢？」像是責備，又像是不解，卻又滿載著心疼。

時間倒回昨晚。

「一會找準時間立刻走！別回頭！」芳華輕聲中滿是鄭重，似乎會有一場生離死別。

「不行！」沒有任何思考，脫口而出。

「不行也得行！」芳華意外地堅持，沒有時間向紫荊解釋，依李元吉的脾氣，在他的府上帶人還大打出手，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

在一起這麼久，她已然了解了他的傲氣。

「我再說最後一次，放！開！她！」似乎耐心已經用光，準備予以反擊，李元吉的眼睛亮如寶石，如同夜間正蹲在樹上準備尋找獵物出沒的貓頭鷹，袖口間隱隱有光在閃，勾起了芳華的懷疑。

「好！我放開她，更加不會傷害她。」也怕刀劍無眼，傷了芳華，紫荊也想她趕緊安全離開，至少離自己遠點，於是鬆了手，手臂漸漸落下。

悄悄地，狠狠地，掐了紫荊一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偏頭，恰好看見某人袖口中的閃亮蠢蠢欲動。

「小心！」芳華一把推開紫荊。

救了她，卻沒能救自己。

胸口右側，鮮血汩汩而淌，染紅了衣袖。

「媚兒！」李元吉手裡的刀「哐當」一聲落地，推開著急落淚的紫荊。

「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放她走。。。。。。。」已然沒有說話力氣的芳華掙扎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讓她離開。。。。」

「快。。。。。。。走。。。。。。」芳華向外推著紫荊，那麼吃力，「走！」

淚珠滾滾而落，誰也不知道這一別竟是一輩子，姐妹再見時，已是路人。

轉身離去，淚順頰而下，如珍珠簾。

「讓他走！」這個時候的李元吉什麼也顧不上了，抱起芳華，大步離開，「請大夫！」

仰面，淚如雨。

祈禱，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祝福，你若幸福，便是永遠。

芳華閨房之內，丫鬟們手忙腳亂，燒水的燒水，打水的打水，鶯鶯燕燕，亂成粥。

「所有人都下去！」李元吉聲如豹，嚇得一個丫鬟登時把水灑在地上。

「我。。。。。我。。。。。不叫媚兒。。。。。。。。」氣若遊絲，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死神帶走，「我。。。。我是。。。。。。芳。。。。。。。華。。。。。。」

「我知道！我知道！」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卻不知只是未到傷心處。當心愛之人垂死掙扎，所謂的驕傲，所謂的大男子主義，早就不值一提，「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芳華，我的正妻，不是媚兒，是芳華！」

「芳華，芳華！」淚灑在她臉上，「你別走，你要陪我走完一生的。」

將她的手抵在唇邊，吻了吻，「我喜歡你！你不要有事！」

「真。。。。。。好。。。。」芳華淚花中綻開了笑容，閉上了雙眸。

「芳華！芳華！來人！來人！大夫呢！大夫呢！」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