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西巡

270 西巡

雲柔暴斃。

說是暴斃,不如說是意外來的準確,昨夜太子府走水,波及了大半個後院,其中源頭便是雲側妃的院子。

因為火勢過猛,又出在了深夜,眾人逃生不急,死傷嚴重,便是院子的主子云側妃也葬身火海。

「好端端的怎麼就走水了?」柳橋不信真的是意外這般簡單,那可不是尋常人家宅子,是太子府!若是太子府這般容易出事,那秦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便是真的出事了,那側妃雖然低了正妃一頭,可也是太子府的正經主子,就算真的走水了,火勢再猛也不可能就這樣葬身火海!

易之雲也不信會有這般巧合的事情發生,只是……「皇上讓刑部的人去查,但最終的結果也是意外。」

柳橋皺眉。

「你別想這般多。」易之雲道,上前環住了她的腰,手覆在她的腹部上,「孩子雖然乖,但是我們也不能不心疼。」

柳橋失笑,「我哪裡有這般脆弱。」

「就算不是意外,對我們來說也只是好事。」易之雲道,「而且,以秦霄的心性,就算不是意外也沒什麼奇怪。」

他不是冷血的人,可是雲柔這些年的作為已經磨滅了他心裡對她父親的最後一絲感謝!

她若是死了,於他們只有好處!

柳橋沉吟會兒,「總覺得有些奇怪。」轉過身看著他,「以後你小心一些,若是秦霄在意到殺了雲柔,也不會放過你。」

「恩。」易之雲頷首,「放心。」

柳橋點頭,只是心裡始終有著擔憂,不過彷彿是她多慮一般,秦霄除了悲痛地操辦著雲柔的後事之外,並未有其他舉動,而柳橋的擔憂也轉到了另一件事上面。

「西巡?!」

便是雲柔一事之後沒兩日,承平帝便在早朝上提出了這事。

「如今已經快八月了,這時候出巡合適嗎?」柳橋皺眉,不說八月的中秋,就是春節也未必趕得及回來,而且入冬之後,路上也艱難許多,如今怎麼說也不是合適出巡的時節,「好端端的怎麼要西巡?」

「熙州自建成以來,皇上一直想去看看,不過一直沒走成罷了。」易之雲道,「這事今年年初便已經在朝堂上議著,不過當時沒議出結果,我也沒想到皇上會突然定下來。」

「西巡是為了去熙州?」柳橋眉頭皺的更緊,「熙州雖然建成幾年,但是它畢竟是從北延國手中搶過來的,熙州的百姓也都曾經是臣服於北延的,這種臣服不是區區幾年便可以扭過來的,皇兄不說來自北延的威脅,便是這些百姓之中也可能存在危害!」

「朝中正為這事吵著。」易之雲道,「不過我看皇上的意思,是去定了。」

「他又想做什麼?」柳橋語氣有些惱,真的只是去看看最能證明他豐功偉績的熙州還是跟上次一樣?想至此,心裡的擔憂更濃,「秦霄跟著去?」

「暫時還沒確定。」易之雲道,「不過皇帝出巡,太子必定留守監國。」

柳橋聽了更是心煩,「他就放心讓秦霄監國?」說罷,便道:「不行,我得進宮一趟!」

「阿橋……」

柳橋深吸了一口氣,「你放心,我不會胡來的,就算我不緊張自己,也不會傷害孩子。」

易之雲神色仍有異。

柳橋自然沒有忽視,「怎麼了?」

「若是皇上執意西巡,我可能要隨行護駕。」易之雲看著她道,「可如今你……」

柳橋聞言心裡更是不安,「你也得去?」

「禁衛軍必定是要跟隨護駕的,我身為禁衛軍統領若是不去說不出去。」易之雲道。

柳橋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道:「我明日便進宮。」

「阿橋……」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操心,可是若是不弄清楚我豈能安心?」柳橋道,「你放心,沒有人比我更加緊張這個孩子,我不會有事的!」

「我陪你去!」

柳橋沒有反對。

……

易之雲陪著進宮了,不過卻並未隨柳橋進去,不是他不想,而是承平帝只見柳橋一人,「小心些。」

柳橋看著他擔憂的神色,不禁失笑,「沒事,那是我皇兄。」

「我在這裡等你。」易之雲回道。

柳橋頷首,隨後隨著內侍進了乾元殿。

承平帝在正殿見了她,金碧輝煌的正殿無處不彰顯著皇家的威嚴氣勢,承平帝坐在了龍案之上,看著走進來的柳橋,神色平靜無波,眼瞳幽深不見底。

柳橋上前行禮,「永安見過皇兄。」

承平帝道:「免禮。」聲音不算是溫和,不過卻帶著一絲的無奈。

「謝皇兄。」柳橋起身。

「李成安,賜坐。」承平帝道。

李成安忙張羅起來。

柳橋謝恩之後坐下,宮人隨即上茶點。

「這大熱的天,怎麼進宮來了?」承平帝開口問道。

柳橋看向他,「皇兄應當知道。」

承平帝眼眸微微一沉,「所以,你是特意來質問朕嗎?」

「不。」柳橋搖頭,「我沒有這個資格。」

「沒有嗎?」承平帝看著她,眸光越發的幽深,「難道這兩年來,朕腦子有毛病想錯了?」

柳橋聽了這話,不知道該是為他的話而覺得好笑還是為這兩年來兄妹關係的日益疏遠而難過,只是……「皇兄在怪我?」

「朕有這個資格嗎?」

柳橋笑了笑,雙手低頭看著護在腹部的雙手,然後抬頭,「皇兄,我又要當母親了。」

承平帝沉默。

「我沒想到我還能當母親,真的沒想到。」柳橋繼續道,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這個孩子很乖,從懷上開始便一直乖乖的,沒有折騰過他娘,沒出生就懂得疼惜娘親了,將來出生之後一定是一個孝順孩子,易之雲說我孩子沒出生就偏心,柳柳那丫頭偶爾也抱怨,我跟他們說我才不會偏心了,可是我心裡也清楚,我是在偏心了,不過不是因為他是我期盼已久的孩子,而是因為他是我的孩子,每個當母親的都會偏心自己的孩子,我偏心他,同樣也會偏心柳柳,不過是看的角度不同罷了,我同樣愛我的兩個孩子,很愛很愛,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更不會允許他們互相傷害!」

話頓了頓,再道,「皇兄說我怪你,是的,作為一個母親,我無法接受皇兄對待兩個兒子的方式,可是,作為一個皇帝,嚴格說來,皇兄並沒有錯,如果真的要說錯,那便是我的錯,我是一個小女子,無法坦然接受這些骨肉相殘!而在無法接受的之後,又開始害怕,皇兄對自己的孩子都尚且如此,那對我呢?對我這個皇妹呢?」

「朕傷害過你嗎?」承平帝道。

柳橋搖頭,「沒有,可利用過。」

「你覺得這是利用?」承平帝嗤笑,「永安,你認祖歸宗十年了,可在你的心裡,你始終是柳橋,僅僅只是柳橋!」

柳橋一怔。

「你喊著母后皇兄,享受這皇家給予你的尊榮,可卻從未將皇家,將這個娘家放在心裡!」承平帝言語犀利無比。

柳橋面色微變。

「不要跟朕說長公主的名分沒有跟你帶來什麼尊榮!」承平帝繼續道,「若不是有這般名分,你不可能跟易之雲相親相愛地過了這般多年,便是易之雲真的對你一心一意,可是,若是沒有長公主的身份庇護,外邊的閑言碎語,來自各方的壓力足以毀了你們那所謂堅固的情感!就算易之雲仍是能夠堅守,你覺得你們在滿是惡意的環境下還能舒心地過日子?!在台州那些年,若不是他易之雲是長公主的駙馬,若不是你背著長公主的尊榮,你覺得你們還能安然走過?!」

柳橋雙手握成了拳頭。

「你在享受皇家給予的尊榮的同時卻在鄙夷它,蔑視它,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柳橋深吸了一口氣,「皇兄是在說我忘恩負義嗎?」

「朕只是希望你記住你是秦家的女兒!」承平帝道,「既然享受了這份尊榮,那便該承擔責任!」

柳橋笑了,「那皇兄希望我承擔什麼責任?或者該說,這一次,皇兄又希望我做什麼?」

承平帝皺眉。

「皇兄,我知道我受了皇家許多的庇護,我也知道我身上留著的是秦氏皇族的血,可是皇兄,我能夠做什麼?」柳橋繼續道,「我只是一個小女人,我沒有什麼本事更沒有野心,我不能成為那些不讓鬚眉的巾幗,我的那些所謂的小聰明在真正有能力的人面前不過是小兒科,我甚至連自己都保護不好!而且……」話頓了一下,方才抬頭繼續,「出生那日,我便已經為秦氏的江山做出過犧牲,你們給予我的這些尊榮不也是基於這個嗎?既然如此,我還欠這秦氏江山什麼?就算真的欠了,又有我一個出嫁的女兒什麼責任?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都是這樣說嗎?若是我真的對秦氏江山盡職盡責,怕只會落得一個牝雞司晨的惡名,到時候也一樣是錯,皇兄,我不過是一個成不了大氣候的小女人,你到底還想我如何?」

承平帝看著她,眸底似乎閃過了許多複雜的情緒,許久,苦笑嘆息,「永安,我只是不希望成為孤家寡人。」

柳橋看著眼前的放下了威嚴的帝王,心裡有過一絲的難受,只是……「皇兄,我無法改變這個,而且,皇帝,不都是孤家寡人嗎?」

承平帝一怔,隨即笑了,似乎是自嘲,又似乎是在嘲弄什麼,「你說的對,皇帝從來都是孤家寡人,父皇如此,我亦如此,將來坐上這個皇位的人也是如此。」

柳橋低下了頭,沒有接他的話。

「兩天前,釗兒沒了。」承平帝道,聲音有些幽沉。

柳橋抬頭,「秦釗?」沒了?這兩年秦釗一直被關押在宗人府,可雖然是失去了自由,但是也是保存了性命,如今終究還是沒了?「怎麼沒的?」

秦釗沒了,他要西巡……

這其中有什麼關係嗎?

「病逝。」承平帝道。

柳橋看著他,卻無法從他的眼中看出任何是不是說謊的痕迹,「真的?」

承平帝笑了,帶著明顯的自嘲,「他還不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柳橋聽了這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走了也好,走了也就不用受罪了。」承平帝繼續道,「或許你說的沒錯,朕不是一個好父親,甚至不是一個好皇帝!」

「皇兄或許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絕對是一個好皇帝。」柳橋正色道。

承平帝道:「是嗎?可若真的如你所說的,朕就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可皇帝也是人。」柳橋道,「是人便會有出錯之時。」

承平帝笑了笑,卻帶著森森的涼意,「朕這一出錯,失去了所有的兒子,也讓撼動了大周江山的根基!」

柳橋皺眉。

「永安。」承平帝繼續道,「這次你錯了,朕西巡不是在籌劃什麼,而是不得不走這一趟。」說完,從手邊一疊厚厚的奏摺之中抽出了一份,「這是不久前熙州州府送來的密折,自從兩年前一事過後,北延國的細作在熙州活動頻繁,目的為何,我想朕不說你也明白!朕這次去熙州,只是為了震懾,以穩熙州的人心!永安,熙州是我秦氏的祖宗之地,不能再失去!」

柳橋心裡一時間百味雜陳,許久之後,才道:「皇兄或許說得對,我雖然認祖歸宗,可心卻從未真正的認同自己是秦氏的人。」

承平帝卻只是笑了笑,卻並未責怪,「是我們嚇到你了。」

「可是皇兄,一定得你親自去嗎?」柳橋起身道,「既然情況如此嚴峻,危險也便更加大,皇兄此去危機重重!還有……」抿了抿唇,「你就放心讓秦霄呆在京城?!」

「熙州一行勢在必行。」承平帝道,「至於京城……」臉上的溫和散去,瀰漫著了森寒冷意,「秦霄最愛惜他的名聲,不會願意背負篡位的污名的!」

「可是……」

「你是擔心易之雲隨朕一同去嗎?」承平帝打斷了她的話。

柳橋抿唇不語。

「他身為禁衛軍統領隨行護駕理所應當。」承平帝正色道,「不過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讓他留下,只是永安,易之雲是男人!男人志在四方,你在乎他沒有錯,可是卻不能以愛為名將他禁錮!就算他不戀眷權力,可他也是男人!你現在是在用愛去磨滅他身為男人的志氣,甚至尊嚴!」

柳橋臉色有些難看,握著拳頭道:「這也是他想要的!」

「是不是你心裡清楚。」承平帝笑了笑,「永安,易之雲對你情深義重,可你並不能因為如此便予取予奪!甚至讓他依照你所希望的樣子活著!他是你的丈夫,不是你附庸,乃至傀儡!」

柳橋想反駁什麼,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月底朕便會出發。」承平帝道,「你還有些時間好好想想!」說完,看了一眼她仍不算明顯的小腹,「若是這一胎是個兒子,他需要一個可以敬仰的父親,若還是個女兒,更需要一個足以庇護她們姐妹的父親!這些,都需要去建功立業,需要權勢地位!他們雖然有身為長公主的母親,可父親跟母親從來都不一樣。」

柳橋最終仍是什麼也沒說地離開,走出了乾元殿,便見易之雲立在了烈日底下神色憂慮地等待著她,一見到了她,便匆忙上前,「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皇上……」

柳橋沒等他說完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了他的胸膛,耳邊傳來了他雄渾有力的心跳聲,「易之雲……」

「怎麼了?」易之雲聲音急切而擔憂。

柳橋抬起頭,笑了笑,「沒事,只是想抱抱你罷了。」

「阿橋……」

「我們回家吧。」柳橋握緊了他的手,「我想回家了。」

易之雲還想問什麼,只是看了她的臉色,最終什麼也沒問,「好,我們回家。」

……

西巡一事在朝堂上吵了幾天,最終在七月末的時候定下來了,而很快,便定下了出發的時間,就在七月的最後一日。

易之雲在隨行護駕的名單之中。

這讓他有些意外,不過想著柳橋這幾日的情緒,便也明白了什麼,隨即去求見了承平帝,不過承平帝卻並未見他。

「易大人,皇上說若是為了西巡一事而來的,那便不必見皇上了,回去跟長公主談談便可。」

易之雲皺眉,「謝李公公。」隨後,返回了家中。

「娘,你看,我綉這朵花好看嗎?」柳柳獻寶似得將手中的綉活遞到了娘親的面前,絲毫不覺得她那所謂的花不過是幾根線條而覺得丟臉。

柳橋對於女兒的厚臉皮既是無語也是瞭然,像她爹!「好,比娘當年剛學的時候好。」至少她沒將手指紮成了馬蜂窩了。

「呵呵……」柳柳笑了出聲,「娘,等弟弟出生之後,我就可以給弟弟做新衣裳了!」上房那個人不做就不做,有什麼了不起的!弟弟有她跟娘疼就好!

現在的柳柳連奶奶都不願意叫了,她雖然還沒長大,但是也不小了,看著上房那個人這樣對她爹娘,哪裡能夠不生氣?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那個什麼雲側妃死了之後,上房那個人竟然傷心的跟死了親女兒一樣,還罵她爹娘,像是認定了是她爹娘害死了那個什麼鬼雲側妃似得!

娘看在爹的面子上不計較,爹也當沒聽到,她呢……也看在爹的面子上不跟她計較,可休想讓她叫她奶奶!

就算爹生氣了她也不會讓步!

之前逼娘就算了,怎麼說也是為了爹好,可現在為了那雲側妃一個外人這樣傷她爹娘,那就絕對不可原諒!

易之雲入了屋,見到的便是母女兩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嘴邊也泛起了一抹柔和的笑,起步走了過去,「有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柳柳見到了爹回來,忙將自己的傑作送上去,「爹,你看我繡的花好看吧!你看你看!娘說比她當年初學的時候好看多了!」

易之雲看了那所謂的花,眼角抽抽,不過還是很給面子,「嗯,比你娘當初的好多了。」至少還綉出東西。

這話一落,一記冷光射來。

易之雲趕緊繼續:「不過還是你娘教的好,以後一定要孝順娘親,知道嗎?」

「知道了!」柳柳瞄了一眼娘親,竊笑道,「啊,我要去跟羅媽媽學做肉糜了,等弟弟出生之後給弟弟做!爹,你陪娘!」說完,很識趣地走了,臨走的時候還給了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光,你自求多福吧。

這臭丫頭!

易之雲好氣又好笑。

柳柳一溜煙地走了。

「這丫頭,也不知道像誰!」易之雲坐在了妻子身邊,伸手習慣性地將她摟住,手掌放在了她的腹上,隱約可以感覺到微微的凸感,「這混小子可好乖?」

知道她希望這個孩子是兒子,他也便漸漸改口了。

只要她高興就好。

「你才混了!」柳橋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手,「我兒子乖著呢,比你還乖!還有,不許說我女兒,還不是像你,一樣的厚臉皮!」

「是嗎?」易之雲笑了,臉貼近了她的,在她的臉皮上磨蹭著,「你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厚?」

「別鬧了!」柳橋被他鬧得有些發癢,嗔怪道。

易之雲笑笑,消停了。

「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柳橋問道。

易之雲沉吟會兒,「西巡一事定下來了,皇上讓我隨行護駕。」

柳橋放下了手中的東西。

「阿橋。」易之雲轉過了她的身子,「那日皇上跟你說了什麼了?」

柳橋看著他,笑了笑,「哪有說什麼。」

「這幾天你的心情……」

「好吧。」柳橋嘆了口氣,「忍了這麼些天不問,也難為你了。」

「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

「我不為難。」柳橋笑道,「只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罷了,而且,我也想好好為你想想。」

易之雲皺眉,「皇上跟你說了什麼了?」

「沒說什麼。」柳橋道,隨後伸手環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的懷中,便是如今天氣熱,兩個靠在一起更熱,可是,她卻是覺得無比的舒服,「皇兄說我在用愛禁錮著你,磨滅著你的志氣跟尊嚴。」

易之雲面色一沉,「別聽他胡說!」

柳橋笑了,「估計整個京城也就我們對皇兄這般不敬了。」

「阿橋!」易之雲握住了她的肩膀,讓她看著自己,「你沒有禁錮我,更沒有磨滅我的志氣尊嚴,能遇上你,跟你結為夫妻,走過這些年,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別人怎麼說都不重要,重要是我很幸福,也一定會讓你幸福!」

「你已經做到了。」柳橋笑道,「我現在很幸福。」

「那就不要多想了!明日早朝我會請辭……」

「不行。」柳橋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能請辭,別說皇兄不準,便是准了你也不能!」

「為什麼?」

「夫君大人。」柳橋笑著道,「現在我們這一家子可不少人,肚子里這個便不說了,我們那寶貝女兒的愛好就足夠我們受的了!要是你丟了官,我一個人哪裡養得起這般大家子?我現在可是一孕傻三年,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給了下面的人了,估計也就只能平衡收支,便是賺了銀子,怕也不夠我們那寶貝女兒揮霍了,而且,你丟了官,將來要是有人欺負我們的兒子女兒,誰為他們出頭?」

「阿橋……」

「雖說我是長公主,可你也知道,這京城裡頭將我這個長公主放在眼裡的也沒幾個。」柳橋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所以說,還是得靠你的!」

易之雲抿著唇。

「易之雲。」柳橋抬手撫著他的臉,「我不希望我的愛,我們這個家束住了你的手腳,我也知道權勢地位於你而言沒有我們重要,可是我想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夫君,想看到他為人所敬仰,為人所欽佩,我想讓我們的孩子有一個撐起一片天的父親!」笑了笑,繼續道:「好吧,也是我自私,我想一輩子被人養著,疼著,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有夫君頂著!」

易之雲心中動容,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傻丫頭!」

這次西巡說不上是建功立業,可若是不去,他這個禁衛軍統領必定會受質疑,他懂,她更懂。

可是她的這份懂卻讓他心疼。

「別再這般叫了。」柳橋失笑不已,「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你比你女兒還傻!」易之雲也笑道,卻將她抱的更緊,他明白她的意思,更清楚她不會願意讓他去冒險,可是為了他,她寧願承受這份煎熬。

柳橋抬起頭看著他,「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定要毫髮無傷地回來!你是去保護皇兄,但是也不許忘了保護自己!」

「嗯。」易之雲應道,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腹部,「孩子出生之前我一定會回來!」

「當然了。」柳橋笑道,「我可是為你生孩子的!不過這孩子真得懂事,出生的時間也選的很好,明年二月,跟他姐姐一個月生辰,到時候過生辰,忙活一個月就成了。」

「這話可不許讓兒子聽到,省的他覺得你嫌棄他!」

「哪裡嫌棄了,明明是偏心!」

「是,偏心!」

柳橋靠在了他的懷中,享受著離別前僅剩的溫情,她從未不擔心易之雲會趕不回來陪她生孩子,這個孩子真的很乖,太醫說了,會正常生產的,明年二月,他一定能夠趕回來的,只是,卻忘了還有意外這件事。

而這個意外,讓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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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人之農家貴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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