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局勢
「即使我對她不滿,那要對付她的法子多得是,根本不需要用這樣損人不利己的辦法!」秦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底的寒芒也越來越盛,「尉遲揚,本殿能夠理解你喪妻之痛,但你自己的腦子也清楚點!本殿要殺一個人,用得著把自己給搭上去?!」
「那是誰做的?!」尉遲揚咆哮道,「你想說是誰做的?!太后昏迷,長公主昏迷,這個後宮當中敢陷害你的人都昏迷了!誰又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陷害你的太子妃!」
秦霄冷厲道:「本殿不知道是誰,不過他的目的本殿卻很清楚,無非是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而如今也成功了!」
「挑撥?」尉遲揚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
秦霄緩和了臉色,「阿揚,你想想,我就算對你不滿,可也不至於對你的妻子下手,我秦霄的確不是什麼高風亮節之人,可是也不會對兄弟的妻子下手!」
「那長公主呢?」尉遲揚問道。
秦霄原本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你若是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
「呵呵……」尉遲揚腳步踉蹌了幾下,信他?他真的很想信他,可是這般多年,這般多事,他如何信他?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尉遲揚不過是他秦霄身邊的一條狗,還不算是最親近的狗,便是挑撥成功又會損到他秦霄什麼?!
「阿揚……」
「太子殿下!」尉遲揚沒有給他說完的機會,也沒有繼續失控,而是站穩了腳,隨後,跪下,「臣逾越了,請太子殿下恕罪!若是太子殿下覺得臣罪無可恕,那大可隨意處置臣,不過,請念在臣這些年鞍前馬後的功勞,讓臣安置好亡妻!」
說完,沒等他回應,便起身離去。
秦霄看著他憤然離去的背影,揚手掃落了旁邊的茶盞,面色陰沉如鬼。
「……殿……殿下……蕭大人來了……」
秦霄壓下了怒火,收斂了神色,道:「讓他進來!」
「是……」下人誠惶誠恐地離開。
沒過多久,蕭瑀便大步走了過來,神色也有些不好,「臣參見太子殿下。」
「免禮!」秦霄道,語氣仍是帶著怒意。
蕭瑀謝恩之後起身,「方才威遠侯可是為了威遠侯夫人一事而來?」
「會是誰?!」秦霄沉聲道,眼底有著一種瘮人的戾氣。
蕭瑀皺眉,「殿下以為會是誰?」
「皇祖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秦霄一字一字地道,別說她現在昏迷了,便是沒有,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至於永安……她在後宮根本沒有根基!」
「這些年後宮都是德妃娘娘在掌管。」蕭瑀點到即止。
秦霄自然不信德妃有這個膽子,別說她沒有兒子,就算有,也不敢這樣做!「父皇!一定是父皇!」能在後宮設下如此局的,唯有他!
蕭瑀沒有回應他的這個猜測,低下頭沉吟半晌,「殿下有何打算?」
秦霄眯起了眼。
「這事若是發生在其他時候,也不難處理,只是如今……」蕭瑀的話頓了頓,「這對殿下的影響很大。」
「太子妃絕對不能是殺人兇手!」秦霄沒有猶豫,倒不是他對這個妻子有多在乎,而是如今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有污點,「既然如今掌管後宮的是德妃,那就讓她來處理!」
「若是德妃娘娘願意配合,那再好不過。」蕭瑀道。
秦霄冷笑:「她不敢不配合!」
「那威遠侯這邊……」
「他能如何?」秦霄冷笑,他不念兄弟之情?那他們在背棄他的時候,可曾念過兄弟之情?!「不要將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我讓你做的事情你做的如何?」
蕭瑀看了他一眼,「殿下是正統,文臣這邊不會有問題,不過現在安氏死了,安閣老雖然致仕,可影響力還在,內閣這邊可能會出問題,至於武將那邊……臣會儘力而為!」
「最好如此!」秦霄盯著他,眼底泛起了冷意,「本殿不希望你被所謂的兒女私情耽誤了大事!你若是想要永安,待本殿大事得成,還怕得不到?!」
「謝殿下!」蕭瑀跪下,恭順應道。
「這些日子少入後宮!」秦霄繼續道,「專心為本殿效命便可!」
「是!」
……
柳橋是在醒來之後三天,精神緩過來了,這才得知了安氏的事情,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便將羅媽媽叫道了跟前,「你去城郊的莊子一趟,讓知秋與知冬入宮伺候。」
「是。」羅媽媽領了命令前去。
一旁守著的柳柳上前握住了娘親冰涼的手,「娘,是不是有人想害你?」
柳橋看著女兒憔悴的小臉,心裡愧疚不已,「別怕,娘在。」
「我不怕!」柳柳握緊了母親的手,一字一字地道:「我會保護娘的!還有弟弟!」提到了弟弟,小臉頓時泛起了笑容,「娘想弟弟了吧?我這就去抱弟弟過來!」
「嗯。」
柳柳當即去了旁邊的屋子將弟弟帶來,自然不是她抱的,而是讓奶娘抱著進來,「娘你看,弟弟的臉不皺了,越來越像爹了!」
「嗯。」柳橋壓下了心中的鈍痛,含笑道,隨後,看向抱著孩子的奶娘,笑容轉為了厲色,「照顧好本宮的兒子,若是有任何差池,本宮要你滿門性命!」
奶娘面色一白,忙應道:「長公主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公子的!」
「娘……」柳柳因為母親的這般反應而有些不安,在她的記憶中,娘便是生氣也不會這般的,「娘……你別動怒,我會保護弟弟的!」
柳橋收斂了身上的戾氣,抬手撫著女兒的頭,「娘沒事,也不用你來保護娘跟弟弟,你爹沒回來之前,娘保護你們!娘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
「娘,我們都會沒事的!」柳柳褪去了臉上的不安,堅定地道,隨後,便見母親氣色比方才差了許多,忙道:「娘,你累了吧?弟弟我會照顧,你好好休息!等養好身子了,再抱弟弟!弟弟很乖的,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只有餓的時候,還有拉了的時候才哭的,娘放心吧!」
柳橋扶著女兒憔悴的小臉,眼底有些泛紅,「娘的柳柳長大了。」
「嗯!」柳柳笑著點頭,隨後一邊給娘拉好被子,一邊道:「所以娘現在安心休息就好,其他的事情由我在了!」
柳橋心疼不已,可是,卻也抵不住身子的虛弱,「別怕柳柳,娘在……你爹也會沒事的……」
「嗯。」柳柳應著,隨後便看見母親合上眼睛睡了過去了,又等了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對一旁的宮人道,「你們去將弟弟的東西搬過來,以後弟弟跟娘住在一起!」
「這……郡主……長公主需要靜養,小公子在這……」
「弟弟在這裡,娘才能安心!」柳柳不待那人說完,板著臉道,「還是你們想讓我娘擔心而不能養身子?或者是真的有人想害我弟弟?!」
「奴婢不敢……」
「不敢那就去!」柳柳雖然壓低了聲音,不過氣勢卻是出來了,昔日那九歲的孩童一夕之間長大了,便是心中仍然脆弱稚嫩,但是她也會咬著牙撐下去!
她一定會保護好娘跟弟弟!
宮人不敢違逆清寧郡主的吩咐,不過也沒真的直接照做,而是先去稟報了德妃,德妃聽聞,嘆息一聲,「既然她想這樣,那就這樣吧。」
「是。」
……
柳橋再一次從沉睡中醒來,便見到床邊多了一個搖籃,而女兒便坐在搖籃旁邊的小凳子上,輕輕地搖著,嘴裡低聲念叨著什麼。
「夫人醒了?」
柳橋尋聲看去,便見是被她攆去了莊子的知秋,秦釗一事之後,她對承平帝有了心結,甚至害怕用他給的人,即使她知道他們不會背叛自己,可仍是不願意用,便將四人派去了莊子,就算是明睿太後送古嬤嬤兩人,也都讓他們榮養去了。
「夫人可有什麼不適?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不用。」
「娘。」柳柳也過來了,笑著道:「娘,你看,我將弟弟搬過來了,弟弟很乖哦,我跟他說要是他哭就會打擾到娘,他就不哭了!」
「傻丫頭……」
「我可不傻!」柳柳挑眉道,「你看弟弟這麼聽我的話,我怎麼會是傻丫頭?」
柳橋摸了摸女兒的頭,隨後看向知秋,「這兩年委屈你們了。」
「夫人言重了。」知秋跪下,「這是奴婢等的職責。」
柳橋笑道:「我知道當初我做的過分,本也沒臉讓你們回來,只是……」
「夫人,奴婢等誓死效忠夫人!」知秋沒讓她說完話,便道:「夫人放心,知春與知夏已經出發前去尋找爺了!」
柳橋合了合眼,壓下了眼中的酸澀,繼續道:「就只有你一個人?」
「知冬去接古嬤嬤。」知秋道,「今日便能回來,夫人的身子虧損的很厲害,雖然宮裡也有調養身子的嬤嬤在,但總比不上古嬤嬤可靠,所有奴婢擅自做主,請夫人恕罪!」
柳橋這時候發現了一件事,「你喚我夫人?」
「是!」知秋抬頭。
柳橋笑了笑,明白了她的意思,「謝謝……」
「奴婢不敢!」
「好了知秋姑姑。」柳柳開口道:「娘你也不要總說這些了!太醫說你不能累的!」
柳橋笑著看著女兒,「好,娘不說了。」隨後,目光移到了搖籃上,「柳柳,你弟弟睡著?」
「沒!」柳柳笑道,「弟弟沒睡,不過弟弟很乖,沒哭沒鬧!娘想看弟弟是不是?我抱給娘看!」
「等等。」柳橋忙拉住女兒,「讓你知秋姑姑去抱。」
柳柳撇了嘴,「娘還是偏心!生怕我摔了弟弟!」
柳橋習慣性地敲了一下女兒的頭,「又胡說!」
柳柳這次沒有跟以前一般反駁,反而是紅了眼睛。
「怎麼了?」
「沒有!」柳柳趕緊壓下了想哭的衝動,轉過身看著知秋抱過來的孩子,「娘,你看弟弟!弟弟現在已經會笑了!」
柳橋轉過了視線,靜靜地看著知秋懷中的孩子,而很快,視線便變得模糊了。
「娘!」柳柳忙伸手抹去了母親臉上的淚,「娘你不能哭的!羅媽媽說做月子不能哭的!娘,你不要哭……」
這說著說著,自己卻也哭了起來。
「別哭。」柳橋止住了眼淚,「柳柳別哭。」
「我不哭!娘你也不要哭!你看,弟弟都不哭了,我們也不要哭!」柳柳忙抹乾凈眼裡的淚水,「我們要笑!跟弟弟一樣笑!」
「嗯。」
「娘,你看弟弟,真的很乖的!」柳柳轉移了話題,笑道,「對了,弟弟還沒名字了,娘,弟弟叫什麼好呢?」
「不是說叫易橋嗎?」
柳柳一本正經,「這可不行!娘,弟弟是男孩子,名字哪裡能這樣?娘都偏心了這麼多次了,我不介意再多一次!」
「臭丫頭!」柳橋失笑,「怎麼?嫌棄娘給你取的名字?」
「沒有啦!」柳柳握著娘親的手,「不就是撒嬌嘛!」說完,便又認真道:「不過弟弟的名字可不能真的叫易橋,不然以後爹喊阿橋的時候,那是喊娘還是喊弟弟啊?」
柳橋笑了笑,「嗯,你有理。」
「那娘給弟弟取什麼名字?」柳柳繼續問道,說完不等她回答便又忙道:「不,娘需要養身子,不能勞神,不如我來取怎麼樣?」
「你來取?」
「娘你可不能小看我!」柳柳道,「怎麼說我也是念了好幾年書的!」
「是嗎?那之前一說要念書就叫苦連天的人是誰?」
「娘!」
「好了。」柳橋失笑,「不說你了,不過你弟弟的名字可不能讓你取,得你爹回來親自去!」
柳柳聞言,笑容收了一下,「嗯!」
爹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累了吧?」柳橋看著女兒道,「來,上來睡會兒。」
「不要!」
「怎麼?嫌棄娘了?這也是,娘都好幾天沒沐浴了,這身上都臭了……」
「臭什麼臭啊!」柳柳忙道,「是我怕碰到娘,娘會疼……」
柳橋看見了女兒眼底的不安,握住了女兒攥成了拳頭的手,「別怕,娘沒事。」
「嗯!」柳柳點頭,「那我上來了,要是我碰到了娘,娘就叫我!」
「嗯。」柳橋頷首。
柳柳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然後爬到了裡面,緊緊地貼著內側的牆,「那我睡會兒,娘你跟弟弟玩。」
「過來。」柳橋伸手。
「娘……」
「不嫌棄娘就過來。」柳橋道。
柳柳點頭,小心翼翼地靠近,不過嘴角卻是微微翹著。
「好好睡,娘在這裡。」柳橋抱著女兒,道。
柳柳嗯了一聲,便合上了眼睛,這原本同意也只是為了安娘親的心,可是閉上了眼睛之後,便真的沉沉地誰去了。
「傻丫頭……」柳橋輕撫著女兒的頭,心疼道,隨後,看向知秋懷中的孩子,「把孩子放在我身邊吧。」
「是。」知秋領命,便將孩子放在了柳橋的外側。
孩子還是不哭不鬧,睜著一雙小眼睛,那小模樣像極了他爹。
柳橋笑道:「我這娘當的還真虧,兩個孩子,都像爹去了。」面上笑著,心裡卻是痛的難受,早產兩月的孩子小的可憐……
「小公子很懂事。」知秋笑道。
柳橋壓下了心裡的難受,便看著她,「這些事情,老夫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知秋道,「瞞不住。」
「她如何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便倒下了,如今還病著,雲家的人在照顧。」知秋道,「不過太醫說了沒有危險。」
「那就好。」柳橋應道隨後轉移了話題,「威遠侯夫人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
知秋將得知的情況細細說了一遍,不過也都是外面傳的,當然,還有最後的處理結果,經過德妃的細查,證明太子妃是被陷害的,而陷害太子妃的是一個老宮女,據這個老宮女交代,她曾經受了廢后荊氏的大恩,這次陷害太子妃,便是為了報復太子!
「德妃查的?」柳橋嗤笑問道。
知秋應道:「是德妃娘娘說的。」
柳橋合了合眼睛,「尉遲揚如今如何了?」
「出事之時去過一趟太子府。」知秋道,「根據打探得來的消息,跟太子起了衝突。」
「他認為是太子做的?」
知秋遲疑會兒,「威遠侯夫人進宮照顧夫人,想必是受了威遠侯的意,如今……太子殺雞儆猴也有可能。」
「他還真的是無所顧忌了!」柳橋冷笑。
知秋沉吟會兒,「昨日安國公已經帶人出京前往西北,朝堂因為有太子在,並沒有出亂子,而且,已經有大臣提出讓太子登基,以免皇上真的遭難,或者落入了北延之手,從而要挾朝廷,不過太子沒有同意,還當場將那人拖出去斬了。」
柳橋冷笑一聲,隨後問道:「母后如今如何了?」
「仍在昏迷中。」知秋道。
「待知冬回來,讓她去母後身邊照顧。」柳橋道。
「是。」知秋應道,隨後猶豫了會兒,還是道:「夫人,還有一事奴婢想要稟報。」
「什麼事?」柳橋問道。
知秋道:「夫人生產之時,蕭瑀闖入了後宮,還曾想闖入產房。」
柳橋聞言,當即沉聲道:「我不想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是。」
身邊的孩子似乎感覺到了母親的憤怒,原本還不哭不鬧的忽然間哭了起來了。
「別哭……」柳橋想要起身抱孩子,可是根本起不來,這一次的情況比上一次更加的眼中。
知秋忙將孩子抱起,「小公子別哭,乖……」
柳橋看著哭著的兒子,還有身邊便是兒子哭鬧起來都還吵不醒的女兒,咬緊了牙關,在心裡一字一字地起誓,她不能倒下!絕對不能!她的孩子需要她保護,她的夫君需要她去救!柳橋,你絕對不能倒下!
孩子真的很乖,知秋不過哄了會兒,他便不再哭鬧了。
「夫人,小公子很懂事。」
柳橋看著兒子哭的紅撲撲的臉,「嗯,他一直很乖很乖……」話落版啥撒尿哥,便又道,「知秋,讓羅媽媽去一趟威遠侯府,替我上柱香。」
「是。」
……
不管德妃給出的結果是真是假,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這個結果是所有人都樂見的,太子妃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為殺害威遠侯夫人的兇手。
而且,因為沒有動機,這便讓德妃的結果更加的可信。
至少百姓信了。
朝臣,不需要真假,只需要將利益最大化。
至於威遠侯府與安家,便是心有怨恨,在這樣的形勢之下,也只能忍著。
「阿揚,你也歇會吧。」入夜之後,弔唁的人已經沒了,偌大的靈堂里,便只有尉遲揚一個人跪著,孩子還在趕回來的路上,如今便是連個孝子也沒有,中山伯夫人看著憔悴不已的哥哥,心裡也是難受,「安氏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這樣的。」
尉遲揚抬頭看著她,「是我害死了她!」
「跟你沒……」
「若不是我讓她進宮,她就不會出事!」尉遲揚沒讓她說下去,便是再說的解釋也無法掩蓋他害死了她的事實,即使真的不是秦霄下的手,可若他沒有讓她進宮,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自她入門,便一心一意為我操勞,而我……我對不起她!」
中山伯夫人眼中濕潤,「她是你的妻子,作為妻子,願意為自己的夫君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哥哥,安氏不希望見到你這樣的!而且,你們還有絕兒,你若是倒下了,不但整個威遠侯府會垮了,絕兒往後也沒了依靠!哥,就算是為了絕兒,你也不能垮!」
尉遲揚笑了,卻是極為的難看,抬頭看著供桌上的牌位,「你去休息吧,我再陪陪她,絕兒還沒回到,我不能讓她自己一個人。」
中山伯夫人已經是淚眼盈眶,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由了他。
……
相對於威遠侯府的一片悲戚,太子府的氣氛便是一片振奮,便是主子目前為止仍是不敢有絲毫的逾越,可府里的下人卻不是。
待太子成了皇帝,他們這些下人也會跟著水漲船高,便是不能跟著進宮伺候,單憑曾經伺候過皇帝,也能雞犬升天。
便是朝廷已經放話說承平帝平安無事,之前的傳聞不過是北延細作故意為之,意在擾亂京城,可太子府的下人們還是覺得是真的,自己前程似錦。
當然,秦霄心裡也是認定了承平帝回不來!也便是因為這般,他方才不急著登基!
花費了這般多的人力物力精力,他就不信這次會失敗!
「……永安長公主找回了之前皇上賜的四個侍衛,如今兩個人已經去了西北,其他的留在宮裡伺候……」心腹將宮中的消息一一稟報。
秦霄冷笑:「無妨,她翻不出風浪!」如今是承平帝自己出事,不是他這個太子謀逆,便是她手裡還有能夠調動西山大營的令牌,也師出無名!「不過為了穩妥起見,繼續盯著!」
「那長公主所生的兒子需不需要……」
「不需要!」秦霄眯起了眼,「留著易之雲的骨血,蕭瑀心裡便永遠有一根刺,便不會受永安的唆擺!」
將永安給蕭瑀,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不過在秦釗一事過後,蕭瑀的弱點便只剩下永安了!
有弱點,便好控制!
「是。」
……
「你說什麼?!」德妃聽到了近身嬤嬤稟報的消息,驚詫不已,「你確定?!」
「娘娘,奴婢已經找到了認證,的確是賢妃娘娘所為。」
德妃眯起了眼,「賢妃?怎麼會是她?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五皇子?」
賢妃劉氏乃五皇子生母,出身並不高,進宮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末等的采女,之後得幸承平帝,竟一次便懷上了龍種,升了婕妤,誕下五皇子之後,封了嬪位,之後數年,一直沒有得到升遷,直到五皇子死於荊皇后之手,劉氏方才封了賢妃。
「難道當年的事情真的……」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如今也不敢說出來。
「娘娘,這事要如何處理?」
德妃沉思許久,「將人處理了,仔細些,不要驚動任何人。」
「娘娘的意思是要瞞下這件事?」
德妃笑了笑,頗有幾分苦澀,「如今事情已經有了結果了,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說罷,眼底快速閃過了一抹厲芒。
留著一個對秦霄恨之入骨的人,將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皇上還沒確定真的出事他便拿她女兒女婿威脅她,若是皇上真的出事了,他又怎麼會將她們這些長輩親人放在心上?
劉賢妃恨秦霄是嗎?
那就好好恨!
「這兩日永安那邊用什麼動靜?」
「除了來了三個伺候的人外,沒有其他特別的事情,長公主一直在卧床靜養,不過太醫說小公子雖然早產了兩個月,不過情況出乎意料的好。」
德妃頷首,「也是她的福氣!」
「娘娘,太子殿下可是想要長公主……」
德妃揚手打斷了她的話,「夠了,不用說了!」
「……是。」
德妃嘆了口氣,隨後起身,走出了溫暖的室內,寒風隨之襲來,她站在廊下,看著眼前漆黑的沒有一刻星辰的天,「皇上,你一定要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