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跡部景吾和越前龍馬的比賽漸漸形成了拉鋸戰，兩人勢均力敵，比分一直持續到6-6，搶七的最後一場已經持續了將近一小時，最後兩個球的差距始終無法拉開，一旦領先又會被追上，無法分出勝負。

「88-89！越前領先！」

裁判報出比分的時候，第七局竟已持續開了近兩百球了。兩人都已大汗淋漓，體力似乎都快接近極限。

比賽已經持續了一整個下午，圍觀助威的網球部員們安靜地不敢出聲，就連看的人都感到累了。空條綾子越發擔心起來，跡部的手臂能承受得了嗎？再打下去也要道極限了吧，而更不可思議的是越前龍馬的體力竟然也能跟上……簡直就好像怪物一樣。

「91-9o！跡部領先！」

跡部再一次追回了比分，但誰也不能奪下兩個球結束比賽，除非有一個人倒下，不然這場比賽就不會結束了。大家都是賭上了榮譽以及肩負著夥伴們的責任而打著這場比賽，看著在球場上不斷努力的少年，簡直讓人熱淚盈眶。這才是青春啊，網球部、棒球部、所有社團的夢想，毫無例外都應該是全國制霸啊！

「96-96！平分！」

「97-96！」

「97-97！」

…………

「不行了，快哭出來了！」

四天寶寺的金色小春咬住了手帕，眼睛水汪汪地像是要淚奔一樣，一氏裕次用手臂擦下眼淚，聲音哽咽道，「太感人了，那是怎樣的根性啊！換了我肯定早就倒下了！」

「跡部！太男人了！」

「可惡……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跡部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傢伙！」

「好棒！好想和大猴子和怪物都打一場呢！」

忍足謙也握緊了拳頭，金太郎在一旁興奮地大喊大叫。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對球場上的兩人產生了由衷的欽佩，明明早就到達了極限，卻依然拼上了一切在努力回擊。空條綾子怔怔看著飛來飛去的黃色小球，每個比分變化都讓她內心懸挂不下，明明還差一球……她緊張得手心有些出汗，而旁邊立海大附屬的少年們，則是不動聲色地盯著球場，非常認真地觀摩著這場比賽。

「跡部那傢伙不妙啊。」

在比分變成111-11o的時候，立海大的仁王雅治突然出聲道。

「唉？怎麼了？」

綾子愣了愣，她頓為不解地望向仁王，跡部的狀態看起來確實已經非常疲憊，但越前龍馬同樣氣喘吁吁，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嗯，怎麼說呢。」仁王玩弄著自己銀白色的髮辮，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評論道，「跡部為了保持這一分的領先，所以消耗量比越前更大，恐怕就算是突破極限也撐不了多久了，會比越前更先一步倒下。」

「確實。」幸村精市點點頭，「並不是跡部技不如人，是對手令人驚嘆，就算輸了也並不可恥。」

……為什麼說的好像跡部君一定會輸的樣子呢？

綾子輕輕捏了捏拳頭，心情複雜起伏。她只是一個初心者，她不太懂網球，但她還是在心裡祈禱著奇迹，默默為跡部祈禱著。

不要輸啊跡部君……

而那些少年們的判斷卻被印證了，在比分到116-116的時候，越前龍馬再一次回球后，跡部卻並沒有任何動作，整個人如同雕像一樣，直立在球場上。

「116-117！越前領先！」

「跡部……站著失去了意識了嗎。」

眾人驚愕地望著球場中心的少年，一個個滿眼不敢置信。

就算失去了意識，你都要君臨在這片球場上嗎？

「結束了。」幸村精市輕輕感嘆道，「是一場非常精彩的比賽，他是個值得令人尊敬的對手，跡部。」

結束了嗎？

綾子愣愣看著那猶如雕像的跡部景吾，就算失去意識也依然站著，就算輸了也不會倒下，這是跡部君的自尊，也就是這樣才更讓人心疼。

不，並不應該啊……

看到那麼努力地拼上一切的跡部君，不想他輸，不想看到他輸！不想讓他們好不容易再次走上來的路在這裡停止。

這樣真的好嗎？！

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心情從內心中涌了起來，即使不能體會到球場上跡部景吾的感受，也不想看到這一切就此結束。綾子咬了咬嘴唇，她沒有多少猶豫，突然踮起角尖，用最大的力氣朝著賽場內的跡部大喊了起來。

「睜開眼睛啊！跡部君——！！！」

旁邊的幸村精市看了她一看，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告訴她這是沒用的，但很快他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就這樣結束的話……你真的甘心嗎？！」

她並不在乎周圍的人的反應，甚至不在乎自己身為偶像要注意的形象，她抓住了鐵絲網，竭盡全力地大喊道，「你的極限……不應該是在這裡啊！！」

「結束了！」

越前龍馬相當乾脆地打出了發球，那個黃色的小球飛越過球網，落到了跡部身邊，然而就在裁判要報出比分，在所有人以為一切真的就這麼結束的時候，跡部景吾突然動了起來，他瞬身移動到球落地的方向，直接回擊了越前龍馬的發球。

「117-117！平分！」

「跡部君！！！！」

空條綾子驚喜萬分地驚叫起來，網球部的眾人獃滯了一瞬，然後爆出了歡呼。

「你們以為本大爺是什麼人？啊恩——？」

跡部景吾揚起了腦袋，傲然注視著大家道，「本大爺可是跡部景吾！」

「跡部——！！！！」

「冰帝！！冰帝！！冰帝！！跡部！！跡部！！跡部——！！」

「贏得是冰帝！！勝者是跡部——！！」

少年們再一次燃了起來，他們激動而響亮地喊起了應援call，聲音整齊如雷貫耳，慶祝著他們的國王的回歸。綾子捂住了自己的臉，險些控制不住淚腺崩壞，他做到了！他回到了這個球場上。沒錯，不會就這麼結束的，因為他可是跡部景吾啊！

「嘿誒……」

越前龍馬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感嘆，他拽拽地望著他的對手，完全沒有被場上的變化所影響到，依然不忘了挑釁，「意識這麼快就回來了，你還真了不起呢。」

「哼，等你能贏了再來說這種話吧。」跡部揚起了眉毛，「但是勝者只會是本大爺！」

他微微彎腰，起身跳起，揮下球拍。此刻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閃耀，「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中吧！」

「唐懷瑟發球——！」

…………

比賽終於告一尾聲，最終以跡部景吾的單打勝出，冰帝進入了決賽的下一輪。

「你還真不賴，猴子山大王。」

「哼，你也是。」

兩人虛脫了一樣同時倒在了球場上，對於彼此來說打了一場異常痛快淋漓的比賽。冰帝的少年們歡呼著紛紛沖進球場，將躺在地上的跡部景吾舉起來拋到了空中。

「沒辦法，輸了只好履行約定了。」越前龍馬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他很乾脆地摘下了帽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用電動剃刀削掉了自己的頭髮。

「喂……」跡部略為意外地看著他，「你這傢伙……」

竟然真的剃髮了！綾子雙手合著嘴唇，頓時十分吃驚，「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嗎？！」

「當然不是，男人就是要說話算話啊。」幸村精市笑眯眯地說道。

……但是為什麼他會隨身攜帶電動剃刀呢？空條綾子依然還是想不明白。

「好了，下次可不會輸給你了，猴子山大王。」

越前龍馬揉掉腦袋上的碎發，然後重新帶上了鴨舌帽，朝跡部景吾擺擺手，背著球拍走出了球場。

「你辛苦了，越前。」青學的部長手冢國光對越前龍馬點點頭，其餘人則是遺憾地露出了苦笑。

「雖然很可惜，但我們到高中后還會繼續努力！明年的青學可就交給小不點了！」

「是一場很好的比賽，龍馬君！」

「加油加油！！」

青春學園將告別全國大賽了，但沒人去責怪任何人，他們互相鼓勵著對方，在這場比賽中，沒有任何人是失敗者。因為，他們都已經努力過了。

有熱血有汗水也有淚，失敗也並不應該嘲笑，無限次摔倒，無限次站起來，這就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