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有心捉賊
太子派了一隊人潛去祁山,其實是撞運氣的意思。畢竟他的人沒有追蹤到鳳薇派去的人,也沒有發現丁點關於鳳致下落的線索痕迹。
那邊在祁山的人轉來轉去,轉了三五天都一無所獲;這邊他讓人盯著城門,卻有了新發現。
就在一個時辰前,太子的人發現楚五公子兩次往返元京,短短一個時辰出入城門兩次,這算不上什麼特別稀奇事。
只不過,太子那暗中監視的人發現,楚五公子出城時是獨自一人的,回城時卻帶了個傷患。雖然那傷患從頭到腳都做了偽裝,可再怎麼偽裝,一個人總有些特徵是改變不了的。比如身高,再比如體型。
太子的人暗暗興奮,因為楚五公子帶進城那個傷患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都與鳳國公府的二公子鳳致相似。
當然,除了在城門口這個進城的必經之道監視到楚五公子帶傷患進城外,負責監視的人並沒有在城裡追蹤到那個傷患的落腳點。
明面上看,楚五公子是將傷患安排在他自己的府邸,可惜他的府邸雖非銅牆鐵壁,太子的人也不敢輕易靠近,生怕一不小心就打草驚蛇。
好不容易待到楚五公子外出,太子的人再暗中小心翼翼查探,卻發現那個傷患根本不在裡面,就像突然不翼而飛了。
這樣一來,太子的人就更篤信楚五公子帶回來那個傷患就是鳳致。因為在此之前,楚五公子唯獨前往鳳國公府拜訪了一次。
雖然他們誰也沒親眼看到楚五公子將人送進鳳國公府,可越是這樣,他們越是認為那個傷患就是鳳致。
太子的人暗中商量過後,開始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太子府向太子稟報楚五公子種種可疑形跡,一路則悄悄監視鳳國公府的動靜。
只見楚千潯告辭之後,鳳國公府便小心翼翼的關上大門,大白天的竟然謝絕訪客。不僅如此,還在府內外各處都加強了守衛,人員足足比之前增加了一倍有餘。
而據那些人從鳳府外出采賣的下人口中側面所探知,知曉這會的鳳府氣氛實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與小心。
種種行跡都讓人相信,鳳致已經悄無聲息的避過眾多耳目,安安穩穩的回到鳳府了。
太子聽聞他手下這般詳盡的稟報與形容,心裡對此也是信了幾分。
不過,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絕不會貿貿然的舉報鳳國公府窩藏欽犯。畢竟鳳國公府世代忠良,且又根基深厚,沒有捉到點子上,無人敢輕易捊其項背。
太子謹慎的按捺著興奮激動心情,又與他的幕僚們詳細議定了幾個方案,好進一步確實鳳致眼下是否躲在鳳府,又藏身何處,日常與誰接觸等等……。
過了兩日,太子釘在鳳國公府內的探子果然有確鑿消息傳出,說是親眼見了鳳致一面,而且也知道了鳳致藏在鳳府什麼地方。
至於鳳府打算將鳳致藏到何時,這一點那探子倒是打聽不出。
不過,太子並不需要他打聽這個。據太子所猜測,鳳國公府一定是想將鳳致藏到十日後的鳳府壽宴。
要知道這場壽宴的主人可是鳳國公鳳謙,元京中原本對鳳致犯事的事情持觀望態度;經過這些日子,那些人一定看明白了皇帝根本沒將鳳致的事遷怒牽連鳳國公。
想必壽宴那日,鳳國公府定然車水馬龍的熱鬧。那個時候,鳳府悄悄將鳳致帶往皇宮,到御前陳情,那是最好的時機。
「哼,好時機,本宮一定要讓鳳謙知道什麼才是好時機。」太子就著燭火將密報燃成灰,搖曳的火光映在他俊得過份精緻的臉上,卻讓人覺得有種驚心動魄的幽暗美。
十天後,鳳國公府的壽宴如期舉行。早早的,鳳國公府的大門自敞開后,上門道賀的賓客就一直絡繹不絕。
看那熱鬧情景,就似鳳國公府上下俱無人受鳳致一事的影響一樣。
張燈結綵的鳳府內,處處都是歡聲笑語。鳳國公平日嚴肅的臉龐上,這會已微微泛著酒意,嘴角還一直似有若無的上揚著,看起來那絕對是心情極好的樣子。
一直擔心鳳致擔心得寢食難安的鳳夫人,這會也是笑容慈和一副端莊貴婦人的模樣,橫看豎看,她臉上都看不出半分心事重重的影子。
至於鳳遠,鳳府這位一向散慢深藏智慧的小公子,一直都在忙碌快活的穿梭鳳府各處之間,不停地招呼紛紛前來道賀的客人。
鳳府的二小姐,據說是最為喜怒不形於色的一位,從清晨開始,就一直微笑著在前院幫忙招呼客人。態度溫和有禮,嘴巴卻比上了鋼鎖還嚴實。不管是誰,不論如何試探,都無人能從她嘴裡套出半句與鳳致有關的消息來。
甚至在她有意無意的強勢又溫和的引導下,來客根本連提起鳳致的機會都沒有。
就是鳳府年紀最小的小少爺鳳子軒,也儼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彬彬有禮的跟在鳳薇身邊幫忙。
從上到下,從老到少,鳳家人的面孔根本看不出一絲緊張。也看不到一絲為鳳致未來擔憂的表情,宴會在愉快有序的進行著。
門外,前來道賀的客人仍舊絡繹不絕。
午後,鳳國公的妹妹鳳昕攜著殷王一同前來,他們的馬車在鳳府大門外與太子的車駕相遇了。
幾人同時下了馬車,一時間,這人與馬車差不多將路面都佔據了大半。
太子雖然身份尊貴,可按輩份他得稱殷王為一聲皇叔,為了表現他禮賢下士的完美儲君形象,自然快步走來向殷王夫婦問好。
然而,太子還未走到近前,卻自他身後驀地傳來一陣急掠風聲。若是細聽,必能聽出是衣袂在疾風裡翻飛掠動帶出的聲響。
太子腳步滯了滯,正想要扭頭去看,就在這時,卻有道灰青人影突然從眼前掠了過來。太子下意識的頭往旁邊一側,身子一錯,堪堪避過了寒意逼人的長劍。
而就在這時,那人影以肉眼難辯的速度直接從太子跟前掠去,劍招未變,卻是對準了在太子前方的殷王妃鳳昕。
殷王妃驚恐的瞪大眼睛,身體哆嗦得根本挪不動腳步。眼看殷王妃就在傷在那三尺冰寒的青鋒之下,與殷王妃並肩而立的殷王眼神一沉,在劍鋒吻上殷王妃之前忽然張開雙臂,腳步一個錯位,整個人便牢牢的將殷王妃護在了懷裡。
「哧」一聲響起,端的將一眾人嚇得心驚肉跳。
原本該刺入殷王妃心窩的劍尖,被殷王眼疾手快的人肉盾牌這一擋,最後變成了刺入他的後背,看那距離,距心臟不過寸許遠。
血花,就如冬日凄美而絢爛的煙火,剎那驚紅了人眼。
太子面色一寒,立時道:「侍衛,快上去將此賊擒下。」
然而,那灰青人影一招失手,見沒希望再刺中目標,只掠了前方一眼,卻是不與任何人做糾纏。見前方去路被陸續到達的馬車擋住,他眉頭皺起,隨即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轉身往鳳國公府一躍,他的身形快若流星。
可他快,有人的身手比他更快。就在那灰青人影躍上牆頭未掠遠之際,賓客中忽然有人將手中那一瓣落花隨手飛了過去。
「哧……」同樣是很輕微的聲音,花瓣掠過,沒擊中刺客要害只劃破了他手臂,一絲殷紅血珠隨著他飛躍消失的身影,遲緩的從半空灑落地面。
「可惜讓他逃了!」楚千潯惋惜的嘆息落下,而那刺客卻已是轉瞬不見了蹤影。
殷王就在鳳國公府門口外被刺,這可是大事。太子不敢遲疑,連忙差人向鳳國公稟報此事。
而被刺中後背的殷王,還來不及安撫殷王妃,也來不及囑咐其他,直接面色一白人便暈了過去。
「快,快將殷王送進鳳國公府里。」鳳昕臨危不亂,驟然遇到這事也只是驚了驚,一聲緊急吩咐,下人便將殷王送進了鳳國公府。
此時的鳳國公府人來人往,賓客雲集的熱鬧非凡,殷王就在鳳國公府門口外被刺,即使鳳昕讓人避開賓客將殷王送進府,卻也無法瞞得住被刺的消息。
鳳國公一邊安排人手將殷王送進府里休養,一邊遣人火速去請太醫;又安撫好自己的妹妹殷王妃,這才出了客房。饒是鳳國公平日處變不驚,這會走出客房外卻也是面如寒霜。
那刺客實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在他鳳國公府門前竟也敢放肆行刺!
聽殷王妃的意思,剛才那一劍原本是沖著太子去的,不過太子討巧避開,這才連累了殷王受禍。
鳳國公心下沉吟,覺得這刺客出現得實在蹊蹺之極,而剛才那一劍的目標……也讓人覺得撲朔迷離。
如果對象是太子,一擊不中之下那刺客應該收手或遁走才對,為什麼還要順勢刺向殷王妃?還是說一開始刺殺太子就是幌子,傷害殷王妃才是正經?
鳳國公從客房出來,剛步入前院招待賓客的地方,就聽聞太子冷冷一笑,「這件事本宮一定會追查到底,將刺客揪出來給殷皇叔一個交待。」他說罷,看到鳳國公正站在對面,隨即微微點頭頷首。卻扭頭向旁邊的禁衛軍統領吩咐,「煩請張大人火速將此事奏知父皇,儘快出動禁衛軍守住內城各通道,進出城門的百姓一律嚴加盤查,沒捉到刺客前,內城一律戒嚴。」
「另外,九門提督周大人,你趕緊點齊衙門人手在鳳國公府外圍守侯。」太子語氣一頓,目光深幽掃了掃鳳國公嚴肅的臉,「必要時,讓人到鳳國公府搜府。」
太子這種做法,既驚擾了百姓,又驚擾到今日前來參加鳳國公壽宴的賓客。鳳國公見狀,忍不住眉頭略蹙,語氣帶著不滿的開口道:「太子殿下,這麼做……是不是太張揚了?」
就算捉拿刺客,也不必如此大張旗鼓驚擾眾人吧?
這個刺客出現得可疑,依他看,太子這會的行徑更加令人起疑。橫看豎看,他都覺得太子不似來給他賀壽,反而像誠心來搗亂的。
太子卻皺起眉頭,半眯著晦暗難明的眼眸斜睨鳳國公,神情冰冷的說道:「本宮的皇叔就在鳳國公府門口外被刺,他不過前來參加鳳國公你的壽宴,卻無緣無故遇此滅頂之災,本宮這個做子侄的責無旁貸為他討回公道。」
鳳國公面色沉了沉,嘴角微微動了動,不過看在對方是儲君的份上,沒有直接開口反駁。什麼滅頂之災?就算殷王真遭遇什麼滅頂之災,那也是你這個太子造成的。聽太子這口氣,卻將殷王無故遇刺的責任推在了他鳳國公府頭上。
真是見過蠻不講理的,沒見過比太子更蠻不講理的。
太子卻不理會鳳國公心裡不悅腹誹,見鳳國公神色沉吟不語,又冷冷道:「這刺客神出鬼沒的,剛才不僅本宮看見了,相信殷王妃也看見了他轉身往鳳國公府里逃了,誰知這會那刺客藏身何處?這事不嚴謹處理,難免會有更多人遭他毒手,難道鳳國公你要眼睜睜看著今天的壽宴變成……」
鳳國公眉頭一皺,一記森然冷眼掠了過去,太子才意識到自己為逞口舌之快,差點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晉王聽聞這邊的爭論之聲,忍不住也走了過來,剛才就靜默著在旁邊聽了聽。這會見狀,他看了眼自己的岳丈鳳國公,笑著定睛太子,問道:「那依太子的意思,這事該怎麼處理才妥當?」
太子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他扭頭掃了眼與鳳國公站在同一陣線的晉王,緩緩笑道:「既然刺客剛才就在這一帶出沒,理所應當該讓禁衛軍在這一帶認真的重點搜查一番。」太子扭頭似笑非笑的掠了眼禁衛軍統領,又道:「張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禁衛軍統領張大人聽罷,沒有應和太子的話,卻是下意識拿眼角瞥了瞥旁邊的頂頭上司一眼,見上司垂目輕似若無地點頭,才連忙正式朝太子彎腰躬身道:「太子殿下說的是,下官這就稟報陛下,並且立刻派人去搜查!」說完,他立刻大步邁了出去,看樣子正是急匆匆的前往皇宮請旨去了。
晉王一向與殷王感情和睦,這會見太子安排了後續的事,便對鳳國公道:「岳丈大人,我想去客房看看殷皇叔。」
誰知鳳國公還未發話,太子也立刻說道:「晉王說得好,本宮也正有此意。」
繼太子之後,其餘賓客聞言,也紛紛說要前往探望殷王。
鳳國公看著這些連一分真心都沒有的面孔,心裡亂鬨哄的只覺煩燥,他雙手一擺,冷峻嚴肅的目光往眾人一掃,「眾位且聽我一言,眾位關心殷王,這我知道,殷王殿下也知道。不過此刻他身上有傷,正是需要靜養,若是大夥都前去探望,只怕不妥。不如等太醫診治完畢,我隨後再向殷王轉達各位的好意,現在還請各位不要心急,先行回到座位坐好吧。」
眾人你眼望我眼,又齊齊看了看太子,覺得鳳國公說得有理,可心裡又有些為難。萬一他們的同僚前往探望殷王,他們卻……,到時傳到陛下耳里,他們豈能落個好。
太子冷眼掃了掃眾人,默默與晉王對視一眼,隨即微微點頭頷首,道:「既然如此,大夥還是暫聽鳳國公吩咐,就勞晉王前去探望殷皇叔,如若有什麼問題,晉王切記隨時向本宮稟報情況就是。」
晉王朝太子拱了拱手,應聲是之後,便在鳳國公府下人引領下,前往客房探望殷王。
前來赴宴的女眷這會也是三三兩兩的各自小聲議論不休。
太子府一個側妃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吃吃笑道:「幸虧殷王福大命大,沒被一劍刺中心臟,不然他前來參加大舅子的壽宴,卻一不小心丟了性命,這豈不是……」雖然她言猶未盡,可眾人看她掩嘴輕笑的樣子,都明白她心底是何意。
她話一落,立時有人也不懷好意的輕聲嗤笑道:「楊側妃你白替他人操心幹什麼?他怎麼著也是前來參加鳳府的壽宴,就算真發生什麼不測,也自然有鳳家的人擔著。再說,殷王妃還是姓鳳的呢……真有什麼難測禍福,也跟咱們這些局外人不相關。」
這些議論聲雖然不高,可那些人卻是有意無意的想讓鳳薇聽到一樣,俱是字字清晰句句腔圓。
鳳薇此際就與她的妹妹鳳絮在一起,聽聞這些議論,一向穩重端莊的晉王妃鳳絮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薇兒,這事你怎麼看?」
鳳薇轉了轉迷濛眼眸,露兩分若有所思,看著鳳絮,卻是溫和淡笑,「姐姐是不是也覺得今天殷王遇刺的事太古怪?就在我們鳳國公府門外,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有人故意將刺客引到這來一樣?」
鳳絮點了點頭,神色也是沉吟不明,「薇兒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她相信連她都看出這事透著古怪,她這個冰雪聰明的妹妹就更不用說了。
要知道殷王一向與世無爭,就算與鳳國公是姻親關係,卻也從來沒有旗幟鮮明的支持鳳國公府的意思。
像這樣一個人,不管是誰,更多的都是拉攏之心,又有誰會故意選在今天此地行刺他?
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殷王真出了什麼不測,就依著殷王妃與鳳國公的關係,背後那黑手以後也休想有好日子過。
鳳薇心念飛快的轉著,面上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挽著鳳絮手臂,滿不在乎的道:「姐姐,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最後總會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幸好殷王這傷不算太重,你看太子殿下也不見多擔憂,我們還是好好的在這坐著靜觀其變好了。」
鳳夫人卻沒有她這麼樂觀豁達,想到那個被皇帝在全百越下了海捕文書的鳳致,憂愁就無端爬上臉龐。
她看著一雙亭亭玉立的姐妹,低聲地嘆了口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太子遠遠瞄見鳳夫人這般愁懷滿面強顏歡笑的神色,心裡不覺無聲冷笑。鳳薇也不過是強裝鎮定的紙老虎而已,他就不信真出了那事她還能這般漫不經心的坦然鎮定。
雖然鳳夫人沒有說話,可她愁緒滿懷,又低聲嘆息的模樣。那是半分不漏的落入了鳳薇眼裡,鳳薇握了握姐姐手背,走過來輕聲安慰道:「娘,今日是爹的壽辰,你該高興才是。」
要來的始終會來,何必一直鬱鬱寡歡跟自己過不去。
鳳夫人轉眼看著一雙目露擔憂關切的女兒,只得揚了抹輕淡若無的笑容,「薇兒放心,娘很好。」就是有些擔心你二哥而已,也不知道他現在……。
想到這裡,鳳夫人忍不住悄悄抬起眼角往太子的方向掠了掠。見太子似乎心無旁騖的只顧與眾賓客飲酒玩樂,忐忑提防的心思這才淡了兩分。
就在這時,宮裡突然有人捧著聖旨進入府里,在門口一站,就高聲宣稱:「聖旨到。」
席上眾賓客立時紛紛站了起來,鳳國公與鳳夫人率先迎了上去,其他人也齊齊跟了過去跪倒一片。那宣旨的太監朗聲將聖旨讀了一遍,聖旨內容無非就是稱頌鳳國公忠貞為國一代良忠等等。除了聖旨嘉獎之外,皇帝還特地賞賜了無數珍貴異常的珍寶。
其實在壽宴開始前,宮裡已經送來了壽禮。也不知皇帝是什麼心思,待到中途,卻臨時又起意下旨嘉許,看那皇帝的意思,似乎是想藉此向世人證明鳳國公府依然是過去的鳳國公府。
不管鳳致曾做出什麼,或冒犯了什麼,皇帝也沒有牽連禍及鳳國公的意思。
宴會的氣氛在太監宣旨之後,隨即變得更加活躍起來。他們之前一個個前來賀壽,就是看到了皇帝給鳳家送了壽禮。而這會眾人對鳳國公府的熱情那是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
若說剛才他們還對鳳致一事心存芥蒂,現在卻是一個個典著十二分真誠的笑臉上趕著巴結了。
畢竟宮裡那位的姿態已經高調的擺出來了,人家壓根就沒有在追究鳳致一事上,繼續牽連鳳國公府的意思。既然如此,那鳳國公府就還是百越赫赫有名的一等公爵之家。
無論是權勢、名聲、地位,都是他們望塵莫及的所在,他們當然要趁著今天這個好日子好好巴結了。
花園內的宴席上,眾賓客一個個敬酒的敬酒,擺笑臉討好的討好,一個個正在觥籌交錯無比融洽的飲酒培養感情。卻突然聽見不遠處的正廳里傳來一聲怨責厲喝:「小畜生,真是不懂事,這成何體統,還不快滾出去!」
歡聲笑語中融洽飲酒玩樂的賓客俱齊齊被這喝聲驚得嚇了一跳,他們剛才可都看見了,鳳國公親自將那傳旨太監引入了那邊的偏廳呢。
因著偏廳與這邊擺宴席的花園距離並不遠,鳳國公震怒的厲喝聲才如此清晰可聞。眾人尚在紛紛疑惑猜疑間,就見鳳三公子鳳遠垂首疾步從偏廳走了出來,看他那清秀俊逸的臉龐上,隱約還可見有微微不忿的鬱郁之色,再掃向他那銀杏染金的衣襟,卻見有大片泛黃的酒漬。
眾人立刻明白過來,猜想著鳳家這位三公子一定是剛才向那宣旨太監敬酒的時候,不小心灑了自己一身,最後鳳國公大概見他失禮,忍不住呵斥了一頓。
眾賓客目光複雜的看了眼鳳遠,卻也不敢明顯笑話他,鳳薇與鳳絮對視一眼,旋即迎著鳳遠快步走了過去,特意提高聲音問道:「三哥,你一定是貪杯了吧,灑了一身酒還惹父親不快了?」隨即眼神一沉,飛快的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鳳遠同樣提高了音量,苦哈哈的笑著回答她:「哎呀,這梨花釀清香冷冽,酒味甘醇,我不過就是多喝了兩杯;真的只有兩杯而已,那知道這梨花釀喝著不覺,後勁卻挺大,我不知這手怎麼的就一抖……哎呀,不說也罷,免得你這丫頭再笑話我,我還是先去換一身衣服再說吧!」
鳳遠帶著迷離的眼神往空中伸出兩根指頭比了比,看他的神情就似有幾分醉酒的意味。就在眾人皆搖頭訕笑時,趁著無人注意,他飛快的就近鳳薇耳邊,低聲道:「父親迎那公公進偏廳時突然跟我說太子神情看起來不對勁,讓我們趕緊想法子通知後院的二哥離去!」
萬一等會太子借著刺客的名義非要強搜鳳國公府,刺客沒捉到,反而把鳳致給……。
鳳薇心裡了悟,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她眉梢泛出兩分寒意往太子所在掠了掠,心底無聲嗤笑,溫和帶笑的面色突然沉了下來,轉頭對下人道:「你們都杵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扶三公子下去更衣!」
鳳薇神色從容地回到席上,微笑著向眾人解釋了幾句:「三哥只是一時貪杯喝多了,才會在宣旨的公公面前失禮,父親一向嚴厲,才會一時心急斥責他幾句,眾位不必放在心上,盡情飲宴吧!」
這會,隱約的還能聽到鳳國公與那宣旨太監在偏里說話的聲音,不時還聽聞有笑聲傳出來,很明顯偏廳里的人相談甚歡,根本完全沒受剛才鳳遠失禮灑酒的事影響。
如此一來,眾賓客自然就不會疑心多想,一個個又無比愉快的端杯你來我往相敬以酒。
鳳薇向鳳絮示意一眼,意思是讓鳳絮安撫好這裡的賓客。她隨即卻扭頭似有若無的對杜若點了點頭,杜若會意,瞅著無人留意的時候,悄悄疾步往後院趕去了。
杜若戰戰兢兢的邊瞄邊趕,待她順利的避開眾人跨過進入後院的拱門,正拍著胸口暗自鬆口氣。
可就在她轉身準備掩好門的時候,忽然有兩把明晃晃泛著寒光的大刀從門后左右兩邊伸了出來,還重重的默契往她肩膀一壓。
杜若被這力道還有刀光所懾,腳步頓時一個蹌踉,差點直接裁倒前面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
「你們……什麼人?竟敢在鳳國公府內持刀?你們這是不要命了嗎?」杜若閉上眼睛穩住心神,心一橫,膽氣便出來了,穩住了腳步,張嘴便是一聲質問厲喝。儘管她的聲音含著顫抖,可那強硬的氣勢卻是擺出來了。
誰知右邊那持刀的顯然是個品級高一些的小官,見她喝問,非但不驚慌,反而盯著她,將大刀又用力貼近她脖子壓了壓。看見杜若害怕得花容失色,這才滿意的收回視線,冷笑著傲慢道:「我等奉太子殿下命令,特意在此把守,嚴禁任何人從此處進出。」
杜若面色一變,口氣也變得焦急起來,「太子殿下?他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這事我家國公知道嗎?」
那小軍官輕蔑的掃她一眼,卻是冷笑,「姑娘莫不是糊塗了,難道你家國公比太子殿下還高貴嗎?」太子下什麼命令還要經過鳳國公的同意?簡直是天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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