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三章 收服
和林氏一樣,此前儘管謝長風向他說過好龍陽,可祁淵根本不相信,以為對方是借故調侃而已,可如今這貨直接跑到東宮握著他的手,一臉柔和的對他說你在我心中是不同的……
祁淵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揉著太陽穴,快速思考起來。
以前有人自薦枕席,他一般都來者不拒,他為帝王,本就受萬人傾慕,想要啪啪啪的人海了去了,可眼前的謝長風卻絕不在內。
最簡單的一點,啪啪啪完了是不可能分的,看看地上還在抽搐的暗衛和太監吧,祁淵敢發誓,若他真要分,自己的下場不會比暗衛好到哪去,鬼知道謝長風會用什麼手段在他身上,想想都不寒而顫。
等等……卧擦難道不該是嚴詞拒絕嗎為毛自己會思考以後怎麼分?
祁淵的臉頓時漲的通紅,不可否認,謝長風說的話的確撞到了他心中最柔軟地方。
從出生起,他為代王長子,成年後他為藩王,再後來為帝王,而如今他為太子,湊上來的人看到的皆是他的身份,拋開一切先輩遺澤,他也只是一介凡人罷了。
是啊,謝長風視天下人為平等,在他心中,太子之位自然不算什麼,也就是說謝長風看重的是他祁淵這個人了?
有點小開心呢!
等等……卧擦怎麼又想歪了不管他身居何位這種事都是不正常的啊!!
祁淵心中的怒火繼續上升,謝長風的夫人林氏不是剛給他添個兒子嗎?據說小妾還給他生了個女兒?哈!什麼重中之重,完全是胡扯吧!這傢伙根本就是在調侃他對吧!
越想越生氣,祁淵拎起案几上的硯台就砸了過去,「荒謬!!」
吧嗒,上好的硯台砸在謝長風的腦門上,硯台碎成兩半,謝長風的腦袋倒是完好無損==
祁淵更生氣了。
頂著一頭黑漆漆的墨汁,謝長風一臉無辜,「怎麼荒謬了,我說的是真心話。」
祁淵怒罵,「聽聞謝將軍家中嬌妻美妾稚兒幼女一應俱全,居然還跑到孤面前胡言亂語?」
謝長風眼睛一亮,「你這是吃醋了?」
祁淵卡殼,隨即氣瘋了,他抬手拎起案几上的筆洗筆筒鎮紙全都砸了過去,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怒極攻心,他的臉先是漲紅隨即變得慘白,從來沒有人能將他氣成這樣!
謝長風抬手一撈,將東西接下后丟在一旁,他上前一步一把握住祁淵的手,低低的笑了起來,「我很高興,真的。」
黑色的墨汁將他的臉糊成了黑炭一般,唯有那雙眼睛亮的不可思議。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自從遇見你后,我就沒泄過火了。」謝長風輕聲道,「所以我沒騙你,再說了,你還有太子妃呢。」
祁淵氣樂了,他別過臉,不想看謝長風,「你放手。」
「不放,我是認真的,太子妃……呵呵,別讓我生氣。」
祁淵悚然一驚,他霍然回頭,「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謝長風緩緩起身,語氣異常平靜,「殿下想多了。」
祁淵不可置信的看著謝長風,為自己心中的猜測而震驚,難道謝長風還會瘋魔到直接做掉太子妃?
謝長風一腳踹飛了地上昏迷的太監,「起來!別裝死,去端水,本將軍要洗臉!」
那太監在空中一個翻滾,屁滾尿流的從后角門竄出去了,兩個暗衛忙不迭起身,嗖一下不見了。
祁淵嘴角抽搐,幾個呼吸間,父皇派來的暗衛和太監就特么的倒戈了,這太扯了有木有?!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好好和謝長風談談。
「孤為太子,為天下表率,你之心意孤知道了,只是孤不能肆意妄為。」
謝長風笑吟吟的,「沒關係,殿下的難處我都懂。」
懂你還特么的拉著孤的手?!
祁淵已經放棄從謝長風的狗爪里抽出自己的手了,他正色道,「孤的太子之位還不穩,若是此時表露出什麼,定會被小人所乘。」
謝長風依舊笑吟吟的,「我知道。」
知道你還不放手?
「我來之前,一直在想,本來都放過你了,可老天爺卻又讓我來到你身邊。」謝長風發出長長的嘆息,聲音極其輕柔,「可見老天爺都在幫我。」
「既然如此,我自然想試試。」他溫柔的撫摸著祁淵的手,「至於你會進一步成功,還是退一步失敗……與我何干?」
祁淵心中冰冷,他嗓間乾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成功了,我就不能獨佔了啊!」謝長風理所當然的道,「你若是失敗了……」
他大笑起來,笑聲略顯癲狂,「就完全是我的啦!」
祁淵眸色漸涼,他定定的看著謝長風,一言不發。
「不過後來我想了想,我若真這樣做,於你太不公平,也太過分了。」謝長風臉上的表情又恢復成溫和,「所以我決定站在你身邊,看看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他起身,退後一步,又是一枚棋子丟出去,之前那個端水的太監立刻哆哆嗦嗦的溜了進來。
謝長風拿起太監身上搭著的軟巾,濕了濕水,將臉上的墨汁擦掉,整理了一下儀容。
他道,「你若成功,那我無話可說,你若失敗,大不了我帶你離開。」
「如此,你總有退路可走。」
謝長風行禮,轉身,告退。
直到謝長風離開許久,祁淵才慢慢回神。
他心下苦澀抑鬱。
如果謝長風真的意圖不軌,他自可以雷霆決斷,可謝長風每次都這樣,在他以為這個人要不擇手段之時,就會陡然退後一步,這種克制而沉默的注視是最讓他苦惱的,也最能動搖他的意志。
——真是太狡猾了,如雪原蒼狼一般陰險狡詐。
發了一會呆,祁淵的目光落在了身前伺候的太監上。
他慢吞吞的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說好的貼身護衛呢?他都要被那頭狼吞進肚子里了好嗎?!
那太監聞言腿一軟,跪倒在地。
「殿下,謝將軍……謝將軍的實力很強。」
不止是強,謝長風的強更多的體現在生死一瞬的癲狂和嗜血。
那是他從未展現於祁淵面前的血腥。
這小太監打小被培養為貼身護衛太監,對黑暗的氣息極為敏感。
可如果說他們太監的刑獄是閻王殿,那謝長風無疑就是閻王殿里閻王,比惡鬼還恐怖。
被這樣的人看上,真是……太監默默的為太子殿下點蠟。
祁淵聽了半天也不太明白,他只確定了一件事,自己身邊的高手在謝長風面前就是個渣==
他自我安慰,不管如何,有謝長風看護,最起碼自己的安全是無虞的……
無虞你妹啊!!
萬一謝長風監守自盜呢?
祁淵頓時覺得前路黯淡無光。
他又將暗衛招下來,「你們和謝將軍比起來,誰更強?」
兩個暗衛連忙搖頭,其中一個吞吞吐吐,「屬下覺得,謝將軍比我們首領都厲害。」
「首領?」祁淵下意識的反問。
其中一個暗衛立刻給了同伴一肘子,「如今分到殿□邊的暗衛共有兩小隊十一人,屬下為隊長,甲三說的應該是以前訓練我們的暗衛首領。」
祁淵微微眯眼,本來他打算慢慢觀察一□邊的暗衛,再考慮是否出手收服,畢竟今後自身安危就要靠他們了,不過現在嘛,有謝長風在,他倒是不擔心這些暗衛反水了。
……等等!他不是打定主意不搭理謝長風嗎怎麼又想著依靠他了?
祁淵嘴角抽了抽,隨即他轉念一想,自己是太子,本就要善用他人之長不是嗎?
將紛亂是思緒丟到另一邊,他問道,「你叫什麼?」
這暗衛精神一震,「屬下甲一。」
「你們都是以甲開頭嗎?」
「以甲一開頭到六,從乙二開頭到六,共兩小隊十一人。」
祁淵暗自算了算,皇帝身邊的暗衛其實並不多,一般而言也就四五十人,如今宣明帝分給了他五分之一,已經很不錯了。
「孤知道了,今後好好做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想必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他悠悠的道,「畢竟你們出入東宮,八成會被某人發現的。」
兩個暗衛一哆嗦,頭更低了。
祁淵又看向這太監,「你叫什麼?」
那太監搖頭,「奴婢以前的名字是代號,分到此處后,還未有名。」
祁淵挑眉,他意味深長的道,「既然如此,那孤就給你個名字吧。」
太監聞言大喜,這是太子殿下終於接納他了嗎?
「你以前有姓嗎?」
「奴婢入宮前姓蔡。」
祁淵聞言頓時樂了,「行,那你以後就叫蔡風了。」
……踩風?太監想起謝將軍的大名,頓時秒懂,「多謝殿下賜名,奴婢定會用心伺候殿下。」
揮手讓這三人退下,祁淵揉揉太陽穴,看時間該進膳食了,他打起精神,將謝長風的事情丟到一旁,起身前往御書房蹭飯,繼續和宣明帝培養感情。
用完膳,宣明帝看著溫文爾雅的太子,心中滿意,他問道,「今日那謝長風當值了嗎?他幹得如何?」
祁淵乾巴巴的道,「長風向來恪盡職守,今日只和兒臣略說了幾句,就出東宮去左右衛了。」
宣明帝聽後點點頭,「既然他乾的不錯,那就這樣吧。」
隨即他話鋒一轉,「先皇過世已然百日,皇后昨日上了中宮箋表,言後宮空虛,你身邊伺候的人也只傅氏一人,她有意廣選秀女,充實掖庭。」
「你怎麼看?」
祁淵臉色陡然一變,腦海中浮現出謝長風那柔和詭異的笑容。
他脫口而出,「此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