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歐蘇往事（四）

可蘇沫的身世還是被歐耀宗知道了。

歐耀宗本是個謹慎的人，可再怎麼謹慎的人也總有疏忽的時候。他當時聽到那句「媽媽」，就已經下了定論，也根本沒想到要去驗證。他開始懷疑蘇沫的身份還是他在三個月前突然想通了想找蘇晴商談回歸歐家的事情。無意間被他看到了蘇沫的血型。

歐耀宗記得很清楚，歐耀祥是b型血，蘇晴當年因為曾做過歐歌短暫的員工，所以他知道蘇晴也是b型血。可蘇沫竟然是a型血，這叫他大為吃驚。

回去之後，歐耀宗便要人開始調查蘇沫的身世，以及蘇晴在消失的那五年裡所做的事情。歐耀宗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說謊騙他的人，而蘇晴的行徑在他看來比欺騙還要嚴重。他當時想，如果蘇沫是蘇晴和別的男人生的野種，那他一定會把蘇氏徹底擊垮，而蘇晴，也一定要在牢里過下半生。

事情都進展的剛剛好，好像約好了一般。

蘇晴就在第二天接到了歐耀宗的邀請，她是個聰明人，知道紙包不住火，縱然歐陽不說，歐耀宗也會查的到。她本可以不必去聽歐耀宗的謾罵侮辱，可為了歐耀祥，她還是去了。

氣氛和預料中的一樣冷，飯吃的不冷不熱，席間除了熱情招呼的舒曼，沒有人發言。這樣不慍不火的氛圍一直等到飯後。舒曼覺的這樣不好，順手打開了電視機，然後隨意從電視上某個角色的長相入手，輕鬆的將蘇沫帶入了話題，兩人聊的不亦樂乎。蘇晴只在一邊聽著，漸漸的好像已經將來此的初衷遺忘。歐陽覺的這沒什麼不好，靠在一邊似真似假的看著電視。

大家好像都忘了彼此之間的嫌隙，短暫的其樂融融在蘇沫一聲「大伯」之後，被歐耀宗摔碎的茶杯聲給打斷。

歐耀宗兩步走到蘇沫面前，氣勢凌人的死盯著蘇沫看，看的蘇沫渾身不自在。忽然他一把抓住蘇沫的手腕，順手從茶几上拿起水果刀，對著蘇沫的胳膊就要劃下去。

「大哥！」蘇晴急忙喊道。上一聲大哥還在五年前，歐耀宗愣了。

蘇晴順勢將已經嚇傻的蘇沫拉在自己身後，面不改色的說，「大哥有什麼怨恨，沖我來就是，她不過是個不相干的人。何苦將氣撒在她的身上？」

舒曼當時想去勸勸歐耀宗，歐耀宗並不理會。

「她就是你報復我的工具吧？蘇晴，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歐耀宗氣道。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自以為是，那些都不是事實。我沒想過要報復你，沫沫也從來不是誰的工具。」

「你休想瞞得過我。這些年來，你用她來欺騙我，企圖換回我對你的原諒，要你重歸歐家，我承認，你馬上就要成功了，可最終你還是功虧一簣。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歐耀宗的生意不能被人騙，我的感情更不容得欺騙！」

「我從沒欺騙過你，從一開始，你就認定沫沫是耀祥的女兒，那時候你不見我，也不聽我說任何的話，我做事光明磊落，只是你不信我罷了。你向來妄自尊大，對我偏見已深，我又何必多做解釋。與其說我騙你，倒不如說是你自己欺騙了你自己。」

歐耀宗當場氣的就要動手，胳膊都舉了起來，硬是被機靈的歐陽給擋了下來。

「爸，有什麼話好好說。再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

「啪」，響亮的耳光落在歐陽的臉上，這巴掌打醒了蘇晴，也打醒了歐耀宗。

「你這是在發什麼瘋？跟別人志氣卻出在自己兒子身上。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弟弟的命是命，你兒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舒曼氣急，一邊護著歐陽的臉，一邊流著淚。

蘇沫以為這都是她自己闖的禍，而她也沒想到自己的身世會牽連到蘇晴和歐耀宗的恩恩怨怨，她亂了方寸，又心疼歐陽，心裡又急又火。

「到底怎麼了？大伯你對我媽有意見也就罷了，怎麼對哥哥也能動手？」

蘇沫的話像是提醒了歐耀宗。

「你還有臉在這兒說話？你一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野丫頭，也敢在我歐耀宗的面前耀武揚威？」歐耀宗再次抓住蘇沫的胳膊，「就是你，欺騙我二十年的感情，你和你那個不要臉的媽媽都是我們歐家的敵人，你休想再靠近歐陽一步，以後也不要叫我大伯，歐陽也不是你的哥哥。你從哪兒來，就到哪兒去，我歐耀宗就當是賠了一筆生意。」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和我的媽媽？」

「哼，我這算是給足你們面子了，你媽剛剛喪父，就跑到外面和別的男人生了你，給我們歐家戴足了綠帽子，你還要我怎麼客氣？」

舒曼屏住呼吸，這個事情也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沫沫是我收養的女兒，並不是你口中的野種。」蘇晴看了眼蘇沫，「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只想告訴你，我一直瞞著你不說，不是想佔有你，而是怕你知道了會影響你的成長。」

蘇晴繼續說，「耀祥生前最喜歡女兒，他一直說結婚後想要個女兒，最好是帶兩個酒窩的，那樣比較可愛。可人算不如天算，我還沒來得及幫他實現願望，他就已經離我而去。在我人生中最崩潰最低谷的時候，我見到了蘇沫。那時她還是福利院里一個剛剛滿月孤兒，我看著她就會想起耀祥的話，看著她就會覺的耀祥會在我身邊。我媽見我這麼喜歡這個孤兒，便自作主張叫我收養了蘇沫，她覺的我有了精神寄託會早點走出人生的陰霾。事實證明，我媽的做法是正確的。我當沫沫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很快的走出我的人生低谷，之後的一次偶然，讓你見到了我們，你看都不看我，就將沫沫抱走了。或許你可以質問我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不做解釋。可對我而言，解釋從來都不重要，懂你的人始終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不懂你的人，你就是說到口乾舌燥也不會被理解。我想這個答案已經被我說的很清楚了，至於我想回歐家這件事，想來也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我自始至終都不曾離開過歐家，我既然嫁給了耀祥，和他在教父面前發了誓，就會是他一輩子的媳婦。別人怎麼看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從來都不曾看輕自己。」

蘇晴當晚揚頭而去，瀟洒的絲毫不留餘地。歐耀宗那天吃了平生里第一次啞巴虧，第二天便進了醫院。

歐耀宗也是有病史的，只是這次來的更兇猛了一些。好在手術還算順利，危險期過了，卻依舊沒有醒來。舒曼每日陪在歐耀宗的身邊，歐陽也比從前更忙了。

在歐陽根本顧不上去想個人的感情問題，他卻接到了司雅的電話。

司雅約歐陽在老餐廳相見，然後歐陽意外的收到了一張請柬。

「你要結婚了！」這算是這些天來歐陽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都說好事多磨，你和孟楠也算是修成正果了，恭喜你們。」

司雅渾身散發著幸福的氣息，叫歐陽很是羨慕。

「你呢，什麼時候能吃到你的喜糖啊？」

歐陽咧嘴一笑，「我倒是真想知道是哪天，也好給我個提醒要我好好準備一下。」

「哈哈，如果愛情真像是一場考試那麼簡單就好了。」司雅說。

「那會不會有補考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已經補了好多次了。」

兩人不痛不癢啊的聊著，順便講了講自己的現狀和以後的打算。司雅不會不知道歐陽的想法，可關於南珂的消息，她都知之甚少，也只能幹著急。不過她告訴歐陽，她已經請了南珂，卻還收到南珂的確認消息。歐陽呵呵一笑，表示自己已經不再介意。

後面的談話就輕鬆了很多，比如歐陽告訴司雅他請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助理，司雅告訴他錢多多就是當年和南珂的堂妹南瑤談戀愛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