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四章 愛的奉獻

初升的太陽，發出清冷的光，照著軍營里一具具虎豹團戰士的屍體，六百三十一具屍體，連著項羽的心，勾著項羽的魂，他和紅梅兩個人默默地擦拭著戰士們的滿是血跡的臉，都是江東子弟呀，跟著自己前仆後繼，轉戰南北，今天竟犧牲在這北國的土地上，他的心能不痛嗎？

紅梅哭著說：「都怨我，怨我沒像幾位姐姐那樣建立一支情報隊伍，楚軍來了這麼多人，我們都不知道，真是太大意了！他們都還是孩子呀，都還沒結過婚，我們怎麼向他們的父母交代呀！我太昏了！」

項羽的眼淚不停地滾落下來，他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知道犧牲是不可避免的，但真看見自己的戰士倒下了，心裡那難以表達的痛苦還是使他禁不住地流下熱淚。

紀雲和鍾離祥渾身是傷的也趕來了，紀雲哭著說：「大帥姐夫，都怨我們力量太差，我們就四百多弟兄，讓八百多胡兵給纏住了，明知道牛將軍這裡危險，可我們沖不過來！要不是剛才虞鶯將軍帶人趕去，我們自己也都危險了！」

項羽問：「兩個城門都封上了？」

紀雲說：「都封上了，怕敵人再來攻西城門，虞將軍正在組織人守城。」

項羽嘆了口氣：「我們的力量確實是太但薄了，我看這裡流民挺多，你們倆從明天給我從流民里大量招兵，給你們三天時間，給我們招兩萬新兵，有沒有問題？」

鍾離祥立正說：「沒問題，這兩天進城的流民哪天都有四五千人，再多一點也成啊！就怕我們的糧食頂不住啊！」

項羽想了想說：「我剛才看了看這裡的府庫，就現在這些人，吃到今年新糧下來，應該是不成問題，就怕流民爆增啊！」

紀雲說：「流民爆增已經成了定局了，現在關中已經出現了糧荒，人們都是無序流動，向這邊流動的人一是從琢郡和代郡向東北運動，進夫余，外面都傳說那裡官府卡的松一些，老百姓的日子好過點，一是從這裡奔匈奴，都傳說冒頓大招兵，戴上狗皮帽子，穿上匈奴兵的羊皮襖，就能活下去。」

項羽把拳頭一握說：「那我們都給截下來，只要能熬到新糧上場，老百姓的日子就有希望了！」

紀雲嘆了口氣：「就怕熬不到那時候啊！」

「秦時有一個秘密糧倉，我們如果能拿下來，百姓再節省點，我看可以渡過糧荒！」一個甜潤的聲音在項羽的身後響了起來，項羽的身體一震，急忙回過頭來，見一個身穿緊身夜行衣的瘦小的人站在那裡。

項羽急忙一手拉著來人，一手拉著紅梅朝屋裡走去，邊走邊對一名軍官說：「你先在這張羅吧，冷了就讓大家進屋暖和一下，我去有點事！」

一進屋，來人就摘去頭巾，露出一張美艷絕倫的秀臉，紅梅吃驚地喊道：「四姐？你怎麼來了？」

如意已經和項羽緊緊地摟在了一起，兩張嘴也膠著在了一起，半天，如意才和項羽分開，看看紅梅不好意思地說：「六妹別笑話我，實在是太想他了，我幾乎天天都從夢裡哭醒！要不我早過來了，馬隊鑽山越野的，太難走了！」

項羽一愣：「馬隊？什麼馬隊？」

如意神秘地笑了：「你現在最想得到的是什麼？你的如意為了讓夫君高興，這次差點連命都搭進去，我的秀女堂這次一下子死了十多人，把我都心疼得哭了好幾場了！看你怎麼獎賞我吧！」說著忙忙忉忉把外面的緊身服脫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項羽不解地說：「老四怎麼竟打啞謎呀？什麼馬隊，什麼我最想得到的？馬隊在哪兒吶？」

紅梅看看如意那已經濕透的鞋，拿到火爐前烤了起來，突然她哎呀一聲說：「我知道了，他把章、盧兩家的人都給救出來了，她的馬隊現在肯定在達嘎勒吶！」

項羽一愣：「能嗎？雁門關可是警衛森嚴啊？從那裡救人，簡直是虎口拔牙啊！」

紅梅爬到床上一面給如意蓋上棉被，一面說：「要容易能死十幾個人嗎？容易能把四姐給累成這樣嗎？四姐愛自己的夫婿真是連命都豁出去了！飛揚，你可不能虧了四姐呀！」說著竟抽泣起來。

項羽摟著她說：「看看，你的眼窩也太淺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吶就哭起來了！走，看看那些傷員去，那幾名重傷員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沒事了，都脫離危險了，再養個十天半月的，又都是活蹦亂跳的虎豹戰士了！」紅梅嘴裡說著，穿鞋下了地，兩個人拉著手來到了臨時病房。

他們最先聽見的是牛人阿福的大嗓門，這小子打項羽看見他擋在城門口就沒醒過，嚇得項羽好頓著急，醫官全身給他包紮了四十多處，幾乎全身沒露出多少肉了，項羽給他查了，全身大小傷口六十四個，可竟沒一處是致命的，而且多是皮外傷，都沒大礙。醫官說：「牛將軍無大礙，他是累壞了，現在是睡著了，我保證他醒來準是生龍活虎的！」

現在一進病房，就聽見了他的大嗓門在說：「一千對一萬，兄弟們這一仗殺出咱們的軍威了，值，我就是累死了也值！等弟兄們好了，咱們還他娘的去打那代郡，打雁門，殺他個翻天覆地，讓他們好好認識一下咱們的大漢軍！」

看見項羽，他臉一紅坐到了床上：「大帥，阿福沒打好，讓那麼多的弟兄走了！「說著竟扯著大嗓門哭了起來。立刻滿屋裡一片哭泣聲。

項羽急忙把眼睛一瞪：「你哭什麼，打了這麼大的勝仗，大家都該高興才是，氣可鼓不可泄，你當將軍的還不懂這個！」

看看戰士們的傷都無大礙了，他和紅梅又轉到了楚軍傷員的病房，這些人正在開飯，看著他們那稀湯寡拉水的飯湯，項羽蹙緊了劍眉，他喊來了伙食長，當著大家的面說：「把這飯都撤下去，重新做，他們的飯菜必須和咱們的戰士一樣，雖然他們在戰場上殺過我們的戰士，可那是戰爭逼的，現在他們是我們的士兵了，他是我們的戰友了，他們就得和我們的戰士享受同樣的待遇！」

他的話剛說完，屋裡的人都哭了：「我們的長官說落到你們手裡都得剜眼割鼻子，到這來你們就給我們治傷，我們就夠感動了，別說給稀粥了，不砍頭活埋就算燒高香了，您還說讓我們和大漢士兵一樣待遇，我們說什麼也不離開大漢了！」

回到住地，吳小剛騎著馬跑來了：「大帥，看見四夫人了嗎？她把章盧兩家的人都給救出來了，四百多匹馬的大馬隊一到城門把我嚇了一跳，光食鹽就帶來一百來馱子，夠咱們用的了！聽那些人說，她一直是跟在馬前馬後跑啊，為對付那些追兵，她們犧牲了十多人吶！她的那些人，全是年輕的女人啊！一個個累的吃著飯就睡著了，夫人怕也累壞了吧？」

項羽的眼淚含滿了眼眶，他知道，如意這完全是出於對他的愛，這完全是愛的奉獻！