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南珂一夢(一)

第三十四章, 南珂一夢(一)

都說現實和理想之間太過懸殊,理想是用來憧憬的,現實是用來怨恨的。而現實和回憶之間又何嘗不是?

我們的大腦總是有著某種特異功能,過去的,無論好的還是壞的,我們都會自動剔除掉那些曾經讓我們憂傷的成分,只剩下那些美麗的。

就在南珂剛從怨恨的情緒中緩過來的時候,秦莫生已經把她帶到了a大。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有什麼要說的就快點說,我下午還有會。」

秦莫生不等南珂把話說完,從車座上將她拽出來,徑直的帶她走了進去。南珂起初不滿,不住的想要掙脫,可只要她的力氣多一分,秦莫生的力道就會比她多十分。現在並不是放假期間,道路的兩旁很多面容青澀的男男女女或背著包,或捧著書從他們身邊走過,還時不時的回頭看他們一眼。

南珂不好意思將動作搞的太大,讓大家都難看,慢慢的便也不費力氣去跟秦莫生反抗。一路都堵著氣,秦莫生腿長,步子飛快,儘管南珂已經放棄反抗,可他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打算。

南珂穿了一雙高跟鞋,鞋跟很細,走起路本就不方便,又被秦莫生這麼拽著,走起路來更是跌跌撞撞的不成樣子。她怨氣四起,終於在她險些崴腳的當下爆發。

「有什麼話就快說,我可沒心情陪你舊地重遊。」南珂氣憤的將頭一甩,看向別處,聲音有些大,驚擾到了旁邊的學生。

秦莫生不服,也憋著氣,見南珂撂挑子不走了,也不得不放棄。他嘆了一聲,指著斜前方說,「你可還記得那個那裡?雖然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雖然你可能已經忘記了,但對於我,此生難忘。」

原來是秦莫生當年所在的研究生宿舍樓下的小噴泉池子。八年過去,當年看上去還很新潮的設施如今竟也已經變得斑駁,歲月給了它別的味道,舊舊的,小小的,讓人看不入眼。

南珂望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我不明白,既然當年信誓旦旦的對著眾人許下那樣一個誓言,咬著牙衝破各種難關終於走到一起的我戀人,卻不能有福同享。」

「只有兩個人相愛才叫戀人,如果其中一個人變了,就可能從戀人的關係變成別的關係。」南珂咬著牙說。

「這就是你的解釋?」秦莫生只覺得心裡有萬千隻蟲子在吸他的血。

「這該是要問你的。」

「我承認我變了,可你又何嘗不是?」

「那就對了,原本戀愛中的兩個人,都發生了質變,還怎麼將他們定義為戀人?」

「珂,你一定要用這樣嘲諷的方式跟我談話嗎?」

「不是我,是你。是你親手埋葬了我們之間的愛情。哦,不,事實上,從我們結婚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進了墳墓。」

「你是說,我向你求婚,跟你結婚,給你一個婚姻,是錯的?」

南珂下意識的欠了欠身子。

秦莫生失望透頂。

他仰天長嘆,然後苦笑著說,「我是要挽救我們之間的關係的,卻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結局,看來什麼話都是多餘的。」他低下了頭,一會兒,又抬了起來,眼睛閃過一顆淚光,「我送你回去吧。」

兩人的離婚手續半的很順,順的讓南珂覺的這個結局才是命中注定的。

「房子,車子,還有所有的存款都給她,我們沒孩子,您快點兒辦吧。」秦莫生的語氣很淡然,淡然的叫南珂來氣。

「你不用跟我爭,如果你覺的你曾經是真的愛過你身邊的這個男人。」

他太了解她,連她的一個小動作都知道她想做什麼,說什麼。

「我不會開車,車子對我來講沒用。」南珂還是爭辯道。

「你會學的,即便不學,賣了也還是有些現金。」

辦事的大媽看了他們一眼,表情很是惋惜。

「你們真的決定好了?」

大媽的話就好像是警鈴一般,南珂猛的一顫,她確實猶豫了。

「決定了,您照著辦就是。」

南珂無比驚訝的盯著擁有著世界上最冷酷側臉的男人。

大媽輕嘆一聲,紅本子在一瞬間變成了綠本子。

心裡的不舍和難過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願在別人面前顯露,只能咬著牙自己受。秦莫生自民政局出來,只望了眼南珂,說了句「保重」,就極其瀟洒的揮手打車便走。南珂起初還憤怒與悔恨交加,恨不得對秦莫生來一頓口水之戰,卻在看到那輛黑色的輝騰之後,落下了遲到的淚水。

「秦莫生你這個混蛋,你明知道我不會開車卻還留輛車在民政局的門口,你是要我知道我和你的婚姻多個多麼大的笑話嗎?」

南珂一邊罵,一邊哭,聲音越來越小,視線越來越模糊。

期間孟楠和洛斌好像來過一次,模糊不清的印象里突兀的響著孟楠的謾罵聲。

「阿生是因為你才回國的,你知不知道他當時可是被學校破格留用準備博士后的,他為了你幾乎放棄了他的前途,你卻在風光之後看不起他了。。。阿生淡泊名利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你知不知道,他曾經在美國親眼看到一個沒錢治病被貽誤治療命喪黃泉的黑人,他從此開始自省,生命和錢究竟哪個重要?如果沒有錢,沒有人簽字,作為一個醫生,要不要去救那個命懸一線的病人?他想去貧困地區義診,想去非洲做志願者,你就覺的他的理想荒謬而不可及,你如此目中無人,貶低他人,早晚會遭到報應!」

這些話斷斷續續的出現在南珂的腦海中,這中間還閃著花語的頭像,她有些懵。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腦好像真的短路了一般,只要她想努力弄清楚什麼,腦袋就像是被雷擊了一般的痛。

在短暫的空白之後,南珂覺的自己走進了一個只有白色的世界,那個世界彷彿只有她一個人一樣,安靜的叫人恐懼。

不一會兒,來了一位身穿白裙的女生,她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和她長的一模一樣。

這不就是她自己嗎?

南珂訝異之餘,不自覺跟著白裙的自己來到一個地方,眼前有一個板凳,白裙女孩玉指一揮,一個大屏幕出現南珂面前,而她卻不見了。

南珂正在納悶兒,才發現熒幕里那個十分活躍的女人正是自己。

她看見她在跟南瑤吵架,南瑤的旁邊就站著錢多多,她不屑的將南瑤從錢多多的手裡拉過來,指著錢多多就是一陣狂轟濫炸,言語粗俗的像極了電視上豪門恩怨里的惡婆婆。

她還給叔嬸去了電話,叔叔情急之下犯了心臟病,南瑤不得不騙父親自己和錢多多分了手。可她還是不滿意,直接約了錢多多出來,用他即將得手的新工作做為籌碼威脅他與南瑤分手,否則他只能回到農村或是某個小城裡無法出人頭地。

錢多多沒靠山沒背景,在麵包和愛情面前,他只能選擇麵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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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珂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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